凌晨三點,程瓔睡得酣甜,姿勢稍顯不雅。
就在這時,她敏銳地察覺到臥室門被輕輕推開,眸子瞬間眨開,沒有任何一絲拖泥帶水,直接翻身,抄起櫃子旁的手槍瞄准臥室門方向,語氣森冷:“竟敢闖到老娘家里,再動一次試試!”
“哎哎,是我,你可別走火了。”陸明連忙解釋。
程瓔被氣炸了:“大哥,你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啊,大半夜私闖什麼民宅?”
“江湖救急,你藥水還在嗎,快,我中招了,必須馬上解決!”陸明將今天和蕭雪碰面後發生的所有事都說了出來,唯獨省略了被走後門的恥辱經歷。
“啊,你說的都是真的?”
“騙你干什麼。”
這時候輪到陸明翻白眼了:“枉你還很相信她,我差點被你帶進陰溝里了。”
程瓔變得啞口無言,訥訥自語:“她竟然真的敢……”
“嗨,都是千年老狐狸,有什麼不敢的。”
陸明坐在床邊擼起袖子,沉著聲音說:“來吧,你幫我注射藥劑。”
“噢……”
程瓔的眼里滿含愧意,態度軟了下來,她知道自己做錯事,差點害慘了陸明,雖然她還不清楚陸明究竟遭受何種“非人折磨”,反正聽起來很滲人就是了。
沒有絲毫猶豫,她打開隱秘的保險箱,從小型冷藏室里拿出聖靈試劑,並將針筒針頭接好,將僅存的最後一滴聖靈藥水混雜著營養藥劑,一同打進陸明的手臂里。
冰涼的觸感由臂膀一點點蔓延至全身,除此之外陸明就沒發現身體還有什麼異樣了,他看向程瓔,不確定地問:“這樣就可以了吧?”
“嗯,藥效應該會很快生效。”
她又看了看牆上指針,思索片刻後開口:“要不……我們找個時間和蕭雪碰面,測試一下她還能不能用語言控制你,放心吧,我肯定會把你抬回家的。”
陸明假裝不在乎:“行,那我的命真交給你了,你可上點心。”
或許這一天的經歷太過困倦,他很快脫掉了全身衣服,直接鑽進暖和被窩里。
“大哥,你沒洗澡啊!”程瓔站在旁邊直瞪眼珠子,整個人幾乎要炸毛。
“就躺會,很快。”陸明困得不想多說一句。
程瓔小聲埋怨,卻也自動躺在他旁邊,隨後床頭燈自動熄滅。
哪知陸明從背後摟住了她,薄透的睡裙沒法擋住兩人的肌膚親密接觸,尤其那只手還放在程瓔的柔軟胸脯上,翹臀更是緊緊貼著陸明的胯部。
程瓔剛想阻止他的放肆,耳邊已經傳來沉沉的熟睡呼吸聲,也就隨他親密摟抱了,同時她還悟出一個真理,這家伙的臉皮只要夠厚,果然就能所向披靡。
清晨七點,程瓔從睡夢中睜開眼皮,她連忙推了推旁邊:“哎,你還好吧?”
“嗯,什麼……”
陸明翻了個身後,馬上意識到什麼,他立即坐直,低頭看了看掌心和手背,似乎沒有什麼異樣。
“好像真的恢復自由身了。”
他活動了一下手腳,說道:“當然……我還是得先找到蕭雪,再驗證一下是否完全脫離她的語言控制。”
程瓔長松一口氣:“那就好,你昨晚真的嚇死我了。”
然而說歸說,在接下來的幾天,陸明和蕭雪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互相再碰面,都老實地呆在自己山頭里,可能這就是王不見王吧。
原本還算寧靜的怡海山莊,卻也迎來了新的混亂期。
先是發生了好幾起游客遇襲事件,還有一些人被綁架勒索,緊接著有多處機器設施出現故障,差點釀出人命,再加上零零碎碎的突發事故遍布了整個園區,警車幾乎每天都在響。
直到特勤局介入後,官方勒令怡海山莊閉園整改一周,在消除所有風險隱患後,得到批文許可才能正常營業。
來自官方文件的硬壓,讓一眾人相當難受,簡直有苦難言。
“特勤局吃飽了閒著,關他們什麼事啊?”程瓔略顯煩躁。
肖兵回答了她的疑問:“這一系列襲擊事件很明顯是有預謀的,他們以反恐的名義攬過來案件,當然需要山莊的配合了,反正從程序上來講……也說得通。”
陸明低頭看著手里的文件,眾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時,岩剛從審問室里走出來,大步流星地來到陸明身邊:“老大,我剛確認了,那幾個破壞分子都有同一個對接人,我們通過查詢對接人的真實身份,發現是同華會的人,只是……他在三個月前已經死於一場交通事故了。”
“人死還能復生,同華會的手段可以。”陸明馬上想起了王強這個人,之前他硬闖紅樹林會所解救林美莎時,就碰到了王強等人,現在看來,同華會的報復已經陸續開展了。
程瓔輕皺眉頭:“所以這一切的背後,恐怕是段家搞的鬼,他們怎麼也和周氏一樣啊,一天不折騰就不舒服。”
“嗯,特勤局和同華會都是段家的勢力。”
陸明扔掉煙蒂後,緩聲說:“召集其他人吧,我們開個會,也讓蕭家派代表過來。”
半個小時後,陸明在會議上給管理層下達了新指令,比如全力補齊怡海山莊的防御漏洞,加強安保人員的巡邏頻率,進一步完善監控和監聽設備……
蕭黛坐在一旁的角落,低頭在紙上認真記錄著,還不時點頭附和。
等到會議結束後,她才慢吞吞地起身,低垂的視线抬起,剛好和陸明四目對視。
陸明輕點頭:“如何,你覺得我的防御方案還有什麼改進地方嗎?”
“沒有,你們放心吧,蕭家在山莊的防御投入也從來不會吝嗇,我等會就轉告給陳伯。”
“那就好……”
陸明的視线偶然掠過她桌面上的紙張,發現上面不是什麼會議筆記,而是塗鴉了一整只豬,形狀特別丑陋,但蕭黛很快就將紙揉捏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里。
她臉不紅心不跳,揮了揮手:“沒別的事我就先走啦,待會還得進山呢。”
“進山?”
陸明愣了愣,便想起她的山莊避難所計劃,笑著說:“方便我去看看嗎?”
“嗨,你是大股東,怎麼不方便呢。”蕭黛的話語硬中帶刺,徑直走在了最前面,她的紫色秀發輕披在香肩,帶有淡淡芬芳,正隨風微微搖曳。
她今天穿著淺色衛衣,下身是黑色牛仔褲,並且還將褲腳塞進了黑色工裝鞋里,束裹得嚴嚴實實。
陸明走在後面,其實他一直想找個緣由約蕭黛出來,然後解釋一下那天發生的事情,畢竟惡語傷人,他朝蕭黛說的那番冰冷話語也並非本意。
但蕭黛似乎故意冷落他,進山之後戴上了白頭盔和口罩,自顧自拉著設計人員在案板上研究圖紙。
陸明則在旁邊打量眼前半圓形的山洞,它直徑約有十米,完全是按照標准的防核防空洞模型而建,進山洞的泥路是一輛輛工程車輛,有負責挖掘推土,也有裝載運輸,鬧鬧哄哄,弄得漫天都是灰蒙蒙黃沙。
蕭黛交代完具體事項後,很快眉毛和秀發已經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她輕咳幾聲,隨後才“猛然”發現陸明也在這,便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走出山洞。
陸明沒察覺出她的情緒波動,饒有興致看完周圍的工程後,好奇問:“避難所的整個工期需要多久?”
“至少兩三年吧,資金到位了一切都好說。”
陸明在內心估量了總的造價後,輕輕點頭:“沒事,你盡管放開手腳弄,資金不夠的話就找我。”
“那我先謝謝金主爸爸啦~”
簡單寒暄幾句後,蕭黛不經意看向陸明,緩聲說:“那你還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我得進山洞了,因為這群人總是挖錯地方,我要多看著點。”
她眼神十分清澈,陸明反而回避她的視线,解釋起那天發生的事情經過:“……我整個人突然變得不受控制,所以說出來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
蕭黛哦了一聲,也沒有問到底是誰控制的陸明,臉色沒有絲毫情緒波動,輕聲語:“好,我知道了,還有什麼事嗎?”
她的這番話帶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陸明頓時啞口無言,緩慢搖頭:“嗯,沒有了。”
“行,有事咱在電話聯系。”蕭黛扭頭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陸明注視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內心竟產生一絲怪異。
……
程瓔照例巡查整個游樂園的治安情況,身後跟著五名剛接受培訓的姑娘們,她們一律穿著黑色緊身衣,將身材勾勒得婀娜多姿,充滿朝氣和活力。
這些是程瓔悉心招募的第一批情報份子,年齡大部分在16-18歲之間,底子干淨,聽話懂事,關鍵長得都挺漂亮,今後無論是潛入偽裝還是刺探情報都能勝任。
程瓔作為她們的總教官,正灌輸一系列理念:“……每個人都有符合他社會身份的形象,包括肢體語言,面部表情和著裝方式,所以哪怕是頂級間諜,如果你能細心觀察,總結,就能找出許多不符合常理的破綻,這對於滲透和反滲透都有很大作用。”
程瓔說到一半時,突然輕皺眉頭,那股熟悉的感覺又來了——有人在盯梢她。
之前她已經碰到過好幾次,甚至有嘗試過反追蹤,卻都因為驚動了暗中的人而以失敗告終。
程瓔不經意地側過臉,眸子冷淡地看向遠處人潮里的灰衣男,只見他戴著鴨舌帽,帽檐陰影遮住大半臉部,看不出具體輪廓,並且他很快轉身離去。
“你們跟著副教官,我有點事要做。”程瓔話語剛落,整個人閃電般疾馳,她今天誓要抓住這個神秘男。
神秘男的逃逸速度也很快,兩人在街頭巷尾展開了一番激烈追逐。
程瓔死盯著他身影,發揮出完全的魅影實力,依托靈巧的步伐和呼吸頻率,很快就追到了他身側。
“呼——”
神秘男急忙側身騰挪,躲開了她的呼嘯拳勁和利刃,然而他卻沒有還手,哪怕被程瓔完全纏上後,也只是在原地閃轉回避,並且帽檐總是壓得很低,似乎怕曝光自己的真實身份。
程瓔的眼眸由冷冽變得狐疑,她的眼眸十分凝重,心髒更是猛然跳動,揮出去的拳勁也變得少許紊亂。
打到最後,幾乎是程瓔的單方面壓制,而她的聲音已經有少許顫抖:“你到底是誰?”
男子沉默了,連忙往後退,卻沒有出聲。
程瓔直接扯下了他帽子,男子臉龐便顯露在她面前,這是一副剛毅冷峻的臉,寸頭,挺鼻如峰,雙眸十分銳利,但和程瓔對視後,眼神慢慢變得柔和。
她嘴唇微張,身子微往後退,低聲輕喃:“韓戰……”
神秘男露出一絲苦澀笑容:“瓔,好久不見。”
程瓔怔在了原地,緊咬唇角:“真的是你。”
韓戰點頭:“是我。”
“呵……”
程瓔想笑,卻完全笑不起來。
她曾經幻想過兩人再次碰面的場景,她要麼拿起砍刀將這個男人砍成十八塊,要麼將他扔進鯊魚池里殘忍分屍,要麼干脆利落一槍斃了他,最後拋屍街頭。
如今再見面時,她已經變得手足無措,渾然沒有往昔的獵狐冷艷,眼角甚至有略微濕潤,語氣帶著顫意:“多少年了?”
韓戰平靜回答:“八年兩個大月加二十三天。”
“原來你還記得。”
程瓔低下了頭,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眼淚,輕聲低語:“韓戰,當年你留下一張紙條後就消失不見了,我就這樣等了你八年,我甚至以為你死了,我好不容易將你完全忘掉,你卻又重新出現在我面前,是在看我笑話嗎?”
韓戰沉默,他思緒同樣回到了以前。
那年,程瓔剛加入行動局的時候只有18歲,負責打雜和後勤事宜,並且很快認識同為新人的韓戰。
韓戰在作戰組的能力有目共睹,他敢拼能闖,能力和勇氣俱佳,兩人在相識半年後就墮入愛河。
可程瓔的初戀沒有維持多久,兩人相處僅過了半年,韓戰就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給她留下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瓔,我愛你,照顧好自己,勿念。”
就這樣過去八年,韓戰完全消失在人間,無論程瓔動用什麼手段,都沒辦法找出他的任何下落。
“瓔,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韓戰走向前,伸出了手,然而程瓔輕輕往後退,眼瞳泛紅地盯著他,語氣一點點變冷:“為什麼?”
“你說話,當年為什麼離開我?”
韓戰迎向她的目光,眸子里飽含深情:“因為……我們的陣營不同,我必須切斷和你的一切聯系才能保護你。”
程瓔忍不住笑了,語氣反諷:“那你現在跟蹤我,就不怕危險波及到我身上了?”
“我怕,所以我只能遠遠看著你。”
韓戰注視著她眼睛,話語里滿是無奈:“命運似乎一直捉弄著我們,我以為自己換了陣營後,就能光明正大地找你,沒想到,你又換到了我的敵對陣營里。”
“你現在為誰服務?”
韓戰回避了她的問題:“瓔,我先走了。”
程瓔沒有再嘗試攔住他,就這樣看著他消失在眼前,隨後緊靠在牆角,整個人心神不寧。
半小時後,程瓔回到了陸門總部,此時陸明正和岩剛交代招募新人的事宜。
陸明抬頭看了看程瓔,見她臉色有恙,便隨口問:“怎麼了?”
程瓔原本不想說,猶豫了會,還是將剛才撞到韓戰的事,一五一十地全說了出來。
“韓戰,八年前消失……”
得知程瓔的過往情史後,陸明總算明白了她為什麼一直要和自己劃清肉體和情感的界限,原來她的內心已經有人了,並且這個男人位置還相當牢固。
陸明忍不住皺眉:“那你覺得,韓戰會是哪個陣營呢?”
程瓔搖頭:“不清楚,反正不是我們這邊的。”
“下次如果你再碰到他,記得和我說一聲。”
陸明斟酌再三後,開口:“我想會一下這個人。”
……
臨近傍晚,陸明瞄了一眼唐嫵的辦公室,見她還埋首在文件堆里,便輕敲房門:“嫂子,今晚你又加班嗎?”
唐嫵聞聲抬頭,輕捋凌亂鬢發,溫柔道:“嗯,現在公司初始階段呢,很多人和事都擠在一塊,我想先厘清楚才不會出錯。”
“原來如此。”陸明恍然大悟。
“嗯,怎麼了?”
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這樣是不是很笨?這點小事都要整理那麼久時間。”
“不不,怎麼會,我才是整個公司最笨的人。”
此時程瓔從後面經過,搭上了陸明的話:“那是,你只要做個會議發聲筒就足夠了,不過也麻煩你多看看漢語字典,別再讀錯一些字好嗎,算了,我下次用拼音標注吧。”
陸明滿頭黑线地瞪著她。
此時小果抱著一堆文件走進辦公室:“唐姐,這是最後一批啦,陸總麻煩讓一讓。”
“哎好咧。”陸明連忙讓開,尷尬地撓了撓頭。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閒人,除了負責掏錢外,竟然無法參與到陸門的具體事務里,一切都被程瓔和唐嫵安排得明明白白。
當然要論打架能力,陸明還是首屈一指的,他至少保證怡海山莊有巔峰的戰力威懾。
陸明也沒有忘記另一個重要任務。
他很快來到一處陌生住宅區,藏匿在附近的幾個人也走出來和他打招呼:“老大,有什麼新指示?”
陸明搖頭:“這里的情況一切正常吧?”
“都很正常,林美莎和她的小男友這幾天一直住在這里,我們也沒有看到同華會的人,暫時是安全的。”
“嗯,也只是暫時的。”
陸明輕嘆:“他們得罪了同華會,麻煩早晚會找上門,最安全的方案是都搬進怡海山莊里,不然我們在這里蹲守再多的人,來一個狼王你們就全嗝屁了。”
林井中宏在臨死前托付給陸明的任務是,務必照顧好他的女兒,報酬是那價值幾十億元的金特幣,所以於情於理,陸明都要將他女兒保護得妥妥貼貼。
陸明交代完後,便乘電梯來到25樓,按響門鈴。
開門的人正是林美莎,由於那晚她恰好昏迷,所以之前完全沒有見過陸明,臉帶疑惑:“請問你找誰?”
陸明的語氣很平淡:“林美莎小姐,我是陸明,也是保護你的人。”
“你找我是?”
陸明輕輕皺眉,顯然楊瀟和陳傑都沒有告訴林美莎這件事,輕聲說:“方便我進去嗎?我會和你解釋清楚。”
可能是陸明透露出來的真誠和信任,林美莎沒有過多防備:“嗯,好吧。”
家里似乎只有林美莎一個人,陸明坐在沙發上接過水杯,只見她穿著清涼的白色睡裙,大片白嫩肌膚裸露在外,連忙收回了眼神。
醞釀片刻後,陸明和她談起了林井中宏的臨終遺囑。
當得知林井中宏的死訊時,林美莎的臉色雖然有一絲悲意,情緒還算穩定,可她得知自己的母親也不幸身亡時,整個人直接嗚嗚哭了起來。
陸明不怎麼會哄人,在一旁耐心等到她止咽,然後緩聲說:“現在你的處境不好,不只是同華會的人找你,日本的那些殺手為了得到你父親手里的研究資料,也肯定會打你的主意,所以和我一起離開吧,這是最好的選擇了。”
林美莎仍然沉浸在悲傷之中:“陸先生,謝謝你的好意,但我需要一點時間,可以嗎?”
陸明的內心有些煩躁,不過沒有表現出來:“行,不過別拖太久了。”
“嗯,我明白的。”
陸明在離開前,瞥了一眼屋內其中一扇緊閉的房門,隨後離開了。
客廳里恢復安靜,林美莎則站在原地捂著臉,整個人既悲傷又無助。
這時,房間里走出來一個人,正是陳傑的好友,楊瀟。
他打量了一下周圍,小聲說:“美莎,他走了?”
“嗯……”
楊瀟原本想摟著她的肩膀安慰一番,卻被她輕輕掙脫。
他也不惱,問起另一件事:“剛才我聽到他說,你的父親是叫林井中宏?”
林美莎嗯了一聲:“我自從來到這邊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爸爸一面了。”
“哦……”
楊瀟突然想起在前幾天,自己母親曾有過一番抱怨,說什麼組織差點就拿到藥劑原型,並且還提到一個人名,正是林井中宏。
雖然他至今不清楚自己母親就職於哪一家研究室,但這一條重要线索估計能幫到母親大忙。
想到這,他連忙收起小心思,假裝若無其事,還強硬摟著林美莎走進自己臥室:“趁著陳傑沒回來,我們抓緊時間“鍛煉”吧。”
林美莎還沉浸在悲傷情緒中,渾身都透露著不情願:“我不想做這些。”
楊瀟不敢逼得太緊,眼睜睜看著她回到自己臥室,那熾熱的雙眸變得冷淡:“臭婊子,還給我裝呢。”
當晚,楊瀟拿起手機打給母親,然後將自己獲取的所有信息全告訴了她。
楊母的語氣很平靜,反問他:“那你覺得,陸明為什麼會無緣無故保護林美莎呢,是不是他已經從林井中宏的手里拿到了所有藥劑和資料?”
這一下子問到了楊瀟盲區,他支吾半天也沒回答出來,楊母見狀也沒有繼續追問,只說了聲“不用再管這事”,就匆忙掛掉了電話。
第二天一早,楊母沒有前往實驗室,而是來到一處森嚴的辦公場所,直接見到機構的最高領導者,狼王。
狼王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郁殺氣讓楊母十分恐懼,她也不敢多看,只低著頭將陸明和林井中宏的關系全說了出來。
“陸明這小子啊,藏東西果然有一手,連我都被騙過了。”
狼王轉念一想,馬上意識到了哪里有問題,是黑王這匹夫刻意隱瞞了有關陸明的重要信息。
等到楊母離開房間後,狼王開始了自言自語:“我不清楚你能不能聽到我的話,我想說的是,你這個肮髒的寄生蟲也只能蟄伏在黑夜里,我才是這具身體的掌控者,你會眼睜睜看著我如何吞噬掉你的所有人格,我們拭目以待吧。”
……
陸明還不知道自己被狼王重點盯上了,他這段時間給肖兵的其中一個任務恰好也是監聽任務,務必盯緊楊瀟和陸天兩人,只要他倆碰到一起就得及時通知他。
肖兵監控了好幾天後,終於發現兩人的手機信號靠攏到一起,然後及時通知給陸明:“陸哥,他們同時出現在彩逸會所里,而且根據監控,旁邊還跟著一個女人,嗯,就是上次拍到的那個。”
陸明聽了後有點惱火,很快來到了監聽室,並讓肖兵遠程開啟陸天手機里的聽筒功能,他很想知道,陸天究竟在干什麼。
由於涉及到陸明的具體家事,肖兵很明智地離開了監聽室,找到一個提前下班的理由。
陸明只聽了一會,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監聽器里傳來楊瀟的清晰聲音:“你磨磨唧唧干嘛呢,你就告訴我,你想不想操舒雅,沉默?是不想操還是看不上?經理,你將最好的幾個頭牌都叫進來,快!”
陸天的語氣很悶:“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不就成了?”
楊瀟的聲調陡然升高:“今晚你隨便挑,愛上哪個就哪個,之後你讓嫂子和我碰個面,我保證不會亂來!真的,你要相信老弟的節操,行不行?”
陸天又沉默好一會,算是變相答應了:“不准上床。”
“哎,老哥,如果是你情我願,嫂子真的願意和我上床,這事你能不答應嗎?”
“她不會的。”
“嘿,嫂子和那麼多男的都有曖昧,又怎麼不會和我呢?”
楊瀟繼續步步逼迫:“老哥你想想,只要讓嫂子也出軌一次,有了把柄後,那你在外面不就可以痛快玩了?旁邊的大學城全是青春靚麗的女學生,我可以給你保證,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那接下來的一個月,每天我都會給你不同口味的年輕女孩!”
李舒雅坐在旁邊也趁機勾引陸天:“天哥,我下面已經很癢了,你到底想好沒有呀~”
陸天悶到最後,咕隆咕隆地喝了一大口酒,終於做出最後決定:“只准一次,之後你不准再碰我老婆,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來來,你們幾個過來陪一下天哥。”
接下來是酒杯碰撞聲,還有幾個女人的鶯聲燕語,然後是衣服面料的摩擦,伴隨著嬌喘呻吟,以及肉體撞擊的啪啪聲。
陸明握緊拳頭,他眼神變得冰冷,既氣惱憤怒,同時還有點郁悶。
思索再三後,他將這些音頻文件打包,然後全發送到唐嫵的短信里。
至於後續唐嫵會如何處理,陸明不清楚,但楊瀟這個人他肯定會好好處理一番。
窗外夜色正濃,平安夜這晚,唐嫵約了蕭黛一起吃飯。
她回家後,正巧收到了這封匿名短信,里面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個45分鍾的音頻附件。
唐嫵的心莫名緊張起來——又是熟悉的匿名短信。
她猶豫點開後,便聽到陸天和楊瀟的放肆對話,還有一眾女人的嬉戲玩鬧,甚至有肉體的撞擊聲。
她聽到三分之一時,胸口堵悶,整個心就已經涼了。
牆上的指針一點點旋轉,唐嫵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眼神變得空洞,直到門外傳來動靜,陸天帶著一身酒氣回來了。
他進門後,看到唐嫵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腦海里編織好的所有理由全都卡殼,此刻變得有點心虛:“老婆,我回來了,你……”
唐嫵抬頭注視著他,眼睛里的怒意已經隨著時間而一點點流逝,最後歸於平靜,甚至變得有點麻木和習慣。
給他聽錄音,然後哭鬧?
能改變什麼呢?
她沒有說任何話,安靜地回到臥室。
陸天愣了愣,總感覺她似乎知道了什麼,也可能是生悶氣,埋怨自己帶著一身酒氣這麼晚回家,大概率是後者的原因吧,一定是這樣的。
一番洗漱後,他熄燈躺在了床上,隨後聽到唐嫵的聲音:“過幾天我的排卵期就來了。”
“嗯,那你是……”
唐嫵打斷他,繼續說:“放心,我會去找陸明的。”
陸天愣了愣,疑惑地看著她:“找他?嗯……好吧,不過……你是因為什麼啊?”
唐嫵的語氣平靜,像是訴說著一件最普通的事情:“這不是你想看到的嗎?”
陸天聽了後,沉默不語。
……
聖誕節這天,吳磊總算將蕭黛約了出來,兩人吃完飯後,又去看了場電影。
吳磊原本想挑選一部劇情溫馨的愛情電影,然而蕭黛卻對硬核科幻電影充滿了濃郁興趣,非要拉著他去看《全頻道阻塞干擾》,還買了一大桶爆米花和冰闊落。
整個觀影期間,吳磊對熒幕畫面一點都不關心,總想找到機會牽住蕭黛的手,然而每次她都不著聲色地輕甩開。
兩人這樣來回了四五次後,她眼眸輕嗔:“看電影呀,干啥呢?”
他樂呵呵回應:“怎麼,我們不能牽手啊?”
蕭黛瞪大眼睛,一邊嚼著嘴里的爆米花,一邊嘟囔:“哎,咱倆都還不是男女朋友,牽什麼手哇,你可別教壞小孩呀。”
然而吳磊卻會錯了意,滿是霸道地握住她雙手,然後捧在自己懷里:“黛兒,做我女朋友吧。”
蕭黛確實被一下子整懵了,她先將手縮了回來,抿了抿嘴思考片刻,臉帶笑意:“再說吧,看你表現~”
“哎,我們還要等到啥時候?”吳磊被她撓得心癢癢。
“等到合適的時候唄。”
吳磊聽了也有點郁悶,看了看她的婀娜身子,尤其那合攏的黑絲美腿,在昏暗的環境里格外誘惑,頓時有欲火在體內蔓延。
看完電影後,吳磊將蕭黛送回了山莊。
等她進去別墅後,吳磊才慢悠悠拿起手機:“盯住陸明了嗎,他現在在哪里?”
然而電話那頭是陌生的女子聲音:“磊少,今晚大家都過節呢,我先讓你的手下睡一覺~”
吳磊錯愕地看向窗外,只見程瓔晃了晃手機,露出親切笑容,她旁邊還站著十幾名冷酷的持槍護衛。
“你們是什麼意思?”
程瓔的聲音略微慵懶:“磊少,應該是我問你什麼意思吧,派出一批密探潛伏到我們山莊里,也不打聲招呼,這似乎不妥吧?”
吳磊的臉色不自然:“最近山莊不太平,我想著派點人來保護黛兒,有問題嗎?”
“可是,黛兒住在北邊,你的人卻蹲到南邊呐,甚至再伸幾步腳,都快要邁進我們的陸門總部了。”
吳磊自知理虧:“程小姐,這件事是我處理不當,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事,既然是誤會,咱解開了就好。”
臨走前,程瓔用軟語提醒了他一番:“不過,磊少可得管好自己下屬,我是挺好說話的,但如果碰到其他人巡邏,那可就不一定了。”
吳磊點頭,將車窗玻璃升上後,冷著臉示意司機離開。
站在程瓔身側的女子,走過來輕聲說:“姐,我們要通知陸總嗎?”
程瓔搖頭:“不用,吳磊就是生怕陸明偷家,吃醋罷了,你回去寫份報告就行。”
聖誕節這晚,陸明確實不在蕭黛家里,而是在林家吃著豐盛晚飯,加上林珞萱姐妹和夏雨菲,一共就四個人。
林珞依已經有一陣子沒見到陸明了,所以她理所應當地坐在陸明旁邊,一邊吃飯,一邊往陸明的身體挨靠。
少女的軀體格外柔軟,還帶有淡淡的清香,陸明被她這麼一挑弄,頓時搞得心猿意馬,如果不是林珞萱就坐在自己對面,他還真想在桌下挑逗一下丫頭。
林珞萱說的話不多,而且幾乎沒有和陸明搭話,視线更是偏著,自始至終沒有正眼注視。
“陸明哥,我元旦放三天假呢,你能帶我出去玩玩嘛。”
陸明笑著回應丫頭:“可以啊,元旦那天你來怡海山莊,我帶你去游樂園玩,全程免票,而且走VIP通道不用排隊。”
林珞依看了姐姐一眼,笑靨更濃:“那,一言為定~”
吃完飯後,林珞依還想拉著陸明多停留一會,但他作為外來男性,不適宜在女方家里停留太長時間,便起身離開了。
夏雨菲看了一眼林珞萱姐妹,輕聲說:“陸明,等會你方便嗎,要不你載我去一趟公司,我還有些公事要處理,另外……我也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
“好的,沒問題”
林珞依愣了愣,她先是看向夏雨菲,又轉頭看了姐姐一眼,小聲說:“陸明哥,那我們元旦見。”
陸明點頭:“再見了。”
車輛駛出小區後,約莫過了十幾分鍾,夏雨菲讓他停在一處偏僻安靜的地方。
“陸明,我們談談吧。”
陸明已經猜到了她大概想說什麼,側著身體擺出傾聽狀。
“前兩天我測了一下,顯示兩道杠。”
夏雨菲談的內容卻不是兩姐妹,而是她和他的事:“我懷孕了,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