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惱羞,氣憤充斥著我的胸膛,積郁的怒氣讓我無處發泄。
這麼多年來,你不管不顧,現在的你又是什麼立場來教訓我。
咬緊下唇,直到一絲絲咸澀的腥血衝進嘴里。我再也不想見她,一點都不想。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見她眼淚連連的模樣,我沒由的一陣厭煩。
直接轉身離去,她的解釋我一句都不想聽,只想著離她遠遠的。她伸手拉住我的衣袖。死死不肯松手。
我憤怒的張著嘴,可惜什麼也說不出來。拿起白板,刷刷寫到。
“滾開,別碰我”
當她看完我寫的字,整個人呆若木雞。眼神空洞,任憑淚水肆意的流淌。神色灰暗。
我用力的撥著她的手,可她抓的越來越緊。
“刺啦”我撤掉了衣袖,光著臂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
當我回到地窖的時候,已然是深夜。經過一路的思想斗爭,我冷靜了下來,也為自己那一刻寫的字有點後悔。
這會想起來,那一刻我最生氣的不是她打了我,而是自己的心虛在作祟,她能准確的找到那個地方,說明今天她暗中跟隨了我一整天。也就說明她知道了我把玉珏賣掉的事。
就算我不認她這位媽媽,也不該這樣傷害她。
“唉,等再見面了給道個歉吧!”我心里歉疚的想到。
自從那天起,每天我都會往返新租的房子那里打掃衛生,一路上我的眼睛下意識的四處搜尋,可她就像空氣一樣,再也消失不見。
整整過去了四天,我沒有再去新租的房子,房子早就打掃完了,無非就是抱有一絲幻想,再次遇見她道個歉。
今天是清明節,我不再去想她。
心里盤算著給養父上完墳,明天就可以搬家了。開始新的生活。收拾完上墳的祭祀物品。
懷清在院子里已經等著我了,看見我出來,懷清立刻衝著我打招呼,挽著我的胳膊向養父的墓地走去。
一路上,懷清嘰嘰喳喳的說著話,給我分享著學校的趣事,還有誰誰給她寫情書了在追她之類的,我被她的活潑感染,心情也好了許多。
天陰沉沉的,我和懷清跪在養父的墓前,看著一張張燃燒的冥幣,我心里向養父訴說著最近發生的事。
“爸爸,媽真的來接我了,可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我..我害怕啊,我害怕她接受了我,讓我習慣了有媽媽的感覺,她..她要是再次拋棄我該怎麼辦啊,唉...所以說還不如從未有過,對她好,對我也好......”
上完墳,我倆順著原路開始往回走。
突然,我一拍腦門,想起了剛才上完墳,我居然沒有檢查墳堆周圍的情況,要是出現走水或者動物打的洞,那可就麻煩了。
讓懷清自己先回,我則是急匆匆的往回趕。
忽然,我聽見了墳頭有人在說話,好像還是個女人,我嚇了一跳,這大白天的不會鬧鬼吧。
帶著好奇,我悄悄的來到柏樹旁,才看清來人,原來是她。
“魏文博,你說,我該感激你還是該恨你好”
蘇尋雁身穿黑色干部夾克搭配西裝褲,秀發高高盤起。跪在養父的墳前,用樹枝輕輕撥著熊熊燃燒的紙錢。
“謝謝你對昊兒視如己出,將他撫養長大,我不配做她的母親,我沒有陪他長大”說著說著黯然淚下。
“你也可憐,含辛茹苦的拉扯大,卻沒有享他的一天清福,你放心,我會讓他每年都來給你燒紙......”
“魏文博,我恨你啊,你當時怎麼就敢收下昊兒呢,”說道這里,蘇尋雁徹底放開聲音,撕心裂肺哭喊道。
“你..你知不知道,你收了他,我就徹底的失去了孩子”
“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想我的昊兒都快想瘋了麼”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連見他都不敢啊,我難受啊....”
看著蘇尋雁哭的黑天昏地,我心里開始不禁想到,當年不是你親手把我托付給養父的嗎?
難道這里面還有什麼出入嗎?還有,我那個親生父親呢,我被送人的時候你又在哪里?
我深深的疑惑起來。
哭聲漸漸平息,紙錢燃燒殆盡。
蘇尋雁伸手抹去淚水,柔弱無助的神態被她完美的收斂起來。臉色逐漸恢復至一片淡然。
片刻後,她對著養父的墳頭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久未起身。
我從柏樹後面跳出,來到她的身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蘇尋雁迅速抬起身,閃電般的回過頭,見到是我,突然慌亂起來,她沒有想到我離去又返回。
看著她慌亂的表情,就像是一只受驚的小兔子。
我扶著她站起來,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眼,才發現她原來長得這麼美。前兩次我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注意這些。
她的眼睛很大,清澈而深邃,充滿智慧。
鼻梁嬌小而精致,紅唇飽滿且曲线分明。整張臉完美的挑不出一絲瑕疵。像極了剛出道的新木優子。但她的鼻子比之好看太多。
最讓我驚訝的是,她至少應該三十好幾歲了,可我卻恍惚覺得她和現代的大學生沒有任何區別。只是那種冷然平淡的氣質看著又不像,好矛盾的結合體。
蘇尋雁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緩緩的靠向我臉龐。我摒住了我呼吸。心底泛起一絲絲期待。
身高一米八的我,稍稍垂頭,呼吸著她那沁人心脾的發香,忍不住視线再次下移。
我再次被她出塵的容貌所吸引,我不知道在別人的眼中她是什麼樣的,但對我來說,此時此刻,她就是這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
精致冷艷的面容,白皙的皮膚。尤其是她冷艷動人的絳唇。
我的心不禁開始期待,也跳動的厲害。
在即將碰觸的那一刻,她放棄了,收成拳。這不自然的動作沒有逃過我的眼睛。心里突然有些失落。悵然若失的想到應該和那天我的話有關系。
都是這句“滾開,別碰我”惹的禍。
或許是因為那一刻我的絕情,讓她失去了重拾母親的信心。
“那天的事是我衝動了,你別放在心里了”我拋去心中的雜念,對她道歉到。
她見我第一次對她用白板正式交流,顯得頗為興奮。臉上不經露出一絲笑意。
哇!她笑起來真的好美啊。
“我們...我們那天其實沒有...發生什麼,只是...脫了衣服”我鬼使神差的向她解釋了一句。
她看著白板的字,顯得越發開心,都露出了潔白而又整齊的牙齒。
她對著白板看了一會,忽然笑容就僵住了,眼眶又開始紅了起來。
“懷遠,跟..跟媽走吧,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嗎?”她帶著祈求的表情看向我。
我猶豫了,我已經長大了,也能照顧好自己了。尤其是現在手頭也有一筆不小的存款。
況且,我也不想成為她的負擔,更不想面對那個所謂名義上的父親。我這一生,只有一個父親,魏文博!
自從養父去世後,我從小就明白寄人籬下的滋味是多麼的難受。
從沒有享受過母愛的我,此時此刻,永遠不明白這和寄人籬下完全就是兩回事。
我准備搖頭拒絕。
“懷遠,媽媽明白你的心思,我不逼你和我生活在一起,只是同一個城市,挨得近一點就成,我...我能看見你就心滿意足了”她見我要拒絕,急急的補充道.
“而且,換一個城市,離開一些人,重新生活不也挺好嗎?”
她的這句話,讓我有些心動。是啊,養父已經去世了,我也長大了不是嗎。我沒有學歷,也沒有什麼傍身之技。
出去看看,開闊眼界,說不定也能找到工作,總比在這里賣水果強。就算不干老營生,手里的十萬塊錢也總有花完的時候。
我猶豫了許久,權衡利弊下,還是點了點頭。
她見我答應,整個人都活了過來。一路上,不斷地給我介紹著她生活的城市,描述著那個城市的一切。我也聽得極為認真。
我們約定好三天之後她來接我。臨走時,她怕我反悔,一遍又一遍的讓我保證,不能反悔。
她看起來是一個淡定從容且強勢的女人,怎麼在這件事上如此囉嗦。我只能一遍遍的無奈點頭。
在這個從小生活到大的城市里,我只有兩個人在乎。說起來也是可悲至極。
還有三天,我准備安頓好劉姐和懷清,畢竟兩個城市距離有點遠,來回並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