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騎兵中隊衝近了特戰隊的防线前沿數十步——看起來沒有鐵網陣的這一方卻是丁氏精騎的噩夢!
猛然間,數百個黑呼呼的圓球帶著呼嘯出現騎兵隊上空,“嗖!嗖!嗖!——”射日箭帶著烈火追上了空中的“魔龍血彈”,劃過美妙的飛行曲线,叫囂著掉進了丁氏騎兵陣中!
“轟!轟!轟!……”特戰隊員當然不會帶有投石機這樣的笨家伙,但並不妨礙以特戰隊員的功力,配上特制的類似扔鏈球的裝備——將“魔龍血彈”拋出六十步開外!不停在丁氏騎陣中爆炸,起火燃燒,頓時一片鬼哭狼嚎!
無論之前聽說過多少次“魔龍血彈”的恐怖,但沒有親臨那種場景之前,丁氏騎兵都沒有深刻的認識。許多人在火球臨頭、熱油淋頭、火燒遍野時才發現事情不對,但也只有目瞪口呆,仿佛失去了思維能力!
一些“魔龍血彈點”直接砸到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並爆裂開來,熱油四散,很快就燃起熊熊大火,一些“魔龍血彈”在空中就炸開,淋了那些倒霉的騎兵一頭一臉,連人帶馬變成一團火焰……火焰張牙舞爪地四處亂竄,火舌跳躍,火星飛舞,吞噬著遇到的一切,將它們燃燒,把它們變成自己的一部分……
無數身帶火焰的敵人在地上翻滾,嚎叫著,哭喊著,發出不似人類可以發出的聲音,那聲音中滿是痛苦,驚慌,恐懼……抽搐著在夜空中傳播開來。“魔龍血彈”造成的火焰極不容易熄滅……在不長的時間內,一個千人騎兵中隊就在烈火中歸於沉寂!只有數十名功力奇高的搶陣高手仗著真氣護體,衝到特戰隊構築的防线近前三十步之內,不過——迎接他們的卻是鋪天蓋地的神機弩箭和強勁的射日箭……
“殺!棄械不殺——”自由軍從四面八方向失去衝擊能力的丁氏騎兵發起了總攻!若不趕在大批丁氏步兵來臨之前消滅這一萬多騎兵,自由軍將會遭到兩面夾擊,極可能反勝為敗!此時,時間無疑比保存實力更為重要!
無數人口中發出不明的吼叫,無數雙血紅的眼睛圓瞪著,手上的武器不停地憑著本能揮舞,在萬人級別的大軍作戰中,沒有更多的想法,什麼奇招妙式也不管用,每個人心里只想著一件事:殺!殺!殺!殺了眼前的敵人,就能活下去!殺!殺!……
弓弩射,長槍刺,刀劍砍……在戰場上最善良的人都會變成死神,最和藹的人都會變得面目猙獰!自由軍的神機弩和射日箭不停收割著丁氏騎兵的性命,“魔龍血彈”也大發利市……騎兵盾牌擋得住身上,擋不住腿,擋得住自己,護不住馬,強勁的真氣和兵器擋住第一輪、第二輪卻擋不住第三輪、第四輪強勁的箭雨……
丁氏騎兵以弓箭還擊、踏著倒下的同伴屍體進行著一次次徒勞的反衝鋒,熊熊的火光,凌厲的慘叫,震天的怒吼……南瓜丘變成了修羅地獄一般的人間屠場!
接戰處每個人身上都血跡斑斑。根本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就算飛濺的鮮血蓋住了眼睛頭臉,也沒有騰出手擦一擦……空氣中彌漫著的濃濃血腥味使人不得不用嘴來呼吸,盔甲被刺破的聲音與骨頭斷裂的聲音一起刺激著耳膜……
“小白臉!記住俺叫霸天!不遠送了。”霸天望著數十騎擁著丁百強及帥旗向北逃得越來越遠,提足中氣勁喝,遠遠將聲音送出。方才一戰真是痛快,那丁百強不愧為高手,手中長刀在霸天威猛無比的“破天三氏”接連砍翻數十名丁氏精銳騎兵後,將其硬生生接住,兩人殺了個難解難分,數十招不分勝負,狂涌的刀氣將方圓十丈內的雙方將士都遠遠逼開!
這兩日來,華映宏擔心登陸之後各大勢力高手無數,霸天又好勇斗狠,每次作戰都衝鋒在前,極易吃虧。出於愛護,他連續兩次為霸天輸送了大量海龍丹氣,助他提升功力,晉入九品級數。也多虧如此,霸天在與丁百強初戰時雖暫落下風,反而在硬拼數十刀之後越戰越勇,加上一身強橫的橫練功,竟令初晉先天聖品級數的丁自強越打越心寒,被殺得節節敗退!
“撲!”丁百強生來面如冠玉,唇紅齒白,俊美異常。據聞若非司馬朗占據玉龍王國七王子之尊,或許大陸第一美男之稱應屬丁百強。但丁百強生平卻最羨慕那些英雄豪傑,最恨人叫他“小白臉”,今日先中伏擊,損兵折將,再被霸天擊退取笑,心中一時憤恨之下,氣得吐出一口鮮血!
“霸天,還不快結束戰斗,耍什麼貧嘴。”雪纖纖在一旁催促道。
“大嫂放心,大哥交待的事,俺霸天幾時忘記過?”霸天對飄落身旁的雪纖纖嘻笑道。華映宏讓雪纖纖參與這場南瓜丘伏擊戰,卻並不出手,只是壓陣:一則怕霸天被丁氏族中的絕頂高手所傷,另一則卻是防止霸天殺得興起,若造成丁氏家族的重要人物陣亡,將會演變為你死我活之局,便與整個作戰計劃的原目標相違背了。
方才雪纖纖從二十丈外的土丘上飄下,本意是怕打得心虛的丁百強死在亂軍之中,下來讓霸天故意網開一面,沒想到雪纖纖那聖品高手的氣勢卻將識貨的丁百強嚇得立即落荒而逃!
“還要貧嘴!還不快解決戰斗,以免夜長夢多。”雪纖纖玉指輕彈,一朵晶白中略帶朱紅的桃花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飛向霸天。“哎喲!不得了!”霸天手中百煉鋼刀施巧勁一引,將那朵桃花折向飛往一名仍在包圍中的丁氏北冥衛。
“轟!”那名顯然不下七品身手的北冥衛不知厲害,長刀疾揮欲將桃花擊飛——誰知那桃花受力立即炸將開來,極度壓縮的真氣將他炸得狂噴熱血,自馬背上飛起,空中便失去知覺,重重地掉在地上,頓時死於非命!
雪纖纖在諸女之中原本功力就最高,又最精通靈欲雙修之法。近日來與華映宏夜夜恩愛,更是吸納了大量混元真氣、海龍丹氣和精元,功力之深已難臆測。雖僅隨手一朵小小桃花,霸天以一身橫練功也不敢硬接。那名北冥衛不識好歹竟敢強接,純屬自找死路!
“兄弟們,降者不殺!俺霸老大來也!”霸天狂呼大叫著,向那些被自由軍團團包圍、正抵御著“射日箭”和神機弩遠射的丁氏騎兵飛身殺去,沒有了策馬衝刺的空間,號稱“平原之王”的騎兵反而變成了被屠殺的對象!
“降者不殺!降者不殺!…”自由軍盡情享受著占盡優勢下以多殺少、以強凌弱的快樂……
百羊城外。
司馬元、慕容勃、秋水霸一同策馬上了一座山丘,遠遠望去,自由軍的陣地一眼望不到邊。僅看自由軍安營扎寨選擇的地勢陣形,便知統兵之人胸中丘壑。山丘之間的平地上設置了無數拒馬鐵網,依托地形建起了若干簡易箭樓,其後才是寬寬的營門。山丘頂上和臨敵一方的半山坡安放了無數投石機,早已蓄勢待放。任你再精銳的兵力,不付出相當的代價休想靠近自由軍的營帳。
按秋浩宇的命令,要求秋水霸不得主動挑起與自由軍之間的戰爭——自然六王子司馬元更不會以手中僅存的八萬兵力去觸自由軍的霉頭。反正秋浩宇是此次三族聯手作戰的總指揮,自由軍攻擊的又是秋氏老巢昌隆府,什麼時候開戰,如何作戰,自然由秋浩宇決定。
百羊城南、城西由此形成奇特的對峙之勢:秋氏與司馬氏足有二十四萬兵力,卻被自由軍十六萬人堵住,與南面三十多里處的昌隆城隔斷了聯系。
置之死地而後生。華映宏竟故意將十六萬自由軍置於百羊城和昌隆城之間腹背受敵的死地,不知又是在玩弄什麼陰謀,難道不怕昌隆城出兵夾擊麼?
“水霸兄,不知那自由之子華映宏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如此不合兵法常理的用兵,難道又有什麼詭計不成?”司馬元被自由軍以引蛇出洞之計賺了天水城和東莞城,還差點全軍覆沒,心中仍有余悸未消。若是當初死守兩座堅城不出,擴充兵力,以自由軍二十多萬人的兵力,要攻下各有八萬人駐守的兩城絕非易事。
“我倒覺得那華映宏有膽識。”秋水霸一臉粗豪的胳腮胡子,身材雄偉,聲音雄渾,自有一股豪邁不拘的氣勢,“單只他敢提出與六王子殿下各以八萬人對壘,便令我十分佩服”。
“水霸兄好氣魄,”一旁的慕容勃見司馬元臉現不豫之色,連忙解圍道:“沙場爭戰,豈是逞匹夫之勇。再說六王子萬金之軀,豈與華映宏一介奴隸匹夫爭強斗勝。如今我玉龍軍勢大,那華映宏當然想挑撥離間。縱觀自由軍成立以來,無不是陰謀詭計層出不窮,又有哪仗是公平作戰了?”慕容勃身為慕容家族青年俊傑,自然辨才無礙。
“待丁自在大軍攻取了東莞城,自由軍將插翅難飛,到時自有令教那華映宏後悔之時!”司馬元看過華映宏午後送給秋氏家族的聲明,稱自由軍無意與秋氏為敵,只是追究司馬元擄掠自由盟主柳雨菲之過。只要秋氏不介入,願賣秋氏一個面子,以兩個師團八萬人與司馬元靖海軍團列陣公平決戰!秋水霸方才之言,其實暗中擠兌司馬元靖海軍團八萬人與自由軍硬拼一場。司馬元不是笨蛋,自不會輕易中招——先莫論能否有信心戰勝,即便僥幸得勝,這八萬人能剩下多少,卻是未知之數。
“到時看我秋水霸取那華映宏人頭!”秋水霸豪氣干雲地道,似並不在意以秋氏旗下大軍作為殲滅自由軍的前鋒會給秋氏家族帶來多大損耗——其實他也自有打算:二弟秋水波在家族中的呼聲日隆,若自己能干淨利落地殲滅戰無不勝的自由軍主力,他的聲望就會重新攀升,在家主繼承人的爭奪中才有更重的籌碼!
“水霸兄勇武蓋世,自然馬到功成!”司馬元不失時機地贊道。他心中也在打小算盤:只有支持七王子司馬朗的秋氏與自由軍、與大梁軍拼得兩敗俱傷,才符合司馬氏、確切地說是他六王子司馬元的利益。
“自由軍後陣動了!”默默觀察自由軍陣營的慕容勃突道。司馬元、秋水霸二人也放眼望去,但見遠處暮色逐漸降臨的天空下,不少自由軍的旗幟向著西面更遠處移動。
“報!自由軍射來信箭!”秋水霸取過傳令兵手中的書信,但見上面寫道:“秋氏既存心衛護司馬元,此前和約作廢。今我自由軍暫撤歸東莞府,異日再東迎柳盟主回歸。若遇攻擊,自動宣戰。若柳盟主有絲毫損傷,全軍上下立誓:不將秋氏族滅,誓不罷休!……”
“豈有此理!”秋水霸大手一搓將書信化為飛灰紙塵——華映宏也欺人太甚:先率大軍進入昌隆府挑釁不算,目前在勢弱之下被迫退兵也敢如此咄咄逼人,竟敢妄稱將秋氏族滅。是可忍,孰不可忍?
“未知六王子是否欲報喪師失地之仇?水霸願作前鋒,只請殿下率靖海軍團協同作戰,滅此狂徒!”秋水霸向司馬元道。
“願隨水霸兄附翼!”司馬元、慕容勃不知道華映宏信中寫了什麼,令秋水霸如此狂怒,連秋浩宇再三重申不得與自由軍先啟戰端的命令也置之不顧。但秋氏與自由軍真刀真槍惡戰乃是司馬氏求之不得之事,自然要給盛怒的秋水霸煸上一陣風,添上一把火。
“好!傳令各師團做好追擊准備!傳令昌隆城出兵三個聯隊抄自由軍後路,在清水嶺一线擇有利地形阻擊!……”秋水霸決心一下,九牛拉不回頭——不談自由軍與華映宏的行徑是否氣人,僅放自由軍從容退回東莞府,秋水霸就十分不情願:如此一來,他拿什麼戰功與二弟秋水波相比?他甚至懷疑:父親秋浩宇下令不與自由軍宣戰,也是出自二弟秋水波之謀——無非是讓他得不到赫赫戰功,在家主繼承人之爭奪中自動敗下陣來!
秋水霸主動求戰之心無比強烈——當被利益和欲望蒙蔽雙眼之時,又有幾人能保持冷靜和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