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冰霜仙子”李寒霜口中一聲輕叱,數縷冰寒的銳風從馬車中彈出,那十名唐兵立功心切,圍著馬車刀槍齊舉如臨大敵,頓時被玄陰真氣點中穴道,臉上瞬間蒙上一層薄冰!
李寒霜當日在百江府海邊,本來對造成水心月重傷之事心存歉疚,原想為華映宏開啟神工寶藏取天書助一臂之力,沒想到被華映宏一句毫不客氣的搶白加上威脅的話語氣得七竅生煙,負氣暴走!
李寒霜輕功高絕,與“絕情仙子”練驚虹幾乎已難分上下,練驚虹施展絕頂輕功猛追了數百里,從海邊穿越百江府、湛江府、踏波渡過玉龍江,直到進入南湖郡的地面才將心情稍微平復的李寒霜追上!
為了取得天書救急治“凌波仙子”水心月,“自由之子”華映宏和問劍閣的直屬門下肯定會前往中都城開啟神工寶藏。練驚虹和李寒霜二人合計一下,騎乘兩只靈鶴在三日多內就疾趕四千多里,直到中都城南面的通州城才換雇一輛馬車,以免驚世駭俗。
只因在那靈鶴載人飛行久了也會疲累,人鶴都需要休息,比不得飛龍戰艇可以晝夜不停換人操作飛行,故而“絕情仙子”練驚虹與李寒霜二人動身在前,反而落在華映宏、花解語等人之後。
那些冒冒失失的守門唐兵活該倒霉,遇上李寒霜這個女煞星,又正逢她心情不好之際,在中了玄陰真氣之後,若沒有人及時解救,只怕就這樣會活活凍死!
好在“絕情仙子”練驚虹修為高深,自然不會與這等小卒為難,隨手拂出一道袖風,解了這些兵丁的穴道,馬車徑自駛入內城而去。
“我的娘呀!”過了好半晌,那十名凍僵的唐兵才回過神來,一個個冷得嘴皮青腫,渾身發抖,苦膽都差點給嚇破!
這一幕,自然落在負責監視正陽門的血衣衛密探和有心人眼中,消息飛快地向城內傳去……
“賢侄要南宮世家把在各國的產業、資金和人員全部轉移到自由盟去?”
盡管見慣大風大浪,老於世故,但南宮平對華映宏這個提議仍然感到極為震驚!
南宮世家數百年積累,世代經商而來的財產是一個常人根本難以想像的天文數字,用“富可敵國”來形容絕不夸張。
僅僅直接掛在南宮世家名下的各行各業控制的動產、貨物加上現金,價值就遠遠超過一億金幣,還有數量更為龐大的不動產,豈是說轉移就能轉移的?
況且,若把雞蛋全部放到自由盟這一個籃子里,也不符合南宮世家世代奉行的風險分散原則。
到目前為止,盡管南宮世家對自由盟的投入可謂不惜血本,大量的人才和資金通過各種渠道和形式或明或暗地涌入自由盟,但對後唐帝國、金龍王國、新宋王國甚至七王子司馬朗、西涼李氏、神水門、陰冥軍等控制的地區都未曾吝惜,對攤到頭上的派捐派稅只要不太過份,都甚是配合,因此這些掌握了重兵割據一方的勢力都不敢明目張膽地向南宮世家動手。
就連在占領區內大殺豪門世家的黑虎軍、陰冥軍,也不曾對南宮世家遍布華龍大陸各地的分支、產業動手——除了擔心南宮世家強大的武力報復之外,也擔心動了南宮世家就會動搖整個經濟體系。
戰爭在不斷升級擴散,遍及華龍大陸的戰爭要持續多久,誰的心里都沒有底。但有一件事無疑是各方首腦人物都十分清楚的:戰爭打到某個程度的時候,誰手中的金幣多甚至比誰的軍隊數量多更為重要!
自由盟兩萬金幣一艘的飛龍戰艇,倭軍數千金幣一門的新式火炮,對戰爭勝負起到的作用根本無法用金幣來直接估量。決定戰爭的因素已不僅僅是軍隊的數量——這一點連從未曾領兵作戰過的南宮平也有清楚的認識。
“不錯,自由盟、珍寶島將是整個華龍大陸最安全的地方,”華映宏這話霸氣十足,卻也底氣十足:
“不過目前自由盟百業待興,新占領的廣大地區,各行各業都確實需要大量資金來搞建設。南宮世家在商界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只要開了這個頭,各種資金就會跟著蜂擁而來。抽走各國的資金也有利於為自由盟一統大陸作好准備。”
“這個……茲體事大,能否過一段時間再談?”這樣重大的事情,南宮平身為家主也無法作主,必須召開家族長老會才能決定。
“商場如戰場,伯父當知時機稍縱即逝的道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華映宏虎目閃爍著不容置疑的神光,凝視南宮平道:
“實不相瞞,這次中都城之行後,快則三月,遲則半年,小侄將發動驅逐倭奴、統一華龍之戰。一年之內,自由軍的浴火鳳凰旗將插遍整個大陸!目前大陸各國、各大勢力雖未對南宮世家動手,但大戰再起之後就很難說了。”
“莫非問劍閣已答應支持自由盟?”南宮平試探性地問道。
若是“問劍令”出,加上自由盟現今的實力,倒真有可能在一年之內席卷天下!
問劍傳人水心月與華映宏的關系極為密切,問劍閣主“縹緲仙子”凌含煙與華映宏之師劍神浪青雲合籍雙修,甚至“解語樓”已賣出消息稱華映宏已取得“天地令”,正在與洞庭諸島秘密商量吸納天地門舊部入盟種種跡象都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不!自由盟的宗旨與問劍令奉行的宗旨不合,不會采取那種積累矛盾的方式,”華映宏的答話斬釘截鐵:“小侄要的是自由軍真正掃蕩天下,重建新秩序!正因此故,南宮世家在各國將可能面臨巨大危險,需要早作籌劃。”
順昌城大戰獲勝後,華映宏與水心月曾談論過“問劍令”支持自由盟之事,但就許多原則性問題無法取得一致意見。
依照慣例,在“問劍令”號令之下歸附者,都可以保留自己的軍隊、地盤和政治、經濟上的諸多特權,包括任命官吏、司法、壟斷高收益行業等等,那是華映宏不可能容忍的。
最後的結果是:只要水心月掌握“問劍令”,就保證不會受到任何壓力發出“問劍令”與自由盟為敵,這已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賢侄豪氣衝天,令人欽佩。不過以華龍之大,能人異士無數。自由盟如今雖強,但根基仍淺,一切應小心為上。”
南宮平欣賞華映宏的坦率和豪氣,但擔憂之色溢於言表:自由盟如今樹大招風,已不同於剛起事時躲在各家勢力背後坐收漁利之勢。僅僅相鄰的後唐帝國、司馬朗麾下玉龍軍、陰冥軍、倭軍合起來就有一千多萬大軍,縱是華映宏有“軍神”之稱,恐怕也難以抵消實力上仍存在的巨大差距。
“伯父但請放心,小侄心中自然有數,”華映宏見一時難以說動南宮平,換個話題道:“小侄還有一事相求,懇請允准。”
“請講,”南宮平心中暗暗稱許:華映宏年紀輕輕就成為當今華龍大陸權勢最大的有數幾人之一,難得竟無半分驕氣和浮躁,話語之間甚是有禮有節。
盛名之下,果無虛士。
“小侄與楚楚情投意合,欲共結連理,還請伯父賜准。”
饒是華映宏臉皮不薄,口才無礙,談到自己的婚事時也略微臉上一紅——用另一個世界的話來說,這是最典型的“先上車、後補票”。
“楚楚雖是老夫義女,自小到大,實與親女無異。”
南宮平先前見過楚楚,自然知道楚楚與華映宏早已生米成熟飯。況且華映宏這樣的女婿除了顯得花心一點,確實打著燈籠都難找,更重要的是楚楚本人死心塌地,當下順水推舟道:“江湖兒女,也不必要那三媒六證的俗禮,只不要虧待她便是。”
“岳父放心,小婿對楚楚一片真心,唯天可表。”華映宏可是善抓機會之人,立即改口,一聲岳父叫得南宮平臉現喜色,口中接著道:“婚姻大事,小婿絕不敢草率,擬將今年五月十八定為大婚之日,公告天下,岳父以為如何?”
“甚好,不過——”南宮平突然想起:若是南宮楚楚與華映宏大婚,以華映宏今時的地位聲名,自然要公告天下,南宮世家豈非明擺著倒向自由盟?
想不到一時不察,竟被華映宏從婚事入手上把南宮世家拴到一起,小小地算計了一下!但若不將婚事公諸於世,以楚楚這般天下聞名的美女、南宮世家的家主義女,又豈能偷偷摸摸為人作小?
以如今情勢的發展,華映宏就算不想自己登基稱帝,而是扶前唐公主柳雨菲登位,但自己至少也會是個親王,再怎麼也有必要為南宮楚楚討個名份才是。
“多謝岳父,”華映宏接過話題一轉道:“南宮世家轉移產業一事,還請岳父三思。小婿此次若順利取走神工寶藏和天書,只怕柳飄絮會遷怒於南宮世家。不防一萬,就怕萬一,南宮世家固然潛力無窮,但絕對無法與大批軍隊正面相抗,岳父還是宜未雨綢繆才好。”
“賢婿,解語樓已將水仙子受重傷和你前來中都之事以特級情報賣出。帝都是柳飄絮根本重地,水深似海,官方勢力強大無比,還有佛宗、儒宗、術宗、魔教、東方家族……另外只怕方今天下有數的絕頂高手都會為天書而來。我族雖能勉強自保,但若要對付如此眾多勢力卻也力不從心。賢婿智勇過人,萬事也要小心為上。”南宮平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南宮平一身修為深不可測,“小無相功”已修至無形無相之境。雖察知華映宏的修為或許不下於他,但要從中都城這龍潭虎穴帶走神工寶藏,肯定比拔龍須、扯虎牙還困難十倍!
若是劍神浪青雲、“縹緲仙子”凌含煙也率天地門和問劍閣大批高手一同前來,或許會多幾分把握,但從楚楚口中已知道那兩大神品級高手均留在昌隆城照顧水心月,華映宏又憑什麼取走神工寶藏呢?
“其實那個消息是小婿托解語樓賣出的。”華映宏淡淡笑道。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南宮平大為震驚之余,又突然覺得當了冤大頭!他買這個消息另有渠道,不可能事先問過南宮楚楚——想不到楚楚還沒有過門嫁出去,兩百萬金幣的嫁妝倒先送出去了!
出了陶然酒樓,華映宏信步穿行在中都內城的大街小巷。
中都內城共分八大城區,四十八坊。街道均為開放式,排列有序。自正陽門等南城各門至內城之間,皆有寬闊的南北直道,其間穿插著東西向的橫街。街道布局大致縱橫分明,排列規整。
放眼望去,但見各處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店鋪林立,熱鬧非凡。
“看樣子得找花解語要一份有關中都城的詳細情報。”華映宏行走在西四牌樓附近的馬市大街上,腦中卻急速轉著念頭。
在來帝都前,魯神工憑著記憶將中都城的地圖詳細畫了一份,華映宏熟記於心。不過那畢竟是中都城舊城的模樣,如今若干年後,已有不小的改變。
況且地圖終究不夠直觀,而熟悉中都城的街道、建築特點,分布狀況甚至地下溝渠的分布,將是決定取寶之行能否成功的關鍵之一。
“讓開!快讓開!——”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前方遠處傳來,一個清脆甜美的女聲一路呼喝著策馬狂奔,還有幾名鮮衣怒馬的騎士在後緊緊追趕。那幾匹馬甚是神駿,奔行奇速,眼看不到半丈就要撞上一個突然跑向街心玩耍的七八歲男童!
“小劍,快閃開!”旁邊一名中年男子飛身搶出,欲從馬蹄前救人,但離那男童足有三丈遠!那名男童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想是被疾馳而來的奔馬嚇蒙了!
“嘶!——”
那當先一匹雪白駿馬上柳眉杏眼、身材浮突有致的美女顯出精湛騎術,勒馬收韁令那匹駿馬人立而起!
不過這已屬多余——在千鈞一發間,幾乎出自本能,華映宏身形一晃已先搶到那男童身邊,揮手布下一面真氣牆將奔馬的衝勢遏制,另一手將男童撈起,輕飄飄拔起兩丈多高,從幾名騎士頭頂上方飛越而過!
“呼!——啪!——”
騎隊最後一名華服公子模樣的騎士回手甩出一鞭,想來是不忿華映宏竟敢從他們這樣有頭有臉、有身份之人頭上飛過。
這一鞭勁道十足,威勢凌厲,若是功力稍差者被抽中,不死也要蛻層皮!
華映宏不禁臉色一沉:他以小無相功之法略微改變了容貌,加上凝心訣已經大成,混入普通人群之中誰也認不出來。
原本並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這幾人在鬧市之上也敢縱馬狂奔,差點撞死一名小男童不算,居然還敢對救人者出重手,想來一定是後台極硬、欺壓良善並且有恃無恐之輩,正是他生平最痛恨的紈褲子弟之流,若不好好收拾一下,簡直對不起自己修來的這身功夫!
“給我滾下來!”華映宏輕叱一聲,那馬鞭來勢雖猛,以他現在的修為卻視若無物一般,隨手抓住一抖!
那名華服公子倒甚是聽話,連人帶鞭配合著倒飛,像烏龜王八一樣四腳朝天落到華映宏面前,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