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歷史 穆桂英征南

第三卷 第9章 一紙休書

穆桂英征南 zzsss1 5410 2024-03-05 17:40

  已經三天了,蕭賽紅每日站在江頭,凝望著三江高大的城樓,若有所思。

  她無時不刻不在盼望著有一葉小舟,載著穆元帥和五虎將歸來。

  可是任她望穿秋水,也始終見到的只有城門緊閉。

  今日城頭似乎有些異常,居然掛起了大紅燈籠,連城門都貼上了喜字。“真奇怪。戰火當前,城里居然有人辦喜事。”蕭賽紅暗自說道。

  就在這時,城里的水柵緩緩升了起來,一條小船出現在眼前。

  這幾日,江上的風浪比前些天更大,這條小船駛在江面上,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被大浪掀翻。

  蕭賽紅的目光立即聚焦在這條小船上,她多麼期盼看到穆元帥和五虎將熟悉的面龐啊。

  小船穿過城前的蘆葦蕩,向這邊靠了過來。

  蕭賽紅認得船上的人,正是跟隨穆桂英一齊赴宴的五虎將之一王豹。

  她不禁有些困惑,六個人一同赴宴,為何只剩王豹一人回來?

  王豹也瞧見了蕭賽紅,從船上跳了下來,幾步淌過岸邊的淺灘,來到蕭賽紅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蕭賽紅連忙攙住王豹,問道:“王將軍,穆元帥和其他幾位將軍呢?”

  王豹這才收住哭聲,把穆桂英和五虎將入城赴宴,遭魏登等人暗算被擒,以及魏登以楊文舉的性命作為要挾,逼迫穆桂英成為他小妾的事情一五一十講了一遍。

  蕭賽紅聽後,不禁大罵:“魏登小兒,當真卑鄙無恥。看他日,我擒住了他,定將他碎屍萬段!”

  她又問王豹:“那魏登又如何將你放了回來呢?”

  王豹問道:“今日是魏登納穆元帥為妾的日子,特令我持三份喜帖,一份交給您蕭元帥,一份給佘太君,一份給八賢王。另有手札一封,特讓我親手交給太君。並以穆元帥和其他四虎將的性命作為威脅,若有去無回,便殺了他們。”

  蕭賽紅感覺事關重大,不敢怠慢,連忙帶著王豹去見了佘太君和八賢王。

  佘太君和八賢王一見王豹,自是欣喜異常,連連詢問穆元帥和其他四虎將的下落。

  王豹只是不語,他不知道該如何向太君闡述她的兒媳婦被逼成了別人小妾的事情。只是默默地將魏登讓他轉交的手札遞給太君。

  太君打開手札,只見上面寫道:

  三江城水軍副都統魏登頓首叩拜八賢王、佘老太君和蕭賽紅元帥:

  自貴軍南下,所向無敵,一路過關斬將。

  凡南唐上下,江東諸郡,望之無不膽顫,當之無不披靡。

  然唐王實屬受命於天,本無意再燃兵燹,塗炭生靈,不想宋王無道,奸佞當朝,忠良流於四海,小人叫囂朝野。

  故不得已而為之也。

  本藩深明大義,不願助紂為虐,於十載前棄暗投明。

  今奉天命,扼貴軍於三江。

  鏖戰日久,兵士疲憊,本以為當一死以報唐主。

  不料天道昌明,使得本藩僥幸虜獲貴軍大帥穆桂英。

  本應聽候唐王處置,然本藩愛才心切,恰遇穆氏垂青,故納其為妾,實屬天意使然,不可逆也。

  然念其本是楊門媳婦,雖先夫亡故,名分猶在。

  古曰:一女不事二夫。

  懇請太君垂憐,先休穆氏,在楊門除名,本藩方可為其正名。

  不然此事一經宣揚,對楊門和本藩皆無利也。

  懇切之辭,望太君明鑒。

  太君讀罷手札,“騰騰騰”地倒退了幾步,一屁股癱坐在太師椅上,表情木若呆雞。

  一旁的楊金花連忙扶住太君,問道:“曾奶奶,出了什麼事嗎?”

  太君顫巍巍地說:“金花,你娘糊塗啊……”

  蕭賽紅不明就里,拿過手札,和八賢王細細看來。

  八賢王讀完也是吃驚不小,道:“這桂英一向是明事理的人,如今怎會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

  蕭賽紅點點頭,說:“此事蹊蹺,個中定有隱情,還需查明之後方可結論。”

  八賢王喚過王豹,問道:“穆元帥當真答應做了魏登的小妾麼?”

  王豹垂淚不止,默默點頭,道:“千真萬確。我等親耳所聞,親眼所見。都怪那魏登,拿文舉和我等的性命相要挾,穆元帥愛子心切,才在萬不得已之下答應了他的非分之請。”

  他說著,從懷里又掏出三份喜帖,分別呈給八賢王、佘太君和蕭賽紅。

  老太君手捧喜帖,痛心不已,竟捶胸頓足,嚎啕大哭:“縱然如此,事關我楊門聲譽,即便是死於萬韌之下,也理所應當,豈能為了一豎子的性命,置大宋江山於不顧?桂英啊,我道你是楊家的擎天棟梁,豈料你竟做出這樣的事!”

  老太君不停埋怨著穆桂英的糊塗決定,卻把在一旁的楊金花也給惹哭了。

  她跪在地上,抱著太君的雙腿,泣道:“曾奶奶,金花死也不信,母帥會成了別人的小妾。定是敵人造謠,汙蔑母帥!”

  太君把手札和喜帖拿到楊金花的面前,說:“人家喜帖都送過來了,還能有假?”

  楊金花頓時匍匐在地,大哭不止:“娘啊……您千萬不能答應他們的要求啊,我們楊家上下,都在等著您回來呢……您若是失了節,叫女兒今後如何在家里做人啊……”

  這時,王豹將蕭賽紅拉到一邊,低聲說:“蕭元帥,魏登托我轉交給您一封密函,請您過目。”

  說著,拿出一份上了油封的信箋,上書“蕭元帥台啟”幾個簡單的大字。

  蕭賽紅疑惑地接過,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道:

  大宋蕭元帥躬安

  令郎呼延慶、呼延平在本將手里,生死全憑本將操控。

  素聞閣下是識大體之人,如閣下能說服太君,休書穆桂英,本將自能保全二位令郎的性命。

  如若不然,本將一聲令下,身首異處。

  寥寥的幾個字,充滿了威脅和恐嚇的成分。

  蕭賽紅將信箋緊緊地攥在手里,心里暗罵魏登。

  睿智如蕭賽紅,自然能一眼識破魏登的詭計。

  讓她說服太君寫休書,自然能讓身在敵營的穆桂英感到深深的絕望。

  而且,此事一旦開口,必會引來太君對她的不滿。

  但盡管如此,她還是拿他無可奈何。

  為了保全二子的性命,她不得不遵照著魏登的指示辦事。

  蕭賽紅把信箋塞進口袋,轉身對眾人道:“唯今之計,只能設法先救桂英。不如遵照魏登的要求,太君先假意寫下休書,並派人送禮祝賀為是。”

  老太君淚眼婆娑,道:“蕭元帥,此言差矣。桂英乃是老身孫媳,如今雖身陷敵營,遇到魏登這般禽獸,十之八九貞節不保。但她畢生為楊家嘔心歷膽,老身又怎忍棄她而去呢?”

  蕭賽紅道:“太君,您有所不知。那魏登是殘暴成性之人,如今既提出了要求,勢在必得。如我們刻意違背,他一怒之下,必會拿穆妹妹撒氣,到時候穆妹妹身受重刑不說,性命怕是也難保全。不如就照他的意思,假意迎合。我們暗中派人營救元帥和五虎將如何?”

  八賢王道:“蕭元帥說得在理。魏登現在是有恃無恐,我們卻拿他沒有絲毫辦法,不如先答應了他的要求,其余再另做打算。”

  這時,楊金花跪著爬到八賢王和蕭賽紅面前,痛哭流涕,說:“八王爺,蕭元帥,求求你們,別讓奶奶休了母親……嗚嗚……我娘是三軍統帥,如被楊家休了,讓她今後如何為人,如何領兵打仗啊?”

  蕭賽紅蹲下來,憐惜地望著金花,說:“非是本帥狠心,這也是權宜之計。你娘被囚敵營,本帥也是痛心之至,但為了你娘的性命,不得不如此啊。”

  楊金花只是不停痛哭,死活不肯答應。

  老太君想了想,也沒其他辦法,說:“你現在是三軍元帥,自然是你說了算了。”

  不一會兒,文房四寶伺候在太君的案前。

  蕭賽紅代為研墨,太君奮筆疾書,一紙休書頃刻便成。

  蕭賽紅把決定著穆桂英生死的休書裝進信封,用油封封好,交給王豹,道:“本帥已令人備下厚禮,你帶了此書和賀禮,速回三江,莫惹魏登懷疑。”

  王豹雙眼掛淚,點點頭。蕭賽紅命人抬上賀禮。賀禮俱是用大紅錦緞包裹起來的箱子,很是沉重,足足有十八大箱。

  一個身材矮小,面目丑陋的挑擔漢子對著王豹微笑:“王將軍,一路上要多擔待了。”

  王豹見了那人,大吃一驚,指著他道:“你,你是……曾傑?”

  此人正是楊文廣結發妻子曾鳳英的哥哥,穆桂英手下的得力干將曾傑。

  此人猶擅輕功,能飛檐走壁,高山深澗,如履平地。

  曾多次刺探南唐軍情,立下汗馬功勞。

  雖長相丑陋,卻深得穆桂英的賞識。

  蕭賽紅囑咐王豹道:“此行曾傑與你同去。切記,莫要暴露了他的身份。”

  楊金花也哭著對曾傑說:“曾大哥,你千萬要把我娘救回來啊……”

  佘太君和八賢王也對曾傑好一番囑咐。

  曾傑點點頭,說:“各位請放心,穆元帥是我妹妹的公婆。我這一去,定設法將穆元帥營救回來,不辱使命。”

  也許,魏登根本就沒想到宋軍居然會送來賀禮。

  當然,他也跟不指望佘太君會如他所願寫下休書。

  所以他給王豹准備的是一條小船。

  現在回程,船上要裝十八大箱,自然是不夠使了的。

  所以蕭賽紅撥了一條大船給王豹和曾傑,他們押著沉重的賀禮,乘風破浪,向三江城駛去。

  岸邊,八賢王、佘太君、蕭賽紅和楊金花,以及宋軍一干將領,目送兩人離去。

  他們的眼中滿是企盼,他們把營救元帥,拯救三軍的重任都寄托給他們,希望等他們歸來之時,也是穆元帥安然返營之日。

  穆桂英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紅色。

  原本是喜慶的大紅,在她眼里看來,卻是如血淋淋的猩紅。

  今天,是她要嫁給魏登做小妾的日子。

  從今往後,她就淪為人妾,不再和楊家有任何關系了。

  這讓她的心一直在滴血,匯聚成河,像滾滾長江,永不窮盡。

  她的身體被侍女洗干淨了,披上了大紅的鳳冠霞帔。

  但她的手,依然被人用繩子緊緊捆綁著,防止她反抗。

  其實,這完全是多此一舉。

  只要楊文舉在敵人手里,她就不敢反抗。

  正是出於投鼠忌器的原因,她才會忍辱答應了魏登過分的要求。

  不過還好。

  本以為自己陷落敵營,會像在天牢和狄營一樣,一直被人扒光衣服,連遮羞的破布都沒有。

  但想不到,她現在竟穿上了厚厚的綢緞嫁衣。

  雖然這是一身彷如滴血的嫁衣,但總好過赤身裸體被別人看。

  她已經被從天牢移到了魏登的帥府。

  她赴宴時穿來的戰袍,也被魏登收拾過來,掛在一旁的人形架子上。

  綠色的軟緞繡花衣,在這個到處掛滿了鮮紅的房間里,顯得格格不入。

  但卻給那副掛衣服的架子,帶來了勃勃生氣和隱隱的殺氣。

  不知為何,穆桂英心里始終覺得,這件戰袍,將永遠不再屬於自己了。僅過了短短的四天,卻恍若隔世。

  整個帥府里,都是傭人忙碌的聲音。

  這聲音,三天來從沒斷過。

  他們一定是在為了魏登的大婚而奔忙。

  但穆桂英對此卻毫無興趣,越是隆重的儀式,對她來說,是越沉重的侮辱。

  這幾天,她一直沒有見到喂給她吃春藥的魏珍、魏寶兩兄弟。

  倒是魏登,還是每天好幾次前來占有她的身體。

  逐漸地,她也開始麻木了,任憑這個丑陋的男人在自己的身上肆意妄為。

  被父子三人同時奸淫,穆桂英還是第一次,這讓她感到十分羞恥。

  雖然他們父子之間彼此並不知情,但他們卻不約而同地在她身上,犯下了亂倫的大罪。

  想到亂倫,穆桂英不敢繼續再往下想了。自己又何嘗沒有亂過倫呢?那年,在狄營,在狄龍的脅迫和春藥的作用下,她和自己的兒子楊文廣……

  一直有個謎團在她心里無法解開,狄龍使用過的春藥,為何在魏珍、魏寶手中也會出現呢?

  這個世界上,用於房事的藥物數不勝數,但穆桂英絕對不會忘記他們用在她身上的這種。

  那芬芳,令人暈眩;那藥效,令人無可抗拒。

  簡直是存在於人間的可怕魔鬼。

  想著,想著,她的下身卻突然濕了起來。

  也許,是她自從丈夫死後,抑制了太多自己的欲望。

  也許,是藥效使然。

  她忍不住地夾起雙腿,輕輕摩擦起來……

  門外腳步聲傳來,穆桂英連忙正襟危坐,她不想讓太多的人看到自己淫蕩的一面。

  進門來的是兩名侍女,她們婷婷地向穆桂英萬福道:“二夫人,吉時已到,該和魏將軍拜堂了。”

  穆桂英望了望窗外,煙雨依舊迷離,籠罩著江南山水,美得淒迷。

  她暗暗嘆息。

  在她心底里,還報著一絲希冀。

  在成婚前,宋軍可以殺進城來,解救自己。

  可她終於也沒有盼到,甚至連宋軍攻城的消息也沒聽到,不免有些失望。“蕭元帥,老太君,難道你們都已經把我忘了嗎?”

  紅蓋頭蓋在了她的頭上,讓她眼前變得一片彤紅,像整個人都沉進了血水里。

  兩名侍女扶起她,款步向禮堂走去。

  經過了三天的休養,穆桂英被吊腫的腳趾已經消腫,好了一大半,可是走起路依然一瘸一拐,需要侍女攙扶。

  穆桂英看不到眼前的景物,但能感覺到,禮堂似乎設在當初宴會的大廳里。

  禮堂里,人聲濟濟,應該三江城里的大小將領都來了吧?

  但穆桂英感覺他們似乎不是來賀喜的,而是來看她出丑的。

  她一路走過去,能聽到周圍的人都在竊竊私語。

  “她就是大宋元帥穆桂英嗎?”

  “光看身材就知道是個美女了。”

  “哈哈!現在宋軍元帥成了我們將軍的小妾,那大破宋軍,指日可待啊!哈哈!”

  “我關心的是,在床上,不知道女元帥和其他女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呢?”

  幸虧穆桂英是蓋著蓋頭,遮著臉,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這些汙言穢語。

  魏登也換上了一身紅緞長袍,站在大堂中央,望著穆桂英被侍女攙扶著款款走來的模樣。

  他突然覺得,其實,把女元帥的外衣剝去,其實也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她也會哭泣,也會有快感,甚至也會有高潮。

  只是,她金貴的身份,一直是對他最大的誘惑。

  每次和她交媾的時候,他總有一種滿足感。

  因為在他身下的,是一個統領千軍萬馬,笑傲沙場的女人。

  穆桂英站在魏登前面,兩個人面對面站立著。

  魏登的嘴角邊,露出嘲諷般的笑意。

  他示意眾人安靜,清了清嗓子,道:“本將今日有幸,能納大元帥穆桂英為妾。在此之前,我還要宣讀一封書信。”

  說到這里,魏登停了下來。眾將伸長了脖子,露出好奇的神色。令他們迷惑的是,魏登為何要在這大婚之時,宣讀什麼書信。

  魏登隨即拿出一封書箋,拆開,大聲朗讀起來:“有女穆姓桂英,嫁於吾孫宗保,已廿載矣。此婦出身賊寇,戾氣未盡,非與我楊門相當。雖自嫁娶以來,屢有功勛,然不能恪盡婦道,實屬家門不幸。今為家門計,老身忍痛割之,將其逐出楊門,今後永不得再入天波府,嫁娶自宜,與我楊府無關。佘賽花。”

  原來,這是佘太君寫給穆桂英的休書。南唐諸將一聽,有的叫好,有的唏噓。

  穆桂英聽他讀完,突然揭掉紅蓋頭,竭斯底里地叫道:“不!這不可能!我不相信,太君不會丟下我不管的!這是假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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