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龍宮太子之中沒有一個是地仙中人,更是各自為戰,之間跟沒有什麼配合。在金色銅人的攻擊下左右支拙,遠不及薛碧三個來的輕松。
這也敖廣信不過讓他人掌握仙宮中樞,所以才派了幾個兒子來,料定能夠輕松制服其他人,再下來助他們一臂之力,卻沒料到自己的全部人馬都被困在海上。
這些龍宮太子就立刻沒了脾氣,其中一個避過一道揮斬,驚惶問道:“父王怎麼還不下來?”
另一個怒斥道:“閉嘴,我怎麼知道,這幾個娘們進去了,等我抓住她們,非得,啊!我受傷了!”言語之間稍一分神,被三柄長戈封住一切,留下幾道深深的傷痕。
但這些龍宮太子畢竟也是龍種,身軀強悍,這樣也死不了。
但他卻似被踩著尾巴的貓,跳了起來,不是奮起反擊,而是轉身逃跑。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本太子的性命金貴,不值得在這種地方冒險。”
他這一退,本就是勉力支撐的其他太子,頓時抵擋不住,叫罵著倉皇後退。慌亂之間又有人受了傷,慘叫聲埋怨聲響成一片。
其實他們若能齊心協力,再憑借手中的幾樣法寶,未必斗不過這幾個金人。
但他們從小在東海龍宮長大,在這東海之上,誰人見了不稱一聲“太子”,哪有同人生死相搏的時候。
再加上彼此之間的仇隙已非一天兩天,還談什麼合作。
而另一邊,晏紫帶著薛碧和漁兒不斷的向殿內趕去,不多時便甩開了幾個金人,但這殿堂仿佛無窮無盡一般,竟一只見不到終點。
一路上,薛碧不斷的凝神思索,她千年修為見識也是不凡,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在哪里見過這座殿堂。
如果沒猜錯的話,方才那十二金人應該出自仙人徐福的手筆,始皇帝傾全國之力收集殺人兵器,匯聚金精造了這十二金人,天然便帶著一股殺伐之氣,更懂得戰陣配合。
只是造成之後,從未聽說他使用過這些金人,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遇到,威力不同凡響。
難道是徐福所營造的嗎?
不,不可能?
即使是徐福也絕造不出這樣的宮殿。
東海龍王借四海之力修成的水晶宮已經是美輪美奐,但同這殿堂一比,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具。
薛碧心中一動,想起方才在門上看到的圖騰。
而就在這時,大殿終於到了盡頭,終點是一個極其高大的神座,神座後高大牆壁繪刻著美麗的翎羽花紋。
三人落在御座之前,薛碧凝視著牆上的花紋,順著花紋慢慢仰頭,向上望去,看到宮殿巍峨的穹頂。
瞳孔一縮,終於看清了這花紋的全貌,也是一副圖騰,同大門上圖騰的一模一樣。
薛碧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會覺得熟悉了,那曾是她熟視了無數次的圖案:
一只金色的鳥兒展翅飛翔,萬丈豪光在它身上閃耀,仿佛享有著世間的一切榮耀,數條翎羽飄揚如同鳳凰,而最為特別的是,那只金色的鳥兒擁有三只爪子。
“三足金烏!”薛碧喃喃的道:“這里是……太一神廟!”神情復雜,眼眸似已洞穿了千年的光陰。
晏紫推推薛碧,“阿碧,你怎麼了?”
薛碧陡然清醒過來,理理鬢角的發絲,“沒什麼。”將手指向穹頂那三足金烏的眼睛,“那個應該就是這神廟的中樞,阿紫你去將它拿下來。”
晏紫應了一聲,化作一道紫光直衝穹頂,將要靠近那圖騰的時候,那圖騰忽然放出金色的光芒,仿佛陽光卻比尋常的陽光要熾烈萬分。
地上的漁兒和薛碧壁水金晶罩庇佑,都覺得渾身灼熱難耐,那光華就是閉上眼睛也覺得刺眼。
晏紫身上騰起一層白煙,只覺得渾身灼熱像是快要被融化了一般,哀鳴一聲,從半空中跌落。
薛碧連忙上前將她接在懷里,卻已是奄奄一息,昏迷不醒。
還好她一下落,光芒就又收斂,才沒有被殺死,但在那一瞬間也受了極重的傷害。
漁兒大為焦急,“阿碧,這……這是怎麼回事?阿紫她!”
薛碧抱著晏紫,滿臉都是悔恨之色,緊緊咬著嘴唇,流出一絲血痕。
“日火神芒!東皇太一的日火神芒!是我太大意了,我原以為這地方已經廢棄了,沒想到還留存著那個人的力量。”
而在那些古老的巨柱上,傳出蒼茫雄渾的凶厲之氣。所有的圖騰在扭曲,那些僅留存於傳說中的蠻荒巨獸,仿佛要從巨柱中一一復活。
……
大海之上,許仙刺入那虹霓巨手,身上的劫雷電流不斷的分解著巨手中的信仰之力。
敖廣又驚又怒,不斷的握拳伸掌,想要將許仙甩出來,巨掌在海面橫掃,所到之處,冰雕化為粉碎。
寒梅仙子一抬手,廣袖中又是一點萬載寒玄向著敖廣飛去。
敖廣又舉起“辟水神珠”,發出淡藍光華,將這萬載寒玄一點點剝離,飛到近處就已完全消解。
寒梅仙子神色不變,纖纖十指連掐法決,宛如蓮花綻放,一座巨大的冰山憑空飛來,向著半空中的敖廣撞去。正是她的洞府。
敖廣的辟水神珠能夠克制一切水法,那是針對水靈之力,可不代表能夠把那麼大一個冰山消解,而且這冰山還是寒梅仙子不知花費了多少歲月,刻寫無數陣法,將之凝為一體,比起鋼鐵也還要堅硬的多。
敖廣也不敢硬碰這冰山,連忙走避。
寒梅仙子身形不動,將右手臂向右輕輕一揮,海上浮沉的巨大浮冰,一塊塊衝天而起,砸向敖廣。大的寬達數里,小的也有數丈大小。
周圍已聚集了許多散仙,望著這一幕都有些目瞪口呆,萬沒料到一向冷漠無語,看起來就如雪中梅花般窈窕嬌柔的寒梅仙子,打斗起來竟然如此霸道。
孤松道人同苦竹禪師相視一眼,都是哭笑不得,上次還有些回環的余地,這次就算是徹底跟龍王翻臉了。
他多少能夠理解寒梅仙子想要向許仙報恩的心情,但是這反應未免太過激烈了些。
敖廣勃然大怒,從袖中取出數枚癸水神雷,其中靈力纏繞,似比當初敖昊用來對付許仙的威力還要大些。
猛然擊出一顆,就是一連串的爆炸,將砸來的浮冰擊的粉碎。
見連巨大冰山都震蕩著偏移了方向。
冰塵隨風而舞,霰雪漫天飛揚。在這夏日之中,烈日之下,忽然下起了一場大雪,晶晶瑩瑩,飄飄灑灑。
雪中寒梅仙子的神情依舊淡漠如初,美麗不可方物。
敖廣不管不顧,揮起霓虹大手向著她拍去,速度快極,無從閃避。
孤松道人與苦竹禪師大驚之下想要去營救卻已來不及,眼見著大手拍下,這大手印的威力他們都是清楚,一掌之下,具為土雞瓦狗。
威猛無比的大日火龍被一捏而碎,就連許仙和小青這樣的天賦異稟,也要和二人之力才能勉強抵擋。
敖廣陡然覺得手心一痛,許仙穿破手心從中飛身而出,攬著寒梅仙子的腰肢,以毫厘之差避過了這一擊。
敖廣指著許仙,驚怒問道:“你做了什麼?”原來不知不覺間,那大手已經小了許多。
“我不告訴你!”許仙立身冰海之上,微微喘息著,方才在那霓虹大手中,有無窮巨力向他壓來,卻非劫雷的作用,早已葬身其中。
但同樣的,劫雷也將敖廣辛苦積攢的信仰之力分解了不少。
許仙將寒梅仙子放下,望著她依舊淡漠的冰麗容顏,仿佛不知道自己方才在生死之間走了一圈,而且,還是為了自己。
原道是一場苦戰,卻因她的出手而將形式逆轉。
許仙不得不承認,憑現在的自己,哪怕是憑借劫雷,也敵不過這四海之主的東海龍王。
就算他能勉強逃得一條性命,也絕保護不了身旁的小青,而現在……
孤松道人和苦竹禪師立身敖廣和寒梅仙子之間,“龍王陛下,你還是收手吧!”其他散仙也都從各處飛來聚在二人身旁。
許仙連忙去將小青扶起,她方才抵過一掌,就委頓在地,口中溢出鮮血,還好那黃粱釀的靈力源源不絕的從腹中傳來,幫她恢復著傷勢和體力。
敖廣一看海中,自己的手下兵將死傷無數,燃起滔天怒火,如何肯就此罷休,暗暗將幾顆癸水神雷籠在袖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父王,父王!”幾位龍宮太子衝出海面,見了周圍的情景,哪還有半點傲氣,圍在敖廣身旁,有的大聲訴苦展示自己的傷痕,有的說殿中的情狀如何危險,有的埋怨其他太子逃跑,不一會兒就又變成相互攻訐……七嘴八舌,言說不休。
敖廣見這幾個不爭氣的兒子,驚惶、抱怨,甚至有對他沒能及時救援的不滿,那種無能的樣子,便連普通的妖怪也不如,這也配稱為龍嗎?
不禁怒喝一聲,“夠了!”
幾位太子見敖廣發怒,立刻噤若寒蟬。
就在這時,海中耀起萬頃金光,仿佛有太陽要從其中升起。緊接著傳來的凶戾氣息,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