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追憶未來
“我?怎麼可能?”
“是你,是你在夢中塑造了那一切,它們來自你內心深處的黑暗與渴望。”
“可那些怪物……它們的設計是那麼巧妙,那麼匪夷所思……我……我怎麼可能設計出那樣的東西?”
看守者再一次笑了:“但對於每一個設計,你都能猜測到它的原理和目的,我說得對嗎?”
“呃……好像是的……我是個醫學生,我比較了解這些東西。”
“是的,你了解人體,你了解藥物,你了解生物學,再加上最重要的一點——你的心靈深處流淌著狂野的欲望,所以你創造了它們。”
我蹩緊了眉頭使勁思考了一下,最後我發現我的確無法反駁她。“可是……可是我還是不明白,我怎麼能創造出那些東西?”
“在夢中,”她停頓了一下:“夢是潛意識的世界,而你現在所感受到的自我意識,只是一個表層,只是你全部意識的一部分……回想一下你所做過的夢吧,每個夢都是你自己編造的,但當你在夢中時,卻並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對嗎?”
“嗯……”
“你的潛意識創造了夢境,卻只將其中一部分傳達給了表層意識,一個你在背後操縱著一切,把另一個你玩弄於股掌之間,這就是夢。”
“可為什麼我之前從沒做過這樣的夢?那些夢……太真實了,我根本無法相信那僅僅是夢。”
“因為織夢者。”
“這個織夢者到底是誰?”
“人類的頭腦是有限的,無法在夢境中描繪出過多的細節,所以夢總是模糊的,甚至紊亂與不合邏輯,但織夢者能為你提供幾乎無限的資源和空間,讓你儲存和運算足夠多的信息,就好像一台終端連接到超級服務器上一樣。”
“我……我不是很明白你說的。”我覺得這樣的回答讓我更糊塗了。
“啊,我差點忘了,在你的時代,計算機技術還沒普及,但你以後會明白的,”看守者望向茫然的我,繼續說下去:“織夢者不僅僅讓你的夢境更真實,它還會對你的意識施加影響,有選擇地激發那些潛藏的東西,比如說……性欲。”
“你的意思是……織夢者引導了我的思想,讓我夢見那些淫穢的怪物?”我想我隱約能明白這個意思,但是我突然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
“但我並不是在夢中進入這里的啊!我真真切切地找到了那口井,那片黃色的海,我是醒著的,那是真實的我!”
但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難道說……那一切也都是一個漫長的夢嗎?”
“不,獲選者”,笑容從她的臉上消退了,她的神情突然變得凝重,她抬起頭望向天花板,像在回憶些什麼:“你終於問到了關鍵,夢境是虛幻的——但並非所有的夢境。織夢者最重要的能力,就是能將夢境化作真實。”
真是驚人的答案。
但我卻並不顯得多麼驚愕,那似乎就是我所期待的答案,那是夢,但那是真實的夢,就是這樣——但我還想知道一件事:“那麼,織夢者,它想要做什麼?”
“抱歉,我不能再告訴你更多了,按照記載,你我的對話即將結束。”
看守者站起身來,四周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但我們還會再見的,獲選者。”
雖然看上去我們仍近在咫尺,但我卻感覺到她似乎正飛速地離我遠去,我大聲喊叫著:“再見?什麼時候?”
“當命運再一次召喚你的時候。”她最後的聲音如同從遠山隨風而來。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不在那個昏黃的世界里,柔軟的枕頭與被褥散發著芬芳,陽光在窗簾上投下斑駁的影像,我依然在伊琳娜的古宅里,在我的房間,我的床上,就像平時起床那樣。
之後的每一天風平浪靜,那些荒淫的夢境沒有再找上門來,我又偷偷跑去看了一次那口井,它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顏色,井水清澈而冰涼。
幾天後我們向伊琳娜一家辭行,火車轟鳴著駛向家的方向,在一如既往的平凡里,假期很快過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努力讓自己忙碌起來,我整天呆在實驗室和圖書館里,想讓自己忘掉那些夢,或者不是夢,總之我想要掙脫它們,再也不要回到那見鬼的地方去,那樣做的結果是我拿了全A的成績以及獎學金,但我沒有多開心,我幾乎淡出了過去的生活,女伴們覺得我越來越古怪和孤僻,而更重要的是,我發現我無法忘掉那些東西,它們頑固地縈繞在我的腦海,當我閉上眼睛時,那片黃色就會漸漸擠滿我的視野。
接下來的假期我沒有再去伊琳娜家,我能感覺到心靈深處有什麼東西在呼喚著我,催促著我,要把我拉向那個地方,但我最終忍住了,我惟願時間能衝淡一切,讓我與此再無瓜葛,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那好像真的起了作用,我漸漸不再想起那些東西,接著,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我向許多醫學院和研究生院投了申請,然後百無聊賴地等待著回應,然後到處去參加面試,最後我拿到了一家醫學院的錄取通知書,許多親朋向我道賀,我慶幸夢魘已經過去了,新的生活正在開始。
(作者注:美國的醫學院需要先經過4年本科才有資格申請,錄取比例非常之低,醫學院畢業時授予博士學位)
但就在那個我以為噩夢已經結束了的假期,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妮卡失蹤了。
那時她已經完成了學業,進了一家研究所,本來她每周會打電話回家一趟,但後來隔了幾周沒有打來,一開始我們覺得她可能只是忙而忘記了,直到研究所給我們的父母打電話,說妮卡已經一個月沒有來上班了。
她沒有留下任何訊息,她住處的一切就像她平時去上班的時候一樣,我們報了警,警察在現場調查了大半天,找相關的人錄了筆錄,然後離開了,之後一直沒有什麼進展,不管我們如何催促,回答總是仍在調查。
我們在報紙上登了尋人啟事,但也一無所獲。
直到某天夜里,那個聲音再一次在我的腦中響起:
“當命運再一次召喚你的時候。”
是的,它在召喚著我。
我突然意識到,妮卡的失蹤和那些夢,和伊琳娜的古宅,和那個所謂的織夢者,一定有著某種聯系——沒有什麼理由,但我就是突然堅信了這一點。
而我,我終究無法逃脫,我必須回到那里去,解決命運留給我解決的事情。
我跟父母說我要和朋友去旅行一段時間,調節一下心情。
然後我打點好行李,匆匆乘上了去伊琳娜家的火車。
車輪轟鳴著,田野和湖泊掠過窗外,日頭漸漸西斜,把天空染成絢麗的金色,再接著變成暗淡的血紅。
未知,無法理解,無法想象的未知,它在等待著我,但我卻感到無比平靜,當抉擇已經作出,當心靈不再掙扎,剩下的就是平靜。
我啟程時沒有和伊琳娜聯系,直到下車了才打了她的電話——但沒有人接。
我自己租了一輛車,司機沒去過那地方,我費了不少口舌,又加了價錢才讓他同意送我去,我憑著記憶指引他跑完了那段人煙稀少的路,所幸並沒有多少岔路,當我們在暮色下終於抵達那棟海邊上的石頭房子時,我注意到了那沒有燈。
所有的窗戶都暗著,除了海風的低語,周圍一片靜寂。
我付了錢,向司機道了謝,最後我留了他的電話,也許要離開的時候還可以找他。
當車燈消失在夜幕中,只余下我獨自面對無際的黑暗。
門是開著的,我走進去,走廊和房間都是一片漆黑,我點亮手電四下照射,呼喊著伊琳娜、傑夫特或是安娜的名字,但沒有人回應——所有人都不在了,伊琳娜全家,以及管家和傭人們,全都不在了,這里只剩下一座空宅。
我知道我應該去哪。
但我先去了我每次來時睡的房間,把行李扔在那兒,房間里的一切仍和我上次離開時一樣,只是多了些灰塵。
我在床上坐了幾分鍾,深呼吸了幾次,讓自己不要那麼緊張,然後我站起身來,走向一樓,走向那個故事開始的密室。
門閉著,但沒有鎖,我推開門,走下古老的台階,那些古怪的浮雕和文字依然安靜地在牆上凝視著我,就和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而當手電的光束掃向牆角,我看到了什麼東西。
那是女人的衣物,凌亂地堆放在那里,就像剛脫下來的一樣。
我一件件地翻看,那正好夠一個人的全套,包括內衣褲在內。
T恤和牛仔褲,那不像伊琳娜的衣著,從身材看也不像安娜的。
妮卡?
和夢境有關的女人里,剩下的只有妮卡。
如果那真的是她的衣物,那起碼說明我的猜想是對的,她來過這里,但她為什麼要把衣服脫在這里?
她人又去了哪里?
其他人又去了哪里?
我不是偵探,而且即使偵探也沒能打探出她的下落,我不指望自己能從屋子里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來解析這一切,我清楚,我能做的事情只有一樣,而我能去的地方也只有一個。
當我再一次回到果園時,月亮已經升起,樹木在月光下輕舞著,滿地都是斑駁的影子,井就在那兒,我一步步走近它,那感覺就像回到久別的家園一樣,我俯身在井沿上,向井口探頭張望。
井水是黃色的,閃光的黃色,溫暖而柔和的黃色。
我沿著繩索沉入其中。
當我穿過那蜿蜒而漫長的通道,掉進那無際的海洋里時,我看到了那熟悉的白光,在光中,守墓人的長發如黑紗舞動。
“歡迎你回來,獲選者。”
“你知道我會回來的,你也知道我為什麼回來,是嗎?”
她笑了:“是的,因為你必須回來。”
“那,妮卡去了哪里?伊琳娜呢?其他人呢?”
“夢中。”
“夠了,夠了!能用我能聽懂的方式來說嗎?”
“也許需要許多的詞句才能說清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並且那對你來說更難懂,所以,讓我們用更直接的方式吧——夢,夢會告訴你一切。”
她伸出手來,輕輕闔上我的眼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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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次睜開雙眼時,晚風正吹過我的耳畔,而眼前,是絢爛無邊的燈火。
我發現自己正站在某座摩天大廈的平頂上,雙手撐著欄杆,眺望著腳下的夜景——那是一座繁華的都市,遠比我所見過的任何城市還要繁華,無數燈火輝煌的高塔如同尖針矗立著,每一座都比帝國大廈更為宏偉。
底下蛛網般的道路上,一個個移動的光點穿梭著。
但所有的樓宇在那座巨塔面前都黯然失色——它聳立在樓群中,就如旗杆樹立在草叢中一樣,高高地刺入夜空,甚至無法看到它的頂部,就像消失在了天空中,它沒有燈光,孤寂地矗立在那里,就像一把黑鐵的長劍。
但當我想要挪動一下身體時,我發現那並不是我——我無法控制那具身體,我只是一個看客,我只是在另一個女人的身體里,通過她的眼睛來觀察這個世界,通過她的身體來感受這個世界。
她就那樣站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像,時間流逝著,地平线上的天空開始浮現出光亮,但那光不同於我記憶中的晨曦,而是虛弱、昏黃,似乎穿過重重霧障,渾濁的光球浮出地平线,一點點攀上天空,昏黃的光輝染滿整個城市,令人覺得說不出的壓抑。
但當它終於升高到某個點時,光芒突然像爆炸一樣迸發出來,就像按下吊燈的開關照亮房間一樣,突如其來的光輝頃刻間照亮了整個世界,所有的樓宇沐浴在光輝中,現出自己的本色。
它們大部分都是白色,如同雲彩的白,而那座最高的塔,它也是白色,白色的通天之塔,直刺藍寶石般的天空。
但並非整個天空都是藍色,現在,在初升的旭日之上,天空一碧如洗,而在以下,是暗淡的昏黃——一道平滑的界限環繞蒼穹,從黃濁之中圈出了明淨的藍色。
而我的意識開始感覺到,我雖然無法控制身體,卻能在一定程度上分享她的心靈,於是我開始從記憶里搜尋,想要明白自己身處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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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之城。
高聳入雲的屏蔽塔看守著這座城市,這里有霓虹閃耀的商業區,有肮髒潮濕的難民營,有戒備森嚴的軍營,有最頂尖的研究機構,但天使之城最誘人之處是——這里有著噩夢時代難得一見的東西:明淨的藍天。
噩夢的時代始於百年之前,在那時,人類正大步流星地開拓著新的紀元,在那個空前繁華的時代,人類的文明如日中天,但當黃色的迷霧開始飄散,一切都改變了。
它像霉斑一樣蔓延著,扭曲一切自然的法則,難以名狀的恐怖怪物游蕩在迷霧中,捕獵著被迷霧吞噬的不幸者,用所能想象到的一切殘暴手段虐殺它們的獵物。
槍炮能暫時將那些怪物轟碎,但更多的怪物會繼續從迷霧深處洶涌而來。
一座接一座城市在黃霧面前淪陷,驚恐的逃難者擠滿能遠離霧區的每條道路,但那看起來也不過是苟延殘喘,迷霧以不可阻擋的姿勢推進著,漸漸將藍色的星球一筆筆塗成黃色。
那就是第一次大侵攻,人類史上第一次面對一個無法理解,也無法打敗的敵人,甚至連它來自何方都無從知曉。
而在這場災難中,女性的命運往往比男性更悲慘,根據為數不多的報道,在那些曾經燈火璀璨的廢城里,到處懸吊著被俘獲的年輕女人,在蛛網般的觸手捆縛下,任由各種恐怖的巨物在自己血肉模糊的軀體里抽插著,卻永遠不會死去。
那是黃霧最令人無法理解之處——沒人能夠弄清它為何對女性的身體有著如此惡毒的興趣。
大侵攻的腳步在一年後終於開始被阻擋——在人類已然站在毀滅之淵的懸崖邊時,他們研制出了屏蔽塔。
這種尖塔能制造出覆蓋一個廣大面積的屏蔽場,將黃霧和其中的恐怖夢魘阻擋在無形的穹頂之外。
幸運卻又不可思議的是,據傳這種屏蔽塔並非在大侵攻開始後才研制的,在此之前,研究已經進行了十余年,這項計劃的牽頭人名叫塞納瑞斯.索波特,在末日的史冊上,他扮演了救世者。
當人類傾盡所有可調動的力量,在所剩無幾的地盤上拼命樹起一座座屏蔽塔時,所付出的代價已經太過高昂,人類失去了四分之三的人口和比例比這更高的土地,而在接下來的幾年里,還有更多的人死於物資短缺帶來的飢饉,文明已然搖搖欲墜。
人類花費了數十年的時間來重振旗鼓,新的技術逐漸被開發出來,在新的能源形式的支持下,人類學會運用極其有限的土地來養活盡量多的人口,屏蔽塔下的都市再次變得繁華,但是在屏蔽場之上,天空已經永遠被黃霧遮蓋,星辰從新一代的記憶里消逝了,黃濁的穹窿和昏黃的太陽,就是人類抬起頭所能看到的東西。
但唯一的例外就是天使之城。
在塞納瑞斯實驗室的旁邊,曾樹起人類第一座屏蔽塔,而後來,在它的原址上,樹起了一座更高更新的屏蔽塔,它的能量如此強大,所支撐起的屏蔽場足以衝破黃色的雲層,再次觸摸到久別的藍天。
但天使之城的意義遠不止於此。
沒有人知道塞納瑞斯為什麼能預感到黃禍的來臨而提前開始研制屏蔽塔,同樣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塞納瑞斯能預知到第二次大侵攻的來臨。
但有一個傳說經久不衰,就是塞納瑞斯手中掌握著一本從遠古時代流傳下來的黑暗之書,預言了末世的興衰,然而並沒有人見過那本書,有人說塞納瑞斯把它鎖在了最安全的保險庫里,也有人說塞納瑞斯讀過之後就已把它銷毀,但總之,在第一次侵攻緩和後不久,塞納瑞斯就與支持他的軍方人士一起,開始籌劃以他的實驗室為中心,建立一座軍事基地,一座專門為對抗黃霧中的惡魔而存在的軍事基地——那就是天使之城,而天使之城的戰士們,他們有著利劍般閃光的名字——鋼鐵天使。
那個計劃曾遭受許多非議,政客們認為在物資匱乏的時代耗費人力物力去實施這樣的計劃毫無價值,飢饉的貧民們聚集起來咒罵他,像幾百年來流行的那樣焚燒他的畫像。
但塞納瑞斯的聲望依然和天使之城的藍天一起,吸引著世界各地的英雄們匯集到這里。
塞納瑞斯還有另一樣廣受非議的東西,那就是他關於黃霧的學說,對於似乎從天而降的大敵,他的解釋是:“那是一個夢。”
他聲稱,黃霧以及它所帶來的一切魔怪,都是一個荒誕的夢境,而在它們的背後,必定有著一個夢境之主在塑造這一切,掌控這一切,他稱它為織夢者。
這樣的學說對絕大多數人而言無異於天方夜譚,就和他早年所提出的“夢境在一定的條件下可以締造真實”一樣荒誕不經,然而就是他的學說指導了屏蔽塔的設計。
雖然如此,仍然不斷有人抨擊他不過是在故弄玄虛,為的是獨自壟斷屏蔽場技術。
而直到第二次大侵攻爆發時,世界才終於再次折服於他的遠見卓識。
屏蔽場能阻擋噩夢,但黃霧中的一切卻並非都是夢,當黃霧開始孕育出真實的存在時,它們衝破阻擋自己的障壁,對大病初愈的文明展開新一輪的圍攻。
當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怪物衝出黃霧,在光天化日之下虐殺著驚恐萬狀的凡人,那就是第二次大侵攻的開始。
鋼鐵天使們開始行動,運輸機將他們送往每個戰場,指導手足無措的當地軍隊如何對抗來自霧中的敵人,而他們自己總是衝鋒在前,用自己的身軀與武器,構築起捍衛生命的鋼鐵之牆。
人類一開始節節敗退,但最終得以再次站穩腳跟,但自那以後,人類與來自夢境的入侵者的戰爭就從未止息,而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鋼鐵天使永遠站在最凶險的陣地上,在黃濁的天空之下,他們永遠高擎著希望之燈。
鋼鐵天使永遠歡迎新的年輕人,因為它在不斷地戰損,但每個宣誓加入鋼鐵天使的新人,都應當明白自己面對著怎樣的危險。
因為誰也不知道哪一天,死神會悄然而臨,而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則是活著落入敵人的手中。
雖然如此,卻極少有人在宣誓之後再選擇退出鋼鐵天使——因為在這里,你能感受到溫暖,能感受到鋼鐵般的生死情誼,鋼鐵天使的最知名的箴言之一就是:“生伴汝身側,死葬汝夢鄉”——不論你有著怎樣的過去,不論你來自何方,只要你加入了鋼鐵天使,你就是同一個身軀上的肢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塞納瑞斯在第二次侵攻後不久便溘然長辭,留給後人無盡的猜想。
天使之城的領導權轉交給了他的學生卡申少將。
卡申不是他老師那樣的學界泰斗,但他是個軍事天才,在他的領導下,鋼鐵天使取得了多次重大的戰果,人類自大侵攻以來首次對黃霧發起了反攻並建立起了新的屏蔽塔和定居點,他的戰績為天使之城贏得了更多的贊譽和更多的資源。
但只有少數人能夠明白,局勢實際上正在變得越來越凶險。
——根據從黃霧深處傳回的情報,新的實體巢穴正逐步建立,為進攻源源不斷地生產著新的怪物,許多全新的更可怕的品種被確認,而它們的行動也開始變得更加狡詐和富於謀略,在短暫的勝勢之下,掩藏的是更可怕的威脅。
那就是我身處的時代,人類再一次站在存亡邊緣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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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手腕上的某種設備開始蜂鳴,她按下它,里面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十分鍾後在一號機場集合,任務即將開始。”
她轉過身去,走向電梯的門,紅色的數字閃爍著——140層。
她在110層下電梯,搭乘某種小巧的軌道交通工具穿過燈火通明的樓層,我開始意識到這棟建築物不僅僅高,而且龐大,它的面積也許相當於一個小鎮,因為那看上去像游樂場過山車的列車開了十來分鍾才抵達目的地。
在標著“機場”的門兩邊,站滿了穿著動力裝甲,手持槍械的守衛,她走上前去,向守衛行軍禮,然後遞上一張卡片:“卡莉.納凡,第三特戰營的中尉。”
一名守衛接過卡片,在門口的儀器上劃了一下,交還給她,並還以軍禮:“請吧,納凡中尉,將軍在等著你。”
厚重的鐵門張開了,卡莉走進去,穿過長長的隧道,當盡頭的門打開時,面前是被晨暉染成金色的停機坪,一架直升機的尾艙門已經打開了,旋翼轟鳴著,機艙門口,有五個身穿軍服的人站在那兒。
“人員到齊了,抹香鯨行動正式開始。”一個四五十歲的高大男人開口了——他是那里唯一的男人,余下的都是年輕的女性。
“這就是這次行動的全部人員?”金色馬尾辮的女孩問。
“是的。”
“哦,我明白了,又是隱秘行動是嗎?我喜歡。”紅色卷發的女孩露出俏皮的微笑。
“直升機將把你們送往波士頓的前哨基地,庫茨上校會在那里給你們進一步的指示,你們的武器裝備已經先期運抵了那里。好了,現在出發吧。”
“遵命!長官!”五個人齊聲應答。
當她們轉身走進機艙時,男人向她們揮手道別。“記住,人類的存亡寄托在你們身上。”
“請放心吧將軍,我們會成功的。”褐色短發的女人說。她看上去年紀稍長,不過也就二十七八的樣子。
液壓杆開始收縮,艙門緩緩抬起。
“還有……要活著回來!”
隨著縫隙里最後一縷陽光的消失,艙門合攏了。
在旋翼的呼嘯和引擎的轟鳴中,機身緩緩離開地面。
紅色卷發的女孩率先伸出手來,再一次露出她的微笑:“卡希琳.弗拉楊米爾,來自第二突擊營,可以叫我琳。”
“第三特戰營的卡莉.納凡,叫我莉吧。”卡莉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琳。”
關於她的記憶開始涌上我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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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卡希琳.弗拉楊米爾,是天使之城的一個傳奇。
在天使之城的軍營里,至少有兩個眾所周知的詞語和這個斯拉夫裔女性的名字相關聯——一個是卡希琳的獎賞,另一個是卡希琳之吻。
卡希琳的父母死於第二次大侵攻時期,那時卡希琳還不會說話,在她被從窗戶匆匆塞進逃難的火車時,陪伴她的只有一張毛毯和寫著她名字與生日的紙片。
襁褓里的卡希琳在難民營和孤兒院顛沛了幾個月,最終政府把她移交給一個叔父,他撫養了卡希琳好些年,但他本人是個酒鬼,會在深夜醉醺醺地回到家之後毆打年幼的卡希琳,也許他還奪走了她的初夜,不過,卡希琳不願意任何人問及這些事。
後來她逃走了,再次搭上火車,去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
卡希琳在貧民區度過了接下來的年日,為了填飽肚子做各種辛苦而廉價的工作,再後來,她混進了當地的幫派,在砍刀與棍棒之間過著飽一頓餓一頓的日子,但她似乎對這樣的生活樂在其中,直到她去報復某個敵對幫派的頭子,卻誤砸了卡爾塔中將的車子為止。
卡爾塔中將一生平庸,但他為天使之城做的最大一件好事,就是推薦了卡希琳。
當時,他對那個被衛兵緊緊按住,卻仍然叫罵著的女孩說:“如果你那麼有精力打架,那就把它用在戰場上吧。”
從那以後,卡希琳就一直屬於天使之城。
她展現出了令任何教官稱許的戰斗天賦,她勇猛,無懼,敏捷,精准,在戰斗中總是興奮和充滿活力,似乎她天生就是為戰斗而生的一樣,她所缺失的只是紀律與信念,而當她漸漸融入到鋼鐵天使的集體當中,就再沒有人能否認她是最優秀的一員了。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部分。
卡希琳是個美人,但絕不是淑女。
她的兩腿曾向許多男人打開過,而她的條件只有一個:只有在戰斗中最勇猛的人,才有資格和她過夜,那就是卡希琳獎賞的由來。
在那些日子里,曾有許多人走進過卡希琳的營房,曾有許多人為了一親她的芳澤而更加奮勇地戰斗。
在某種意義上,卡希琳扮演著義務軍妓的角色,但絕沒有人敢因此而蔑視她。
因為許多時候,這項溫柔的獎勵會無人領取——卡希琳自己,就是戰果最輝煌的那個人。
但卡希琳往往推翻自己的承諾,去和屈居在自己後面的男人共度良宵——只要你已經努力去做,卡希琳不會吝惜她的獎賞。
在那次長達兩個月的建立新布達佩斯定居點的戰役之後,卡希琳在歡騰的男兵營里呆了一宿,第二天,她在自己床上躺了一整天沒有起來。
但卡希琳從不找軍官,用她的話說:“小伙子們是最辛苦的,他們需要犒勞。”
她沒有什麼可以犒勞他們,只有她的身體。
而當每一名戰死者的遺體下葬前,卡希琳都會默默地參與裝殮,並贈予他臨行前的最後一吻,那就是第二個詞語“卡希琳之吻”的由來,前者意味著歡樂,而後者象征著悲傷。
但這樣的生活在路修斯到來後發生了改變,這個瘦削而干練的小伙子來到天使之城只有四個月,但他幾乎在每一次行動之後,都能走進卡希琳的營房。
而當他手捧著從汙染區深處摘回的玫瑰,單膝跪倒在卡希琳面前時,整個訓練場上回蕩著一陣陣呼聲:“答應他!答應他!”
但卡希琳拒絕了他,她說:“卡希琳不能只屬於你,卡希琳屬於天使之城。”
而他卻不依不饒:“那,如果我在每次戰斗中都是第一呢?”
那一刻整個操場寂靜下來,卡希琳抬頭望向天空,那是漫長的十秒,當她重新低下頭時,她恢復了俏皮的微笑:“我會努力不讓你做到的。”
說完這句話,她轉過身,快步跑向隊列,但中途,她突然停下來,轉過頭,加上了一句。
“如果你能堅持到戰爭結束,我就答應你。”
他做到了,或者說,他幾乎做到了。
從那天以後,卡希琳的獎賞再未旁落他人,在那段日子里,路修斯和卡希琳,他們是天使之城最耀眼的雙星,男兵們會投去稍帶嫉妒的眼神,但更多的,是由心發出的祝福。
當基地選中了路修斯,准備派他去軍官學校進修時,他拒絕了。
他說:“我要永遠陪伴著卡希琳。”
但這一次他沒能做到。
半年之後,在一次掩護平民轉移的戰役中,路修斯自告奮勇負責斷後,這次他沒有再回來。
他沒有留下遺言,只交給先走的戰友一把鑰匙,一把轉交卡希琳的鑰匙。
那一夜,卡希琳把自己關在路修斯的房間里,喝得不醒人事,而第二天,她又背起了噴氣背包,穿梭在荒蕪的地獄里,但她的脖子上,多了一串金色的項鏈,她把路修斯的相片裝進吊墜里,放在了離心最近的地方。
“我們會一同見證戰爭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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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馬尾的女孩伸出她的手,搭在琳和莉的手上:“第七步兵團的蘿絲.洛克菲勒,不過我喜歡被叫做玫。”
她可能是五個人中年紀最小的,看上去有點稚氣未脫的樣子。
“賽雯.米勒,第一裝甲團。”褐色短發的女人伸出手。
“藤原霞,第二特戰營。”先前一直沒開口的是個亞裔女孩,她的發音顯得低沉,如同竊竊私語。
“裝甲旅的人也參加嗎?哈,看來我們起碼不是徒步。”琳又笑了。
她沒說錯,我們的確有車,在波士頓的基地我們領到了裝備:四件動力甲,琳的是帶噴射跳躍功能的突擊型,而霞的是帶短時隱形功能的滲透型,莉和玫的則是傳統的多功能型號。
一大堆槍械和彈藥,包括單兵等離子炮和蛛網槍這樣的重武器,看上去和平時作戰的有點不一樣,庫茨上校解釋說這次的裝備都是特別改進過的型號,雯沒有動力甲,因為她要駕車——那是一台8輪的步戰車,載員艙比一般的車小,看得出也是為這次行動特別設計的,因為只需要搭載4個乘員,更多的空間用來給炮塔提供能源和彈藥了,炮塔上除了配備一般步戰車的集束激光以外,還裝了一門主力戰車才用的軌道炮,炮手座和載員艙是連通的,載員可以直接上炮射擊。
而在車底部的夾艙里,居然還配了一輛摩托車。
“這里是目標地點。”
現在我們圍在庫茨上校跟前,看著他手里發光的全息地圖。
夜幕已經再次降臨,被黃霧遮蔽的天空沒有星光也沒有月色,只有死寂的黑暗。
“西海岸?那幾乎要橫穿整個大陸!”
“所以才選了你們這群姑娘來干這個。”上校說。
是的,深入敵後是女人的專利。
天使之城的實驗室開發了特別的個人屏蔽器,那是一種直接植入顱內的微型設備, 它有兩個作用,一是保護攜帶者的心智不受夢境的侵蝕,二是讓夢境中的怪物不容易發現你。
但它對男性不太友好,開啟時間過長會導致一系列的副作用,所以深入黃霧的隱秘行動全都由女性來擔當——更危險的工作,而且更容易被俘,而女性的被俘意味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性虐,每個鋼鐵天使的士兵都在課堂上看過為數不多的被拍攝下來的那類過程,最開始女兵們會滿臉通紅和瑟瑟發抖,甚至被嚇哭,但看過許多次之後,她們也就變得平淡了,並且在宿舍里拿那些事兒來相互調侃——其實每個人都明白,也許自己有一天會成為同樣的主角,但在那一天沒有降臨之前,過多的擔心什麼意義也沒有。
“那里有什麼?”雯問。
“能永遠消滅黃霧的東西,當然,卡申將軍是這麼說的,我並不清楚那是什麼,但那里的確有一些特別之處。”
上校從資料袋里取出一張照片:“以往我們的衛星無法觀察到黃霧之下的情況,但最近,我們改進了偵測設備,有了一些新的收獲。”
他指指照片上一片昏黃之中的一個白色亮點:“在這個地方,有一個奇怪的圓形區域,沒有受到黃霧的侵染,而在我們的記錄中,那里從未建設過屏蔽設施。你們的任務,就是抵達那里,然後弄清那里到底有什麼。”
“為什麼不直接飛過去?”
“不,這次行動必須隱秘,所有穿越黃霧的飛行都在織夢者的監視之中,那行不通。所以我們只挑選了你們,一個盡量小而精銳的團隊去完成這個任務,絕不能讓織夢者注意到你們。為了配合你們的行動,我們早已在設局了,過去一段時間里,建設新屏蔽塔的設施源源不斷地運往中歐分部,主力部隊也向那里集結,作出准備開辟新定居點的假象,那里的兄弟部隊昨天早晨已開始向霧區大規模的推進,但這一切都是為了蒙蔽織夢者,讓它把注意力集中到那里的戰場,而不會注意到你們的行動。”
“聽起來好像我們是哈比特人,那麼戒指在哪兒?”莉說。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上校用指頭點點地圖上那條蜿蜒的紅线:“這條线是你們的行動路线。”
“看上去很扭曲的路线。”琳說。
“近百年過去了,剩下能通車的路還真不多,這是通過最新的偵測結果確定的路线,基本上可以確認這條路线是可以讓車輛通行的。那寶貝很快,雖然要繞些彎路,總比用腿好多了。”
“算上夜間休息的時間,大約也得四天才能到。”這是駕駛員的話。
“祈禱上帝讓織夢者四天都不要去看你們吧。”上校說。
“我們何時出發?”
“太陽升起的時候起程。但我必須告訴你們,不管你們成功與否,這可能都會是你們的最後一次任務了,如果成功,和平將會降臨,人類將重見黎明,如果失敗……我想我不應該多說什麼了。”
我們迎著昏黃的朝陽動身,戰車尖嘯著駛向那黃濁與清澈的分界线,它的聲音比一般的裝甲車輛安靜得多,但卻顯得更加尖厲刺耳。
而當車體跨過屏蔽場邊界的刹那,車艙里的一切頃刻都化作昏黃。
這絕不是莉她們第一回踏入黃霧,但對我來說卻是第一次目睹,我發現叫它霧其實並不貼切,因為它並不會明顯的降低能見度,我仍然能看到遠方的景物,但它把一切都染上了黯淡的黃褐色,如同一張泛黃的老照片,它並不是氣體或是真的煙霧,也不需要什麼縫隙讓它通過,它直接充塞了所籠罩每一寸空間。
初出屏蔽場的旅途比我想象的平靜,由於軍隊頻繁的巡邏和清理,這里基本沒有什麼敵人,隊員們在車里你一言我一語的攀談,事實上不需要什麼自我介紹,她們彼此都聽說過——那是理所當然的,能被選中參加這種關鍵行動的,都不會是無名小卒。
“你們對這次行動有多大的把握?”雯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坦白的說,成功率不會高過1%,這是我所知道的深入汙染區距離最遠的行動了,路程不及我們一半的行動基本都沒成功過。”
這是玫的聲音。
“喔,不要那麼悲觀嘛愛哭鬼,我們應該換一個角度來想想,凡是老娘參加的行動全都沒失敗過。”
琳一邊揉著她的紅頭發一邊微笑。
“你覺得呢?中尉?”
“不知道,”莉攤攤手:“正如玫說的,我們之前從未深入迷霧如此之遠,所以我們對那里的情況一無所知,信息不足,無法判斷。”
大家把視线轉向角落里的霞,事實上她才是這里執行隱秘任務最多的人。
她仍然偏著頭望著窗外,密語般的聲音輕輕響起:“你們是否注意到了我們的共同點?”
“都是女人嘛。”琳滿不在意。
“我們都是孤兒——無牽無掛的人,死了也沒有人介意的人。”那是霞最後的聲音,接下來車艙里一片寂靜。
戰車基本沿著昔日的公路行進,許多橋梁和隧道早已坍塌了,所以經常要繞彎路。
路兩側的世界一片淒涼,仙人掌和灌木零星地散布在枯黃的荒原上,被鏽蝕得不成樣子的車輛和廣告牌似乎在追述往日的繁華,偶爾也有早已人去樓空的高塔矗立著,還有一些幾近傾倒的高壓輸電塔和高架橋。
事實上大部分舊日的建築都已經倒塌了,混凝土很難撐到一百年那麼久,仍然留存下來的大都是采用了新材料的建築,在大侵攻前不久才建立起來的,干燥的風吹過那些漆黑的窗,發出低沉的嗚咽,又如鬼魅的呼號。
第一次遇敵發生在進入黃霧的四個小時後,一群小型的異形發現了行駛的車輛,大概有三四十只,很常見的種類,有著四副刃爪和滿嘴尖牙,像小迅猛龍一樣蹦跳的東西,本來可以用車速甩掉它們,但由於擔心它們會引來更大的蟲群,小隊決定清理掉它們,那些家伙本來還很興奮地衝上來,隨即被颶風般的火力掃成了碎渣,剩下的轉身打算逃跑,但雯用噴射背包追過去,和霞的狙擊槍一起清掉了最後幾只——那不是什麼有壓力的戰斗,但大家都明白,我們已經開始進入危險的區域了。
果然,接下來遇敵變得頻繁了,由於屏蔽器的作用,以及戰車低矮安靜的性能,我們能避過許多敵人,但也有一些時候不得不戰斗,一些更強大的品種開始露面,有著更龐大的體型和更堅實的甲殼,並且不只是奔跑著衝上來,而是配備了毒晶炮或是生體電漿之類的遠距武器,還有拋射出能鑽進身體里撕咬血肉的小蟲子的古怪玩意,不過全密封的動力裝甲能很好地抵御這種東西。
大部分時候我們都借助掩體以及戰車的護盾和它們互射,琳利用噴射背包在掩體之間穿梭,吸引異形的火力,其他人則趁機探頭射擊,霞負責清理那些威脅最大的目標,她會在隱形狀態下瞄准,完成射擊後再迅速潛回到掩體後,一些異形的防護非常結實,輕武器幾乎只有射擊眼睛和頸部才能致命地殺傷,但她基本上彈無虛發。
莉的等離子炮可以轟飛掩體或是扎堆的異形,但是這東西在遠距離上准頭不佳,甚至會被風影響到,玫的蛛網槍適合掃射集群的輕目標,但同樣有著打不遠的毛病,所以大部分時候她們仍然在用最普通的自動步槍射擊。
最強大的武器在戰車上,軌道炮足以殺傷任何已知的異形,集束光炮也是強大的絞肉機,但我們盡量避免使用它,它會消耗戰車過多的能量,正常的行駛耗能並不多,但武器開火會迅速把電池榨干。
夜間我們休息,大家輪流放哨警戒,所幸兩夜都平安無事,但真正艱難的戰斗在第三天早晨降臨了,在一條干涸的河床上,一群曼塔雷盯上了我們——那是一種飛翔的巨大怪物,有著鰩魚般的扁平身軀和帶刺的長尾,寬闊的腹部密布著噴射光束的鮮紅眼睛和長滿利齒的嘴——千眼千口的鮮血女皇,最可怕的夢魘之一,最糟糕的是,它們還有護盾。
只有極強大的攻擊或是短時間內密集的火力才能擊穿護盾,雯駕駛戰車左右偏移著躲避它們的進攻,戰車本身的護盾也能抵擋許多火力,但它每工作一段時間就需要重新充能,我們飛馳著離開平坦的河床,找到一處有不少土堆和石柱的區域,盡量利用地形的遮蔽來爭取時間讓護盾恢復。
這里沒法再吝惜軌道炮了,玫操作那門炮擊落了好幾只,其她人也盡量集火攻擊同一只,但要擊中這種高速翱翔的怪物絕不容易,不少攻擊被浪費了,隨著戰車電池的能量示數漸漸空下去,我們意識到我們無法取勝。
“根據地圖,附近應該有城市,”霞開口了:“鮮血女皇很難在樓群間飛行,也許進入城市可以擺脫它們。”
“那樣我們將會遠離原定的路线,而且去城市的道路也不知道是否通暢。”雯表示疑慮。
“總比死在這兒強。”
“我們沒什麼別的辦法,姑且試一試吧。”莉說。
“好吧。”
戰車衝出掩體,用最大馬力開始奔馳,車艙里的乘員差點摔倒,飛行的惡魔們緊隨其後。
幾分鍾後,殘破的樓群映入眼簾,我們得救了。
戰車沿著看來還算平整的道路衝進那嗚咽的死城,但就在高樓的陰影遮蔽我們之前的那一刹,護盾被擊破了,車側響起了爆炸聲——備用電池艙完蛋了。
車輛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下,鮮血女皇的身影已經從天空中消失,但我們開始面臨更糟糕的情況:戰車的能量不足了。
剛才的戰斗已經耗費了太多的能量,而備用電池也損壞了。
這樣,我們將無法抵達目的地。
“現在我們怎麼辦?”五個人面面相覷。
“我來過這個地區,”依然是霞低沉的聲音:“在那次我們行動的地點還留有多余的電池。”
“離這有多遠?”玫問。
“我騎摩托車去,三小時後回來。”
“那可不近啊,你一個人能行?”琳依然保持著她的笑容。
“你們也許更應該考慮怎麼堅持到我回來。”
莉轉頭望向那些幽暗的巷道,低沉的吼叫聲正由遠而近地從四面八方傳來。
閃爍著熒熒綠光的眼睛從黑暗中浮現,一點點靠近,露出它們的真容,那些是蹣跚的人形,緩慢地移動著,數量龐大,無以計數,血肉腐爛而破碎,扭曲的嘴低吼著,滴著長長的唾液,而在它們的身前,碩大的陽具懸垂著,幾乎觸及地面。
那可能是這座城市曾經的居民,但現在它們已經變成了失去靈魂的行屍。
屍群呻吟著靠近,跌跌撞撞地擠滿了遠處的道路,當它們看出落入重圍的都是女人時,它們顯得更為興奮,高聲地咆哮著。
玫已經開始在路面上布雷,莉爬上旁邊的建築物,試圖尋找合適的射擊點。
霞已經從車底下取出了摩托車,她騎上去,馬達開始蜂鳴。
“不行,現在你沒法衝出去的!”雯大聲提醒她。
“別無它法。”
“好了好了,其實還有個方法。”琳打了個響指:“我可以去吸引那些狗日的注意力,然後霞趁機衝出去。”
“你瘋了嗎?”玫瞪圓了眼睛。
“別擔心嘛,這樣的工作老娘做過很多次了。”她依然那副滿不在乎的神情。
“我覺得你不僅僅是為了讓霞能衝出去,卡希琳士官。”莉開口了:“但我們不能讓你那麼做。”
“你是個聰明人,卡莉中尉,”琳的笑容消失了,清澈的眼睛緊盯著莉:“但你有更好的方法嗎?”
沉默。
“那就這樣吧。”
她解開了長發下的鎖扣,從脖子上取下項鏈,閉上眼睛輕吻那心形的吊墜,然後她掏出匕首,割下一綹紅色的長發,把它纏在項鏈上,打了一個緊緊的死結。
她伸出手,把項鏈遞給莉。
“如果我沒能回來,當戰爭結束的時候,請把它掛在天使之城的塔頂上——你知道的。”
說完這句話,她合上頭盔的面罩,衝向遠方的屍群。
僵屍們吼叫著撲向她,手槍噴出怒火,把最近的僵屍打得血肉飛濺,她啟動噴氣包,躍上最近一座建築物的陽台,換上自動步槍射擊,僵屍們抬頭張望,在火力中猶疑了幾秒,然後咆哮著涌向建築物的入口,但當它們蜂擁而入之後,琳再次啟動背包,跳向旁邊的另一座建築。
僵屍們繼續蹣跚地追趕,密密麻麻的屍群中漸漸露出一條松散的縫隙。
霞轉動油門,摩托車如同離弦之箭,撞飛幾只零散的僵屍,衝向遠方。
琳繼續她的貓鼠游戲,在建築和地面間跳躍,不斷拉開距離射擊,吸引著屍群向一個方向移動,許多僵屍倒下了,但只是九牛一毛,那可能有差不多半個城市的人口,事實上我們根本不可能全部消滅它們。
但當她在一處道路上降落,准備進行一輪掃射時,變故發生了。
隨著飛濺的石塊和塵土,一條巨大的蛇形怪物竄出了地面,那東西足有十碼高,在那矗立的細長身體頂端,長著一顆碩大的三角形腦袋,如同一把巨傘一樣向前伸出,三角形的最前端是眼睛和密布利齒的嘴,往後一些的地方卻懸垂著無數蠕動的觸手,而頭部下方的身體兩側,長著四對如同手臂的肢體,兩對的前端有著手指樣的構造,另外兩對的前端卻是細長而鋒利的骨刀。
琳轉過身來,雙槍向那龐然大物噴出光束,但巨蛇僅僅是周身閃起綠色的電光,卻毫發無損。
“大型目標,品種不明,擁有護盾。”耳機里傳來琳急促的喊聲。
“天哪,輕武器不可能摧毀它,我們需要重型火力!”
這是玫的聲音。
戰車上的軌道炮應該可以擊穿它的護盾,然而那門失去動力的炮現在壓根動不了。
那無疑是一條王蟲,惡毒、狡詐,並且每一只都獨一無二,它們是織夢者創造出來負責指揮異形的首領。
這並不算多強的一只,但問題是,我們目前勢單力薄。
琳啟動了噴射背包,向側面跳起,想要從僵屍和巨蛇的夾擊中穿過去,但這次飛行只剛開始就結束了。
巨蛇張開它的嘴,細長的舌頭如同炮彈一樣射出,如同青蛙捕食飛蟲一樣,在空中卷住了試圖逃走的獵物,把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屍群低吼著圍上來,琳仍然試圖還擊,但那條蛇躬下身,蜿蜒的觸手緊緊纏住了她握槍的手臂。
更多的觸手圍上來,卷起掙扎的琳,通訊器里傳來她的叫罵聲,但很快就終止了,因為那些觸手已經扯下了她的頭盔,火紅的頭發披散在頸項和肩頭,接著刀刃開始拆解她的動力服,很快把它變成了凌亂的碎片,赤裸的胴體完全暴露在那些怪物面前,觸手卷住了她亂踢的腿,把她們往兩邊掰開,露出那隱秘的縫隙,屍群抬頭望著被觸手高懸在空中的琳,興奮地尖叫著。
從觸手的尖端伸出了細長的毒刺,它們伸向琳挺拔的雙乳和屈辱地暴露著的私處——那是它們對每一個俘獲的女人所做的。
針刺深深地刺入琳赤裸的身體,琳已經放棄了掙扎,但她的臉上依然滿帶著不屈的怒容,當那些如手指般粗的針刺刺入時,她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觸手停止了動作,琳在空中喘息著,針刺注入的毒素開始發揮作用,改變著她的身體,我看到琳的乳頭一點點地膨大起來,乳暈也在擴大,色澤也慢慢變深,就像孕期的變化那樣,只是更快,也更顯著——僅僅幾分鍾的時間,兩顆指尖大小的乳頭就變成了拳頭般的肉球,乳暈的面積幾乎蓋住了大半個乳房,並且像性興奮時那樣充血而隆起,乳房本身也略略增大了——但我很快就明白,與其說是增大,不如說是被充滿而更加挺起,因為一汪濃白的乳汁正從那光滑而晶瑩的乳尖上滲出,沿著肌膚流淌下來,而她的下體也開始流出透亮的粘滑液體,不只是陰道,連尿道和肛門也在分泌出那樣的液體。
巨蛇扔下了赤裸的琳,她掙扎著爬起身,僵屍們蜂擁上來,兩腿間的陽具高高挺起,每只都足有手臂粗細,兩三呎長,它們撲向流淌著液體的琳,琳揮動拳頭,把最前面的一只砸得歪倒下去,但更多的僵屍撲了上來,抓住她的手腳,把她再次按倒在地上,粗暴的奸淫開始了,兩只僵屍開始一前一後地分別抽插著她的尿道和肛門,而第三只僵屍居然從側面把那巨大的肉莖塞進了她的陰道——它們的陽具如此之長,才能完成這樣人類無法做到的姿勢——而乳頭也沒有被放過,僵屍們用爪子扒開那流淌著乳汁的狹小孔穴,把粗大的肉棒深深地刺入。
——那就是琳的計劃,雖然王蟲的出現稍微改變了這個過程,但她原本就沒希望自己能回來,我們不可能在屍潮面前撐過三個小時,但如果有一個人去充當俘虜,卻可以讓它們暫時延緩進攻,而她選擇了去做那個犧牲品,那個拖延時間的痛苦玩物。
這場奸淫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已經有幾百只僵屍在她的身體里發泄了獸欲,而還有更多的僵屍喧嚷著,等候著輪到自己的位置。
琳的肉穴全都已經因為抽插而腫脹發紅,腥臭的精液和她違心的淫水一同從無法閉攏的肉洞里一股股流出,滴落在干燥的地面上,留下一大灘濕漬。
但最後,巨蛇發出了尖銳的咆哮聲,所有的僵屍都驚慌地抽出自己的陽物,似乎在聆聽著什麼不可抗拒的命令,這場奸淫終於結束了——但噩夢卻還剛剛開始。
發泄完獸欲的僵屍抓住住琳的四肢和身體,把她高高舉起,在無數只肮髒爪子的抓握下,她完全沒法動彈,僵屍們瘋狂地向兩邊拉扯著她的雙腿,幾乎要把它們從髖骨上折斷下來,讓她剛剛飽經蹂躪的私處完全敞開。
三個曾經嬌小而隱私的蜜穴現在大張著,里面粉紅的肉壁都清晰可見,她們像喘息一樣一張一縮,每一次收縮都擠出一汪腥臭的黃色精液,但不只是精液,還有粘稠的微白色淫水,夾帶著縷縷血絲,從閉不攏的穴口慢慢淌下。
幾只僵屍還繼續把手指挖進她的蜜穴,把她們用力地向四周掰開,讓里面的每一寸蜜肉都展露無遺。
琳的陰道看上去已經能輕松地塞進兩只手,透過被粗暴拉伸著的穴口,甚至能看到深處的宮頸,宮頸早已充血而腫脹發紅,灌滿子宮的精液還在從中間的開口大滴大滴地流出來。
尿道和肛門也都袒露著拳頭大小的洞口,一同流淌著精液與淫水的混合物。
那條巨蛇扭動著丑惡的身軀,游向屈辱地展示著自己私處的琳,它矗立在琳張開的兩腿前,俯下身去,端詳著她的身體,像在觀賞一件收藏品,它發出尖利的嘶嘶聲,如同某種猙獰的狂笑。
然後它向琳豐碩的右乳伸出了爪子,把一根手指捅進那不住地往外吐著乳汁的乳孔,和另外一支手指一起夾住紅艷晶瑩的乳頭壁,把整個乳房向上提起,拉成挺拔的圓錐形,一大股乳汁猛地噴射出來。
接下來才是真正慘不忍睹的酷刑。巨蛇伸出它那細長的尖爪,呎余長的鋒利刀刃在爪尖閃耀,
刀尖從乳頭根部刺入,然後殘忍地向下劃開,它故意讓動作遲緩,以使獵物品嘗更多的痛苦。
刀鋒劃過隆起的乳暈和柔嫩的肌膚,一直割到乳房根部,在琳白皙的乳房上留下一道深而長的血痕,細密的血珠從刀口上滲出,如同一串赤紅的珍珠鏈。
琳的臉上依然掛著微笑,似乎那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我能注意到肌膚被切開時她攥緊的雙拳。
巨蛇緩慢而精准地切割著,在飽滿的乳房上留下一道接一道切口,直到把整只乳房的表面劃分成十幾份均等的條形,最後它沿著乳頭的根部割了一圈,切斷了乳暈和乳頭之間的連接。
巨蛇收起刃爪,再一次端詳自己的傑作,然後它換上另一只沒有刀刃的爪子,用指尖夾起乳暈上兩條切口之間的一點點肌膚,慢慢地拉扯,皮膚沿著紅线被撕開了,鮮血忽地涌流出來,我看到琳的雙眼猛地睜圓了,整個身體都劇烈地抖動著,但她卻仍然沒有喊叫。
巨蛇繼續無情地撕拉著,把那塊條形的皮肉像橙子皮一樣從乳房上撕脫下來,那不只是皮膚,而是一條半指厚的乳肉,在被掀開的創口下,乳房內部黃白相間的乳腺與脂肪直接裸露著。
巨蛇緩慢而平穩地施行它恐怖的殘虐,把琳曾經引以為傲的乳房一點一點撕開,被剝下的血肉依然連在乳房根部,巨蛇將它們一塊塊攤開在乳房周圍的雪白肌膚上,如同一朵綻開的血紅鮮花,在花瓣中間,是完全失去遮蓋的乳房組織,潔白的乳汁仍在一股股地從乳尖上涌出來,沿著裸露的血肉往下流淌。
但這只是個開始,巨蛇粗糙的爪子掐進了鮮血淋漓的無皮乳房里,它捏住柔嫩的乳肉,野蠻地拉扯著,生生地撕開血肉之間的連接,把一條拇指粗的乳房組織撕裂下來,組織的一頭還連在紅苹果般的乳頭上,但巨蟲用雙爪捏住乳頭和乳肉無情地拉扯,撕斷了她們之間的聯系,把那條肉從乳房上分離下來,被撕脫的肉條另一端依然連接在身體上,一邊流淌著鮮血,一邊給琳送去可怕的痛苦。
琳已經無法堅持她淡然的神情了,她的臉一片慘白,汗水大顆大顆地滾落,肌肉因為劇痛而抽搐著,但她始終沒有喊叫——那是她最後的陣地,最後的堡壘。
這場血腥的游戲繼續著,巨蛇一點點解析著琳血肉模糊的乳房,把那些紅黃白相間的血肉一縷縷撕開,直到把琳的整個右乳變成一堆掛在胸前的零碎肉條,這些分崩離析的組織依然在執行她們的本能,分泌著潔白的乳汁,當血液漸漸凝固,乳汁顯得更加奪目,她的血液似乎凝結得不尋常的快,我想那也得歸功於專為酷刑而生的毒素,讓她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
無法再由乳頭流出的乳汁從被撕裂的創口上點點滲出,讓破碎的乳房如同落滿雪花的鮮艷花朵。
但也有還連接在乳頭上的乳腺,她們讓乳孔依然流淌著乳汁,只是分量已經少了許多。
但這也沒能持續多久,巨蛇把雙爪伸進了快要枯竭的乳孔,把乳頭向兩邊殘忍地扯開,被毒素改造後的乳頭柔韌性令人驚異,琳的乳孔一直被拉扯到比乳房還要寬,乳頭的嫩肉幾乎透明,才終於破裂開來,隨著飛濺的鮮血,破口一直撕裂到最底部,乳房中間積蓄的最後一點乳汁沿著破口流盡了,已經陰道化的粉紅空腔被撕成兩半,血淋淋地裸露著。
巨蛇完成了對一只乳房觸目驚心的凌虐,接下來它轉向另一只,但這一次它使用的方式更加陰狠。
它把兩只爪子伸進琳的左乳,用指盡情地擴張著彈性十足的乳孔,沒有骨盆束縛的乳孔比下身的肉穴更具延展性,她在爪子的拉扯下一點點張開,直到變成一個比乳房本身還大的肉洞,乳房深處那被改造而布滿肉芽和褶皺的肉壁袒露無余,在這樣的刺激下,乳汁更加瘋狂地分泌著,如同傾倒的水瓶一樣流淌。
巨蛇再次伸出它的刀刃,探進那夸張敞開著的乳孔,從最深處下刀,向外劃拉到接近乳頭的地方,它一刀接一刀地切割著,把分泌著乳汁的粉紅肉壁劃分成一片片染血的長條,然後用同樣的殘暴手段把她們活活地撕扯下來,當最內圈的肉壁已經完全被剝離下來後,它開始切割和撕扯更外層的血肉,這樣重復著痛苦的循環,直到把琳的左乳也完全撕碎。
最後巨蛇松開擴張乳孔的爪子,擺脫張力的乳頭猛然收縮,一股乳汁和血液的混合物像噴泉般射出來,乳房的表皮並沒有破損,依然維持著她優美的形狀,除了伴隨著乳汁從乳孔流出的汩汩鮮血,從外表上完全無法想象她內部那慘不忍睹的景象。
但我知道這還沒有結束,它一定不會放過琳迷人的性器,在凌虐乳房的整個過程中,那些僵屍始終緊抓著琳,讓她無法掙扎,並且它們一直不知疲倦地掰著琳下身的三個肉穴,讓她們始終屈辱地洞開著,變異的敏感肉壁淫蕩地分泌著粘稠潤滑的液體,大顆大顆地滴落在荒涼的廢土上。
當巨蛇把爪子伸向那濕漉漉的粉紅嫩肉時,我想琳已經猜到有什麼樣的痛苦在等待著她了。
巨蛇先從琳的菊門下手,在毒素的作用下,琳的菊穴內壁已經不再是平滑的腸道,而是變成了和陰道類似的粉紅蜜肉,帶著環形的皺褶和顆粒的突起,濃濃的淫水從肉壁上緩緩泌出,沿著穴口流淌著,僵屍們把穴口掰開到拳頭大小,菊門的皺褶被完全拉平了,只余下沾滿淫水和精液的淺褐色光滑嫩肉。
毒蛇伸出刀刃,深深探入那美艷的肉洞,琳依然一聲不吭,但她的身體在顫抖著,也許是因為乳房的劇痛,也許是因為對接下來更慘烈酷刑難以壓抑的緊張和恐懼——雖然她盡力要讓自己顯得堅強,但她終究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而已啊。
刀刃向里深入了近一呎才停下,難以置信琳的後庭竟然如此深邃,而當它開始往外移動時,每一寸都伴隨著琳更劇烈的顫抖和淅瀝而出的鮮血,長長的刀口從最深處一直切到接近肛門口,宣示著新的血腥游戲的開場。
毒蛇平緩無情地重復著切割,把琳的整個菊穴變成鮮血淋漓的血窟窿。
當切口已經均勻地布滿了肉壁,蛇怪再次換上它沒有刀刃的爪子,那爪子比人類的手掌要大得多,它把爪子握成拳,逼近琳鮮血泉涌的菊穴,僅僅在穴口稍微轉動了兩下,就把整只拳頭猛地塞進了傷痕密布的洞口。
巨爪一直捅到最深處,停下,似乎在摸索著什麼,而當蛇怪向外抽動爪子時,我聽到了琳淒厲的尖叫聲——她的心靈防线最終在痛苦面前崩潰了,她的叫聲那麼尖厲,那麼瘋狂,似乎要把一直壓抑著的痛苦全都發泄出來一樣。
在琳撕心裂肺的叫聲中,那只沾滿鮮血的巨爪緩緩抽出穴口,它的兩指間捏著痛苦的源泉——那是一片從穴壁上撕下來的肉,她的一端還連在菊穴的中段,巨爪繼續拉扯著她,一指寬的粉紅穴肉沿著刀口被一點點掀起,撕開,一直到穴口,蛇怪松開爪子,那條一呎長的嫩肉就那樣軟軟地懸在穴口外,微微擺動著。
琳停止了叫喊,她喘著氣,然後我聽到了她嘶啞的罵聲:“狗日的丑八怪!那可……真他媽的帶勁啊!來啊!繼續啊!讓老娘爽個夠啊!”
蛇怪嘶叫著,再一次把爪子塞進琳的菊穴,繼續它的撕扯,琳已經不再壓抑自己的聲音了,她盡情地喊叫著,莉回頭望向樓下,玫已經忍不住啜泣起來,那樣的慘叫的確讓戰友心如刀絞,但我寧可她叫出來,起碼不用在肉體的痛苦外還額外加上一份壓抑自我的辛苦,而且喊叫也許真能讓痛苦減輕一點。
莉看了看面罩上顯示的時間,3點16分,如果順利的話,霞應該差不多返回了,如果她足夠快的話,我們也許還能有機會救到琳,“再堅持一小會!”
我在心里默念著。
蛇怪已經差不多完成了對菊穴的殘忍凌遲,被撕脫下來的穴肉一條條地懸掛在穴口,看上去就像裹滿番茄醬的加粗面條,它還把另外兩只爪子塞進了琳的陰道和尿道,粗暴地抽插和旋轉著。
雖然經歷著菊穴的劇痛,琳的另外二個肉穴卻依然在刺激下涌出陣陣被搗成泡沫的白漿。
但最令人驚異的是,菊穴里那失去了表層的鮮紅肉壁依然在分泌著透明的淫水,甚至連那些僅有一點點連接在身體上的肉條竟然也在分泌著絲絲淫水!
讓我不禁好奇那到底只是毒素作用下變異的本能,還是她真的在這樣的凌虐下仍然還能獲得快感。
我甚至有一丁點希望能親自去品嘗下那樣的感覺了。
當最後一條碎肉從菊穴里被撕下,蛇怪卻沒有挪開它的爪子,它把那沾滿血汙的拳頭再一次擠進了被剝去內壁的鮮紅肉穴,飛速地抽插起來,琳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喊叫了,她的聲音變成了忽高忽低的呻吟。
掛在穴口外的肉條隨著抽插抖動著,灑下一顆顆混著鮮血的粘稠淫液。
與此同時,蛇怪抽出了陰道里裹滿粘液的巨爪,再一次揚起了刀鋒。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著,我焦急地一次次望向遠方的公路,希望能見到霞的身影,但卻只有熱風揚起的塵沙,琳虛弱而含混的叫聲仍在不時地傳來,現在她下身的三個肉穴都已被剮去了穴壁,赤紅的血肉在敞開的穴口下裸露無遺,被撕下的細長肉條掛在穴口,蛇怪把它們分鋪在兩邊,露出中間血肉模糊的洞口,來自不同蜜穴的肉條相互粘連著,混成兩大簇雜亂的肉泥,血液已經幾乎不再流淌,只有晶瑩的淫水仍在從破碎的血肉上滲出。
蛇怪腹部的甲殼張開了,碗口粗的陽物如觸手一樣蜿蜒著伸出來,不是一支,而是四支,它們鑽向碎肉之間慘不忍睹的肉洞,以及包裹著破碎乳肉的漂亮左乳,把她們擴張到比先前更大的尺度,在撕扯下震顫的血肉緊裹著粗大的肉莖,血沫和淫水隨著猛烈的抽插一波接一波地從穴口的縫隙里流出,琳含糊不清地呻吟著,也許是因為知覺已近麻木,她的神情顯得並沒有那麼痛苦,而遠方的道路上,車輪正揚起長長的塵土。
摩托車飛馳著,馬達的轟鳴頃刻便清晰可聞,僵屍們開始望向這邊,它們騷動著,發出陣陣低沉的嚎叫聲,蛇怪似乎意識到自己被欺騙了,它張大毒牙密布的嘴,高聲嘶叫著,我看到它的爪子伸向了琳的脖子。
她用最後的力氣低吼著,“天殺的混……”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遮斷射擊!”
莉向下面的玫高喊。
手中等離子炮的加熱倉嗡嗡轟鳴,藍色的光球在僵屍群里砰然爆裂,瞬間升溫膨脹的空氣激起洶涌的衝擊波,席卷著燃燒的肢體凌空飛舞。
玫也從她的位置開始射擊,自動步槍噴吐著紅色的光束,冷卻劑噝噝作響,被擊中而蒸發的血肉發出沉悶的爆裂聲。
霞的摩托沿著小巷如利箭飛馳,只一瞬間就衝到了戰車旁邊,刹車已來不及了,“電池包!”
她高喊著,一只手把後座上的箱子掀落在地,摩托轉彎的瞬間,她的手槍響起,兩只僵屍的頭顱應聲爆開。
雯立即著手給戰車充能,僵屍繼續如潮水般蜂擁著靠近,在屍潮的中心,那條剛殺害了琳的巨蛇怒號著,如同揮舞著鐮刀的死神,當屍群靠近到六七十碼時,反步兵雷觸發了,彈片和衝擊波讓最前排的僵屍化為碎塊。
突如其來的猛烈爆炸讓屍群遲滯了幾秒,似乎在擔心前方是不是還有更多的地雷,但它們旋即便恢復了愚鈍而執著的移動。
雯已經停穩了摩托,加入到阻擊中來,玫開始換上近距射擊的蛛網槍,白熾的納米絲如同狂風席卷的利刃,把它接觸到的一切肉體都撕成碎塊,但這一切都無法阻止更多的僵屍繼續靠近,它們開始分散,從幾個方向分別包圍上來。
然而最大的威脅仍是那條聳立的巨蛇,它張開丑惡的嘴,兩頰的毒囊開始閃閃發光,“掩體!隱蔽!”
我大喊。
話音未落,綠色的生體電漿猶如死亡之焰,已經噼啪作響著飛來。
我們匆忙地躲藏到最近的掩蔽物後,電漿擊中了我剛剛開火的窗戶,被燒紅變形的金屬窗框和磚石一同飛濺。
蛇怪開始投射出凶猛的火力,生體電漿和毒晶炮的轟擊令我們幾乎無法還擊,屍群趁機嚎叫著靠近,距離拋錨的戰車已經只有二十多碼了,我抓住蛇怪每次射擊的間隙盡量開火,但那只能稍稍延緩屍群前進的腳步罷了。
霞扔完了她所有的手雷,取下霰彈槍准備最後一搏。
但電磁馬達的尖嘯聲終於響起了,我第一次覺得這聲音居然如此悅耳,“上車!上車!”
雯喊著,門打開了,霞和玫飛跑著鑽進載員倉,我做了最後的掩護射擊,然後從窗戶飛身跳下,戰車淡藍的護盾開啟了,炮塔噴射出驟雨般的光束,我跳進車艙,艙門緩緩關閉,車輪開始旋轉,向古老的街道飛馳而去。
但還有最後一件事情需要了斷。
玫鑽進了炮塔座,炮台旋轉著,軌道炮指向那條憤怒咆哮著的儈子手,藍色的光軌刺穿護盾,兩條刃爪從臂根齊刷刷地斷掉,綠色血液像水管破裂般噴涌。
“為了卡希琳!”
玫吼叫著,“為了人類!”
她再一次扣動扳機,這一次,炮彈削飛了半邊丑惡的頭顱,從前臉一直貫穿到後背,那只惡魔扭曲著,痙攣著,最後轟然倒下,激起的塵沙漫天飛揚。
而玫在座位上深深地躬下腰去,把臉埋在兩腿之間,除了她號啕的哭聲,車艙里一片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