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雕像，封存著秦老，成為了一塊豐碑一樣立在總部。
既是在緬懷，也是在震懾。
告訴一些人，秦老雖然狀態很糟糕了，陷入了沉睡，但還在，還沒有徹底的死去，一旦到了某個關鍵時候他還能蘇醒。
這種大大方方的擺出來，比偷偷摸摸的讓秦老失蹤要好的多。
畢竟秦老消失太久了的話，一些馭鬼者反而會以為秦老已經死了，只有這樣做才能起到震懾的作用。
“靈異力量可以讓一個人不死，秦老會老死，這似乎有點不太應該。”楊間隨後又皺起了眉頭，看向了沈良。
沈良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道：“他和靈異糾纏太深，普通的靈異無法對他產生影響，如果強行駕馭新的厲鬼的話，那麼秦老反而會更危險。”
“原來如此。”楊間明白了。
秦老這種情況可以肆無忌憚使用厲鬼的能力，不擔心復蘇，但一旦駕馭新的鬼，試圖續命，那麼平衡就會被打破，反而可能死的更快。
他被自己的出生局限了。
換一種說法，那就是秦老似乎在娘胎里的時候就已經被設計好了。
“秦老的這種駕馭厲鬼的路和民國的那些老家伙很相似，雖然解決了厲鬼復蘇的風險，但卻受到了活人壽命的局限，亦如大川市301市的那個老婆婆，以及靈異公交車通往的那棟古宅中的老人，還有鬼郵局內的那敲門鬼老頭。”
“這些民國時期的人個個都是老人，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講，在當時這未必不是一條正確的路。”
楊間現在隱約有所領悟了。
為什麼民國時期沒有將駕馭厲鬼的信息傳遞下來。
因為他們的路也不完整，而且很多人都是不可復制的，所以沒有借鑒的意義。
現在厲鬼復蘇，靈異圈都在試圖摸索出一條新的馭鬼之路。
從楊間現在的接觸來看，大致可以分為四種：平衡，死機，異類，以及詛咒。
馮全，黃子雅，李陽屬於平衡，厲鬼之間相互平衡，延長厲鬼復蘇的時間。
這種方法是最常見的，也是最容易實現的。
然後童倩屬於死機，哭臉和笑臉對抗，死機。
這種方法很困難，需要特定的厲鬼，特殊的方法，楊間也是利用人皮紙上的方案才僥幸成功的。
第三種：異類。
這是最難的，不可控，沒有借鑒經驗，也是不可復制的。
楊間自己就很特殊，先是鬼眼和鬼影平衡，然後通過鬼鏡前上吊自殺實現鬼影死機，接著拼接鬼影頭，利用八音盒詛咒再次讓鬼影頭死機，並且無意間利用了喊人鬼的靈異復蘇了記憶，取代了鬼影。
最後才成為了有意識的厲鬼，變成了一個異類。
異類不用擔心厲鬼復蘇，也可以在某種范圍內無代價使用靈異力量。
算是四種駕馭厲鬼方案之中較為完美的存在。
同樣做到這點的還有，衛景，李樂平。
都是隊長級人物，非同一般。
最後一種，詛咒。
那就十分特殊了，其中代表人物有王察靈，趙小雅。
看似普通人，卻能借用厲鬼的力量，但卻需要承受一定的代價。
“細細想來，秦老駕馭厲鬼的方法應該是和童倩類似，讓厲鬼徹底死機，雖然駕馭了厲鬼，但依舊沒有脫離人的本質，這一點或許和那個時代的觀念有關系，以人性為重，怕被厲鬼侵蝕迷失自我。”
楊間心中暗道：“所以他們年紀到了依舊會老死，一旦死後死機的厲鬼就會復蘇。”
“而且這種方法局限很大，無法輕易的駕馭新的厲鬼。”
“所以，異類這條路才是對的？”
雖然這樣想，但他也不敢肯定。
因為秦老最起碼活了百歲，比普通人還活得時間久，基本上達到了一個普通人壽命的極限了。
異類雖然不擔心會老死，但也是要承擔很大風險的，有很多的不確定因素，而且成為一個異類也是非常非常困難的。
可若是能夠克服種種不確定的因素，那麼楊間就能一直保持年輕，並且一直活下去。
別說活一百年了，就算是活兩百年，楊間還是這個樣子。
然而時間對於楊間這種異類而言也是一種巨大的危機。
因為還要考慮一個靈異侵蝕的問題。
時間久了，楊間也無法確信自己就能無視靈異的侵蝕，這種侵蝕不是身體上的，而是意識上，精神上，以及一種潛默化的影響，讓人的人性逐漸喪失。
也許過了幾十年，楊間可能還活著，但可能自己卻已經成為了一只有活人記憶的厲鬼。
一時間，楊間的思緒有些復雜了起來。
“楊隊，這邊請，副部長已經在會議室等著楊隊了。”沈良的話讓他從思考之中清醒過來。
“好。”
楊間收回了種種思緒，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那黃金雕像，然後離開了。
現在還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
進入了靈異圈，接觸了厲鬼，很多事情已經由不得自己了。
楊間走到這一步也不是自己計劃好的，很多時候都是為了活下去不得已為之。
離開了這封存秦老的雕像之後，沈良，秦媚柔以及楊間很快就來到了一處會議室。
會議室內的人不多。
只有五個。
其中兩個人楊間不認識，但是看那兩個人西裝革履，正襟危坐的樣子，多半是總部的管理層次，剩下的三個，一個是副部長曹延華，一個竟是王小明，還有一個是李軍。
一段時間不見，王小明變化很大。
他剃光了頭發，臉龐消瘦，皮膚有些慘白，像是生了重病一樣。
李軍還是那個樣子，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有一種濃妝艷抹的感覺，因為他是被鬼妝阿紅畫出來的，不是真實的。
“沒想到都是熟人。”楊間進來之後打了個招呼。
“楊間。”
李軍微微點了點頭，他也帶著墨鏡，但是墨鏡下卻有兩團陰森的綠色鬼火跳動，散發著淡淡的焦臭味，像是在炙烤一具死屍一樣。
“大東市的事情你有什麼新的進展麼？那個陳橋羊有沒有新的线索？”楊間直接問道。
“這事情我在追查，有點眉目了，但是事情很多，我沒有一直盯著，畢竟得以大局為重。”李軍說道。
他這樣的能力肯定不能放在追查某個人上面，肯定是要去處理靈異事件的。
“也對，我最近也挺忙的，沒時間去抓那家伙。”
楊間說完又看向了王小明：“你這狀態很不好，是生病了吧，以我多年的從醫經驗，你應該是癌症晚期了，以目前的醫療手段只能延續你的生命，無法醫治你的病情。”
“我可以治好你，給我一根鬼燭，我讓你恢復健康。”
普通手段不行，自然是得靠靈異力量。
王小明臉色平靜，不為所動：“研究過程之中接觸一些放射性的物質是常態，我對我患上癌症並不意外，如果我想用靈異力量來治愈自己的話，早就康復了，不需要等到現在。”
“所以你想死？”楊間眼睛一眯。
“不能這樣說，我只是在我有限的生命過程之中，做我應該做的，我能活到什麼時候，我就工作到什麼時候，死亡不是結束，而是休息。”王小明道。
楊間道：“我理解。”
顯然，王小明也不是想求死，也不是想活，他只是累了，想要以自身的身體為極限，來撐到死亡解脫的那一天。
“打招呼的時間到此為止，先說說正事吧。”曹延華此刻敲了敲桌子，拿出了副部長的威嚴。
楊間道：“不急，先聊聊拖欠工資的事情，曹洋呢？他手中的鬼剪刀借用挺長的一段時間了，怎麼還沒有給我送過來。”
“楊間，這正是今天要談的內容。”曹延華說道。
王小明抬起手，示意了一下；“副部長。讓我來說吧。”
曹延華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事情並不復雜，鬼湖事件，曹洋栽了，他失蹤了。”
王小明說道：“而且經過調查和考證，以及曹洋失蹤之前送來的消息，在那之前銀子隊長也是在鬼湖事件之中失蹤的，現在鬼湖事件已經升級了。”
“就在前幾天，鬼湖時間被定義為S級靈異事件。”
楊間聽到這話立刻神色凝重了起來：“一件靈異事件，栽了兩個隊長？你確定沒有和我開玩笑。”
“你覺得我會和你開玩笑麼？”
王小明道：“這事情如果再不處理的話，也許鬼湖事件會被定義為SS級靈異事件。”
“所以長話短說，你手中有棺材釘，具備一錘定音的能力，配合你的鬼域擁有在任何局勢之下扭轉逆境的可能，所以這次你的出手，總部會極大程度上給予你資源上的支持。”
說完，他示意了一眼。
一旁一個西裝革履的工作人員直接在會議桌下拿出了一個箱子。
打開一看，足足十根紅色的鬼燭，整整齊齊的排列在眼前。
“這是總部的靈異物品信息，你也可以調用。”說完，又有一份文件資料送了過來，遞到了楊間面前。
“十根鬼燭，靈異物品隨意調用，當初餓死鬼事件和鬼畫事件都沒有這麼大方吧。”
楊間沉吟了起來，他感覺到了總部的決心，也明白了鬼湖事件的恐怖程度。
王小明又道：“鬼湖事件影響范圍很大，大昌市只怕也受到了影響吧，我看過你大昌市的一些情報資料，你已經下令封鎖了附近水域，並且全市都已經停水了，再不處理，你的地盤也不安全。”
“栽了兩個隊長，我去就能處理？不怕我也栽了？”楊間直接道。
“曹洋失敗之後，不可能再讓一個隊長單獨行動了。”王小明道：“這次是隊長級聯手，你只是其中一位。”
“還有誰？”楊間道。
曹延華立刻道：“楊間，你答應了我們才能告訴你，這是機密，隊長名單不能泄露出去，否則會引起連鎖反應。”
一次性征調太多的隊長，很容易讓某些地區的局勢惡化。
“聽這麼一說，那參與的隊長人數肯定不少，總部一共就十二位隊長，你們不說我都大致猜的出來有誰。”楊間說道。
“所以你的答案呢？”王小明不喜歡拖泥帶水，他依舊那麼冷靜和直接。
楊間卻沒有急著回答：“我如果答應了，誰來領隊？別說隊長各自行動。”
“你們之間去討論，總部也沒辦法決定誰去領隊，畢竟都是隊長，地位都是一樣的，但我會讓李軍站在你這邊。”王小明道。
顯然。
王小明在加大籌碼，在讓楊間答應這事情。
“鬼湖事件，隊長聯手……”楊間看著眼前擺在面前的一份檔案資料，以及那十根紅色的鬼燭。
“我似乎沒有拒絕的余地，這事情失控了的話，我大昌市也不安全。”
他思考了片刻，伸手拿起了那個裝著鬼燭的手提箱，然後蓋上了。
“那麼，合作愉快。”王小明說道。
“不急，鬼燭加一箱，我要雙倍工資。”楊間說道。
“……”曹延華看著他，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