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瀛-京都。
一路無話,我們到達京都的時候已經是數天之後了,當時正值初秋,秋高氣爽,景色宜人。
京都坐落於本州中部,是東瀛的都城,這里雖然不比洛京的繁華,但也稱得上是古色古香,尤其是貫通南北的大道如同洛京的朱雀路一樣將其分為東西兩京,中為宮城,外圍皇城,皇城再往外則是都城,道路呈棋盤狀錯綜復雜,四周的寺院與神社倒是留給了我一些印象,讓我一度想起家鄉的道觀,也讓我充分的了解到了東瀛這座古都的建設應該仿照了大秦。
“天皇最近偶染風寒,身體不適,可能一時間無法接見諸位,三位天朝貴使還望海涵。”
井上從皇宮上的長階一路走來也是一臉的無奈,萍姨臉色不悅上前一步,眯起一雙凌厲的鳳目緊緊盯著井上智彥語氣已是帶著三分不善。
“那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這已經是第三天了,難不成這就是貴國的待客之道嗎?”
井上趕緊躬身行禮連聲抱歉,他把我們帶到貴賓歇息的庭院中,找了這京都皇宮內最奢華的房間將我們一行人安頓好,他才關上房門徐徐道。
“實不相瞞,天皇年事已高,本就身體羸弱,最近又因為武道大會的事操碎了心,如今東瀛剛剛南北一統,內亂還未真正得以完全平息,外又有異邦人的黑船鐵炮陳兵碼頭,一旦天皇陛下有所差池,恐怕又要鬧的內憂外患,對兩國建交更會有所影響,所以才請各位參加這次武道大會來震懾那些異邦人,剛才人多口雜,無法言明,還望貴使不要見怪。”
萍姨聽他解釋過後才皺了皺眉勉強消氣,她又詢問了武道大會的諸多事宜,幾人商談了許久,井上才起身告退。
這內院雖然和洛京城的皇宮別苑無法想比,但也算的上是行宮級的修建水准,周遭種滿了參天槐樹,後圍還有天然的溫泉,房間內的各種家具裝飾也都一應俱全,一進門則可以正看到一面青銅鏡,鏡子上還刻畫著我不熟悉的家紋,窗口擺放著絕世罕見的犀角藏香,不過一想到這些平生少見的奇珍異寶可能都是靠著掠奪而來的時候,我心里則滿是鄙夷。
晚飯的時候,井上的招待也格外到位,怕我們吃不慣東瀛的料理還特意准備了華夏的菜肴,飯後萍姨便陪著娘親去探討關於武道會的事,我則百無聊賴的在庭院中閒逛,內院格外寬敞,一些人造的假山和小池也頗有古色古香的韻味,說到底東瀛的文化乃至於文字都源於華夏,可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個區區島國居然在十五年前在大秦邊境掀起不小的風浪,如果不是娘親與萍姨坐鎮東南聯合破敵,當時內憂外患的大秦恐怕又要凶多吉少。
我本欲去練練拳腳,結果在院外的圍牆處正撞到井上智彥斜靠在一顆槐樹下品茶賞月,我和他並不熟,但一路接觸下來,倒是一改我對東瀛人刻板的印象,以往在書中所讀和萍姨從小給我講的故事里,東瀛人簡直和隴右的妖族如出一轍,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但井上智彥給我的感覺倒是和大秦許多公子哥一樣都彬彬有禮,談吐也頗為得體,而且他還會說一口流利的秦語,也著實讓我欽佩。
“看來貴使也睡不著,不如與在下小酌幾杯。”
我還未走上前,井上便轉過身對我微微一笑躬身行禮,他長相頗有幾分女性的陰柔之美,穿著一身類似於陰陽家所穿搭的白色狩衣,外披白底金线刺繡的外袍,下身配白色無紋指貫,頭戴立烏帽,手里拿著一扇黑扇,搖曳間更顯得他俊美灑脫,恣意率性,皎皎月光灑下,亭亭而立,那俊俏的模樣估計連男子都忍不住想上前多瞧上幾分。
“平生第一次遠行,難免水土不服啊。”
我對他回了個禮笑了笑來到井上身邊,才發現他喝的不是茶而是散發著香醇甘甜的梅酒,這皇宮居高臨下,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城下的廟會,其中各種形形色色的商販圍繞在道路兩旁,穿著浴衣的男男女女穿梭其中,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東瀛自古以來就是華夏的附屬國,更是近鄰,貴國的文化深入我東瀛人的內心,這燈煙火大會自然也是仿照貴國廟會所辦。”
井上將手中繡著梅花的白玉酒瓶拿起,一手按在瓶頸一手托起瓶底,恭敬的將那佳釀倒入放在木枡上的杯中,酒水漫過杯口,立刻散發出極為香甜深邃的梅子燒酒的香氣。
我接過酒杯,淺嘗一口,只覺得入口綿密,略微干澀中卻帶著無比甜柔的淡淡酸味,暗道這和江南所釀制的梅酒如出一轍,甚至更為爽口,再加上桌旁還擺放著正在徐徐燃燒的犀角香不時鑽入鼻息,一口下肚這覺得人飄飄若仙,這井上還真是會享受。
“好酒,想不到在這里也能喝得到這麼一口正宗的青梅佳釀。”
“說來慚愧,這是十五年前,那些作惡多端的海盜從大秦邊境掠綁來的酒農所制,梅酒漸漸也就為我番邦所熟知,我作為一個東瀛人更覺得有愧於貴國那些無辜遭受戰亂之苦的百姓。”
我並不想提起這個話題,只是低頭看著杯中蕩漾的美酒輕嘆一聲,心里倒是對井上的印象又好了幾分,這一路上他也確實在向我們一一介紹東瀛的風土人情,也絲毫不像其他東瀛人一樣思想狹隘,狂妄自大。
“這次武道大會,還望貴使多費心了。”
井上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他收回略帶感傷的情緒,轉過身又躬身行禮,我知道東瀛上下等級尊卑制度比起大秦來絲毫不逞多讓,但一個勁的受人之禮也難免讓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扶起他來道。
“這是當然,我們受皇帝陛下所托,必定不會讓貴國失望。”
“我的父親,母親,都死於南北混戰,我從小就厭惡戰爭,我曾經在父親和母親的墓前發過誓,要讓東瀛永遠和平,讓百姓不再流離失所,現在天國與東瀛形勢微妙,在下實在不想再看到昔日的慘劇重現,更不想讓東瀛子民剛剛結束噩夢就再次陷入戰火的深淵。在下與貴使都肩負著為天下蒼生謀福的重任。如不厭棄,在下可以稱貴使為一聲邱兄嗎?”
我看著臉上帶著哀傷之色透著一抹期待的井上心里很不是滋味,這一路我也聽聞了不少傳言,知道他是以外族的身份加入了尾張大名井上家為仆,因他聰慧好學,又精通數國語言所以為井上家督所喜愛,便收為義子,在其麾下效命。
而也確實如同井上所言,我來到東瀛的第一天就開始聽從娘親的話去調查井上智彥與參加武道大會人員的信息,井上的一家老小在他幼年時的確喪生於戰亂中,說起來他也是個可憐人。
“兄台不必客氣,既然你我投緣,便以兄弟相稱也不為過,你比我年長幾歲,我還應該叫你一聲兄長呢。”
井上見我如此慷慨不禁喜上眉梢,又連連拉著我坐下身多飲了幾杯,話匣子一打開就再也收不住,這一翻天南海北的閒侃下來我這才知道他對華夏的顯學門派也頗為了解,我這十五年來都生活在道觀中,三年前我天賦異稟,無論是師哥還是師弟都對我馬首是鞍,現在的我卻成了個半吊子,那些趨炎附勢,阿諛奉承的家伙自然也就離我而去,背地里巴不得看我的笑話,我身邊除了七巧為伴還真找不到一個談得來的朋友,井上則與我經歷相似,他雖然能力出眾,相貌堂堂,但卻因為是外姓投靠可卻被委以重任,一直以來都是家族中那些年輕一輩的眼中釘,故而也是孑然一人,我們二人相談格外投機,一時間便成了彼此難得的知己。
酒罷,我已是醉的有些眼花,我放下酒杯對著井上擺了擺手示意告辭,井上倒是和我一樣飲了數杯但卻舉止不亂,我想起他當時朝拜天子的時候也是能把皇帝陛下喝到醉送玉帶的牛人,暗道這小子酒量真的可以。
“邱兄醉了,不如我叫人把兄台攙扶回去吧。”
我滿嘴酒氣的扶著桌角站起身,不遠處鎮上的煙火大會已經結束了,空氣中除了那淡淡的青梅酒香還漂浮著眼花的刺鼻氣味。
“不……不必,幾杯酒而已……”
我婉拒了井上的好意,趔趔趄趄的打著酒嗝走向內宮,卻不曉得身後的井上正靜靜地望著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不知道為何自己會莫名其妙的和一個之前素未謀面的異國男子相談甚歡,甚至喝的酩酊大醉,我總覺得心里有一塊鐵疙瘩隔在心尖,那種壓抑感格外強烈,我又想起母親,想起她那一夜在洛京擁抱我的畫面,想起她懷中那股淡淡的牡丹體香,醉眼朦朧間我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聽見不遠處好像有兩個女人談話的聲音,讓我聽得不是那麼真切。
“雨萍,小源最近反應越來越強烈了。”
“姐姐,你真的確定那鬼東西又蘇醒了?”
是娘親和萍姨!
我趕緊捏了自己大腿一下,躲在圍牆一側,讓自己酒意淡一些,想去聽清她們在說些什麼,只見一身白玉旗袍,風姿卓越的娘親正坐在石桌一側,成熟穩重的玉面上卻柳眉微皺,使得眼角那抹淡淡的尾紋看起來更加清晰,娘親好像在為什麼事發愁,她單腿翹起,露出那裹著淺褐色絲襪的豐盈大腿,腳丫上光溜溜的,白嫩的美足踩在踩腳襪上在月光倒映下泛起一層像塗了蜜蠟一般的淡黃色,讓人想一把握住,好好品玩美熟女的嫩足。
而萍姨則因天氣轉涼而披著一件絨衣里襯青衫,箍起胸前一道曼妙的弧度,她依靠在一旁的大樹下頻頻嘆氣,我本想再聽得清楚些,可卻只覺得這青梅燒酒的後勁格外的大,一時間我竟然都無法集中注意力。
“期初我不敢斷定,但最近發生的事卻應征了我的想法。”
“可姐姐你的聖火又怎會壓制不住這區區邪物!”
“這件事遠沒有你我想象的那般簡單,這也是我為何答應聖上來東瀛的原因。”
聽到這我突然好像精神了不少,並不是我酒醒了,而是身體中那股燥熱之感再次涌上心口,我趕緊按住自己的筋脈穴位,讓自己冷靜下來,耳邊那許久沒有出現的沙啞嗓音再次縈繞在耳邊,就好像在深淵中深處一只無形的大手想將你拉入其中。
“放我出來……我會讓你變回從前……”
我趕緊甩了甩混漿漿的頭,想將這讓我心神紊亂的冥冥之音遠離我的大腦,可它卻仿佛扎根在了我的心中一般,而且聲音還愈發清晰真切,以至於一度讓我覺得是不是我自己親口說出來的。
“……撕下那道……符咒……”
什麼符咒?
聽到它的話,我下意識的在心中反問,那如同公鴨一般難聽的聲音回道。
“你遲早會發現的……只要撕下它……你就會恢復身體……遠離這具羸弱的軀殼……只有你才能辦到……只有你!”
我正要接著追問,卻突然聽見庭院中有了動靜,嚇得我趕緊學著貓叫了兩聲,娘親起身便要走來一看究竟,嚇得我冷汗都冒出來了,但正巧萍姨在此時張口道。
“姐姐,我總覺得此番前來恐怕敵人早有准備,要不要……將此事與師尊一敘。”
娘親聽聞萍姨的話不禁站下身,她糾結的抿起唇瓣,一雙眸子略顯暗淡,片刻後轉身硬聲道。
“師尊曾因我當年未及時出世助韓,裴兩位師妹共抗妖族而責怪與我,這一次還不至於麻煩她她老人家出手。”
萍姨見娘親一臉決絕也不好再勸,她是知道自己這位師姐的性格的,道家六賢中,娘親的實力僅次於女祖師【碧霞元君】顧久辭,從體修進階為仙的娘親與韓凝嫣,裴昭霽兩位經過顧久辭點化的師妹來往並不深,當年蕭關人妖大戰,娘親則因為要修煉【金剛霸體術】的最後一層無法出關而沒有相助,天宗韓凝嫣孤身前往遭到重創,導致屠崇與屠未央接連得以脫身,為此娘親深感自責,顧久辭於太元洞連降三道天雷懲罰自己這個倔脾氣的愛徒,那三道響徹泰山郡的炸雷至今還讓當地百姓茶余飯後津津樂道。
同年娘親出世,也理所應當的成為了大秦的國師,自此她在泰山成立道觀,廣收道徒,逐漸聞名於天下。
“雨萍,這次東瀛來朝貢的時間很是敏感,過於機緣巧合。他們似乎算好了什麼一樣……”
“師姐!難不成我兄長是因為!……”
我隱隱約約聽到二人最後的對話,心中更加疑惑,但此時的我已經沒有精力再去聽下去,整個腦子都好似要炸開一般的疼,只能強忍著眩暈感扶牆離開。
東瀛-京都
我此時所在的位置是京都最繁華的地段,這里距離皇宮不遠,聽聞是東瀛軍隊閱軍的廣場,四周戒備森嚴,不過看這些士兵的身體素質和裝備就能猜出戰斗力和秦軍根本不是一個檔次,我一想起當年鎮守江南各地的秦軍竟然連一群海盜土匪都打不過就不禁感到害臊也更恨透了那些克扣軍餉,從中牟利的貪官汙吏。
而那百步玉階的正上方則被一片金色的長幕遮擋住,長幕兩端畢恭畢敬的站著不少宮女和全副武裝的衛士,只能從外面隱隱約約看見一個人影端坐在其中,我估計那就是東瀛的天皇,但按照井上所說,這位島國土皇帝現在正病入膏肓,估計是怕被異邦人得知內情,所以故意作此玄虛,但這些我都不在意,最吸引我眼球的是這寬闊無比的廣場此刻周遭已經圍滿了觀眾,而在中間則是兩個已經准備好的擂台,不少各種服飾,膚色不一的異邦人與東瀛人已經准備好隨時准備上台了。
這自詡為“天下第一武道會”的規模雖然沒有洛京百家大典那樣的莊重與正式,但也算得上是這京都城里少見的盛況了,尤其是這一次打擂的有不少白皮藍眼的異邦人,擂主則為娘親與萍姨,比賽規則是只有一路過關者才能與這兩位華夏武神一戰,不少西洋人在開打前更是對東瀛嗤之以鼻,想來也是,自己國家的尊嚴與和平居然要用外國來證明,想我泱泱大秦,二百載來名人奇士輩出,當今聖上雖然大權旁落,但在妖族扣關的時候也力主堅決抗戰,從未想過半點妥協,想到這不禁一種民族自豪感涌上心頭。
白人雖說個個趾高氣揚,但這群雜胡的水平卻實在不怎麼樣,或者說在比武這一方面是他們的弱項,他們擅長的是那個叫什麼來著,對,“科技”,聽聞西方的胡人已經制造出了不少新時代的東西,甚至還發明了一種可以用來照明的玩意,不過我天朝連長生不老都能做到,那些個神鬼之術又有何可學的呢。
打擂的前半部分足可以用無聊兩字來形容,並非是我輕視於這所謂的天下第一武道會,實在是這次來東瀛參加比武的就沒有一個能入的了眼的,打來打去,到了最後卻只剩下了兩個東瀛人,那些身材高大魁梧的異邦胡人反而被這些東瀛本地的各種忍術打的屁滾尿流,甚至有一位說是信什麼上帝的基督徒還拿了個十字架上場來念經作法,結果被個估計一眼看過去都有七八十歲的老頭子一口火把十字架都燒成了燒火棍……差點把他原地帶走見上帝。
一場看起來讓人唏噓的打擂到了晌午時分儼然變成了“內戰”,金發碧眼的異邦胡人見自己三腳貓的功夫實在不入流,只好個個臊眉耷眼的老老實實選擇了當看客,而此刻第一個擂台上只剩下兩人,我定眼看去,只覺得其中一個格外熟悉,仔細一瞧居然是那個三年前曾經在洛京擊敗我的小男孩!?
最讓我吃驚的是,他無論是身高還是臉型居然都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三年前那張略帶童貞與稚嫩的臉龐和那短小的四肢,怎麼看都是一個字都認不全的小屁孩,他的對面則正站著和我一樣都一臉不解的萍姨。
如果我是萍姨,我自然也會這般錯愕,誰能想到最後要和自己打擂的居然會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而且這小童還一臉的人畜無害,一雙大眼睛還水汪汪的正看著自己。
秦雨萍當年在外任職就聽聞洛京城內有一個東瀛的孩童在百家大典上拔得頭籌,期初她還覺得是玩笑話,沒想到今天會被自己撞到,她稍微聯想就猜定這個正向著場外揮手致謝的小鬼恐怕就是那個把自己親外甥踢到床上躺了三個月的罪魁禍首,想到這,本就對東瀛人沒有半分好感的秦雨萍更可以把自己僅存的負罪感都拋到九霄雲外,沒錯,就算是對手是個小孩子但他也是東瀛人,當初被她親手溺死在大海里的小鬼可不知道有多少,自己從不信什麼因果報應,殺一萬個是殺,也不差這一個!
萍姨今天打扮的頗有一些她當年飲馬塞北縱橫江南時的巾幗女將風采,一頭碎邊短發清爽輕盈,微微傾斜的劉海被風兒一吹,那略帶中性美的動人風姿著實撩人心弦。
俏面上不著半點粉黛卻依舊光彩照人,萍姨在我所見過的女子中,論美貌除了娘親無人可與之想比,尤其是她天生的鮮卑族血統更使得萍姨的五官格外棱角分明,立體感十足,眉宇間那股凌人之氣分外明顯,再加上她多年從軍與生俱來軍官的不怒自威與殺伐果決的硬派作風時刻都縈繞在身邊,往往讓人只是看一眼就不由自主的產生頂禮膜拜之感。
在外人面前她是那個劍指塞北,馬踏遼東的帝國上將,在東瀛人的傳聞中她則是號稱“倭屠”的惡魔,而在我眼中她卻是和親生母親一般讓我最為尊敬的姨娘,我這身拳腳功夫多為她所授,所以萍姨對我而言更是如師如母的存在。
萍姨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小男孩,面色愈發沉重,她絲毫沒有因為對手是一個小孩子而松懈,或者說,她是對東瀛人有骨子里的抵觸與厭惡。
當年倭寇在江南各地燒殺搶掠,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作為秦軍總指揮的萍姨可是親眼目睹過,這種民族國家上的仇恨是無法消除的。
她今天特意為此穿著一身作戰時才會穿搭的魚鱗軟鎧,身後蕩漾著如血般鮮紅的花邊錦緞披風,披風正後方刻畫著一條正在吞雲吐霧,栩栩如生的蒼首蛟龍,這不單單是為了所謂的美觀,更代表著她是為祖國出戰的標志。
軟甲為了手臂的行動方便,所以前襟開敞很低,露出其中大片白嫩滑膩的肌膚與兩團豐盈的乳峰,一道深邃的迷人溝壑映襯其中,更顯得這兩顆熟女巨乳是那般的豐碩迷人,高高聳起的胸脯將那護心鏡撐的向前隆起老高,隨著她一步步走向擂台的正中央,肥碩的玉乳顫顫巍巍的在軟甲里跳動。
蜂腰翹臀的襯托下更使得萍姨本就豐滿的胸脯似乎都要破甲而出,她下身穿著那件我記憶猶新的漁網襪,但這一次則套上了腿鎧,不過也不知道是萍姨這雙筆直的肉腿過於豐盈還是這腿部護鎧太緊,結果給我的錯覺是邊緣的鐵箍都快要卡在了萍姨那滑嫩白皙的大腿肉里,把那兩條欣長無比且肉感十足的矯健美腿儼然變為了兩根性感迷人的肉柱,竟然形成了一個鎧甲版的“絲襪卡肉”效果。
尤其是那大腿和後胯銜接的大片雪膩肌膚在午後這耀眼的陽光照耀下連浮於體表的血管都可以看清,我也不禁咽了口唾沫,心說萍姨到底是怎麼保養的,常年騎馬作戰,腥風血雨中過來,可這雙大白腿卻比那些小姑娘都顯得光潤水滑而且肉感爆棚,畢竟我可是這這兩根熟女肉柱夾的差點射出來過……
萍姨這幾步走的更像是一個帝國將軍在檢閱軍隊,鋼泡靴發出陣陣沉悶的踩地聲,女將軍自信中透著與生俱來的威嚴與霸氣,尤其是那修長豐滿的兩條網襪玉腿,和踩在腳下鋼泡黑耀靴,在台下這群平均身高只能到她胸脯的東瀛人來說足以稱得上是鶴立雞群,同時又自帶一種生理性的壓倒氣勢,兩瓣蜜桃翹臀在那雙絕世美腿的一開一合間也在不斷的搖曳與扭動,這鎧甲的下擺只能勉強遮擋住萍姨的兩團肥尻的上半部分,但卻微妙的露出了最下流的那抹弧狀,一個極品熟婦最誘人的永遠是她腰下那最讓男人瘋狂的大屁股,萍姨就擁有著這樣一對完美的絕世美臀,這種安產型的下流熟尻卻能完全保留它最勾人心神的輪廓與形狀得益於萍姨常年在軍旅中的鍛煉,就算騎著馬,也難以掩蓋女將軍這兩瓣巨臀的下流聳起。
“真夠騷的……”
“你小點聲,這可是那個“倭屠”啊!你不要命啦!”
我都聽得見我身邊幾個樣貌猥瑣,身材矮小的東瀛男人不斷發出的唾液咽下聲,他們個個恨不得把眼珠子都貼到萍姨的嬌軀上,褲襠支的老高,估計腦子里全是怎樣把萍姨按在身下,來一次小馬拉大車的愉悅體驗。
“在下山本崇,還望姐姐能夠手下留情。”
那小男孩長著一張乖巧的臉蛋,皮膚白皙,容貌端莊,舉止倒也算得體,萍姨卻沒有理睬他,她擡起手,玉指上的翡翠戒指上刻著一個耀眼的“兵”字,我眼前一晃間,只見不遠處放置的兩把朴刀就嗖到一聲飛到擂台中,其中一把被萍姨穩穩接住,另一把則當啷一聲落在了山本崇的面前。
“別以為本將軍會放水!”
萍姨在手中握住刀柄的一瞬間,臉上立刻散發出一股肉眼可見的凶光,仿佛只要兵刃在手,她就會重新從我最親愛的姨娘變為那個縱橫沙場所向披靡的大秦女軍神。
我還以為她想要赤手空拳讓對面用武器來應戰,看起來是我把姨娘想的太過於仁慈了。
萍姨對東瀛人永遠不會手軟,想來也是,如果她真的有松懈和輕敵的念頭才不符合她當年“倭屠”的身份。
“那我就上了哦!”
那小鬼拿起刀嘴角蕩起笑意,手中朴刀在掌心一翻,兩只小短腿蹭蹭蹭的飛馳而來,其速度遠超我的想象,對於三年前的交手我印象並不多,只記得他身手了得,最後一腳更是把我踢出擂台,現在想來就算我當時身體不出異狀,也不一定會笑到最後。
萍姨也是微微一驚,估計她並沒有料到這樣一個異國小童居然腳下速度如此之快,她擡刀相迎,刀刃碰撞,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萍姨冷笑著將刀身向下一拖,兩把朴刀馬上摩擦出一連串的火花,那森白的刀身上映射出萍姨凌厲的目光,接著她側過刀面,同時嬌軀微挪,刀鋒發出傾斜竟然向後彈了一下,這須臾之間的微妙力道馬上讓山本崇整個人都失去了重心,不過身材矮小就這一點好,山本崇馬上就調整好身體,在刀刃向前砍去的一瞬間,左腳扣地,右腳呈一百八十度原地一轉,反而將本來要失去重心的身子再一次面對萍姨,同時刀刃也隨之平砍而來。
“當啷!”
又是一聲,萍姨蕩過迎胸而來的一刀,別看這小鬼身材矮小,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模樣,可力量卻不小,他刀刃在空中猛的轉,兩人手中的朴刀立刻進行了一個位置上的對調,山本崇手中的刀刃順著萍姨橫過來的刀身就往下順勢而下,刀尖擦著萍姨那深邃的乳溝劃過,我的視角下甚至都有一種萍姨那兩顆豐滿的大奶子被砍為兩半,萍姨也是鳳目一緊,畢竟胸脯是女人最在意的位置之一,她身子忙向下縮去,朴刀的刀鋒滋的一聲從她胸脯下方的前襟鎧甲口處滑過,刀尖估計再往前一點就能戳到萍姨肥嫩香軟的熟乳,好生的叫一個險。
“看招!”
萍姨雖然已經多年不再征戰,但這身功夫卻已經刻印進了她的記憶深處,只見她雖然上半身向後縮去,兩條豐盈柔韌的冰肌美腿卻牢牢的扎根於地面,功夫狠不狠全看下盤穩不穩。
萍姨剛躲過這一刀,隨即便腳下生風,那網襪美腿好似一把凌厲的鐮刀順著地面劃過,撩起一片灰塵,這小童的身法也極為靈活,他見狀身子往下蹲去,小腿繃緊,接著猛的原地跳起老高,腳尖擦著萍姨的大長腿而過,可馬上萍姨當面一刀就呼嘯而來,看樣子萍姨沒有留半點後手,這一刀完全就是衝著要這小鬼的項上人頭去的,這要是真的砍到,恐怕就能當場看碎西瓜了。
這也引來台下一陣噓聲,畢竟就算山本崇武藝不錯,可再怎麼說也是一個身高整整一米九的高大女子在和一介小童交手,難免引起旁人惻隱之心,我皺著眉,心想真若萍姨傷了這小鬼會不會引起不好的反響,但事實卻出乎我所料,山本崇竟然在整個身子都騰空跳起的一瞬間整個人突然消失在半空中。
沒錯,我沒用“躲開”或者是“閃避”這種詞,而是“消失”,就是那種憑空消失,我大腦中馬上跳出瞬身這兩個字,在【蕩寇志】中我曾看到娘親當年對戰東瀛第一忍者吉田小次郎的時候,吉田就是使用了這一招來脫身,不過卻無法逃過娘親的法眼,這是忍術的一種,沒想到眼前這個乳臭未干的黃毛小子居然也會。
“我在後面哦。”
萍姨皺了皺眉,杏目中也閃過一抹驚訝,她自然也聽聞過各種東瀛忍術,娘親也為她提起過吉田的事跡,可當她親眼看到時還是有些不可思議,華夏掌握千奇百怪的步法的有很多,諸如道家的【縹緲踏風】【迷蹤蝶影】,可這種原地消失的功法還是第一次見到,而當她猶豫間,身後已經傳來那可惡的小屁孩戲謔的聲音,她來不及回頭看,因為刀刃劃破空氣的嗖嗖聲早已傳來。
“小鬼!休得猖狂!”
萍姨將刀身向後腦一擺蕩開這直襲後腦的一刀,卻感到手腕都被震的發酸。
再看時,幾縷青絲已從耳畔飄落,她咬牙大怒,高大豐滿的身軀靈活的一轉,挺拔修長的美腿回身就是一記凌厲果決的鞭腿,那小鬼也是機靈,短小的身子嗖嗖嗖的往後縮去,誰知萍姨甚至連腿都沒有收回,柳腰後傾間,又踢來一腳,這一腿力道更甚,如若踢中非要送那小鬼上西天。
“好險,好險~”
可讓我和萍姨都吃了一驚的是,這小子竟然身法如此了得,凌波微步下雙腳竟摳住擂台邊的繩索繞著長方形的場地健步如飛,萍姨這一腳沒踢中人傲視直接把台柱踢的粉碎,但這小鬼卻在台上跳來跳去,好像一只獼猴一樣靈活多變。
倭龜,倭龜,果然人如其名,萍姨怒從心頭起,刀刀直逼山本崇,兵家本就善用兵器,此時這簡易的朴刀在萍姨手中就好像她那柄青龍寶具一樣威力驚人,浮於刀身上的凌厲刀氣一連將地面砍出數個大窟窿,整個擂台上一片狼藉,灰塵蒙眼間,我和台下的觀眾根本看不清里面發生了什麼。
“小倭龜,哪里逃!!”
正當我四下順找姨娘的身影時,只見那層層灰塵中一束藍色的氣流破空而出,萍姨此時已經渾身上下布滿了青藍色的真氣流動,身上的軟鎧竟然都在結冰,而隨之而來的還有陣陣刺骨的寒意,我知道這是她開啟了【凜寒決】,看起來這東瀛小鬼並不好對付,竟然讓萍姨把看家本領都用了出來。
“好……冷……”
“這……這是什麼鬼啊,這女人會忍術?”
這些坐井觀天的東瀛人當然不曉得萍姨所用的是華夏兵家絕學,這等高深武技豈是爾等異邦邪術能比的。
不過我的思緒馬上就重新被擂台上二人的較量吸引,山本崇看到萍姨此時的變化也是一臉震驚,他那張人畜無害的小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懼色,他看著從地面上延展開來的冰晶趕緊往後縮,可結冰的速度卻快到讓他每次都來不及落腳就已經要追上他,那冰冷徹骨的寒意只要觸碰到一絲恐怕就要殞命當場。
“你不是很會跑嗎?本將軍最喜歡抓你這種小倭龜了!”
萍姨儼然已經將面前這個一再惹怒她的小屁孩當成了當年被她騎著鳳陽獅追趕的倭寇,骨子中對東瀛人的無比厭惡激發起這位大秦元帥的殺戮欲,我手心里全是汗,心道我這個姨娘下手也沒個輕重,雖然我巴不得這三年前把我踢成重傷的小鬼吃癟,但也曉得這次比武關乎此次出使的重要性,這凜寒決一開,別說是台上被追著攆的山本崇了,就是台下的觀眾都一個個凍得哆哆嗦嗦。
“邱兄,這……國師還真是暴脾氣啊……”
一旁一直沒做聲的井上也終於看不下去了,他可是這次兩國外交的中間人,真若出了差池,他主子也不會饒恕他。
“唉,你有所不知,我這個姨……國師就這個性子,她手下有分寸的。”
我差點把台上這個呼風喚雨的姨娘叫出口,井上只好嘆了口氣,但臉上的擔憂之色卻被我看在眼里,場上的萍姨可沒我這菩薩心腸,她身上散發出的極寒之氣愈發濃烈,山本崇甚至被逼得連之前使用的瞬身術都再次發揮出來,可依舊無法第一時間躲開冰霜的追擊。
“姐姐怎可這樣欺負人,明明說好了只是比刀,卻使全力,也不怕丟人!”
面對山本崇的嘲諷萍姨倒是絲毫沒有在意,她鳳目一挑,拿起朴刀,玉臂向前一揮,面若寒霜。
“油嘴滑舌!”
話音未落,那普普通通的朴刀竟然發出嗡嗡的蜂鳴聲,我心頭一驚,眼前仿佛出現了書中那條泛著寒氣穿梭在黑木身旁的蛟龍,事實也正如我所料,蜂鳴過後,一頭九爪蒼首的凜寒神龍竟然從那朴刀中緩緩升騰而出,本來萬里無雲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我在台上急的直跺腳,只好把目光投向娘親,可娘親卻只是緊閉雙目,事不關己的佇立在另一側的擂台上,絲毫沒有半點想要阻止她這個師妹的打算。
“不……別過來……”
山本崇雖然身手了得,但也不過是個小孩子,他哪里見過這等陣勢,忍術雖說也千奇百怪,可歸根結底也不會變出一條吐著寒氣的真龍出來,他只好往台下飛奔,可現在觀眾席上也亂作一團,不少護衛都開始准備腳底抹油開溜了,誰能想到一個武道會卻引來當年威震東瀛的怪物。
“快跑吧,這女人是“倭屠”!”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那群大名到底是怎麼想的,會把這個瘋子找來!”
井上也慌了神,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來回搖晃讓我想想辦法,可我又能如何,我早就想到不能讓萍姨來東瀛,她對東瀛的恨意遠非尋常人能夠理解,當年和她披肝瀝膽,發誓要同生共死的戰友不知多少都死在了倭寇的刀下,又怎能讓她對東瀛人手軟。
“老夫來會會你!”
正當我也無計可施的時候,一個沙啞中帶著一絲低沉的聲音從擂台一端傳來,我和井上馬上正目看去,只見一個佝僂著腰,腦袋上已經沒有了幾根毛發的老頭從台下一躍而起,我才發現這是之前一口火燒了那個異邦人十字架的老忍者,他眼眶凹陷,雙目凸出,眼白占據了瞳孔的很大一部分,皮膚宛如那百年老樹的樹皮一般坑坑窪窪,臉頰上的兩塊肉皮甚至都要耷拉下來,更別說那布滿了黑點的蒜頭鼻和一張口就沒有了幾顆牙的黃臭大嘴,而他此刻正雙腿夾在萍姨的腰部,兩只如同枯槁的老手一左一右的按在萍姨肩頭的護肩處,整個人好似一頭賴皮蛤蟆一樣趴在我姨娘的背上,最讓我吃驚的則是姨娘身上那迸發而出,連觀眾席上的我都凍得直跺腳的凜冽寒氣他卻仿佛感覺不到一般。
“鬼東西,從本將軍身上滾下去!”
那老頭嘻嘻的猥瑣一笑,竟然身子往下一縮,胯部直接擠壓在萍姨下體兩瓣肥碩的大屁股上,而且我清晰的看到他下身穿著的忍者褲中明顯頂起了一道下流的弧度,隨著他那佝僂著的身軀一頂,褲襠里的大家伙一下子將萍姨本就遮擋不嚴的軟甲下擺頂開,露出一整個被漁網襪緊緊包裹住的香熟肥臀,那兩瓣圓滾滾的大屁股在黑色的菱形網格的映襯下更顯得如羊脂玉一般白嫩柔滑,最主要的是這老頭火熱的二弟隔著單薄的布料一下子就撞在了萍姨的網襪肥臀上,肉棒的輪廓好像戳面團一般戳進了那柔軟且充滿了絕妙彈性的臀肉中,接著又被彈力十足的熟臀彈開,好生的香艷。
“老倭龜,找死!”
萍姨俏面先是一紅緊接著便是勃然大怒,欣長的手臂向後就是一拽,誰知被那老頭子靈巧的躲過,同時我就聽到“啪”的一聲脆響,這老不死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褪下了褲子,居然用那根臭氣熏天的粗大肉根頂開軟甲,大手對著萍姨那豐滿肥嫩的翹臀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不單打的萍姨都嬌軀一顫,更使得台下東瀛人個個發出一陣歡呼聲,剛才還嚇得抱頭鼠竄的他們馬上就回到觀賽位置准備細細品味本國的忍者調戲大秦女軍神的香艷戲碼。
“這……這老爺子是……”
我強忍住張口罵娘的衝動,輕咳了一聲向井上智彥問道。
井上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哂笑一聲說這是他們國家最老的一批忍者中的佼佼者,名為山本一郎,是山本崇的爺爺。也是今天娘親的對手。
“老雜碎,安敢這般放肆!”
萍姨哪里受得了這般屈辱,自己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東瀛人看光了屁股,她咬碎銀牙,身上爆發出的寒意更甚,之前奔騰而出的蒼龍回首向著那東瀛老鬼穿梭而來,山本一郎嬉笑一聲,靈活如猴般從萍姨身上跳開,同時我看見他雙手在跳下的半空中快速結印,口中那股黑煙甚至都已經飄出,萍姨剛要操縱蛟龍追擊,卻聽到一旁娘親清冷的聲音傳來。
“雨萍,交給我吧。”
“姐姐,我!”
“你太衝動了。”
萍姨看著已經踏步而來的娘親顯然心中悶氣還未出,圓睜著鳳目,豐滿的酥胸起伏不定,可師姐的命令她不敢怠慢,短暫的冷靜下來,她也知道今日自己確實做出了格,真若傷了那小鬼的性命,反而壞了皇帝陛下想要繼續同盟的初衷,想到這,她那殺人一般的眼神狠狠的瞪了那老頭一眼才憤憤的將朴刀一扔跳下台去,而擂台上的寒冰之氣也隨即漸漸消失。
我和井上終於松了口氣,我這個姨娘,脾氣還真是火爆,想來估計這世間也只有我才能讓她靜下心來。井上則拍了拍我的肩膀輕嘆一聲。
“邱兄,國師對東瀛的恨恐怕難以根除,之後還望兄台多多在她面前美言幾句。”
我只好點點頭以示安慰,心想我可不敢在萍姨面前為你們東瀛說好話,我現在只盼早點打道回府,這東瀛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與此同時這場天下第一武道會的最後一幕,也是最高潮的部分就此展開,擂台上只剩下了兩個人,一個是我最親愛的母親另一個則是剛剛出盡風頭的山本一郎。
娘親今日的穿搭和以往沒有太大區別,我自從懂事起,她就永遠穿著這件一塵不染的白玉無袖旗袍,身下也是萬年不變的褐色連褲襪,腳下則依舊不著寸履,赤足行於世卻不沾半點灰塵是天下人對太元聖女最深的印象,因為娘親先天沒有“真元”,所以並不會道法,道家女仙獨掌的【縹緲踏風】即使身體永遠不沾水也會保持最聖潔干淨的狀態,但娘親所學的乃是【金剛霸體術】,此術則讓娘親可以將這世間所有的汙穢之物隔絕於體外。
“美人~想來你就是大秦的國師了吧,老夫還真是三生有幸,居然在這里見到。”
娘親沒有半點理睬這個老東西的意思,我很清楚娘親的性格,這世間少有會入得了她法眼的人,娘親給出的最好答案,永遠是最有效直接的。
那是一道如閃電般迅速的身法,我的眼睛還未從娘親身上轉移,場內便只剩下了幾率殘影,這是體術中最快的步伐【瞬閃】,在施術的一瞬間,身體中的炁會凝聚在腳下,產生強大的氣流涌動,比起傳統步伐類的功法,這種利用氣流帶動身體移動的步伐更加迅速,說是踏空無痕也不為過,當年吉田也是因此才在速度上被娘親碾壓一頭。
“好快!”
山本老鬼也是一驚,瞬身之術本就是忍者的專長,他早已司空見慣,可這種速度下的瞬步他卻完全無法預料到,但這老東西也遠非尋常忍者可比,別看他佝僂著腰,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腳下的功夫卻不一般,我見他雙腿扎根,單薄的身子向後一竄,勉強躲過娘親這揮來的一拳,但也被拳風蹭到了面門,臉頰上已經被豁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幾滴暗紅色的鮮血順著眉角下方滴落。
“不愧是當今國師。”
我身邊的井上也不禁點頭贊嘆,我沒工夫因為娘親的實力而沾沾自喜,因為在娘親下一記鐵拳再次襲來之時,那山本老鬼已然雙手結印,擂台的地面處“砰砰砰!”的涌出一道碎石壁擋在娘親的前方。
“岩遁-土牆!”
這就是書中記載的東瀛忍術?
我皺了皺眉,腦海里想起【蕩寇志】中記載的各種東瀛奇術,華夏的仙術道法多數用到符咒,仙決等媒介觸發,而這東瀛的奇門外道則好像要用雙手結印,而且施法的速度之快也遠超我的想象。
但娘親的速度明顯要遠遠快過石壁破土而出的時間,一道殘影驚鴻而過,散發著一股清芳的牡丹花香,同時也帶來一記勢大力沉的鐵拳!
“砰!”
又是一聲悶響,這一次娘親的拳頭硬生生砸在了堅硬無比的石壁上,將那石牆砸的粉碎,可山本一郎卻得意的擦了擦臉上的鮮血,看著身影漸漸顯現的聖女冷笑一聲。
“任你拳頭再快,也快不過這滿地的碎石,只要有石頭的地方,岩遁就無處不在!”
只見他話音未落,從地表處又憑空迸裂而出五面巨石,華夏道法仙術有五行之分,看來天地間任何奇絕詭術都離不開這五行元素,但僅憑著幾塊破石頭就能擋住娘親,這老東西還是想得太多了。
事實也正如我所料,山本老鬼臉上的笑容並沒有多存在幾秒鍾,因為在一聲破壁聲後,他面前的五面石牆竟然集體在中間被轟開一個圓洞,而一道勁風正從那五個圓洞之間呼嘯而出,直襲他的面門。
破風拳!
體術中最常見的拳法,但通常體修就算修煉到極致,此拳法最多不過能打斷一顆樹,可娘親卻能在寸拳的距離下直接轟開五塊如此龐大的巨石,我腦海中想起娘親的聲音,體修就是要突破自己身體的極限。
“呼……好生狠辣的婆娘……”
山本老鬼到底還是練家子,尋常人挨了這一拳,去閻王爺那報道個三四回都差不多了,可這家伙硬是在關鍵時刻單手結印打開了一張透明的結界,減緩了破風拳的衝擊,但饒是這樣,他依舊趔趄幾步,最後噗通一聲倒在擂台一側,一手捂著胸口,滿嘴鮮血噴涌而出。
娘親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灰塵散去,她那絕美的身影馬上再次出現在山本的視野里,這一次是高擡而起的美腿,娘親的大腿豐碩而修長,此刻那白玉旗袍也隨著美腿的擡起而撩起下擺,露出深褐色的褲襪襠部,一抹陰影隨即而逝,高擡起的玉足更是看得人心里發癢,白皙豐潤的腳底板被踩腳襪遮擋住腳跟部分,但那層層分明的腳心皺褶此刻卻全部悉數繃直,大腿肌肉瞬間繃緊,好似力踏千斤,美人美腿玉足下不知道鎮殺過多少亡魂。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足以震得我耳孔發麻,等我晃了晃有些耳鳴的腦袋將視线再次望去時,只見那偌大的擂台上竟然憑空出現一個一人多大的深坑,娘親正一腳踏在這深陷的土坑中,而在她腳下則是雙手死死撐起娘親玉足被壓到幾乎脊梁粉碎的山本一郎。
“……咳……不愧是大秦の女武神……咳……好生了得啊……”
我此時倒是對這山本老鬼有了些許印象上的改變,論拳腳,整個天下沒人能遭得住娘親三招,就連妖族六魔將來,恐怕也要甘拜下風,沒想到這老東西竟然這般抗打。
墮魂踏!
同樣是修體的基礎功法之一,即將強大的氣息流動聚集於腳尖一點再隨著下踏而爆發,我可是親眼見到娘親在教導師兄弟習武時,一連踏碎了六個石樁,更何況現在是實戰情況下,這山本也是撿了條狗命。
“我要你告訴我一件事。”
娘親看著腳下滿頭大汗,雙膝深深陷入地面的山本一郎突然說道。
山本額頭青筋暴起,凸起的喉結不斷下咽著,他明顯感覺到頭上的聖女美足下壓的力道在加重,痛的他感覺到脊椎都在發出嘎吱嘎吱的骨裂聲。
“國師遠赴東瀛,不止是為了還使吧。”
我此刻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但看娘親愈發凝重的表情,心里更是焦急萬分。
“三年前,那個孩子是和誰一起參加百家大典,你們又做了什麼手腳。”
娘親的話讓山本一郎一愣,隨即他破天荒的露出一個極為古怪的神情,他艱難的擡起頭,雙眼從娘親大大敞開的旗袍下擺掃過,娘親的白玉旗袍此時正以一個極為暴露且不雅的角度對著山本高敞大門,褐色的連褲襪無法遮擋住這位豐滿冷艷的聖女下體那層層陰影,飽滿的陰丘正散發著濃稠的熟女芬芳,豐潤多肉的大腿被這緊身貼體的連褲襪包裹的嚴嚴實實,將這至高的美肉和那早已燜熟的雌性騷香完美的鎖住,眼前滿是這位冠絕天下的女武神那無比勾人心魂,引人肉屌大動的熟婦下體,饒是生死懸在一线的山本一郎也不禁口水混合著鮮血從喉頭分泌而出。
但娘親好像絲毫沒有在意這個淫棍赤裸裸的視奸自己,此刻她那雙清冷姑射的雙眼正死死的盯著山本,山本也好像被頭上那冰涼的目光看的頭皮發麻,但他臉色那抹帶著三分得意的神采卻並沒有消失,他收回色眯眯的目光,而是對視向娘親美艷絕倫的臉龐。
那是一張足以讓天下男人都跪倒在石榴裙下的絕美容顏,尤其是現在娘親還微蹙著柳眉,美眸中不帶半點感情色彩,亦如同當年她一手捏碎吉田小次郎脖子時候的冷漠與果決,那是骨子里漠視一切的冷傲與不屑,這就是號稱聖女的女人嗎,越是神聖,越會引來那些肮髒的螻蟻們的窺探,它們既把那抹聖潔之光當做寄托甘願伏身跪拜,又在心底里渴望聖女脫下這層神聖的外衣後,內在會是何等的美景。
真是個大美人啊,這普天下怎會有這般美艷的女人,華夏的仙子啊,永遠這麼讓人心神向往。
山本心中絲毫不吝嗇於對眼前這位得道仙子的贊美與渴望,沒錯,娘親確實是他這輩子里見過最美的女人,美到足以讓他一時間再次忘了答話,那凝脂賽雪的脖頸,精致絕倫的鎖骨,還有那張看垃圾一樣看向自己的傾城臉蛋,只有看淡了人世,得到了神格的女人才會擁有這般絕代風華的姿容體態。
太元聖女?邱嫻貞?
不!我要復仇……
為了他和他們……
我要讓你永生永世離不開東瀛!
“回答我的問題,我只說一次。”
頭上那冷淡到了冰點,讓人脊骨發涼的聲音打斷了山本一郎的妄想,他看著娘親那被旗袍緊緊包裹住的豐挺酥胸和旗袍中央呈菱形開口而外露的玉臍,咽了口唾沫不慌不忙道。
“聖女大人,如果你能戰勝老夫,那老朽自然願意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娘親杏目微微眯起,不屑之色更甚,一股殺意已經形於表面,她玉足下的力道猛的加重,就連遠在觀眾席上的我都清晰的看到,之前被她踏出一個圓坑的地面此刻正圍繞著周遭的弧度突然繼續外擴出三道巨大環形氣浪,整個擂台的地面都仿佛在往下深陷。
“賤畜!”
我隱約聽到娘親冷哼一聲,片刻後,只見擂台內又爆發出響徹整個會場的巨響,我趕緊站起身向下看去,絲毫不敢轉移視线,擂台上一道颶風衝天而起,伴隨的還有一道道白色的殘影閃過。
“老夫活了這麼久,可是想討個善終呢!”
山本老鬼不知何時已經從娘親的腳下逃出,而隨著他操縱著一陣颶風襲來,娘親的身法也愈發的在加快速度,原來那山本一郎在和娘親周旋之間,早已暗自在腳下使用了風遁,但風遁想要在不結印的情況下使用,則必須借用氣流,他刻意激怒娘親,為的就是利用娘親【墮魂踏】所產生的氣體流動來借力打力。
娘親在再次下踏後,氣流的力度來到了最大化,一直位於深坑底部的風遁立刻被激活,強大的氣流頂起山本一郎,讓他瞬間飛於颶風的頂端。
“風遁-扶搖術!”
山本一郎看著身下來回閃避颶風的娘親不禁咧開那張滿是黃牙的大嘴狂笑不止,這位當今聖女功夫確實了得,但腦子好像不太靈光,他得意間操縱著颶風加快追擊的步伐,同時又是雙手結印,只見蒼穹閃過一道森白的光芒,隨即暴雨傾盆,一道雷擊竟然憑空落下!
這老頭子倒是有些手段,即便我見識過各種仙術道法,也不僅低頭贊嘆,當然,我知道娘親是肯定有辦法針對的,畢竟這等東瀛邪術,雖然五花八門,但終究在道家六賢的眼里只能算不入流的歪門邪道。
“你躲不開的,你能避開這風遁,又怎可避得了這滿天的落雷!”
我這才知道為何山本要硬扛著娘親一腳斃命的風險也要發動風遁,風可以帶動雷擊,雷遁並非尋常下雨打雷所產生的的雷電,而是模擬上蒼降雨的形式來制造雷電,就如同萍姨可以制造寒流一樣,雷遁只能在暴風天氣下才能施術,而如此強勁的颶風更是加強了雷電的威力,他知道光憑自己的速度根本無法追上娘親的步伐,既然無法一對一的限制住對手,那就將整個打擂的場所封閉,在這片地域下無死角的進行雷擊,再快的身法也不可能達到全程無處可覓!
“哈哈哈!對,再跑快點!晃著你的大屁股給老夫快點跑!”
山本老狗絲毫不掩飾他小人得志的嘴臉,他令人作嘔的將剛才擋在娘親腳下那雙滿是皺褶,形如枯槁的老手放在臉前,貪婪的嗅了嗅,回想著剛才那只裹著蠶絲踩腳襪,散發著淡淡汗香的豐潤玉足,他吐出滿是黃色舌苔的長舌在手背上呲溜的舔過,好似在品味什麼絕世佳肴一般。
“真夠味,老夫遲早有一天要咬著你這熟媚聖女的騷腳狠狠肏你!”
我當然不知道這個狗東西在意淫什麼,但是看到他那卑劣的動作還是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但我自然不會為娘親擔心,娘親在體術上的造詣,早已不是這幾個花里胡哨的忍術可能想比,娘親的速度,更遠遠沒有施展到最快。
雷電愈發猛烈,天空中更是陰雲密布,道道炸雷驚得觀眾都開始遠離座位,生怕殃及池魚,此時的擂台已經真正成了一個修羅場,估計隨便丟個人進去,一秒鍾就會變成碳灰。
而娘親的步伐也在越來越快,猶如白色的閃電在擂台中穿梭不止,直到我的肉眼再也跟不上她殘存的身影。
我的肉眼雖然跟不上娘親的本尊瞬步的速度,但我還是發現了一些端倪,沒錯,娘親好像並沒有像山本所預想一樣還在盲目的躲避雷暴,因為我雖捕捉不到娘親的身影,但卻可以清晰的看到從颶風頂端射下的雷遁並沒有完全擊落在地,而是在距離地面處差不多一人高的距離消失不見了。
顯然,山本也發現了這一怪相,如果說娘親一直在作以閃避,那雷電擊落在地面倒是說得過去,可此刻雷擊居然全部在地面上方落空就說來奇怪了,那這些足以把尋常人電成肉干的落雷到底去了哪里?!
“沒有任何功法可以觸碰到本聖女分毫。”
依舊是那道冷到冰點的女聲,亦如同十五年前突然出現在吉田身邊時一樣讓人捉摸不透,娘親的身影突然停了下來,與此同時和她一起停下動作的還有之前轟鳴陣陣的落雷。
沒錯,山本釋放的雷遁竟然憑空消失了。
這一次我終於清楚無比的看到娘親的身體周遭正被一團劈啪作響的靜電包圍著,那些圍繞在她嬌軀四周一個勁想要鑽進她身體里的雷電仿佛被什麼透明的壁壘遮擋住一樣無法繼續深入。
我想起娘親修煉的功法,【金剛霸體術】!
可以將五行元素全部抵擋在體外的千古秘術,我還是第一次在實戰中見到此術的威力,怪不得傳說中的黃帝都要視此術為禁術。
而在那最後一道落雷閃過她螓首之上時,娘親終於雙目圓睜,腳下一踏,竟然原地跳起,像一個轟鳴而出的炮彈一樣直達那颶風頂端,山本老鬼更是被驚的腳下發軟差點掉下去,這世間哪有人會原地起跳十余米,他當然不曉得仙子可以御劍飛行,但娘親不會道法,光憑體術更是難能可貴。
“我說過,我不會再問第二次。”
一記迅雷不及掩耳的鐵拳硬生生砸在了山本的臉上,將他那張本就丑陋不堪的臉龐砸的幾乎凹了進去,而隨即更是一連串我看都看不清的連續飛踢,我只能依稀看見天空上閃過道道白芒,猶如流星墜地,白日里也能綻放花千樹。
直打的山本連掉落在地的置空時間都沒有,最後耳邊只聽得砰的一聲,再望去,山本已是被打的腦袋腫如豬頭,本就矮小瘦弱的他更是站都站不起來。
“呵!”
又是一聲低呵,在萬眾矚目之下,山本一郎就像一個被到處亂踢的蹴鞠一樣從蒼穹處呈一道斜线猛然直下,墜地處更是爆出巨響陣陣,地面被他的身體完全炸開,這位東瀛的老忍者再也爬不起來,渾身上下筋脈俱損,連肋骨都從腰間突出了半根,鮮血順著腰肢往外滲出,更不要說和他一起從天而降的還有另一道身影。
那只踩著踩腳襪的美腳再一次踏在了山本的頭上,這一次他再也沒有力氣用手來阻擋了,而是被硬生生的的踩著頭,臉部隨著娘親腳下的用力而一點點深陷於地。
“如果你不想回答我的問題,本聖女可以考慮現在讓你得一個善終。”
山本感受到自己那禿瓢腦袋上美人玉足的溫度,不過他現在再也沒心思去胡思亂想了,因為伴隨而來的還有自己頭蓋骨發出的悲鳴,相信自己只要說錯一句話,恐怕就會親眼看到腦漿從自己的腦瓜里迸裂而出的美妙畫面。
“呼……我說……你想知道的事……都在伊勢神宮……只要去那,你就會知道一切……”
“你應該知道欺騙我的下場。”
娘親美足下方的禿瓢又向下凹了幾分,鮮血已經從地面上一點點外滲出來,估計此刻山本的臉已經被碎石扎成了一灘面糊。
“我……小人……怎能……怎會欺騙聖女……”
娘親冷面寒霜的擡起腳,身下的山本已是有進氣沒出氣,在娘親玉足離開禿瓢的一刹那,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沒錯,我明顯感到身邊的溫度好像變熱了……
娘親當然也馬上發現了異樣,因為在山本的身體下方的石縫里正躥起了一團紫黑色的火焰,那火焰自燃而起,伴隨著還未消散的颶風竟然在眨眼睛將山本包裹在其中,黑色的妖火躥騰不止,立刻把整個擂台包圍,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只在一瞬間,整個會場竟然都開始在沸騰。
一旁的井上看到此景,馬上開始准備讓觀眾撤離,可突然一道淡藍色的結界呈橢圓形將擂台外的觀眾席圍住,那黑炎在觸碰到結界後也立刻化為一股青煙消散,同時外界也再也看不到擂台內的場景,我當然知道這結界是從何而來,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咳……聖女二字倒是名不虛傳。”
常人自然無法通過結界看到場內,但我畢竟是修仙之人,還是可以窺探到二人的身影,山本老鬼從地上緩緩爬起,他的臉幾乎被砸到變形,鼻子都歪了一半,可依舊不肯認輸,而那圍繞在他周遭的黑炎也隨之更加洶涌。
“善惡如影,惟人自召。他們不過是尋常百姓罷了。”
娘親一手驅散身體四周的雷電,一股無形的壓力再次轉向山本,後者咂咂嘴冷笑一聲道。
“【金剛霸體術】,老夫早就聽聞中土有各種仙術道法,今天算是領教到了,不過,再強的肉體也擋不住天照大神的業火!”
我隱約聽到那老鬼口中的話,心中馬上回想起了書中提到過的天照大神,當年吉田所使用的黑炎不是正和這老鬼所言的一樣嗎。
土,風,雷,水,果然,最後就是火了!
“華夏的聖女,吃老夫這一招!”
山本老狗雙手快速結印,隨即我就見到他七竅緩緩滲出暗紅色的鮮血,面目逐漸猙獰不堪,與此同時,一道金光閃過,一個模糊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那依稀可以看到是一個身穿金黃色的長袍的人,不對……隨著視线的更加清晰,我腦子嗡的一聲,原來這竟然是一具骷髏!
那白骨擡起如枯槁的雙手如僵屍般搭放在山本一郎的肩頭,脊骨處懸掛的八尺瓊勾玉項鏈嘩嘩作響,我一時間冷汗都冒了下來。
“邱兄,這擂台上發生了什麼,你能看清嗎?”
井上顯然以肉眼無法看到實情,但我也一時無法闡明,只好裝作和他一樣搖了搖頭,井上嘆了口氣也不再言語,而隨著骷髏骸骨的出現,黑炎明顯沸騰到了頂峰,高高燃起的妖火一次次衝撞在結界處,似乎想要衝破這層屏障,焚燒眾生。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火焰就是當年吉田口中的【天照】,也是號稱能夠焚燼萬物的不滅之火!
“你應該知道,這等妖火傷不了本聖女分毫。”
娘親似乎並沒有因為眼前的奇景而感到半分的吃驚,而且順著她的眼神來看,可以很明顯的看出她並不是在對著山本說話,而是把目光鎖定在了山本身後那具神鬼莫測的骷髏身上。
骷髏當然不會有任何沒有言語,它只是一點點吸收著從山本身體上散發而出的精血,山本艱難的擡起頭,深凹的眼眶中那兩顆本就渾濁的瞳孔此刻早已被眼白占據,他咬著牙從嗓子眼里擠出幾個字。
“焚天流-七雉爆炎!”
忍者八門中焚天流最可怕的忍術,在十五年後的東瀛再次出現,一團夾雜著血腥味的漆黑火焰旋風正從山本的口中吐出,所過之處空氣仿佛都在沸騰燃燒,而在他使用出這道忍術的同時,更多的精血從他快要被榨干的軀干中肉眼可見的向後傾瀉而出,大股大股的涌向身後的女人體內,我幾乎無法將雙眼閉上,因為在我的視线中,那具枯骨竟然正在一點點的從森白的骨骼上增生出皮肉,先是筋脈,再是肌肉,最後是潔白的肌膚和一頭烏黑茂盛的長發,一張女人明媚動人的臉龐已經徹底出現在我的雙眸中。
而娘親則是瞬間被那團黑炎吞沒,紫黑色的火焰就如同書中所描述的那般,即使此刻天降大雨也無法熄滅分毫,反而愈發的洶涌。
“業火は消えない。”
一個近乎於空明的女音鑽進我的耳中,正是山本身後的女人口中所傳出的,她脖頸上懸掛的八尺瓊勾玉隨著精血愈發的吸入而變得閃爍出耀眼的金光,同時山本口中吐出的火焰也終於到達最可怕的威力,因為我已經看到了結界在逐漸破裂。
這個瘋子,這樣可怕的火焰一旦竄出擂台,別說現在外面的觀眾了,估計半個京都城都要被燒成灰燼!
娘親,娘親現在如何?
我最擔心的自然不是這群東瀛人,而是娘親,因為娘親已經被這可怕的黑炎包裹的沒有半點退路,就算我心中的娘親是天下無敵,可眼前的景象著實讓我心驚,娘親周遭的地面都被燒成一個圓形的巨坑,這可怖的黑炎竟然可以瞬間燒穿岩石。
“本聖女當年饒你這雌畜一命,看來是我太心慈了。”
一陣巨大的真氣混合著滔天氣浪拔地而起,直上雲端,即使有結界的保護,我依舊被這滔天的巨流推出數丈,整個會場更是瞬間被這強大無比的真氣險些全部摧毀,此刻身邊的東瀛人不是早就跑出了這是非之地,就是被嚇傻在當場,井上更是連忙跑去安撫,我被眼前的景象驚訝的嘴巴都合不上,漫天籠罩的烏雲被吹散開來,一道聖潔的倩影佇立在擂台中央。
“滋滋滋”
耳畔處想起什麼東西被烤焦的聲音,那是空氣在沸騰,但不是被那黑炎,而是娘親每走一步,空氣都被蒸發成一團白霧,層層霧氣散去,娘親的身影逐漸清晰,她身上所穿的白玉旗袍已經被燒成灰燼,此刻的她渾身上下只殘留著一件貼身的裹胸和淺褐色的褲襪,她潔白光滑的肌膚上點綴著點點汗珠,連汗水都在被一點點的蒸發化為真氣環繞神身子周遭。
從生下來我是第一次見到娘親的玉體,她不但有著一張羨煞天下女人的清冷容顏,更有著風姿卓越的身材,那兩顆渾圓到幾乎隨時要擠開裹胸布而脫出的巨乳高高聳立於胸前,香汗順著精致絕倫的鎖骨滑落向乳溝,最後消失在深邃的溝壑中,盈盈一握的小腹處沒有半點贅肉,小小的玉臍點綴在腰腹中央,形成一道無比勾人的馬甲线,再往下看便是被褐色褲襪緊緊包裹在其中的豐挺美臀,那是怎樣一個豐碩肥美的臀丘啊,我的視角只能從一側窺探娘親的美臀,即使被那礙事的布料包裹著,但我依舊可以清晰的估計出這個充滿了肉感與油脂的絕妙屁股是多麼的肥熟多肉,上百年的修煉更讓這兩瓣翹臀兼雜了無與倫比的韌性,娘親每走一步,兩條豐盈的美腿都會帶動兩瓣大屁股左右扭動,熟女的大屁股永遠要比那些黃花閨女充滿了肉欲與誘惑,更何況這對肥美肉腚的擁有者是一個得道成仙的聖女,任誰見到如此豐滿的下半身,都會忍不住想要雙手掰開這肥膩的臀丘,將臉邁進其中,仔仔細細的品鑒聖女的肉尻是怎樣的絕妙味道。
而最讓我詫異萬分的則是她那潔白緊致的肌膚上浮現而出的淺藍色靈紋,那一道道刻印在動脈深處的靈紋如同木槿花綻放開來,靈紋的盡頭則是娘親的玉臍下方,我隱約可以看到一個類似於道家古文的大字好像被刻在了娘親的玉臍下方。
“呵……妖術……真是可怕的妖術……”
山本當然不知道娘親所施展的自然就是傳說中當體修修煉到極致才會出現的【氣血紋】,即將炁化為真氣融入血脈之中再由體表分泌的汗水化作真氣而出,這種淡藍色的真氣由汗水作為媒介形於體外。
這種秘術和其他仙術道法大不相同,後者可以通過師授,自學等方式掌握,而前者則只有當身體進階到一定境界時才會自然顯現。
普天下,唯有娘親一人擁有這等秘術,這也是所有體修最終的境界,即是“以炁化血”。
如果說金剛霸體術可以抵擋五行元素的侵入,那氣血紋則是將任何幻術與精神上的入侵格擋於外,道家六賢中,為何娘親的實力僅次於祖師顧玖辭也是因為這二術相輔相成,可以做到毫無破綻,如果當時娘親出關,相信隴西的戰事絕不會落得那般焦灼,這也是碧霞元君責怪於娘親的根本原因。
“妖術?恐怕你身後那頭雌畜使用的才是妖術吧。”
娘親的聲音空洞且刺耳,天照大神面露陰狠之色,她似乎想起了十五年前自己差點被這位華夏聖女一手捏死的窘態。
“恐怕所有人都會以為這傳說中的天照業火是燒不盡的不滅之火,但它更可怕的則是對人心神上的侵擾,在這黑火面前,沒人有能做到靜止心神,而一旦內心動搖,另一個邪神就會趁虛而入!”
娘親的話讓我也是震撼萬分,天照之火難道不止是燃之不絕?另一個邪神又是誰?
“可怕的女人……”
山本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沒錯,天照的業火從不是單純對人肉體上的毀滅,更是為了配合幻術的使用,但果然如他所料,這女人可以抗拒任何幻術,金剛不壞的肉體與靈紋所護的內心……無縫可入……無懈可擊……
但絕對不能就此放棄!
山本一郎雙目赤紅,全身上下發出嘎吱作響的森鳴,他身後天照大御神身邊的金色光芒中竟然一點點的倒拖出一個黑影,那黑影長發飄飄,身材修長,顯然也是一個女性。
而就在黑影漸漸拉長的那一刻,我的視线被娘親身後所吸引,那是一個類似於囚牢的黑色輪廓正在一點點將娘親禁錮住。
“姐姐!小心身後!”
萍姨的聲音從結界外傳進來,很顯然她也發現了異端,但礙於結界她無法進去幫忙,娘親聽到萍姨的聲音剛要回首,只見那囚牢從天而降,將娘親困於其中,伴隨著的還有和山本老鬼一樣口中噴出黑炎的天照大御神。
兩團黑炎一起帶著腥臭味涌向娘親,我心中苦笑,這老鬼真是不知死活,居然還敢繼續使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禁術,更何況這等邪術根本傷害不了娘親分毫。
和我預想一樣,衝天黑炎在觸碰到娘親身體的瞬間就被隔絕於體外,而那黑色囚牢則一點點在壓縮,娘親嬌軀上浮現的氣血紋的顏色也在逐漸加重,大量的汗液從娘親的肌膚上滲出,最後再逐漸蒸發,氣血紋也從最初的淡藍色變為深藍色。
她小腹處的那個字符似乎也在慢慢顯形。
而娘親卻依舊駐足於原地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我不由的心生疑慮,娘親為何不反擊,以她的實力想要捏死這山本老鬼就是動動手的事,怎會突然沒了動靜。
不對!
這單單是我的視角,娘親之前口中所說過幻術,難不成這是幻術有了作用?
那這黑色的囚牢豈不就是幻術體現在外的形式,我和萍姨看到的僅僅是囚牢在一點點鎖住娘親,但在娘親的視角里恐怕並不那麼簡單。
那是一張漆黑的網,漆黑不見五指,邱嫻貞踏步向前,絲毫沒有半點想要停下的意思。
多少年過去了,滄海一粟,她從一個尋常人一點點踏入了仙境,靠的不是什麼雙修之術而是對身體和精神的不斷磨練,一介女子究竟要經歷多少磨難與挫折才終於成就了現在的自己。
身邊無數妖魔魍魎在向她低吼,對她流下貪婪的口水,可她的步伐卻愈發堅定,恐懼?
恐懼是什麼感覺恐怕她早就記不得了。
從她翻閱無數的高山,淌過數不清的大河,渡過一次次劫難後,恐懼這二字早已被她所舍棄。
她可以面無聲色的捏死強大的敵人,如同碾碎一只螞蟻,她可以冷漠眾生,放棄隴西的百姓,而拒絕出山想救。
她更可以親手結束掉自己丈夫的生命……
聖女二字為何單獨被她繼承,就是因為神聖的光芒不會懼怕任何黑暗,這天下所有的妖法幻術,無一不是為了針對人性的弱點,她的心中沒有那份羈絆,沒有那份執念,沒有那顆樞紐,更沒有那份感情。
沒錯,只要舍棄掉這些,她就不會受到心靈上的禁錮。
就像此刻眼前這張看不清的大網,只要輕輕撕開,藏在其中的不過是這些螻蟻唬人的把戲罷了。
邱嫻貞面無表情的和渡過以往那些浩劫,擊敗無數心魔一樣撕開了這礙事的黑布,里面的景象出現了她的眼前。
“恐怖は本能から生まれる!”
“不!子源!”
娘親一聲接近於尖叫的驚呼讓我精神一顫,我沒有懷疑過自己的眼睛,但我在這一天親眼看到了自己不敢想象的場景出現。
鳳鳴!
那一是一只渾身被天藍色烈焰包裹的火鳳直衝天穹,高高扇動的翅膀遮天蔽日,黑色的鐵籠應聲而碎,火鳳以燎原之勢衝破禁錮,碧藍的火焰瞬間吞噬掉了所有黑色的妖炎,結界也隨之粉碎,天空中落下一道道青焰,但這滾熱的青色聖焱卻不會傷人分毫,好似漫天落花,壯美異常,估計所有東瀛人都記得那一天所發生的事。
火鳳燎原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頭紋“德”,翅刻“義”,背記“禮”,這就是凰!哈哈,那小子果然沒說錯!”
山本一郎半跪在地近乎癲狂的仰頭看向那盤旋在天穹的華夏神鳥,他身後的天御大神和那道黑影更是在火鳳出現的瞬間發出一聲聲刺耳的哀號,黑影率先消失在原地,天照大神渾身上下的血肉更是被那青焰灼殆盡,片刻下連骸骨都被燒成粉末,只剩下那條八坂瓊勾玉鏈掉落在地面上。
空氣被燃燒到劈啪作響刺耳蜂鳴還歷歷在耳,我第一次在娘親臉上看到了什麼叫做憤怒,她踩踏過的地面紛紛開裂,青色的火焰在焚燒著東瀛的土地,和之前鳳凰灑下的青焰不同,娘親身邊爆發而出的這股青色聖火夾雜的還有她滔天的怒意,會場中的觀眾早已跑的精光,整個偌大的會場現在早已被火焰包圍,我的嘴唇在變干,皮膚也感到撕裂般的痛楚,空氣中所有的水元素都在此刻被吸收的一干二淨。
“咳……聖女……不……應該稱你為凰……老夫今日得之一見,才曉得天下真有此等神物,雖死無憾……”
山本顯然已經徹底被吸干了精血,再也沒有了半點力氣,他甚至連最後一滴血都流不出,看著眼前渾身散發著青色火焰的娘親,最終雙目一閉,倒地而亡。
隨著山本的倒下,空氣中那逼人面門的燥熱感逐漸消退,火鳳也不知何時消失在了雲端,在結界徹底破碎的那一刹,我再也忍耐不住,飛奔向了擂台中,萍姨攔下了我,我望向她,她只是搖了搖頭,因為不少東瀛士兵已經湊上前去查看山本的傷勢,可惜這老鬼早已斃命,井上見狀也只是搖了搖頭輕嘆一聲。
“國師,元帥。山本先生年事已高,難免有所差池,他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准備,說想要和天下高手交手,如今死得其所,二位不必掛在心上。”
娘親沒有理睬她,只是站在原地遙望著遠方矗立的伊勢神宮若有所思,萍姨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比起說什麼死得其所,不如說這老東西該死罷了,萍姨自然不會因為一個倭龜之死而感到半點內疚,我對井上苦笑著抱了抱拳領了這份情,他和我說這里弄成現在的樣子,還需要他去向上面一一匯報就先行告辭。
經過這次打擂,想來那些異邦人也見識到了中土的厲害,自然那東瀛皇帝要目的也達成了,因為在我們回行宮路過碼頭時,已經有不少異邦人集體乘船離開。
“娘……那火鳳到底是……”
“此事與你無關,今番見到的事,也切勿與他人再言論。”
“可是,孩兒……”
“好了,不要再說了。”
這一路上我再也不敢多言語,回到行宮後,娘親把自己關在房門中整整一個下午,我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要去問她,奈何沒有機會,萍姨見我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將我來到後院,靠在那顆大槐樹下與我聊了起來。
“小源,姨娘知道你的苦衷,但說來話長,姨娘就算告訴你實情,你一時間也接受不了,更何況以你現在的實力,無法改變什麼。”
我看著姨娘默然的神色心頭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這番前來還使有很多奇怪之處,而起我此時也是局中之人,奈何卻一直被娘親排斥在外,至今都一頭霧水。
“我曉得了……”
但再多的不甘最終還是化為一聲長嘆。
是啊,我這般焦急又有何用呢,我到現在為止都不清楚娘親和萍姨為何明明帶我來了東瀛,但又不肯實言相告,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確定,我隱隱覺得和我身體里那個聲音有關,自我那一日與師兄交戰險些一拳將他斃命,到東瀛來使不到三天,娘親更是馬上答應了這次還使,這太巧了,巧合到讓我覺得冥冥中我一直深陷在一團泥潭中無法掙脫。
“小源,你應該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異樣。”
我聽到萍姨的話心里咯噔一下,萍姨她知道我身體的秘密?我轉過身雙手死死按在她的肩膀上,雙眼盯著她問道。
“萍姨!我到底怎麼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怕我做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來,我……”
萍姨滿目柔情的望著我,她微微搖晃螓首,將我按在她肩頭的雙手放下來,又將我的頭放在他懷中,我鼻息處滿是她身上散發的體香,一時間雜亂的心緒也稍微安靜下來不少。
“放心,有姨娘在,你會沒事的。”
我對萍姨一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里,我承認我有些戀母情節,從我記事起,父親便早就離開了身邊,娘親將嚴厲的父性代替了溫柔的母性,而萍姨則繼承了這一點,她對我而言反而更像是親生母親,在戰場上她是以一敵百,殺伐果決的女元帥,而在我的面前卻永遠是一個柔情體貼的乳母形象,也是因為這樣,我才把對娘親的別樣情感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而萍姨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但她和我心照不宣,從未考慮婚嫁之事。
她雖有著一張明艷動人的臉蛋與顯赫的門庭,但卻沒有過一點閒雜緋聞,她把男女之間的愛情融合進了對我的關心中,我能感覺到,她也心有靈犀……
“你娘和我這次來東瀛,為的就是確定一件事,這件事關乎到你身體的異常,之所以無法向你闡述實情,就是為了不讓你卷進來,但又不得不帶你一起前來應證,此事詭怪的很,也危險萬分,姐姐這輩子經歷了太多太多,但自從有了你之後,她的性子也變了許多,你的安全她永遠是放在第一位的,你要理解你娘的苦心。”
我不怨娘親不肯告訴我實情,只恨自己的無力,到了最後,凡事還是要推給娘親去處理,自己則如同個三歲孩童一樣只能站在她的身後。
萍姨將我的頭放在她的雙膝上,我擡起頭看向她的臉,她笑起來很好看,細碎的短發被晚風吹起,露出那如彎月的柳眉和那雙明媚的眸子,娘親曾和我說過,從我出生後,萍姨就不再軍中從事,她天下兵馬元帥的頭銜現在也不過是個虛職,這些年來她更多的是在幫助娘親打理清道觀,教導弟子們的拳腳功夫。
她的師父曾說,她半生殺戮過重,手下冤魂無數,一生難有伴侶,更不會有子嗣。
恐怕也是因此使得她一直孤單一人,沒有成婚。
她見我直勾勾的盯著她,笑著戳了戳我的額頭,那兩團豐盈更是下壓到了我的臉上,我又想起之前在道觀里和她發生的香艷事,不禁面紅耳赤,不敢去直視她那張熟媚臉蛋。
“臭小子,又在胡思亂想些個什麼。”
我長舒了一口氣,對啊,我何必如此煩躁,雖然我現在有一肚子的疑問需要有人來解答,更有著一副廢柴身子,但我身邊卻有著兩個最疼愛我的女人,邱子源啊邱子源,你應該知道滿足。
“萍姨,謝謝你,我好多了。”
萍姨先是略帶吃驚的望著我,隨即低下頭對著我的眉心輕輕一吻,我不由的笑了,笑的很甜。
她讓我閉上眼好好休息,我最近心中雜亂的很,也不知是這梧桐樹散發出的氣味還是萍姨身上的體香總覺得格外好聞,但又催人困乏,我緩緩睡了過去,隱約間耳畔響起了萍姨的喃喃自語。
“傻孩子,你要謝的人,是你娘啊,她才是最難的那個人……”
死一般的黑暗與寂靜
“你終於來了。”
一個低沉且沙啞的男聲冷不防的鑽進我的耳中,我猛的睜開雙眼,眼前是一道門前,身邊則是漆黑一片,我豎起耳朵,尋覓那聲音的來源。
“我說過,只有你,可以解開那道封印。”
這聲音似乎能穿透人的靈魂,攝人心魂,我仔細分辨,果然是之前一直在自己腦海中作祟的那個家伙的聲音,我怒從心頭起,本想怒喝一聲,可聲音從嗓子眼到了嘴邊,卻發現無法發出半點響聲,與此同時,我的嘴巴竟自己在上下顫動著,那聲音竟是從我自己的口中所出!
“快,時間不多了,只要解開那可惡的封印,你就會重獲自由!”
重獲自由?難道我可以變回以前的樣子?不……這肯定是假的,已經三年了,我一直都是這副德行,連一套完整的氣合拳都打不出……
“你難道想一直自甘墮落,成為他人口中的笑話嗎!邱子源,看看那些三年前對你馬首是鞍的師兄弟,再看看如今他們丑惡的嘴臉!沒錯,都是因為你現在這副和女人一般羸弱的軀殼!”
沒錯,師兄弟們的冷嘲熱諷,山下那些屁民們的陰陽怪氣,娘親落寞搖頭,帶著三分失望的神色……
我攥緊雙拳好像在對著眼前看不見的人影嘶吼著,是啊……都是因為自己這身不入流的皮囊才會成為清道觀的笑話,娘親才會對我一直不冷不熱,我要證明給她看,太元聖女的兒子不是什麼軟骨頭,更不是廢物垃圾!
我的手腳開始不聽使喚,漸漸推開了那道房門,悄無聲息的走了進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我睡眼朦朧的爬下床,也顧不得洗漱,馬上就想去見母親,我必須要向她確定一件事。
可到了娘親的房門卻發現空無一人,再去找萍姨,她也不知了去向,我隱約感到事情不對,如果我沒算錯,昨天打完擂,今天要做的就是准備返航了,這個時間段她們二人會去哪里。
對,井上呢!
去找他!
我這才想起來井上,這里人生地不熟,除了娘親和萍姨,我只認得他,我走出行宮,外面秋風習習,陣陣涼意襲來,我不禁打了個寒噤,心說這東瀛的天變得倒是夠快的,我問了問門口的護衛,奈何那幾個人聽不懂秦語,而且均帶著一種奇怪的眼光看向我,那眼神看得我心里發毛,就好像在打量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一樣,不過聽到我說出井上兩個字,他們立刻反應過來我的來意,其中一個用極為蹩腳的秦語告訴我,井上去面見天皇,晌午就會回來。
我道了聲謝,便四下轉了一圈,但也沒見到娘親二人的行蹤,我只好悻悻的重新來到娘親的房間,卻發現她床榻處發出一陣金光,我疑惑著走進去,才看到床榻上放著一條項鏈。
我拿起端詳,發現正是之前天照大御神所戴的八坂瓊勾玉鏈,那天照大神化為灰燼,卻唯獨留下這邪物,娘親怎麼把它帶回來了,我百無聊賴的坐在床榻上擺弄著這鬼東西,余光卻發現一紙書信正放在她的書案前,上面清晰的寫著幾個大字-吾兒子源收。
這下我更坐不住了,我快速拆開信件,翻閱了片刻才注意到比起說是書信,這更像是一本記錄事件的小冊子。
因為那已經有些泛黃的紙張上記載的竟然是十五年前到現在發生的一件件和母親相關的事,而這筆記自然也是出自母親之手。
我不敢放過讀一個字,仔細的閱讀起來,但越是往後讀,心中越如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息。
秦-昭陽六年
隴西妖族兵臨蕭關,韓師妹苦戰妖族六魔將,身受重傷,最終與人宗小師妹不知所蹤。
此事驚動朝野,最終皇帝只得被迫聽從奸相吳天的建議,割地賠款,與妖族暫時合盟。
我因未及時出山相助而被師尊降罰,但師尊有所不知,我那時並非因修煉功法而閉關不出,而是因為夫君病重無法脫身,在天下蒼生與自己的至親面前,我還是自私的選擇了後者。
秦-昭陽七年
我出任大秦國師,以拯救天下為己任出山入世,也在同年,我發現自己已有身孕,在幫助朝廷鏟除了沿海的倭寇後,我誕下了一個男孩,也就是你,我給你取名為子源,為的就是時刻警醒自己勿忘本源,堅持初心。
秦-昭陽十年
你三歲了,但也就在這年夏天,我在你身上發現了不尋常的事,那是一種熟悉的燥熱感充斥在你的身體周遭,常人也許無法發覺,但我卻明顯感覺到了異樣,那一日,你突然發作,三歲的你雙瞳赤紅,汗毛倒立,身體滾燙如烙鐵,更是隱約可以聽到你口中發出奇怪的聲響,仔細聽去才分辨得清是東瀛古語,我馬上聯想起了當年那個死於自己手下的忍者所使用的妖火,心中立刻猜透了一二。
對於平成的死,我並不後悔,他早已病入膏肓,難以支撐,我已經背叛過一次自己的初心,選擇過私欲,而今天,我再次違背了當年對師尊的承諾。
但也只有這樣才能鎮壓住這可怕的邪物。
我讀到這如鯁在喉,娘親所述的平成,全名劉平成,正是我父親的名字,我從小對父親沒什麼印象,娘親更是告訴我父親早在她懷孕時便得病去世,看起來並不是如她所說那般簡單,而且這里記載了我三歲時就已發病,可我卻沒半點記憶,甚至我第一次出現這種莫名狂躁的征兆還是不久前和師兄的比武上,我心頭迷霧重重,壓的我喘不過氣來,但還是耐著性子繼續看下去。
秦-昭陽十八年
你已經十一歲了,你在修道練武上的天賦遠超為娘的想象,尤其是在體術上的造詣更是堪稱同輩翹楚。
每次同門比武勝利後,你總是帶著得意的笑顏跑來找我,娘親知道你是想讓娘夸上你幾句,普天下哪有母親吝嗇於對自己子女的褒獎與肯定,但身為體修成仙的我來說,為娘更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這僅僅是清道觀,外面還有更大的天地等待著他去闖蕩,我從沒有夸耀過你一句,你也從未抱怨過半分。
你這個倔小子只會把失落轉變為更強的動力去磨練自己的技藝,碎波掌和飛廉踢更是修煉的爐火純青。
每次我看到你日漸高大的背影和修煉時臉上露出的堅韌與果決,還有那日復一日的艱辛與執著。
我總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欣慰與自豪,我的孩兒,長大了。
我讀著眼下的文字,眼角發酸,娘親確實從未對我笑過,從小到大,母親的微笑與肯定在我心中是那般的渴望,但她卻又是那樣的吝嗇,以至於小時候我曾經認為我不是她親生的,我那時帶著哭腔和萍姨傾訴,萍姨只是笑著戳我的額頭,告訴我說娘親是怕你驕傲,舍不得夸你呢。
秦-昭陽十九年
今年的百家大典格外熱鬧,上一次出現這等人山人海的場面還是人宗小師妹帶來的新徒弟奪魁之時。
而這次我相信陛下的親筆題詞依舊會是道家所得,只因為我對你充滿了信心。
你也不負眾望,順風順水的打入了決賽,我那時在想,如果你能夠拿下殊榮,我一定會好好表揚你一翻,畢竟這些年來,你的努力我這個當母親的全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頭。
但事實卻出乎意料,你敗給了那個來自東瀛的幼童,我發覺了這場比武的不對勁,但卻一時間無法確認對方動了手腳,而最讓我不解的是,你的身體再次出現了數年前的異樣。
我讀到這停了下來,沒錯,我就是在那次比武後徹底斷絕了武緣,我的身體開始極度虛弱,一直淪落到現在這副鬼樣子,但我昏厥的那些日子,我卻並不知道都發生了什麼。
我當時無計可施,時隔這麼多年,你再一次發病,說明了我的力量已經無法再壓制那魔物,但更讓我疑惑的是,為何這件事發生的這般湊巧,按常理說來,這等異邦妖孽早就該被吞噬殆盡,可這一次卻重獲新生,可是已經沒有時間容我去多思索了,我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只好兵行險招,希望可以多撐些時日等待我尋找真相。
秦-昭陽二十二年
三年過去了,你的身體雖然和之前大不相同,但那魔物也終究沒有再次作祟,為娘知道你內心的痛苦,你從小便是要強的孩子,可這三年來對你肉體與精神的摧殘,為娘卻無能為力,我只好裝作無事發生,故意疏遠你。
娘多想在你最無助的時候和普天下所有的母親一樣,把你摟在懷里,撫摸著你的額頭來鼓勵你,安慰你。
可娘心里很清楚,憑借你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恢復如初的。
你越是努力,你體內的怪物就越會吞噬你的精血,你越是渴望得到力量。
那個鬼東西越是興奮,越會掌握主導權。
子源,娘親知道你心里的苦,更曉得你渴望得到娘親的肯定,娘親發過誓,會讓你回到娘的身邊,即便付出任何代價。
秦-昭陽二十二年 夏
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我本欲試探那鬼東西是否被徹底壓制住,所以讓你去和師兄比武,但果然還是我太過自信,那家伙依舊蟄伏在你的體內,我知道自己最後的力量也無法真正克制這東瀛妖孽,除根必須尋找本源,就算沒有這次來使,我也會前往東瀛,但這番遠赴危機重重,更何況此次東瀛來使分外蹊蹺,雨萍的顧慮我自然曉得,可為了你,就算刀山火海,娘親也會欣然赴險,你不能和尋常孩子一樣健康的成長,追逐自己的理想與抱負。
是我種下的禍根,是為娘的錯……
文字到這里戛然而止,我看完心里不知道作何感想,只覺得有一塊巨石壓在胸口,比起這是娘親對這些年發生的諸多事件的記敘,不如說是她仿佛在對我的傾訴,我心里隱隱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不安,娘親之前從未對我提起過關於我病情的半句話,可這里記載的事卻每一件都離不開我體內的那個怪東西,按照娘親所言,我身體中那個可怕的聲音是來自於東瀛的異種妖物,可這妖物是什麼,娘親卻沒有明說,我緊握著這本小冊子發呆,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但馬上就注意到了冊子的最後一頁隱約還寫著一行字,可卻看的不是很清晰,我撫摸著那模糊的字跡,心頭一驚。
這是!道家的古文?!
道家的古文早已失傳,就算寫出來恐怕這世間也不會有幾人認得,但這反而成為了道家關門弟子互相傳遞秘密信息的方法之一。
我雖然身體已經不能再習武,但基礎的道法卻還是可以使用,我按住手上幾個關鍵的穴位,內聚精氣於眉心,掐訣默念,同時手指快速撫過那模糊的字體,不到半刻,一行清晰的文字便出現在紙張上。
子源,見到此信,不要再來尋我,娘已在碼頭准備了返回大秦的船只,早些離開東瀛,這里遠比為娘想象的要險惡,你修為尚淺,留在這里只會更加危險,為娘處理過此事後,會及時回洛,我們在清道觀重聚,答應娘親,莫不可獨自行事,還有,小心……
“邱兄,我還在尋你,你怎在這里。”
房門沒有關,井上穿著一襲刻畫著陰陽二極的長衫立於門前,我將書冊快速收好,對他行了個禮一起走出房間。
“兄台可見到國師與元帥?”
井上依舊是一臉人畜無害的神情,他也回了個禮款款道。
“貴國二位大賢今日隨我一起去面見天皇,天皇此刻正留下她們二人在研討國事,我這邊閒的無趣便回來了。”
我眯起眼睛和他說今日要返航,正在收拾行裝准備離開,井上聽完也是面露不舍,他說此番分別不知何日再能相見了,我言如果大秦與東瀛因為此次互相來使而能保持長久和平,那麼以後再見的日子也不會太遠,說著二人就前往皇都宮殿外等候娘親與萍姨。
一路上倒也又聊了很多,直到到達了皇宮外的御林苑,我突然站下身,井上來不及反應,差點撞到我身上,不禁笑道。
“邱兄這是怎麼了。”
我背對著他,見這四下無人,聲音也變得冰冷低沉。
“井上,國師與元帥到底在哪里。”
井上面露疑惑,一頭霧水的攤開手道。
“邱兄真是貴人多忘事,她們二人不是在和天皇陛下議事嗎?”
寒光閃過,劍刃發出嗡的一聲,一把泛著寒氣的寶劍已經從我的劍鞘中拔出,帶著一道白盲橫到了井上白皙的脖頸前,井上倒是絲毫沒有驚慌,他依舊面露笑意,淡然自若。
“邱兄,這是為何?”
我不想再看他演戲了,手中寶劍向上一架,劍刃已經抵在了他凸起的喉結前,鋒利的劍刃立刻劃破了他的肌膚,滲出一道殷紅的血液,浸濕了她的太極布衫。
“國師與元帥分明不在什麼狗屁皇宮,你還在框我!”
見我面露殺意,井上咂咂嘴,擡起頭緩緩道。
“邱兄啊邱兄,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但很可惜,已經晚了。”
我怒從心頭起,我其實並不知道娘親和萍姨此時在哪里,但我敢確認,她們絕不會在皇宮,更不會和什麼東瀛天皇議事,無論是娘親還是萍姨,她們都對東瀛人恨之入骨,又怎會去和倭龜頭子暢談甚歡,更重要的是,這個眼前的井上智彥分外可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還有,你也不姓名井上,更不叫智彥,你的身份也不是什麼赴秦特使。”
井上之前一直泰然自若的神情隨著我口中吐出的一個個字符變得愈發陰沉不安,他那雙冷峻的眸子此刻像一頭餓狼一樣死死的盯著我,恨不得要將我生吞活剝。
“你的真名叫做黑木至陽,當年你父親黑木中介死在邱國師與秦元帥的手中,數萬倭寇斃命於黑松山,但卻只有一個幼童駕舟而回,僥幸得生。我起初並未對你的假身份有所疑惑,我來到東瀛的第一時間就調查了你的身世,但國師早在昨日就已猜透了你的真實身份!”
那本小冊子最後的一行字便是。
“小心井上,為娘重新探查了井上一族的家譜,井上智彥這個名字雖然確實在列,但其中一個名為井上智和的年族成員在三年前失蹤,而這個叫做井上智彥的男人又憑空以養子的身份出現在了井上家,並且很快得到了重用,為娘又委托在東瀛的大秦斥候四下尋找井上智和的畫像,得到的結果是,這個叫做智和的年輕人居然和現在每日在身邊出現的井上智彥長得一模一樣!”
“我不知道你用什麼辦法蒙蔽那些人的眼睛,使得他們認同了你的存在,但在太元聖女的面前,一切偽物終究無處遁形。”
我步步緊逼,直到把他逼向一顆大樹前,只要他敢多動一下,我手中的鋒刃就會劃破他的脖頸,切斷他的咽喉。
“哼,那個女人比我想象的要聰明,只可惜,再聰明的腦子和再無敵的身手,也終究百密一疏,已經無可挽回了。”
我聽他話里有話,剛要繼續逼問,卻發現他的身體居然在逐漸變得模糊,確切的說是在一點點成了透明狀,我下意識的一劍砍去,卻只感到劈砍在了一團空氣中,劍刃砍入大樹,而井上的身子卻在緩緩消失。
“邱子源,最後告訴你吧,你們猜錯了,我不是什麼黑木至陽,而你,又何時有了你那位貴為國師的聖女母親昨日還在你身邊的錯覺呢?”
我雙目圓睜,如遭雷擊站在原地,他說什麼?
他不是黑木至陽?
還有,他那句昨日娘親在我身邊又是什麼意思?
我看著他幾乎已經和空氣融為一體的身影,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可奈何無能為力,只能看著他在我眼前消失,我衝天怒吼。
“混蛋!我娘在哪里!你把她們二人帶到了何處!”
“放心,你會知道的,不過到那時,恐怕她已經不記得有過你這個廢物兒子了。”
我心頭疼的厲害,恨不得壓碎牙關,難道娘親和我都猜錯了?
不可能!
不可能,娘,你到底在哪里啊!
我拔出那柄佩劍,不甘的拋向空中,在那明晃晃的劍身上映照出我那張熟悉且陌生的臉龐。
我錯愕的看著寶劍掉落在地,插進地面,亦如同剜在了我的靈魂深處,那是一張滿面胡須,憔悴不堪的臉,深凹的眼眶,雜亂的發須,儼然已經長時間沒有梳理洗漱,然而我卻絲毫沒有半點察覺,我突然想起門外護衛那看動物一樣驚奇的眼神,還有床榻上已經浮起一層的灰塵。
不……明明昨日我還見到娘親和萍姨在擂台上擊敗了那兩個東瀛人,明明我昨日還躺在萍姨的膝枕上安睡,明明我的五感沒有發生任何時間流逝的變化,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股夾雜著深秋的冷風呼嘯而來,吹的我渾身發寒,我發了瘋一樣跑出樹林,直撞到幾個附近巡視的護衛才停下,他們見我嗚哩哇啦的說了一堆也聽不懂,我指向天穹的日頭,又比劃了幾下,他們才明白,其中一人從懷里拿出一本大秦的黃歷,我看向上面的時間,大腦更是一片死寂般的空白。
秦-昭陽二十二年-庚月十三
竟然過去了三十天!
我清晰的記得昨天明明是已月,怎麼在一夢之間過去了三十天之久。
顯然現在的東瀛已入深秋,我踩著滿地枯黃的落葉失魂落魄的走向行宮,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娘親和姨娘竟足足消失了一個月的時間,而我卻絲毫不知。
幻術!
一個詞深深的出現在我眼前,難不成,我中了幻術?
這東瀛的邪術居然可以改變人對時間的認知!
可我又是何時中的幻術,一定是井上那個家伙動的手腳,我看向後花園中那一排排蒼天槐樹,石桌上還擺放著一瓶那一晚沒有喝完的青梅酒,青銅鏡中那我憔悴消瘦的臉龐更加醒目,一旁的犀角還在燃著熏香,鼻息中滿是異樣的奇香。
我突然想明白了什麼,巨大的槐樹,青梅釀酒,青銅古鏡,犀角香……均為至陰之物,沾之衣帶發膚,能與鬼通!
這個混蛋!我一拳將那古銅鏡砸的稀爛,鮮血順著指骨滲出,原來在那時我就已經中了這家伙的幻術,而自己卻不知。
不行,我必須要找到娘親和萍姨,可我現在又沒有半點线索,正當我再無門路時,我突然發現自己的衣衫里發出一陣金色的光芒,我下意識的一摸,發現正是那八坂瓊勾玉鏈發出的,而與此同時,我的雙眼視线立刻被吸引過去,即使我第一時間想擺脫,但依舊好像被什麼控制了一般無法轉移視线,精光愈發閃亮,而我則眼前一黑,昏迷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躺在潮濕的地上,擡頭望去,這里是一幢頗具古色的神社,此時已到傍晚,四周灰蒙蒙的一片,寂靜無人,只有盤臥在樹上烏鴉的叫聲格外刺耳,神社門前兩個火盆中燃燒著烈火,而那火焰的顏色居然是黑色!
我爬起身,仔細打量著這座神社,神社坐落在深邃的槐樹林中,只是用簡單的木塊搭建,地面上鋪灑著一層濕漉漉的玄米,我踩著那嘎吱作響的玄米像被什麼引導一樣,一步步走進這深邃黑暗的神社。
從一條漆黑不見底的走廊一點點深入,隨著走廊的漸漸變窄,終於從正前方的一間房屋中閃爍出了陣陣光芒,我仿佛找尋到了目標點,快速的踏步而去,直到走到房門前,看到了懸梁上刻著的一個牌匾。
【いせじんぐう】
伊勢神宮……一種前所未有的別樣感覺襲上心頭,讓我認為娘親和萍姨就在這里,沒錯,她們在等著我去接走她們,我們說好會一起回到大秦,回到清道觀。
我剛欲推開門,卻只聽到一陣啪啪啪的悶響,隨即還有陣陣噗滋噗滋的水漬聲,我的心跳開始加快,而伴隨而來的還有男人興奮的淫語和女人沉悶的呻吟聲。
“呼~一邊吃著這悶騷聖女的淫腳,一邊肏這等仙穴肥鮑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啪啪啪!!啪啪啪!!!
“哈哈,再把你的浪穴淫洞給小爺夾緊點!你這母豬元帥!”
啪啪啪啪啪啪啪!!!!
什麼,他們在說什麼……
誰是悶騷聖女,誰又是母豬元帥……
“哼,多虧了你那蠢貨兒子,沒了金剛霸體術護體,沒了氣血紋守心,這身肥熟騷肉還不是要被老夫隨便褻玩!”
噗滋,噗滋,噗滋滋!
“還是師父高明,能擒得住這兩個華夏仙女,哦~這等肥嫩的大屁股,如此水潤多汁,看小爺肏翻你這母豬的大騷屄!”
啪啪啪啪啪!!噗嗤噗嗤噗嗤!!!
我清晰的聽見自己那噗通作響的心跳聲,不……不會的……在我心里,她們永遠都是我最親最愛的人,永遠都是我不可剝奪的一部分,這些歪門邪道,魑魅魍魎怎能動得了娘親和萍姨分毫!
我毅然決然的推開大門,眼前的景象觸目驚心,那是一間極為寬敞的屋子,像極了大秦的佛堂,但其中卻供奉著一尊女像,女像無比高大,看容貌和穿著竟於那日見到的天照大御神相似,但女像的雙眼卻正射出兩道暗紫色的光芒照耀在地面上。
順著紫光,第一眼便看到了兩個白花花,油膩膩的大白屁股正以一個蛤蟆翻肚的姿勢四肢朝上,大開而躺,同時一個形如枯槁,渾身肌肉松弛,身材矮小的老頭和另一個還沒有我胸膛高的小屁孩正壓在這兩具豐滿誘人,香氣撲鼻的熟婦嬌軀之上來回聳動著瘦弱的腰肢。
左邊的女人腳上還踩著我最熟悉的踩腳襪,一只豐潤多肉的美足被那老頭含在嘴里,老色棍吐著滿是黃色汙垢舌苔的大舌頭在女人的腳心處四下舔舐,最後一口咬住那腳肉最多的腳後跟,隔著踩腳襪的千年蠶絲,狠狠的用牙齒啃噬聖女肉感十足的腳跟軟肉,引得女人五指並攏向內倒翻,但這樣反而更加繃緊了腳跟的肌肉,使得口感更加充滿彈性。
老頭子的腮幫子幾乎縮成到了牙齒縫里,奮力的吮吸著華夏聖女玉足美腳上那淡淡的汗香味。
而一根粗壯雄偉的巨根正一次次貫穿聖女貞潔的蜜洞,每次肏干更是將這根東瀛寶刀狠狠的砸進聖女桃花源的最深處,將那空曠十余載的熟女仙鮑肏的大敞四開,和聖女二字不相配的是,女人的陰毛格外濃密,外陰處從上到下被黑色的恥毛覆蓋,如若換做是一般尺寸的肉杆,恐怕只是插入便被黑森林淹沒,但這杆長槍雖然主人老邁,卻依舊老當益壯,一起一落之下,將那茂盛的黑色密林衝撞的悉數散開,露出隱秘在其中的粉潤嫩屄,老東西舔著玉足,渾濁的眼珠子緊盯著聖女充滿著反差感的幽深密林更是性欲更甚,老腰下壓,槍槍進洞,一時間聖女的蜜穴被肏的陰肉外翻,陰蒂凸起,老鬼肏起仙屄來更是虎虎生威。
啪啪啪!啪啪啪!
松弛的大肥卵袋隨著腰部的前後涌動,帶著聖女下體分泌的淫水重重的砸在那緊閉的菊花蕾上,只把這肥美多肉,白嫩多汁的舉世巨臀肏的七扭八晃,猶如一面敗北的大纛旗被敵人的長槍肆意蹂躪,不知羞恥。
白玉旗袍的下擺更是沾滿了二人交合的淫液,上擺則被撕開,呈一個肚兜狀被掀到小腹上方,露出聖女精致的玉臍和沒有一絲贅肉的玲瓏腰肢,上方兩團豐盈則被裹胸布緊緊的包裹著,但老雜毛的淫爪則馬上就要伸向那最為誘人的聖女峰,好好品味一下這顆熟女肥奶會是如何的柔軟,如何的充滿了彈性。
而另一邊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則將天下聞名的女元帥以同樣的付種姿勢壓在身下,二人的身高差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小屁孩只能抓住女元帥的大腿根部,甚至連那裹著高跟鋼泡靴的小腿都碰不到,但即使是這樣,他依舊狠狠的將胯下與他年紀完全不符的大肉棒帶著噗滋噗滋的水漬聲轟進女元帥的緊致蜜穴,他貪婪的舔著女元帥肌肉發達的美腿,將那腿窩里的香汗掃進嘴中,然後對著粉嫩的腿窩一口咬住關節處的嫩肉,引得胯下母馬嗷嗷亂叫,同時另一只小手啪啪作響的抽打著女元帥比他兩個腦袋都要大出一圈的大肥臀,將這充滿了油脂與肌肉相互並存的大屁股扇出一個個小紅手印,肉杆更是九淺一深的挑逗著女元帥水漫金山的下體,每次肏干更是讓巨臀下方的精致菊蕾不斷里外伸縮,誘人非常。
噗滋噗滋,噗嗤!!
就在不久前,他還親自在教徒面前將這悶騷的熟婦元帥開了苞,更是達到了處女開苞即高潮的壯舉。
女元帥兩顆肥嫩的爆乳早就被他捏的青一塊紫一塊,高高豎起的乳尖四周一團形狀較好的淡粉色乳暈被咬出一個個下流淫靡的橢圓形齒痕。
兩團肥膩多汁,仿佛只要輕輕一掐就能涌出兩道乳汁的高聳肥奶更是讓他愛不釋手,每次肏弄這高頭大馬,他都喜歡一邊捏著她的豐滿碩乳一邊猛肏這肥屄熟穴,直把這異邦熟婦肏的人仰馬翻,滿嘴求饒才罷休。
我被眼前的淫蕩畫面驚的目瞪口呆,我不敢想象此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們一定是被迫的……是被迫的……我要救出她們!
我剛要拔劍而出,就聽到兩個無比熟悉但卻又分外陌生的雌性悶叫就鑽進了我脆弱的耳膜,我雙膝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哦哦哦哦哦哦哦~~❤❤❤齁齁齁~❤大雞巴好大~又插進來了呢!奴家的小穴要被肏穿了哦~~❤❤❤哦哦~不要再舔奴家的腳了~哦哦~那里是奴家的弱點呢~哦哦哦~❤❤❤”
啪啪啪啪啪!!!噗滋噗滋噗滋!噗嗤嗤!!!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小相公的大肉棒,又粗又長,要插進子宮了哦~~哼哧,哼哧~雨萍的處女穴要變成小相公大雞巴的形狀了哦~哦哦~屁股也要被打爛了~齁齁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