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兒白蘇罕見地出現在了周家的餐桌,為什麼是罕見呢?
因為她是那種常見的出沒在寫字樓的office lady,早餐通常都是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店買一杯咖啡再配一個羊角面包,貓一樣的胃口,養出的窈窕纖細身材。
知道夫人下來吃早餐,在廚房忙活的趕緊給她煮咖啡,頓時咖啡濃郁的苦香四溢。
周新成是中國味,早上必定來一碗暖胃的粥,邊看報紙邊喝粥,他只是看了嬌妻一眼,什麼也沒說,深沉的目光重新放到攤開的報紙上。
他和白蘇有太多不一樣的習慣了,也許正是被這種截然相反吸引,他在妻子死後20年娶了白蘇,一個年輕的,耀目的,鮮活炙熱的女人。
在她柔韌緊致的身體,如水般的目光里,周新成仿佛如獲新生,正慢慢從那灘腐朽的、日漸衰老的軀殼里走出來。
陳念惜不敢看白蘇的臉,也不敢看周新成的,只是低著頭默默喝自己的粥,吃掉充滿了鮮香蟹黃包。
白蘇的目光在陳念惜臉上一掃而過,她端起咖啡,尾指優雅地微微翹起,長長的眼睫斂住眼底的穠稠的深色,仰起高傲的天鵝頸,雪一般白皙的脖頸微微滑動著,她抹了紅的飽滿的花瓣唇在杯沿留下了一枚香艷的唇印。
陳念惜雖然恨不得將頭埋進碗里,但白蘇身上勾人的香穿透咖啡的苦香,精准地鑽進她的鼻孔,撩撥她本就不堅定的神經。
於是她就著咀嚼蟹黃包的幌子,忍不住撩起眼皮去看白蘇,正巧看到了那極香艷的畫面,瞳孔驟縮,又慌忙低下了頭,只是悄悄從發叢露出來的白皙耳尖已然染上了一抹淺薄的緋紅。
昨晚白蘇走後,她思緒紛飛,難以入睡,只在晨曦之際有了睡意,總共也沒睡幾個小時,這會兒氣血上涌,倒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白蘇雙手支著下巴,滿面春風笑吟吟地跟丈夫說著話,余光卻一只關注著陳念惜,小家伙暗悄悄的舉動自然逃不過她的眼。
貓爪兒撓心,白蘇差點失態,垂下濃密纖長的眼睫,她笑著輕輕搖了搖頭,長而柔美的耳環一時晃個不停,映照在她頸間的影子跟活了似的,她的神態看著也愈發生動自然。
熱咖啡氤氳的熱氣升到她臉上,已經變得極淡極淡了,今日陽光也是燦爛,光暈也格外優待地籠在她臉上,五官立體穠稠,氣質嫵媚勾人,美得不可方物,一時不知她是仙還是妖。
她這不經意的搖頭笑再一次驚艷到了陳念惜。
白蘇臉上的笑意加深,心情很是明朗,還夸了今天煮咖啡的小哥手藝很好。
餐桌上的三人,各懷各的心思。
“我吃好了。”
陳念惜看了坐在主位上的兩人一眼,隨後乖巧地點點頭。
還沒抽離開和白蘇對視的目光,便聽著白蘇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送念念去吧,剛好今兒上午也沒什麼要忙的。”
她抽開椅子,站起來的身段極有韻味,“走吧。”
“謝謝白姨。”
陳念惜低垂了眉眼,呐呐地說道。
有什麼比在前一晚有過親熱舉動,第二天又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並且還需要時刻保持距離還尷尬的事情嗎?
陳念惜此刻坐在白蘇車里,腦子里已然是一團被貓玩得亂糟糟的毛线球了,曾多次產生過荒誕的幻想,例如這其實只是一場夢,她的真身還躺在暖烘烘的被子里,又或者她突然擁有了某種超能力,能夠從正在行駛的車輛里一躍而出,卻絲毫未損……
她的神經既緊張,又跳脫得厲害,坐立不安,腦子里躁得厲害,無數畫面走馬觀花一般在腦海中閃過,只來得及捕捉到一片殘影。
“怎麼不敢看我。”
白蘇側過來一張容光煥發的明艷的臉,那臉在陳念惜眼前晃了一下又轉了回去,只留下她的側臉,唇角翹起,甜得帶蜜,陽光照在她臉上,她感到有些刺眼,於是稍稍眯了眼,眼睛里跳躍著金色的光之精靈。
咽喉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聲音大到陳念惜無地自容,羞赧地避開視线,緊盯著不斷後退的高大的法國梧桐,她攥緊褲子的手心已經濡濕一片。
帶著蜜的唇角因為等待而垮了下去,陳念惜始終沒有回話,於是白蘇將車拐進一條僻靜的拱林小道,解開安全帶,屈了腿撐在座椅上,傾身捧著女孩的臉吻了上去。
僅僅只是唇貼著唇的輕吻,非常純潔,白蘇呼吸間還帶著咖啡的香氣,和著她愛用的香水,形成一道冬日里獨特的美好記憶。
陳念惜睜圓了眼睛,她昨晚沒有休息好,眼下還掛著一點青黑,有些楚楚可憐的破碎憔悴,此刻大腦一片空白。
“你怎麼又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