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
韋葉腿上縫針的傷口結痂愈合,長而丑陋,像條蜈蚣。
她在房間里來回走動,兩條腿拖著鐐銬,在地板上拖出令人牙齒發冷的噪音。
門開了。
“我回來了,貓。”
韋葉的心髒停跳了一瞬,蹲在床後藏起來,只露出兩只眼睛。
今天的殺人犯很反常,聲音低落,垂著頭,身上有血腥味。
很新鮮的血。
又有人死了嗎?
韋葉這樣想著,心里卻一片平靜,冷靜到漠然。
她管不了。
“抱——啊,我先洗澡。”他走進了浴室,自言自語。
水聲嘩嘩響起,浴室門沒關,熱氣騰騰的水蒸氣從里面飄出來,像雲霧。
地上全都是水。髒衣服丟在地板上,洇出黑紅的血。
殺人犯已經淋浴過,頭發滴水,赤腳站著,正在摸浴缸里的水溫。
他皮膚潔白,脊背上有鮮明的肌肉线條,臀部挺翹,腰細而有力,忽而扭過來。
他對上她的視线:“咪。”
“……”
韋葉把自己藏在門框後面。
她想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傷。趁他病,要他命。
但很可惜,他皮膚光潔,完好無損。
不知道又輕松地干掉了誰。
“嗯……”他發現了她的窺視,說,“可愛,想親……”
浴缸里的水注滿,他關上水龍頭,水聲驟然停止。
滿缸的泡泡發出細碎的破裂聲,像一堆雪沫。
愈發寂靜。
殺人犯忽然說:“韋葉。”
這兩個字從薄唇中吐出來的一瞬間,韋葉像被冰水淋了一身,情不自禁後退兩步。
“你怎麼會知道……”
名字。
“乖乖咪,”他眼角彎起來,“一起洗。”
跑!
腦子里剛剛冒出這個念頭,她身體騰空,殺人犯抓住她腦後的短發,把她按進浴缸里。
她面朝下被壓進去,吃了滿嘴的泡沫,浴鹽是咸的,溫水殺的眼睛痛,她嗆著喝了兩大口,雙手緊握,無法著力。
他把她拉出水面,手指在她頭皮上摩挲,柔聲道:“真討厭,有人想來搶你。”
“咳咳咳……”她嗆咳著。
——什麼人?是誰?
“……媽、媽媽?”她睜大了眼睛,發著抖。
殺人犯歪頭看她的臉,抹掉她睫毛上的泡泡:
“哦?”
“是個男性。”
“……”韋葉哽咽了一下。
難道是……罵她下賤的爸爸嗎?
殺人犯饒有興趣地觀賞她,為了看到破碎冰面後更多的情緒,他善良地提供更多信息:“一個小朋友,還帶了保鏢。”
韋葉仰著頭看他,眼眶通紅,臉上殘留著泡沫,晶瑩的嘴唇上滴著水:“小朋友?”
會有小孩子來找她嗎?她不認識。
“我記不住他的名字……”他苦惱地揉著她的濕發,“他一直在吵,說韋葉是他的,要我還給他。”
浴缸里潮水洶涌,泡沫翻滾,他邁進來,舒展雙腿,把她圍起來。
“……”
第一次和人赤裸相貼,但是韋葉沒有任何情緒。
“韋葉是我的。”
這種話……只有……
她背對著他,跪在他雙腿中間,喃喃自語:“江逍羽。”
霸凌她的江逍羽。
“嗯。”他恍然道,“是,江。他跟我一個姓。”
“真討厭啊。”插在她發間揉搓的手順著腦後滑下去,他撫摸她的脖子,從背後握住她的肩膀。
他的手足夠寬大,輕而易舉掌握著她,慢慢揉按撫摸。
“不過,我把他放走了。”他靠在她耳邊,濕漉漉地舔了一下。
“三十分鍾,他會帶警察來救你。”
“開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