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導她的動作,像個滿懷溺愛的長輩,“還是需要我來教你。”
承諾過給她人皮的江湄沒有反悔。
鋒利的刀尖陷入他的皮膚,他引著她的手,切割他。
血管紛紛破裂,血不停地涌出,匯成恐怖的河流,刀鋒分割皮肉,他的體溫熏蒸著她冰涼的指尖,像他張開嘴唇往她手上呵氣。
……好惡心。
韋葉的手在劇烈地顫抖,她心里不停地喊著殺了他。
捅下去,快,用力,解決他,一了百了……
但江湄反手握著她,力道極大,是全然的掌控和禁錮,她無法控制刀。
她只能就這樣看著。
這跟殺死清潔工不一樣。
一個是為了自保拼命,一個是毫無意義的凌虐。
太久了,太慢了,這個過程拉的太漫長……久到她的腎上腺素全部褪去,理智回籠,她想起那些肮髒的、糜爛的眼睛。
一厘米,兩厘米,三厘米……
好長的傷口,好多的血……
江湄……他躺在她手下面,他控制著她,他在喘息,他在笑……
皮,肉,血。生命。
大腦像被咀嚼,痛得發出尖銳的蜂鳴,韋葉額上的冷汗滴答打在他的脊背上,滲到他的傷口里。
她的眼前漸漸被鮮艷的紅色和刺目的白光交錯占據,不知從何而來的重影張牙舞爪籠罩在他光裸的軀體上,來回打轉,轉得她惡心欲嘔。
他抓著她的手,教她從他滾燙的人類軀體上,活生生剝下柔軟光滑人皮。
……不能。
韋葉沒有意識到,她喉嚨里發出了瀕死一般絕望而輕微的哀鳴。
“……笨貓咪。”傷口隨著他的動作翻卷,紅肉像張開的嘴一樣蠕動,他聲音里暗含著古怪的甜意,仿佛疼痛對他來說只是調味劑,“你叫的……真好聽……”
甜味和血腥味,從鼻腔傳到她的味蕾,她唇齒間乃至喉嚨後都泛著酸意。
……她不是在傷害江湄。
她……
仿佛在切割她自己。
雙腿承不住她的身體,韋葉一個踉蹌,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血液從床沿一滴一滴流下來,在地上聚集成一小窪。
她的腿浸沒在血泊里。
“起來。”江湄深深喘氣,拉她的手,“繼續,乖貓咪。我答應了給你。”
“……”韋葉抬起頭看著他的臉。
他從滴血的手術床上探出臉,俯視她時背光,臉籠罩在暗影中,面頰上有異樣的潮紅,眼睛深不見底。
他嘴唇潮潤,鮮紅似血。
她吞咽了一下,又吞咽了一下。
突然雙手撐地,無法遏制,干嘔著吐出胃液。
“嘖。”醫生後退幾步,又後退幾步,直接從地下室上樓,決定在打掃之前不再下來。
韋葉跪在地上劇烈嘔吐,直到胃液全都倒空,吐出膽汁。
她伏在血泊里,渾身發抖,爬不起來。
一只大手輕輕摸她的背,像安撫吐毛球的貓咪,他聲音輕軟,說:“想殺我嗎?寶寶……”
“如果我死了,誰來照顧你?”他溫柔地誘哄她,“別人都沒有我這麼愛你。”
染著血的雙臂把她牢牢箍住,像溺死鬼一般摟著她的脖子,把她拖起來,勒得她無法呼吸。
江湄道:“所以我會一直照顧你。就算是我死了,你也要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