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里？！”我臉上一定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一直在這里，在你來之前我就來了。”姚念冷冰冰地回應道。
“不是，我坐這的時候你還沒坐這吧？對啊，你啥時候坐過來的？”我滿腦子的疑惑，不禁撓起頭。
“你總是關注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姚念輕輕晃了晃空酒杯，目光看著前方，說道，“你坐下的時候，我隨後就坐下了。在這之前，我靠著身後的牆站著，不過是你沒有注意到罷了。”
“好吧。”我無奈地聳聳肩，忽然感覺我的問題被她繞了個彎子回避掉了，於是追問道，“等等，你還沒說你為啥會在這里啊。”
“無可奉告。”她將酒杯置放在桌面上，“和你沒有關系。”
“是不是和昨天那個男的有關系？”
我說到這時，我注意到姚念的眉頭有皺起那麼一下，便特意湊近了一點壓小聲音說道，“我剛在走廊碰到他了。你倆，是啥關系？”
“沒任何關系。”
說著，姚念又拿起一個小酒杯，向里面倒了一點白酒，“我的事，你最好什麼也不要知道。”
她抿了口白酒後，面部沒有任何表情，轉而看向我，略作停頓，冷冷地說道，“否則，不要怪我把你的那點破事公之於眾。”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東西。”
這話說得我心頭一驚，讓我回想起了和她初次見面時她說的那些話。
我緊張得立刻喝完了杯子里倒的水。
為了轉移話題，我繼續說道：“那你剛才說什麼重量級嘉賓要到了，是指什麼？”
“這場酒宴，其實是一場鴻門宴，請君入甕。現在誰笑得最歡，等會就會哭得最慘。”
說著，姚念站起身，我也跟著站起來，“這里的大多數人都不干淨，和你一樣。”
“你要去哪？”我用身體攔在她身前。
“這麼有意思的宴會，不好好看看未免可惜了。”說著，姚念向別處瞟了一眼，冷笑道，“你媽媽，喝得不少喔。”
說完，我向媽媽所在的酒桌處望了一眼，看到媽媽正用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雙眸微閉。盡管看上去有些不舒服，但有人勸酒時她都接了。
這讓我不由地心頭一緊，因為媽媽的酒量我是知道的，號稱千杯不醉。
而且我有注意過這酒的品牌和度數，都在正常范圍內。而這反常的狀況，讓我不得不懷疑媽媽的酒里是不是被混入了什麼。
我和姚念一同往媽媽所在的方向走去，最後姚念在媽媽所在酒桌後面的牆上靠站著，而我也是一樣靠在牆上，時刻關注著媽媽的狀態。
若是她還要喝酒的話，我立刻就上去。
與此同時，林玉鸞和林鳳鸞姐妹已經分開，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這時，姚念忽然向林玉鸞所在的位置走去。她拍了拍林玉鸞的肩膀，但是林玉鸞不解地看著她，沒有起身。
姚念彎著身子對她耳朵說了些什麼，她表情大變，滿臉驚恐地站起身，然後激動地說著些什麼。
姚念臉上露出輕松而又得意的笑容，往那個保時捷美婦在的位置轉頭看了一眼，又轉回頭繼續對她說了些什麼。
只見林玉鸞似乎有點氣急敗壞的樣子，五官都要擠到一起去了。
她們又互相交談了幾句後，林玉鸞再次坐了下去，然後一臉不耐煩地向姚念甩著手。
而媽媽這邊，隔著她三個座位的中年男子和她攀談著。
他們說的時候，媽媽一直在笑著點頭，看起來是她領導的樣子。
但同時，媽媽偶爾還是按著太陽穴。
沒過一會，媽媽斟上了小半杯紅酒，然後起身和其中一位中年男子說了兩句話後便離開了自己的位置。
媽媽向四周張望了一圈，最後向林鳳鸞所在的位置走去。
我則是稍微離了一點距離跟在側後方，以免被林鳳鸞認出來。
雖說媽媽和林鳳鸞之前在網球場上有過一面之緣，但還不至於到這個場合下要去攀談的地步吧？
帶著不解，我靜待著接下去會發生些什麼。
只見媽媽走到林鳳鸞所在酒桌旁的時候，一臉驚訝地說道：“哎？林老師，您也在這里呢？”
接著媽媽看了一眼站在林鳳鸞身旁的林鳳鸞老公，繼續說道：
“誒，徐總，難道說林老師是您的？”媽媽說著，可能感覺這時候說錯話會有點唐突，因而停住了，只是目光在兩個人身上來回交替了兩三次。
“啊，對，柳總。這位是我妻子，原來你們認識啊？”那個徐總端起酒杯回應道。
“是周文豪同學的媽媽對吧？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了呢。”林鳳鸞則是有禮貌地微笑著點頭回應著，然後斟上一點紅酒，也舉起酒杯。
“是啊，真是有點意外。”
媽媽緩緩將酒杯舉高至胸前，和二人碰杯，說道，“多虧徐總在啤酒花供應上的照應，咱們才能還過得下去，之後也請繼續多多關照。而且，徐總和林老師可是太相配了，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祝你們夫妻甜甜蜜蜜，百年好合。”
說完，媽媽將酒杯中的紅酒喝下去一半。
徐總和林鳳鸞在一番寒暄和回夸後也將杯中的酒飲盡了。
但媽媽聽他們說話的時候，身體明顯感覺有點站不穩了，眼睛時不時地微微閉著，看上去就是在強撐著了現在。
“聽我老公說，你們南江這個月銷量上干過了藍島，很厲害呀，他們在全國銷量可是第一呢。”林鳳鸞像是發起話題一樣說道。
“是啊，只是這個月運氣好吧，下個月可就不好說了。”媽媽謙虛地笑著回應道。
“呵呵，姐妹你這話就太謙虛了。聽我老公說，這些年來，只要是藍島想要進入的市場，還沒有一仗是輸過的呢。”
林鳳鸞則是繼續夸贊著媽媽。
在不遠處的我，聽到這樣對於媽媽的贊美，心里十分舒暢。
“呵，不過是僥幸贏了一局，就高興成這樣。”
這時，從媽媽身旁快步走過來一個人，就是那位保時捷美婦，一臉高高在上的樣子說著，然後轉頭看向林鳳鸞老公，繼續趾高氣昂地說道，“說起來，徐有強，你該不會，給南江的啤酒花賣了低價吧？嗯？”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一股凜冽的寒氣隨之而出，教人不寒而栗。
“陸總，我哪敢呀。”徐有強一臉慫笑著，忙倒了杯酒，回答道，“這生意場上的，信譽還是第一位的，給兩位大美女的都是一樣的貨，一樣的價錢。
不然，我這哪怕是向著哪家多一點了，我這生意可還咋做呢是吧。”說著，徐有強向陸總遞過去酒杯，想要敬酒。但是她完全不予理睬，輕“哼”了一聲，搞得徐有強臉色十分尷尬。
“哼，你公司的財政狀況我早有耳聞，入不敷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上半年還顯示巨額虧損，如今這賬面上居然顯示盈利，你覺得我會信？”
和姚念相比起來，陸總的語氣更顯冰冷，因為她的聲音在女性里算是很低的，再加上那高高在上銳利的目光，氣場可以鎮住一切。
徐有強聽後，則是一瞬間收縮了一下瞳孔，然後臉上露出不安的神色，將自己杯中的酒一口喝完以後就走開了。
林鳳鸞給了陸總一個不解的眼神後，跟著徐有強走開了。
這時只剩下她和媽媽兩個人。
“柳如雪，不管怎麼說，這一次哪怕是僥幸，也是你贏了。我陸雨鈴，在啤酒行業干了這麼久，這是第一次沒有贏。”
陸雨鈴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作為尊重，這杯酒呢，是給你喝的。不過我想，這會是唯一的一次。期待下次見面的時候，還能看到你現在這樣從容的樣子。”
陸雨鈴背靠著，用翹臀倚在桌子上，將酒杯朝媽媽示意了一下後一飲而盡。
“陸總，我無意和你爭。但是如果說，你要挑釁的話，我柳如雪自然奉陪到底。”
媽媽在她說話的時候一直注視著她，不管是語氣還是表情上，都不輸於陸雨鈴。
媽媽拿起酒杯，想要把剩余的酒喝掉。
但就在這時，媽媽忽然身體又出現了站不穩的情況，酒杯一沒拿穩，灑出了少許紅酒滴落在西裝上。
“媽，你不能喝了。”見到這樣子，媽媽應該是無法再繼續喝下去了。
我顧不上那麼多，直接大步跑上來，將酒杯一把奪下。
“文豪，你怎麼，你怎麼來了？”媽媽一臉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我。
“這個我們回家再說吧，但媽您真的不能喝了。”我語氣堅定地回應道。
“喲，沒想到這小伙子居然是你兒子。”陸雨鈴顯然是認出了我，冷笑了一聲，“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抬起頭望著她，嚴肅地向她說道。
“自己想啊，你們不是很聰明嗎？你媽能贏我這次，那你腦袋沒有這麼不濟吧？”
陸雨鈴瞟了媽媽一眼，“但是酒量，就不知道了。”
說完，她轉身走開了。
而同時，媽媽的頭忽然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轉頭一看，媽媽閉上了眼睛，全身無力地側靠在我身上。
我忙找了兩個椅子坐下來，怎麼拍和呼喊媽媽她的沒有反應。
而從雙唇之間溢出的酒氣則是非常香濃，估計在我來之前已經喝了不少酒了。
正當我扶著媽媽要離開宴會廳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看到一位穿著警服和黑色短裙戴著警帽的女警帶著好幾個男警察推門而入。
而這位帶頭的女警，我定睛一看，雖然裝束不同，但是絕對不會認錯，她就是陳強的媽媽——薛雲涵。
而我，完全想不通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她用著非常颯的步伐快步徑直向內場走去，同時大聲說了一句：“警察！”
在場的所有人瞬間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她身上，她仿佛成為了這場酒會真正的主角。
誰犯事了？我心里嘀咕著，同時也很緊張，畢竟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親身現場經歷警察辦案啊。
會場上大家面面相覷，但是有一個人走動，似乎想要開溜。
薛芸涵察覺到了這個動靜，立刻快步跑過去將他逮住。
而當被逮住的這個人轉過身來面對著薛芸涵時，我順勢看清楚了他的臉，我整個人一驚，這不是林鳳鸞的老公徐有強嗎？
這是怎麼回事？
“你是徐有強，對吧？”薛芸涵一只手抓著他的肩膀，一邊正氣地問道。
身高上來說，徐有強沒有薛芸涵高，這麼看上去就很有那種警匪的差距感。
“對，我是徐有強。”徐有強稍作沉默，隨後輕嘆了一聲，低下頭去小聲答道。
“徐有強，你涉嫌參與賭博、高利貸、做假賬、長期拖欠銀行貸款，請跟我們去派出所走一趟。”
說完，就命令手下兩個男警察壓著他走。
隨後，薛芸涵跟在後面也離開了。
只剩下剛才站在徐有強身旁的林鳳鸞一臉無助和茫然又帶著悲傷地呆站在原地目送著自己的老公被帶走，她仿佛要哭出來了一般。
我很想要過去幫林鳳鸞做點什麼，但是媽媽這樣的狀態讓我不可能放著她不管。
於是，我在人群中搜索著姚念的身影。
當我看到她時，她也正好在看著我。
我給她遞了一個關於林鳳鸞的眼色後，她也看了林鳳鸞一眼。
然後我想她應該懂了我的意思，於是我決定還是先帶媽媽回家要緊，林鳳鸞就交給姚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