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平的聲音打破了蘇晴的沉思,她順著聲音扭過頭去,就看見李長平坐在老板椅上,雖然還是很低調的衝她陪笑著臉,但是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種洋洋得意。
看到李長平這種嘴臉,蘇晴是又惱又恨,是吃冰棍拉冰棍——沒化(沒話),只是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就朝自己辦公室走了過去。
李長平見蘇晴的臉色不好,就更加確信自己成功了,於是等蘇晴一走,李長平就從自己辦公室桌抽屜中拿出了一大包事先准備好的‘禮物’揣進了懷里,然後鬼鬼祟祟的去了金書記那里。
秘書將李長平帶到會客廳後,由於懷里揣著一大包東西,李長平坐不安,就一直站在沙發旁邊等金書記出來。
過了片刻,金書記走了出來,一看到李長平那種有點滑稽的樣子,就知道他的襯衣下藏著什麼東西,很快就明白了過來,直接對秘書說道:“小王,你先忙你的去,要是有人來找我,就說我現在會客著,不方便接見。”
能當金書記的秘書,自然首先要會察言觀色,能明白他老人家心里的意思,只見秘書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就帶上會客廳門出去了。
金書記看了一眼李長平,為了安全起見,不冷不熱的說道:“跟我來辦公室吧。”說著轉身走進了屬於自己的私人空間。
李長平連忙揣著懷里的東西,加快步子跟了進去。
進去後,金書記在辦公桌前坐下來,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將門關上,李長平理解笑呵呵的轉身去關門,誰知手剛一抬起來,揣在懷里的一包東西就從衣服里滑出來掉在了地上。
“長平,這麼一大包是什麼東西啊?”金書記看見掉在地上的用牛皮紙包成一大包的東西明知故問的問道。
李長平連忙關上門,一邊訕笑一邊迅速彎腰將東西撿起來,走上前去放在了金書記的辦公桌上說道:“金書記,這是我的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請您笑納?”
金書記看了一眼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大包‘小意思’,板著臉說道:“長平,你這大白天上班時間,拿這麼大一包東西來,是什麼意思啊?難道你不知道因為楊副書記的事,省里面對這些行為處罰力度很重嗎?”
“那是對別人而言,金書記您是咱們河西省的一把手,誰還敢處罰您呀。”李長平拍著馬屁說道,不想馬屁拍到了馬背上。
只見金書記板著臉瞪著他,在桌上拍了一把,生氣的說道:“簡直胡說八道!制度是對每個人訂的,不能因為我是書記就例外!你說你這大白天的人多眼雜,揣著這麼大一包東西來我這里,要是被別人看見了,私底下會怎麼說?你怎麼就這麼沒腦子呢!”
李長平見金書記有點勃然大怒的意思,嚇得臉色都白了,連忙又欠著身子伸過胳膊想去拿回那包東西,不想看見他這個舉動,金書記的眉頭狠狠的皺了一下,瞪著他冷語道:“你干什麼?!”
“既然書記怕不方便,那……那我改日再親自送到書記您家里去吧?”李長平嚇得將胳膊朝回一縮,有點不知所措的說道。
金書記板著臉瞪著他批評道:“我說長平,你怎麼就這麼不會考慮問題呢?你說你拿都拿來了,現在又揣著出去,還怕沒人看見啊!真是不長腦子!”金書記說著又瞪了他一眼,然後將放在桌上的那一大包東西拿起來塞進了自己辦公桌的抽屜里。
見金書記還是把自己心意隆重的‘小意思’給收下了,李長平就陪著笑點連連點頭。
“除了這個還有啥事沒有?”金書記收藏好李長平孝敬的一點‘小意思’,然後板著的臉稍微緩和了一些神色,但語氣還是有點生硬。
李長平訕笑著說道:“金書記,我剛才看蘇部長一臉不悅的回組織部來了,是不是我的事有眉目啦?”
金書記沒好氣的瞪著他說道:“長平同志,你的消息倒是挺靈通的呀!我還什麼都沒告訴你呢!你就知道跑來打聽消息了啊?”
李長平立即有點膽怯的解釋道:“不是,不是,金書記,我只是順便問一下,沒有其他意思的。”
金書記瞪了他一眼,從桌上的煙盒里取了一支煙,將煙頭朝下,在桌面上磕了磕,然後捏了捏過濾嘴,叼進了嘴里,見狀,李長平連忙眼疾手快的掏出打火機,欠著身子過去幫金書記點燃了香煙,然後一臉奴才樣的看著金書記,等他說話。
金書記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吐了一個大眼圈,然後不緊不慢的說道:“既然你都看見蘇部長她臉色不悅了,那你應該知道事情肯定沒有如她所願吧?”
“對,對,應該是這樣的。”李長平在金書記的一番點撥下,立即明白了金書記的言外之意,便眉開眼笑的點頭說道。
“不是應該是這樣,是已經是這樣了,今天臨時開了一個小小的常委會議,你知道吧?”金書記神色溫和的吸著煙問道。
“我……聽說了吧。”李長平又不好意思說自己專門打聽了,就顯得極為勉強的承認道。
金書記接著問道:“那關於這個臨時會議的內容你知道嗎?”
李長平趕緊搖搖頭嘿嘿的笑道:“這個我真……真不知道,所以才……才來找金書記您,想……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具體情況啊,當然是如你所願了啊,我既然答應了幫你,就肯定不會食言的。”金書記不溫不火的慢悠悠說道。
“那……那金書記您在會上直接提我,會不會讓蘇部長有看法啊?”李長平知道金書記是個八面玲瓏的人,怎麼會為了自己不惜去得罪蘇晴呢?
他心里有點想不明白。
“你是在會上由常委們無記名投票選出來的人選,又不是我一個人說的,你說蘇晴還會有什麼看法啊!”金書記對自己這個一舉兩得的手段帶來的效果是非常滿意,一來拿了李長平的錢財,替他辦了事,二來也沒從表面上和蘇晴起正面衝突。
雖然金書記的話說的不是很直白,但李長平還是很快就領會了金書記的做法,一臉訕笑的衝著金書記豎起大拇指,拍馬屁說道:“高明,高明,還是金書記您高明啊!”
“不是我高明,是毛主席高明,是人民幣高明,你要是沒有提前打點其他領導們,還不一定選出來的人是誰呢,你說是不是?”金書記直直的看著李長平,說了一句大實話。
李長平嘿嘿的笑著,拍著馬屁說道:“那也多虧金書記這個想法了,只要在常委會上其他領導們選了我,雖說不是正式會議,但蘇晴她肯定也是沒話說了嘛。”
金書記吸了一口煙,說道:“我剛才還和蘇晴聊了聊,她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面肯定是有一股怨氣的,不過她就算有怨氣,也沒話說,對了,長平,打電話舉報咱們賭博的人不出意外的話就是蘇晴那個表弟趙得三,我今天順便從蘇部長口里套了些話,那個趙得三最近一段時間正是在北京參加培訓學習著。”
李長平見金書記的調查結果和自己的推斷一致,便顯得有些洋洋得意的說道:“我就說嘛,我的競爭對手就只有蘇部長了,除了她沒有別人搞這種鬼把戲了,不過還好有金書記您為我做主,要不然被抓了,恐怕別說副書記了,就現在的位子都保不住了。”
“這個趙得三看來還真是有點腦袋,等他從北京培訓回來,我讓蘇晴帶他過來見見我,看這個家伙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假有本事。”金書記對趙得三既是有一種仇恨,又有一種如果他真有本事,就想把他放在自己身邊的想法,畢竟他身邊缺的就是這種有點頭腦的年輕人。
“那家伙的確是有兩把刷子,不瞞金書記您說,那個趙得三之間是在榆陽市煤炭局干了兩三年,在那邊得罪了單位的領導,然後就灰溜溜的走了,後來參加公務員考試,在蘇晴的幫助下把關系轉到了省建委來,要說本事,玩的也都是一些小伎倆。”李長平將趙得三的‘前世今生’在金書記面前講述了一遍。
金書記很認真的聽著,然後不緊不慢的問道:“長平,你老婆好像就是榆陽市煤炭局的一把手啊?”
“對,對,她在榆陽市煤炭局拿事。”李長平笑呵呵點著頭回答道。
“那這麼說你老婆和那個趙得三之間有過節嘍?”金書記按照推理小說的思路推斷著問道。
李長平又是連連點頭,落井下石的說道:“對,對,金書記你說的沒錯,那個家伙當初在煤礦產權上做了手腳,把礦弄給了一個女人,搞得我老婆得罪了不少人。”
“那這麼說他幫蘇晴舉報你賭博的事肯定是有預謀,想陷害你嘍?”金書記繼續按著剛才的思路往下推斷著說道。
“肯定是,肯定是蘇晴有預謀的,然後她自己不方便打電話舉報,就正好想趁著趙得三在北京學習,用北京的電話打過來,想混淆視聽。”李長平進一步的對蘇晴和趙得三一起落井下石。
“行了,我明白了,不過你暫時也不要太得意了,現在雖然是咱們省里內部把你定下來提拔你上來,但是還得報到中央去批准,你給我低調點!”金書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嚴肅的告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