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電話里傳來一竄銀鈴般的笑聲,接著說道:“反正你想見我的話就來長樂街找我吧,你肯定認識我的。”
“你說不說你是誰啊?”趙得三不耐煩的質問道。
“想知道自己來看吧!”對方輕笑了一聲,接著電話就掛斷了,完全不給趙得三搞清楚的機會和空間。
看了看掛斷了手機,耳邊回蕩著電話中那個女人的聲音,趙得三感覺是一頭霧水,他皺著眉頭絞盡腦汁的想著,可一時半會就是想不起那個聽起來稍微有些熟悉的女人到底是誰?
趙得三到底是年輕,沉不住氣,更是經不住對方是個女人的誘惑,決定一探究竟,做出這個決定之後,沒等賈婉麗來辦公室上班,他寫了一張留言條放在了賈婉麗的辦公桌上,就揣著一個大大的謎團起身走出了辦公室,在單位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前往電話中那個女人說的長樂街。
在去往長樂街的路上,趙得三還一直糾結在這個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的問題上,心里在想,會不會是哪個曾經上過的女人在捉弄他?
雖然他有這方面的預感,但為了弄清楚這個女人到底是誰,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前往那個神秘女人約定的地點。
長樂街在西京市的東邊,基本上已經算是郊區,離趙得三所在的省建委幾乎橫跨了多半個城市,距離還真是有點遠。
說來也真巧,半路上在經過一座加油站的時候出租車司機說需要給車加點油,將車開到了加油站去,由於出租車司機心急,看著前面一輛破桑塔納明明已經加好了油,可車子停在加油機旁邊就是不開走,出租車司機按了幾聲喇叭提醒了一下,不僅沒有讓車子開走,反而激怒了車里面的人。
只見桑塔納的車門突然打開,一個穿著黑夾克、戴著墨鏡的小伙子直接就衝上打開了出租車司機的領子,衝他惡狠狠的問道:“奶奶的!你按什麼喇叭?”
趙得三也急著趕路,見出現了意外,便主動站出來,衝戴著墨鏡的年輕人據理說道:“嗨!兄弟,有話好好說,別這樣動手動腳的!”
戴墨鏡的青年見有人插足,惡狠狠的抬起頭的時候,突然將墨鏡一摘,衝著趙得三喜出望外的叫道:“嗨!劉大哥啊?”
趙得三也立即看出了對方原來是自己之前在‘火鳳凰’舞廳里結交的社會上的兄弟韓五,他也喜出望外的說道:“我操,是你這狗日的啊!還真沒看出來啊!你臭小子在這干啥呢?”
司機見趙得三和這個混混認識,便將頭朝後靠著,讓兩人方便說話。
韓五有點得意的指了指前面那輛破桑塔納,說道:“給車加油呢!”
趙得三一看韓五這家伙居然不知道在哪弄了輛破桑塔納,便興衝衝的從出租車上打開門下去,兩人站在加油站寒暄了起來。
韓五畢恭畢敬的給趙得三發了一顆煙,又幫著點上,趙得三吸了一口煙,指著韓五這輛破桑塔納問道:“你小子在哪又搞了輛車啊?”
韓五顯得有點得意的笑著說道:“買的。”
“你小子混得可以呀!”趙得三看了一眼那輛破桑塔納,上下打量著韓五這拉風的造型,撿著他愛聽的夸道。
韓五這個時候便謙虛的笑了笑說道:“一般吧!”
奶奶的!
說你哼哧你還喘啊!
看見韓五那個自認為很拉風的樣子,趙得三在心里暗自說道,又看見這家伙脖子上戴了一條小拇指粗的金鏈子,便拿起來掂了掂,故意挖苦著說道:“假的吧?這麼輕!”
被趙得三直接給揭穿了,韓五有點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著說道:“裝飾用的而已。”
“你小子最近在哪混著呢?有好一段時間沒你狗日的消息了。”趙得三對韓五實在太了解了一口一個‘狗日的’,知道這家伙不會生氣的。
“還不是在道上混著嘛。”韓五笑嘿嘿的回答道。
“看你這樣子,最近混的還真不賴,車都開上了,你看老哥我現在出門還打出租車呢!實在不行哪天跟五子你混算了!”趙得三給韓五灌著甜言蜜語說道。
這些話說的韓五心里極為有成就感,不過自己幾斤幾兩他也知道,畢竟不能和趙得三這種在省里面吃公家飯的人比,所以,還是很自嘲的笑著說道:“劉哥你開什麼玩笑呢,你是吃國家飯的,老了有退休金養著,我們這種人就是現在圖個風流而已,和劉哥你不能比的。”
趙得三聽到韓五這些話,不免有些感慨的說道:“哎!我倒是想和你一樣風流呢,一天無憂無慮的該多好,在那種單位天天有人給你找茬,勾心斗角、明爭暗斗,日子難熬啊!”
韓五看見趙得三那個悵然的樣子,開玩笑說道:“要不劉哥咱兩換換?”
趙得三反問:“換了你干得了不?”
韓五被趙得三說的尷尬了起來,撓著頭發嘿嘿的說道:“我還真干不了的。”
這個時候出租車司機將頭彈出車窗,因為有韓五這個混混在場,他極為客氣的衝著韓五說道:“這位大哥,您稍微把車挪一下,讓我加點油可以不?”
趙得三對韓五說道:“把你的車挪一下,讓師傅加點油,要不然把我半路丟下了。”
韓五便聽話的鑽進了車里,將這輛破桑塔納朝旁邊挪了一個車位,跳下車走上前來問趙得三:“劉哥,你去哪啊?”
“東郊的長樂坡。”趙得三吐了一口煙說道。
韓五好奇的問道:“去哪干啥呀?”
“辦點事。”趙得三搪塞道,接著問他:“你小子准備干啥去?”
“我加點油,沒事瞎溜達。”韓五瀟灑的說道。
轉眼間,出租車司機已經加滿了油,客氣的衝趙得三問道:“大哥,咱們走吧?”
趙得三見司機叫他,而且他心里也著急著去長樂坡想會會那個神秘女人,就對韓五說道:“行了,我還有事,不和你說了,改天咱哥兩一起喝酒。”
韓五熱情的說道:“劉哥,干脆兄弟我送你去吧?”
趙得三問道:“你不忙呀?”
“閒著呢。”韓五說道,“反正兄弟也沒什麼事,就送你去吧,省的花錢了。”
趙得三想想也可以,反正有免費的車不坐白不坐呢,於是他對出租車司機不好意思的說道:“師傅,我坐我朋友車過去得了,多少錢,我把車費給你!”
司機想了想,一看韓五正在仰頭挺胸,惡狠狠的瞪著他,便連忙擺著手說道:“算了算了,下次吧。”
“這怎麼行呢,多少錢我給你!”趙得三覺得這出租車師傅有點奇怪,死活不肯領這個情。
沒想到他一固執起來,出租車司機居然發動車子一溜煙的就跑了。
趙得三看著揚塵而去的出租車,一頭霧水的愣了愣,轉過身來對韓五說道:“那人他奶奶的是不是有毛病呀!”
韓五說道:“管他呢,劉哥,咱上車吧。”說著就走到了車前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趙得三接著也坐上了車,在車里環顧著打量了一番,那破爛的內飾還真像是從二手市場買來的報廢車,不過為了給韓五留點面子,趙得三忍住了沒說。
畢竟兩人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在去目的地的路上,兩人聊得很盡興,韓五是個‘嘴子’,吹噓起來簡直是不眨眼,在車上一路上給趙得三吹噓自己在道上混的多厲害,又在哪里和哪個大哥火並了,趙得三也配合著他,盡量滿足著這種社會小混混的虛榮心。
車子開出西京市的主城區沒有多久,距離那偏僻的長樂街也越來越近,新修的繞城公路寬敞平坦,但是上面行車很少,街上更是見不到幾個人,在一個拐彎處,趙得三的眼神中爆射出一種寒芒,眼神一緊,隨之冷哼一聲,破桑塔納車內的溫度都似乎陡然降低了不少。
“狗日的!”
韓五到底是道上混的,這種場面見多了,也只是不慌不張的笑道:“劉哥,你是說後面有車跟蹤咱們嗎?我也發現了!”
說著,兩人都再次看了看反光鏡,在那反光鏡上,兩輛黑色越野車若即若離的跟隨者他們的車,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劉哥,你猜這是找你的還是找我的?”韓五一點也不慌張的笑著問道,剛才在主城區的時候馬路上車流如潮,他們一開始誰也沒注意到這輛車在尾隨著他們,所以,韓五真不清楚後面這輛車的跟蹤目標。
而趙得三也當然無法確定,畢竟他這幾年得罪的人也不少,怎敢確定就沒有仇家的報復呢?
一入宦途深似海,在攀爬的仕途上,不會什麼都一帆風順,與對手結下梁子,與領導產生過節,這些看似很微弱的東西,極有可能會對自己帶來滅頂之災,仇恨一旦產生,也不會那麼容易消磨的。
但畢竟趙得三也不是膽小怕事的鼠輩,更何況還有韓五這個兄弟在身邊,他更不能表現出畏懼來,所以也顯得與韓五一樣,滿不在乎,搖了搖頭,說道:“鬼知道是找誰的!”
韓五笑呵呵的說道:“如果是找劉哥你的麻煩,那兄弟我這次還能給你打個幫手,不過你可得請兄弟我好好喝一杯呀!”
趙得三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情況相反的話,就是你小子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