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區顧名思義,是進行材料交易的,具體涉及到什麼東西的材料就不好說了。
石朔風緊跟在浮土身後,眼神隨著他的注視方向變動,把這個區域也看了個大概。
有的材料石朔風認識,比如成把成把的電线,大小各異的電路板,甚至還看見了三極管和電瓶一樣的東西,最火的攤位賣的是發電機,因為也兼職修理,被人里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也有些材料石朔風是怎麼都看不懂,比如發電機攤位不遠處,賣的是各種動物干屍,之所以叫它干屍而不是臘肉,是因為這些動物沒有經過任何的人工處理,連皮帶血的,有的干成了一張皮,有的還在往下滴血,石朔風發現有個夾在其中的干屍,怎麼看怎麼像人……真他媽變態……石朔風遍體生寒的回過頭,心想怎麼還有人賣這個……浮土放慢腳步,停在了一處Y字口,側過頭假意看著旁邊的攤位,對石朔風低聲道:“前面那個光頭,眼睛上塗白漆的那個。”石朔風假意四顧風景,向目標方向瞟了一眼,正看見一個光頭塗白漆的細高身影,正在攤位上鼓搗自己的商品。
“他肯定不是一個人,記住別在這動手,咱們在這里也有眼线,”浮土說完左右看了看:“你別跟著我,到時候從那條路堵他,把他趕到側門,出了門就好說了。”
“等等……就憑咱們倆,他可能會這麼聽話嗎!?還有沒有具體的細節?”浮土看著他,一言不發。
“備用計劃有沒有?”
浮土依然看著他,不說話。
石朔風嘴角抽搐:“我擦大哥……准備都沒做好就敢來攆人,誰給你的勇氣……”石朔風把浮土拉到角落里,二人嘁嘁喳喳討論了一番,臨時確定了幾個備用小方案。
再次回到路上後,二人分開行動。
說實話石朔風心里很沒譜,人手少不說,人家要是跟治安員求助怎麼辦?
只能干瞪眼看著,怎麼不多派幾個人來?
但想到自己初來乍到,說話也沒分量,石朔風只得將牢騷埋在心里,想走一步算一步。
石朔風剛繞到Y字口的另一條支路上,就聽見另一邊傳來一陣驚呼,沒等他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一聲哨子響扯動了他的神經。
這是他跟浮土說好的一個暗號,意思是目標逃跑,辦法只有一個,追!
石朔風沒多想,撒開步子就追,在前方路口交匯處,果然看見了正在奔跑的細高身影。
還好他是個光頭,瘦得像個牙簽兒,不然特征不明顯還不好抓。
浮土此時顯示出他的特長,他猴似的靈活,三兩下就爬到了路邊店鋪的房頂,正所謂站得高看得遠,他將目標逃跑的方向全都看在了眼里,指揮著道路上的石朔風該往哪跑。
目標別看人長得細細瘦瘦,跑起來挺氣人,石朔風一直屬於差點一就能抓住他但是死活抓不到的范圍,石朔風咬牙加速,他也拼了命的竄,因為他更熟悉路线,與石朔風距離越拉越大。
“前面路口不能讓他往右拐!!右邊是鎮中心人多!”浮土在房頂上邊跑邊吼,石朔風應了一聲,心里默念著右邊右邊右邊……隨手從路過拎起一個油桶,力大無窮的舉起來,用半個身子的力量將它拋擲出去,落地後在人群里砸出了個巨大的油花。
這一行為引來了不遠處治安員的注意,二人簡單交流了下,端著電叉就過來了。
目標似乎也忌諱治安員,他沒有向他們求助,而是從衣服里掏出個什麼東西,衝著油花里一拋,頓時火光衝天,他居然把是汽油點著了!
油桶的儲備量不小,被引燃的面積很大,甚至還波及到了一家店鋪。
貿易鎮著火可是大事,畢竟很多人是帶著油桶來交易的,現場頓時一片慌亂,人們抱著油桶四下奔跑,治安員臉色都變了,他們拿出隨身攜帶的滅火器衝到最前面滅火,一邊吹響了哨子,呼叫同伴。
石朔風在奔跑的人群中逆行,眼看著目標壓低身形,從視野中消失。
石朔風急的跳腳,環顧四周想著也跟浮土一樣登高望遠,找找人影,不想他一回頭,正看見治安員在路人的指認下,衝自己走過來。
“我擦什麼情況……?”石朔風有幾秒鍾的傻眼,那個指認的路人,正是被石朔風搶走油桶的主人。
“最好別被抓住。”
浮土的這句囑咐在石朔風耳邊響起。
雖然不知道他們會做什麼,但看他們這面目猙獰的樣子肯定不是啥好事……石朔風不敢多想,也沒時間多想,撒丫子就跑。
明明是他追別人,現在變成了別人追他。
石朔風滿腦子都是髒話,罵自己也罵目標,罵著罵著罵到那道閃電身上,你麻痹劈誰不好非要劈我,明明可以快樂的在電腦前敲字,現在卻在逃命!
他媽的還我安寧的生活!!
我要寫開題報告!!!
寫開題報告!!!!
一只手忽然從側面攔了過來,一把拉住石朔風的衣服。
石朔風因為慣性差點摔倒,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覺眼前一花,很快的被拽進了一處簾子內,趴倒在地。
“噓!!”一個臉上有疤的彪形壯漢示意他閉嘴,然後直起身站在了石朔風跟前。原來他被拽到了一個店鋪內,壯漢與櫃台都擋在他的身前。
這可能就是浮土說的,能在貿易鎮內幫他們的线人。
石朔風趴在地上半天不敢說話,屏息凝視片刻,他悄悄歪頭,從門簾的縫隙處往外看。
街上的人還在慌亂的奔跑,人群中,一個光頭的小孩,正站在路對面往這邊看。
小孩看見石朔風後,背過手,一顛兒一顛兒的露出個鄙夷的笑容。
“我擦你個熊孩子……居然還笑我!?”石朔風大翻白眼,這不就是剛才那個小偷麼!
小孩笑完抱起胳膊,賊頭賊腦的衝一邊努努嘴,然後一通手舞足蹈,石朔風開始瞪著他,後來越看越覺得不對,原來小孩是在告訴他目標的逃跑路线!
“走開走開!到一邊玩去!”有疤的壯漢怕小孩招來治安員的注意,惡言惡語的將小孩哄走。
小孩膽子挺大,衝壯漢比了個下流的手勢,仰頭離開,臨走時還不忘衝石朔風眨巴了下眼睛。
這熊孩子哪來的……纏上我了……?石朔風擦汗。
待到治安員盤查過來時,石朔風已從店鋪後門走出去。
後門連接著一條新的街道,石朔風茫茫然的看著四周景物,只能辨認出還是材料區,但感覺十分陌生,也沒看見浮土,不知道是被抓住了還是跑了。
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時,腳邊滾過一只空桶。
一個穿著麻衣的女人笑嘻嘻的跑過來,彎腰撿起空桶,轉身的瞬間在石朔風耳邊說了串數字,熱氣吹得石朔風耳朵發癢,他晃著腦袋退後一步,女人笑著消失在人群里。
這個數字是店鋪的編號,石朔風瞧了眼身邊攤位的號碼,這又是线人?
這麼一想,石朔風松了口氣,朝周圍掃了幾眼,確定沒有治安員後,他將圍巾罩上頭,左右圍了幾圈兒擋住臉,混進人潮里。
“石朔風脫險了,還在材料區,”對講機中傳來混著電流音的報告,是浮土的聲音。
黛青面無表情的沉默片刻,回答道:“收到了,你繼續跟著他,也叫其他人別立刻行動,一切讓他打頭陣,確定安全的情況下你們再上。”
“剛才有個陌生的女beta給了他消息,他現在不知道要去哪,好像快出材料區了,我要不要出現?”
“不用,跟著他,那個女beta記住長相。”
“知道了。”
黛青捏著手里的對講機,扭頭望向前方的貿易鎮。
貨車停在貿易鎮的東口處,這是離材料區最近的出口,如果計劃順利,目標會從這里出來,如果不成功……黛青定定的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身邊的人誰也不敢叨擾他。
“我這麼做,是不是會害了他?”黛青忽然開口,不知道是在問別人還是自言自語。
“是考驗,”身後的壯漢趕緊糾正,順便討好道:“能被頭目考驗是他運氣好!”黛青淡淡的嘆了口氣,覺得跟他們這些人無話可說。
跟他們無話可說,跟石朔風有麼?
應該是沒有,他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跟新出生的嬰兒一樣,完全是個嶄新的個體,跟他能有什麼話可說。
“我們是平等的。”
黛青眼睛忽然一眨,望著一個無形的遠方。他無緣無故的心浮氣躁起來,就是這麼一瞬間,一些個重要的念頭忽然產生了。
“我們是平等的。”
黛青深深地嘆了口氣,他收回目光,抱著胳膊盯著自己的雙腿,好像看見了有干枯的藤蔓逐漸生長縛住了自己的雙腿。
“我下去走走,”黛青忽然開口,不等後面人回答,他便輕巧的跳下車,大大的伸了個懶腰,衝著還在車上的人說:“你們在這等著,隨時注意對講機的消息。”石朔風一路走得心驚肉跳,耗子一樣沿著牆邊走,就欠遁土里鑽了,好在一路比較順利,等他終於找到目的地店鋪時,隔壁精品區的牌子已經近在眼前了。
店門口坐著個看攤子的女人,她扎著一頭小辮子,靠在椅子上打著哈欠,似乎很不適應夜間的工作,隨時都能睡著一樣。
看見石朔風來到自己店前,她硬生生的憋回去了一個哈欠,頂著滿眼的眼淚,她慌里慌張的鑽回店里。
石朔風不知怎麼,忽然覺得這是一個“跟我來”的信號,他看了看四周,依然不見浮土的身影,他有點緊張的咽了口口水,摸了摸身上藏著的小手槍,也跟著邁進去。
浮土悄悄在對面屋頂上冒了頭,他拿起對講機,低聲道:“他進去了。”幾秒鍾後,黛青的聲音夾帶著電流音傳過來:“知道了,繼續留在原地看情況。”店內燈光昏暗,各種說不上來的東西擠擠挨挨堆在一起,碼出一個羊腸小道。
石朔風一路側身前行,光线越走越昏暗,連五官功能都跟著越來越遲鈍。
石朔風走走停停,最終徹底進入到一片黑暗中,他伸開胳膊向四周伸展,發現周圍是空的,什麼也摸不到,在不知不覺間,他來到了一個……“嗷臥槽!!!!”石朔風忽然大叫一聲,捂住腦袋,有什麼東西重擊了他的頭!?
什麼東西!!
“他怎麼沒暈倒?”
“閉嘴!再來一下呀白痴!!”
石朔風驚愕,原來這里有人!
話音剛落,一道勁風呼的扇過來,石朔風汗毛都炸起來了,他憑借著直覺找對方向,一腳蹬過去,竟是真的踹飛了一人。
那人慘叫一聲,十分狼狽的砸倒了一堆東西,這聲音牽動了他人的神經,在一陣毫無頭緒的嘈雜後,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中亮起了一道刺眼的光。
石朔風下意識的眯起眼睛,使勁兒揉了揉適應光亮後,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三個人站在他面前,加上剛才被踹飛的,一共四個人,其中就有那個光頭摸白漆的家伙。
這幾個人手上都端著武器。
“你是誰!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光頭摸白漆的人最先開口。
“我沒有,”石朔風淡定的嘴硬,同時眼睛四處打量。
這是一間空屋,光线的來源是盞頂燈,吊的不高,大概石朔風伸長胳膊蹦一下就能夠到它。
“我只是路過。”
“放屁!你騙誰呢!”光頭摸白漆顯然被他這敷衍的回答激怒:“把胳膊舉起來!我看見他和蜥蜴幫的人在一起!”石朔風心里咯噔一下,他胳膊內側紋著一只黑色的蜥蜴,是蜥蜴幫成員的標志。
“快點!!”那個原本沒精打采的辮子女一聲呵斥,手上拿著把跟治安員很像的電叉。
電叉頂端滾動著藍色的電流,看著很是嚇人,石朔風緊繃著肌肉,投降一般緩緩抬起雙手。
辮子女斷掉電源,用叉子一挑石朔風的衣袖,發現雙臂全都白白淨淨,別說紋身,連條疤都沒有。
“他不是蜥蜴幫的?”辮子女扭頭問旁邊人,一個長著四只手臂的男人點點頭,用古怪的聲音回答:“蜥蜴幫的人全都疑神疑鬼,不可能隨隨便便亂收人,你恐怕是看錯了。”
“不可能!我親眼看見他和蜥蜴幫的人說話了!還衝我扔汽油桶!”光頭摸白漆的人滿面通紅,不依不饒:“看看他身上別的地方!一定有紋身!”
“我當時認錯人了,”石朔風舉著雙臂,手往兩邊一攤。
“閉嘴!”辮子女呵斥,打開了電叉上的電源:“照他說的,把衣服脫了!”石朔風想了想,動手摘掉了圍巾,然後開始解布腰帶。
長著四只手臂的男人抽了抽鼻子,古怪的問:“他是個什麼?怎麼什麼味都沒有。”此話一出,其他人也開始嗅空氣,石朔風頓覺氣氛能緊張起來,他對自己的身份很敏感,為了能讓自己盡快融入群體,他很介意自己與眾不同的地方。
“一點信息素都沒有……”剛才被石朔風一腳踢飛的人捂著肚子回到光线下,佝僂著後背:“一定是alpha打了……抑制素……”
“這世界上還有alpha抑制素?”辮子女怪聲問。
“有啊,”石朔風彎著身子悶悶道,他慢慢抬起上身,手上多了一把手槍:“不過我不是alpha。”浮土趴在房頂上,一只手伸進衣服里抓了抓後腰。
每天晚上睡覺前他都要在皮膚淺的地方塗藥,不然那塊皮膚會癢到骨髓里。
“哎……這麼久不出來,早知道我去買藥了,”浮土邊撓邊念叨,正在張嘴打哈欠時,耳尖的他忽然聽到兩聲槍響。
這槍的聲音非常小,非常尖,是把小手槍,而石朔風進來時正帶有這樣的一把槍。
浮土瞬間來了精神,他拿起對講機就跟黛青匯報:“槍響了!石朔風在里面跟人發生了衝突!我要不要進去!”隔了片刻,黛青冷冰冰的聲音傳過來:“觀察。”
“那對方要是跑了怎麼辦?”浮土聽見槍聲就鎮定不了,急的他兩腿在地上來回蹭。
“你……”黛青的話說了一半,浮土差點懷疑自己信號不好。
“你等我到了!”
浮土一愣,黛青要來?
不是說好了他們在外面接應嗎,怎麼……浮土捏著對講機,正納悶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面前那個店鋪的門忽然被撞飛,緊接著,一個黑影奔了出來——是石朔風,肩上還扛著那個光頭摸白漆的人……石朔風像是上了發條灌滿汽油,雖然身上有負重,但跑的那叫一個飛速,箭一樣的竄出去。
浮土愣了幾秒,趕緊拿起對講機匯報:“不用過來了!他跑出來了!還帶著人!”石朔風跑得飛快,他覺得自己能跑出來簡直是奇跡,他當時那兩槍,一槍打在辮子女的手上,一槍打在光頭摸白漆那人的腳邊,只是准頭不好,好像打傷他小腿了……接著他一躍而起,徒手捏碎了燈泡,然後趁著一片黑暗,他像扛貨物一樣扛起光頭摸白漆那人,然後按照自己記憶中來時的路线,硬是一路磕磕碰碰的跑出來了。
那人一直在自己身上嚎叫掙扎,兩人的血滴滴答答濺了一路,周圍的人見了全都嚇得往一邊退,自動讓出一條路。
石朔風腦中一片空白,就覺得眼前的所有都在上下搖晃,耳邊除了自己呼吸聲什麼也聽不。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聽話,說讓干什麼就讓干什麼,這麼危險的情況自己居然會鋌而走險,想想也是蠻拼的。
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心甘情願的為他們賣命呢!?
是“他們”還是“他”!?
石朔風一遍一遍的問自己,結果不得而知,大概是……人賤所致吧……哎……
石朔風騾馬似的喘著粗氣,搏命般的跑,那模樣簡直跟被鬼追一樣,愣是沒聽見身後浮土的喊聲。
浮土緊跟其後,但身上還帶著個小型發動機,死活是跑不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石朔風瘋狗似的越跑越遠,又眼睜睜的看著目標掏出匕首刺傷石朔風,從他肩上翻滾下來,直挺挺的往前逃。
浮土實在跑不動了……不過好在目標是衝著東口去的,出了口,自然有黛青他們把手,自己和石朔風也算是完成任務了。
可石朔風忘了這回兒事了……
只見他長牙五爪的站起來,一手捂著不停流血的後腰,又艱難的跑起來,看樣子是還要追。
“我擦!?怎麼還追啊!”浮土喘著粗氣感慨,將裝著小型發動機的布口袋又往上背了背,十分欽佩的感嘆:“太敬業了!!”負重加速跑不是石朔風的常項,他的腦袋已經喘成了漿糊,只想著完了完了完了人跑了人跑了回去要挨打了要挨黛青打了!!
石朔風沒感覺到多疼,只心心念念的在抓住目標,只可惜人越來越遠,眼看著他麻利兒的出了東口。
完了!出了東口地方就大了!他想往哪跑都行!!到時候還怎麼抓他!!
正在石朔風要急哭時,他忽然,看到了前方黛青的身影!
黛青在往這邊跑,身後跟著那兩名隨行的壯漢。
“黛青!!!前面前面!!!他要跑了!!!”石朔風喜出望外,嗓音跑調的趕緊揮舞血手呼喊。
黛青沒有回應,他動作敏捷的一躍而起,接下來的動作,讓石朔風徹底傻眼。
黛青微側身體起躍,一雙腿像鉗子似的,牢牢夾住那人脖子上,接著黛青甩動自己的身體,那人脖子被夾牢失去重心,身體被迫轉出了個半圓,硬生生的頭朝下摔在地上,愣是給摔暈了。
而黛青在落地時松了腿,穩穩地站住了腳。
石朔風目瞪口呆,心想我擦這就是傳說中的大腿殺……?
以前在電視上見過美艷女主抖著大白腿用這招,這次看到個男人用……感覺還挺不一樣!
“黛青……”石朔風試探性的開了口。
黛青抬頭,濃秀的眉毛一豎:“浮土呢!?”
“他……”石朔風手足無措,像個犯錯的小學生一樣囁喏道:“他……沒跟著我啊,不是我弄丟的……”
“我在這!!!”浮土終於氣喘吁吁地跟上來,一拍石朔風後背:“你……你跑的可真快!扛個人還那麼快!”
“趕緊走吧!”黛青看人齊了便一甩頭,示意二人跟上,旁邊的兩個壯漢率先架起暈過去的目標,先回到了貨車上。
石朔風看任務完成了,渾身的皮肉骨頭瞬間松了下來,簡直軟的要癱的地步,而疲憊和疼痛也跟著浮出水面,尤其是後腰上的那道傷口,還在不斷往外冒血:“我……我受傷了。”石朔風一瘸一拐,感覺越走越疼。
浮土離他最近,趕緊上前扶著,好心幫他按住傷口。
浮土手上沒輕重,這一按疼的石朔風直冒冷汗:“哎哎哎哎我擦你悠著點!!!”
“我來吧,”黛青走過來,拽著石朔風一條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浮土你趕緊去把車開過來。”浮土答應一聲,快步跑向貨車的位置。
石朔風疼的直吸涼氣,他感覺到一只手輕飄飄的覆到傷口上,黛青用難得沒那麼嚴肅的聲音說:“堅持下,車上有藥。”
“就不能溫柔點嗎……”石朔風心里的石頭徹底落了地,也開始有閒心貧氣:“好歹安慰一下吧。”黛青長這麼大沒安慰過誰:“怎麼,皮癢了?”
“哎……”石朔風長長的一嘆氣,忽然想起了什麼:“我那個紋身怎麼回事?怎麼才幾天就不見了?”石朔風的問題被淹沒在汽車馬達聲中,沒有得到回答。
浮土以最快的速度將車開到了面前,黛青一腳登上踏板,和浮土合力,將石朔風拉上了車。
石朔風緊咬著嘴唇,長長條條的躺在後排座上,覺得這次傷的比上次還疼。
“堅強點,”黛青快速的將石朔風的上衣剝下來,同時把褲子往下拽,完整的露出傷口。
石朔風覺得半邊屁股一涼,他立刻抬起頭,警覺的看向黛青。
黛青從座椅底下搬出個醫療箱,揚手在石朔風屁股上甩了一巴掌:“別緊張,我只是止血而已,沒想標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