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石朔風才醒了。
石朔風自打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睡得這麼舒服,一夜無夢,甚至第二天睜開眼,發現姿勢都沒變,他睡眼惺忪的看著灑在床上的陽光,恍惚中竟覺得自己回到了大學,而昨晚是在一家廉價快捷酒店過得夜。
迷迷瞪瞪的盯著牆上的彈孔愣了會兒,石朔風又閉上眼,摸索著摟緊了懷里的那個身體,嗅著對方身上的氣息,又親了一口,很心安的吁了一口氣,心想他也一夜沒動啊~ 黛青少見的起晚了。
說白了起早也沒什麼事,不過是去幫派里巡視一圈兒,去亞契那里打一晃,跟三頭目四頭目五頭目打聲招呼,聊聊今天明天的安排,不過剛搜刮完一處幫派,近期想必也不會有什麼事情可做,只是他很少會睡得這麼無知無覺,甚至早上睜開眼,那股困勁兒還纏繞著他,簡直就像在學校期間聽見起床號一樣。
黛青朦朧醒來,神智並不清醒,他只覺得身上輕飄飄的,好像有人在不斷地親吻和愛撫自己,那溫柔的觸感很讓他陶醉,忍不住要在床上翻滾,而這幻覺卻追著他不放,甚至弄癢了他的耳朵,黛青笑著躲避,可慵懶的身軀並沒有完全清醒,他很快又被抓住,於是胸口和脖根一齊癢了起來。
石朔風和黛青在暖融融的陽光里滾成一團,輕聲嬉笑著,幼稚的像兩個大男孩,逐漸的,簡單游戲變了內容,化成了吻。
一吻過後,二人這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清醒。
石朔風壓在黛青身上,雙手捧著他的臉,用眼神細致的描畫著他的五官,認真的像是第一次認識,不過的確是第一次看到醒來的黛青,原來清晨的他和晚上的他看上去都同樣的無害,眼睛半眯,眼尾拉的長長的,像只犯困的貓。
“壓……”黛青皺了皺眉頭,發出了小小的抗議。
石朔風低頭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翻身下來,黛青順勢也一翻身,半壓在石朔風身上。
“呀,干嘛,壓啊!”石朔風笑的不正經,伸長胳膊摟著黛青肩膀,一只手伸到後面掐他屁股。
黛青笑了一聲,泥鰍一樣在他懷里滾,石朔風卻一下子不笑了。
“轉過去,我看看,”石朔風收斂了笑容,一臉嚴肅的讓黛青趴在床上。
黛青眨眨眼,乖乖趴好,以為他要來一發早安炮,心里還有點雀躍的小期待。
黛青一轉身,石朔風心疼的喲了一聲。
經過昨夜的蹂躪,黛青那小巧渾圓的屁股上此時掌印縱橫,一個紅印疊著一個紅印,嚴重的地方還發紫發青,腫的都不均勻。
“疼麼……”石朔風想幫他揉揉,又不敢下手,昨晚的狠勁兒此時煙消雲散,他簡直有點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做的。
黛青無知無覺的搖搖頭,這種程度的皮肉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同時回過頭去看石朔風的側臉,也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過,黛青覺得他比以前看著英俊多了。
黛青滿心期待的早安炮沒有打,石朔風翻箱倒櫃的找外傷藥給他用,翻了一圈也沒找到,黛青平時最恨別人翻他東西,上一個低等alpha就是因為動了衣櫃門被他一拳打斷鼻梁,可此時看著石朔風的行為,黛青打了個哈欠,心里評價真是笨手笨腳,要是真不做什麼的話,我起床好了……“你等著,我去醫療處給你拿藥,”石朔風匆匆穿上衣服,撂下這句話就關門走了,留下門外一陣急促的足音。
黛青又打了個哈欠,帶著縷小失望的躺下了,不知怎麼,他覺得身上從未有過的疲憊,像是從骨頭縫里鑽出來的一樣,什麼也不想做,只想躺著……石朔風憑借自己守衛的身份,從未成年的助手那里搶來兩瓶藥,一個外敷一個內用。
因為不想透露是黛青屁股受傷,石朔風只說是自己不舒服,小助手半信半疑。
“看他跑的這麼利索,還說自己受傷,騙誰呢!”小助理嘟囔著。
一邊的醫生笑道:“能是誰,二頭目了。”
“為什麼?”小助手一臉困惑。
“你還小,聞不到他渾身都是二頭目的味道,”醫生說完,飽含深意的壓低聲音:“他們肯定是昨晚玩狠了。”石朔風拿著藥回到黛青房間,剛推開門,正看見黛青起床穿衣服。
“哎?你怎麼起來了?”石朔風聲音里情不自禁的帶出失望,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花花綠綠的小屁股被褲子包住。
“哎喲你磨得不疼麼?”石朔風放下藥瓶,過去抱住黛青的細腰。
“沒事,”黛青沒有反抗,只是表情不疼不癢,看樣子是要恢復日間模式了。
“矮油你憋走……”石朔風哭唧唧的耍起賴:“你一到白天就不理我了……”黛青哭笑不得,費了半天勁才擺脫了這塊粘人的牛皮糖,屋里太嚴密,帶著說不清道不白的曖昧氣息,感覺什麼事都能夠發生,黛青要想理智,大腦必須攝入新鮮空氣,再廝混下去他都懷疑自己真能懷孕了。
轉眼又過了一段時間,具體過了幾天,石朔風心里是一點數都沒有,這里沒有日歷,到時有手表,但是看著那個表盤石朔風有點犯愣,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連表都看不懂,不過生活了這麼久他也習慣了,抬頭看看天光,差不多就估測出具體時間,只是他心里的計時方式還是地球模式的。
和黛青的關系自從那天別扭解除開始,就和好了,甚至更上一層樓,石朔風開始在屋內留宿,白天還是老樣子,到了晚上回了屋,二人耳鬢廝磨,如膠似漆,算得上是真正的戀愛。
石朔風發現黛青是真不怕疼,怎麼玩都玩不壞,那些痛叫都是情趣,最主要是上了床脾氣特別好,又甜又膩,百依百順,把男人的自尊捧到了膨脹的地步,像是一碗迷魂湯,灌得石朔風不識東南西北,無從釋手。
同時黛青也覺得石朔風越來越不同,那張總是上翹的嘴里經常蹦出逗趣的話語,多麼枯燥無聊,或是平平無奇的事情,他總能說的十分動人,哪怕內容是齷齪的也不怕,因為他有個溫暖的懷抱,還有純粹的笑容。
這些都把死水一樣沉重無聊的生活攪得活了起來,讓人動不動就要做癢,就要戰栗。
正在他們濃情蜜意之後的幾天,石朔風覺得哪里不對。
“亞契?”石朔風撩起頭上的護具,露出一張汗淋淋的臉:“沒懂!”
“你他媽放下手里的東西聽我好好說!”一個男beta不耐煩的嚷著。
石朔風無奈,丟掉了手里的焊槍。
他這幾天都在跟著改裝汽車,每天穿著防噴濺的防護服,雖然里面光著膀子,但現在白天溫度越來越高,每次都被悶的一身汗。
“行了行了,正好我喝點水,”石朔風跟周圍人打了個招呼,小跑著到一邊的矮桌前隨便拿個杯子。
“5天後你去大頭目那里報道,做十幾天的臨時守衛,”男beta重復“為什麼,我不是二頭目的守衛嗎?”石朔風腦子里回憶起亞契,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他後背上的第三只手臂。
“後面的幾天二頭目不在,”男beta一愣:“你不知道?”石朔風心算了一下,他是知道黛青有發情期,但還不知道他的發情期跟別人不同,需要跑到幫派外面去,他從沒跟自己說過。
“我不去,”石朔風很堅定的一搖頭。
男beta沒想到他回的這麼干脆,一屁股往地上盤腿兒一坐:“要我給大頭目帶話?”石朔風眯著眼睛想了想,搖搖頭,也跟著坐到地上:“你知道二頭目要去哪麼?”
“你是他守衛你不知道?”男beta反問,他斜過身子靠著矮桌,看樣子是借著跟石朔風聊天的機會偷懶。
石朔風不耐煩的嘖了一聲,伸手一推他:“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跟我玩這個不清不楚!”男beta隨著姿勢一晃悠,倒也不惱:“嗨,你來得晚,不知道,二頭目每隔三個月就要消失一段時間,就是躲發情期去了,等過了他就自己回來,這段時間他不在,大頭目的意思是讓你去做他的守衛。”石朔風低下頭,心想怪不得,最近黛青總給他任務把他支開,二人白天聚少離多,原來是打算出去一段時間,他不想讓自己知道?
不想讓自己跟著?
為什麼?
“我不去……”石朔風一搖頭,很堅定道:“我到時候跟著二頭目一起……”
“不可能,”男bata一揮手,很嫌棄的都定了他的想法:“自打他來就一直這樣,沒人能跟著,米薩也不行,你別瞎做夢了,老實呆著吧。”又是米薩,石朔風老不情願的一皺眉,無端的覺得她很煩人:“你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算了我自己去問吧,大頭目身邊又不缺人他干嘛非要我去當守衛。”男beta想了想,很下流的笑了笑,湊近石朔風身邊壓低聲音,:“標記不了他的人,就拿別人聞聞他身上的味……哎哎哎,你別拽我衣服啊,擦!這又不是我自己這麼想,誰都知道!”
“什麼!?”石朔風抓著男beta的衣領一皺眉:“知道什麼?”
“哦,忘了你聞不到了,”男beta一拍腦門,有點支吾道:“你身上……尤其是上午,黛青的味道特別重……誰都聞得出來,只是不說罷了。”
“啊!?”石朔風一愣,趕緊聞自己的胳膊,結果除了汗味什麼都沒有:“這……這麼明顯……?那……我之前那個低等alpha……”
“他有信息素,當然沒你嚴重,你簡直……就是一塊吸水的海綿……”
“擦,別說了,我都覺得我自己是omega了……明兒我就生孩子去……等等!你說……大頭目怎麼樣?他對二頭目……”男beta一聽話頭不對,趕緊連連擺手:“我可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帶句話而已。”石朔風看他起身要走,自己趕緊上前一把攬住他肩膀:“走走哥們兒,我那有點沙棗,咱邊吃邊聊。”兩只懶蟲懶到了一起,給身後辛苦工作的眾人留了個勾肩搭背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