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姚盈盈又土又村
春雨過後好像大地被摁了復活鍵,柳樹抽芽,草從河岸這頭綠到河岸那頭,田埂里的小草也瘋長,到處都是欣欣向榮的景象,
姚盈盈也高興,因為宋秋槐這月發補助把那條帶著黃色小碎花的裙子給她帶回家了,不過最近正忙著耪地呢,也沒時間穿。
姚盈盈彎著腰,用力的揮著鋤頭,把棒子苗旁邊的野草除掉,太用力了以至於不小心直接把一株禾苗鏟掉了,但是旁邊鋤地的人摸了摸鼻子,也不敢說什麼,無他,姚盈盈咬牙切齒的樣子好像和這禾苗有什麼深仇大恨,生怕惹了她不快,下一秒鏟掉的就是自個的腳丫。
姚盈盈確實眼睛噴火,恨不得鏟的不是野草,而是宋秋槐的腦瓜蛋子。
宋秋槐又和陳淑瑤分到了一組!
而這頭陳淑瑤前幾天換季生病還沒好,揮著鋤頭軟弱無力的,本就清瘦的一個人,現在更纖細,穿著淡青色的襯衫,更襯得臉頰白皙,映著一雙如水的眼眸,渾身散發著的書卷氣,有一種無言的引力,不少人回頭看她,更有人憐惜的讓她回去休息。
而不管誰怎麼說,陳淑瑤只是柔柔地笑著拒絕,依舊鋤著地。
按說宋秋槐在田埂那頭只低著頭干自己的活,啥也沒說,誰也沒招惹,和他沒有一點關系。
但別人不這麼想,這不——
秦渺渺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一手扶著帽子,一手指著田埂那頭的陳淑瑤,喘著粗氣道:“秋槐大哥,你快去看看陳淑瑤吧,她明明病還沒好,卻還堅持來干活,她最聽你的話了,快去勸勸她吧”
說到後頭聲音越來越小,好像才想到什麼,別扭地扣著衣角,越來越不自然。
秦渺渺暗暗想,又忘了宋大哥結婚了。
周圍忽然靜了一瞬,又馬上恢復正常,大家假裝忙著手里的活,卻豎著耳朵觀察著這邊的動靜,畢竟宋知青和陳知青還有姚盈盈那點子事大家早都聽說了,這回能親眼看著,可不能錯過。
其實也沒啥大事,傳的無外乎是陳知青早就芳心暗許宋知青,回家探親的功夫卻被姚盈盈截了胡,又仗著村長爹逼著宋秋槐娶了自己。
遠遠看去,宋秋槐站的筆直,眉目如畫,鼻梁高挺,處處透著冷漠疏離,和周圍的環境一點也不搭。
不知他低聲回了幾句什麼,秦渺渺有些失落地走回去了,大家看沒預想之中的熱鬧事發生,就又低頭,干活的干活,偷懶的偷懶。
其實要說陳淑瑤和宋秋槐真有點什麼吧,好像也說不出來具體的事,倆人也沒有過什麼親密的交往,不過是都從大地方下來的,渾身透露著一樣的清冷矜貴,於是不自覺的就給這倆人配對了,不然這村里沒人配得上呀!
總不能,總不能是像姚盈盈那樣子的啊!
這不是說姚盈盈丑的意思,她當然不丑,而是——
姚盈盈努力讓自己不去關注那頭的動靜,一心一意地鋤著腳下的地,她是特別愛出汗的體質,上挑的眼尾被汗熏的通紅,散落的碎發一縷一縷地貼在瓷白的脖頸,已經夠艷麗了,她還非得喜歡大紅色,這不,今天就穿的玫紅色的外衣,把胸脯擠得緊緊的,再無意識地扭著屁股,哎呦,怎麼看怎麼不正經,這要是在以前,准是正房奶奶的眼中釘,一股子狐媚子的味兒!
這樣的人兒,怎麼配得上宋知青那樣天仙兒一樣干淨的人。
每次看見兩個人一起走,村里人都會唏噓,怎麼就攤上姚家丫頭了,姚家丫頭可是出了名的潑辣。
其實也不怪姚盈盈,周圍人總對她帶著莫名其妙的惡意,屁股扭的太厲害了,故意壓著嗓子說話,任何一個無法改變的身體特征都是她們抨擊的點,不過萬幸她有很好的哥哥和爸爸媽媽,以前有調皮的男孩故意捏姚盈盈屁股,被姚大哥追著揍了二里地,姚盈盈在後頭逮住機會還吐了兩口唾沫!
但是姚盈盈還是會羨慕陳淑瑤,她很好看,但是好像美的有距離,沒人敢冒犯,就算村里最潑皮的無賴,也不會用色眯眯的眼神盯著她。
姚盈盈努力給自己打氣,暗暗說,沒關系的,有新裙子穿!
大哥他們也快回家探親了!
但是又想起來早上去河邊洗衣服時候無意間聽到的話,眼淚唰的一下就落下來了。
早上姚盈盈扎著新買的小花頭繩,開心地去河邊洗衣服,剛快走到地,就聽見前頭幾個知青一邊洗衣服一邊調笑著打鬧,模糊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什麼“宋秋槐才慘呢吧,下個鄉還娶了個村里妞,天天穿個大紅色,戴個花,多土啊!”
姚盈盈氣的轉身就走,但還是把帶小花的頭繩換掉了,無比懷念春妮兒在的時候,春妮兒最會罵人了!一個人能罵十個!
……
終於熬到太陽快落山,大家伙三三兩兩的結伴往家走,余三妹跑過來摟著姚盈盈的腰,笑嘻嘻道:“盈盈,過兩天休息咱們去溝里撿蘑菇呀,我娘說草蘑快下來了。”
“可是我想去南山折桃花哎,泡到玻璃瓶里,可美了。”
姚盈盈皺著小臉說道,余三妹卻什麼也沒記住,只悄悄把自己往姚盈盈懷里拱,嘿嘿,可真軟。
“三妹兒!你又這樣,你完蛋了。”姚盈盈把鋤頭一扔就往余三妹身上撲……
回家的路姚盈盈和宋秋槐幾乎沒說話,應該說姚盈盈一直都沒搭理宋秋槐,宋秋槐習慣了姚盈盈莫名其妙的小性子,加上收到了家里來的信心里一直想著事情,也沒來得及哄,哪知道這就出了事。
夜深了,今晚外頭好像格外的靜,連狗吠聲都沒有。
屋里宋秋槐坐在書桌前寫信,冷白的膚色被燈光照的像玉一樣,他最近很忙,但是忙什麼也不會和姚盈盈說。
姚盈盈坐在床邊洗腳,想著最近聽到的很多關於知青返城的消息,忽然朝著宋秋槐說了句。
“我們當初因為我年紀不夠沒扯正式結婚證,你想回城的話我可以和爹說,想想辦法。”頓了頓又道:“我其實也覺得我們不太合適……”
宋秋槐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盯著被鋼筆戳壞的信紙,以及暈染開的大片墨跡,握筆的那只手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越來越清晰。
心里不住的告訴自己,冷靜,要冷靜,不要發脾氣嚇到她,要好好溝通問清楚。
但還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他轉過身,眼里沒什麼溫度,用嘲弄的語氣道:“怎麼,想把我踹了,被我肏膩了,你的情哥哥快回來了,就想換個幾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