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姚盈盈做了個噩夢
姚盈盈猛的睜開眼,還沒完全從噩夢回過神來,呼吸不順暢,她用蔥白的手指輕輕拍撒著胸口,順了好一會兒才覺得沒那麼難受。
這幾天她總做那些個噩夢,夢里頭她像沒長腦子一樣做盡壞事,自私自利不讓宋秋槐高考不說,甚至還汙蔑其他清清白白的女知青,最後落得個跳井自殺的結局,想到最後的慘樣她又忘被子里縮了縮。
剛4月初,天還是涼的,越往下越涼,姚盈盈只得把腳縮起來。
羨慕的看著旁邊呼呼大睡的宋秋槐,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巴、纖長的睫毛,仔細看還能看到左眼下那顆紅色的小痣,白皙的皮膚好像在暗夜里發著光,看著這張臉又生不起來氣。
但若是再往下看,看到宋秋槐嫌熱放到外面的手臂,鼓囊囊的肌肉,修長有力的手指、手背鼓起來的青筋脈絡,再想到他185的大個子,姚盈盈悻悻的哼了一聲。
最近這幾天睡眠都不好,一時半會也睡不著,姚盈盈透過窗簾望著外面,漫無邊際的開始回憶。
姚盈盈不認為夢里的那個人是自己,她自認為有點小任性,但斷不會像夢里那麼壞,而且如果真的能恢復高考,她才不會那麼蠢阻止宋秋槐呢,她可想去城里住大樓房了,省的春妮兒每次從城里回來都可勁兒的炫耀。
但是又想到她和宋秋槐怎麼結的婚,稍稍有些心虛,是用了點小手段,但不是她下的藥!
當時宋秋槐生重病,又被愛慕他的女知青下了脫力的藥,想自導自演來一場捉奸,讓宋秋槐娶了她。
結果被在屋後割豬草的姚盈盈聽到了,一想到好看的跟畫兒里出來的似的宋知青要被強迫,姚盈盈不知道哪來的膽子,趁著女知青出門放暗號的功夫,跑到屋里去威脅宋秋槐,要不娶自己,要不一會兒就會被當成流氓抓起來……
但是一想到結婚後宋秋槐干的事,姚盈盈就一點也不心虛了!宋秋槐就是一只大尾巴狼!
……
思緒胡亂飄飛著,怎麼也睡不著,腳還越來越冷了,姚盈盈想了想,還是沒忍住,悄悄撩起起宋秋槐被子一個角,鑽了進去。
宋秋槐看起來冷冰冰一大個人,被窩卻熱的出奇,好像烤著大火爐一樣,姚盈盈滿足的慢慢往宋秋槐身上貼。
挨著一會兒卻又覺得熱的慌,渾身不得勁兒,姚盈盈翻了個身,往外挪了挪屁股,悄悄把被子掀個小口,想透透氣。
忽的從身後伸出來一只大手,扣著姚盈盈的肚子就往回帶,緊緊地摟進懷里,大手隔著薄薄的睡衣捏了幾下胸脯,豐滿的乳肉從寬大的手掌中溢出來,宋秋槐啞著嗓子低沉地說:“再亂動干死你。”說著頂了下胯。
姚盈盈馬上安靜下來,老老實實一動不動,像鵪鶉一樣。她不怕白天的宋秋槐,敢指著宋秋槐的腦門耀武揚威,但是晚上的宋秋槐她不想惹。
……
早上,天剛蒙蒙亮,從村東頭傳來喔喔的雞叫,宋秋槐睜開眼睛看了看手表,輕手輕腳的從被窩里出來,順手給姚盈盈掖嚴實被子。
但再小心也有涼風鑽進被子里,姚盈盈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狠狠瞪了宋秋槐,嘴里嘟嘟囔囔地埋怨把自己吵醒了。
反正已經吵醒了,宋秋槐索性大大方方的穿衣服,扣腰帶的時候發現姚盈盈又睡著了,纖長又濃密的睫毛,像排小扇子安靜垂著,水潤的嘴唇微嘟著,熱烘烘的被窩熏的臉頰通紅,像熟透透的櫻桃。
還是睡著了乖,不惹人生氣。
宋秋槐先用涼水洗了把臉,精神一下。
四月份,早晨還涼,天剛蒙蒙亮,宋秋槐先拿著鐮刀去山坡上割豬草,以前這都是姚盈盈的活,後來結了婚她就想方設法推給宋秋槐。
路上遇到幾個拎著筐,扎著藍頭巾的婦女,看到宋秋槐就笑嘻嘻的迎過來,“又是小宋來呀,盈盈那丫頭咋又沒起床。”另一個接過話茬說:“盈盈是不是又懶床呢,那丫頭最會耍滑頭了……”
宋秋槐禮貌的笑著點點頭當打招呼,大踏步走過去,沒幾步就把這幾個人落在後頭。
他不愛和這些人相處,不像姚盈盈,隨便哪個人就能說上半天,從東家的狗丟了到說西家的傻外甥要結婚。
而這頭,幾個婦女望著宋秋槐的背影笑嘻嘻的竊竊私語。
“宋知青那臉,哎呦,怎麼那麼白,那眼睛,瞅你一眼跟水從心眼里流過一樣,還有那腱子肉,那腰,哎呦!盈盈那丫頭怎麼那麼有福,啥好事都讓她占了……”
“咋著,你還像咋樣,你那一大把年紀了,都牙磣……”
“李鳳!你還有臉說我……”
說著周家嬸子冷不丁就把手伸到李鳳嘎吱窩狠狠擰了一下子。
李鳳急了,把筐一扔,“你給我站住!”
……
近的豬草都被割了,宋秋槐這次走的有點遠,刀起刀落不一會兒割了多半袋子。
太陽出來了。
宋秋槐直起身子看向東邊,又垂眸不知想什麼,火紅色的霞光照在他的臉上,更加英氣冷峻。
看了看手表,時間差不多了,宋秋槐把豬草扛起來,再晚些回去耽誤姚盈盈吃飯,她又該沒事找事兒。
姚盈盈套上玫紅色的上衣,今年新做的,又小了,胸口勒的緊緊的,透不過氣,她煩悶的脫下來扔到一邊,一想到長胖了,好多衣服都穿不了就覺得委屈。
又換了一件大紅色的,這件剛剛好,姚盈盈滿意的照著鏡子,轉了個圈。
兩個又黑又粗的大辮子垂在胸前,飽滿的像要溢出來的胸脯,挺翹的臀,掐的細細的腰。
再往上看,微翹的眼尾,配上微微泛紅的臥蠶,好像被春雨打濕、掛在枝頭要落不落的桃花瓣兒,看了直叫人心口又癢又燥。
換好干活的鞋,姚盈盈拿著草帽往外走,雖說現在太陽一點也不熱,但是曬久了也臉疼,她一身皮肉都嬌嫩的很。
外頭姚爸已經收拾好碗筷往上端飯菜了,宋秋槐剛回來在洗手,姚盈盈趕緊低頭搬凳子,降低存在感,但是沒啥用。
姚媽氣勢洶洶的從里屋出來就往姚盈盈腦門戳,一邊戳一邊罵著,“你這個懶丫頭,又讓小宋去割豬草!小宋白天得連帶著你那份活一起干,你也不做飯,天天睡到豬都醒了你才起炕,是不是得喂到你嘴邊……”
姚盈盈一邊躲一邊氣急敗壞的回嘴:“誰讓他幫忙干了!我,我白天都自己賺的工分,你什麼時候看著他幫忙了……”
眼看和往常一樣一時半會完不了,宋秋槐給姚母遞過去一個饅頭:“媽,盈盈現在干不少活了,我本來就起得早,有力氣沒處使,沒事。”姚母剛順下口氣,姚盈盈就漲紅著臉衝著宋秋槐發脾氣:“你還說,都怪你!”
眼看形勢不對,姚爸趕緊拿著紅薯過來:“盈盈,快吃,你哥從部隊郵過來的,你媽說你最近辛苦,就給你一人蒸了。”
姚盈盈這才別別扭扭的坐下來,哼了一小聲,細細的說:“謝謝媽。”姚媽也習以為常了,翻了個白眼。
姚爸是村長,姚盈盈還有兩個在部隊當兵的哥哥,姚媽也精明能干,所以老姚家日子一直過的不錯,早飯吃的是白面摻著玉米面的饅頭,配著咸菜和小米粥。
等吃完飯,姚盈盈和宋秋槐先走,他倆干活的地方遠,得上南邊那個梁。
姚爸幫著姚媽往下收拾桌子,姚媽忽然嘆了口氣:“老姚,你說小宋那孩子靠譜嗎,盈盈不懂事,不知道疼人,當時結婚又因為那事兒,萬一哪天他回城了,留下盈盈咋辦啊,咱倆總會老的……”
“哎呦,兒孫自有兒孫福,盈盈多招人待見,不會有人不喜歡咱閨女的,小宋後來彩禮給了那麼多錢,又是張嘍修房子又教閨女認字的……”頓了頓,“再說了,要返城得我簽字呢”,姚爸壓低聲音湊到姚媽耳邊。
今天姚盈盈還真沒用宋秋槐幫忙,因為她抽簽分到了看倉庫的活,只要搬個板凳坐到門口,登記好誰來領了鋤頭就行,都不用上山。
本來還在喜氣洋洋的到處炫耀,結果一回頭看到陳淑瑤和宋秋槐分到了一組!
雖說還有另幾個知青。
遠遠看著他倆站在一起,宋秋槐低頭聽陳淑瑤說著什麼,很認真的樣子。
姚盈盈心里又悶又堵,忍不住在心里和陳淑瑤對比,陳淑瑤從南邊下來的,聽說家里都是大學老師,她更是拉的一手小提琴,寫得一手好字,說話也慢聲慢語,文文靜靜往那一站,誰都忽略不了她。
宋秋槐是首都來的,據說家里大有來頭,但是犯了錯誤,就把宋秋槐送下來了。
但是具體什麼個來頭她也不知道,宋秋槐也不愛跟她說,結婚半年多了,宋秋槐還沒回過城,他的家室神神秘秘的,連爹也不讓多問,又想到見宋秋槐的第一面。
是在縣里火車站,她爹去接新下來的知青,姚盈盈也非得跟著湊熱鬧,好去供銷社換紅糖,從火車上下來的一堆人里她一眼就看到了宋秋槐,無他,宋秋槐長得太醒目了,周圍都是坐了幾天火車蹉跎的不成樣子的蔫白菜,就他水靈又翠綠,身形頎長,皮膚白皙,眉目如畫,卻又總垂著眸,誰都不理。
接人回來的路上姚盈盈忍不住一個勁兒找宋秋槐搭話,殷勤的姚老頭都看不下去,一邊趕著驢車一邊回頭警告姚盈盈,“你再說胡話回家我告訴你娘,打不死你。”又抱歉的超宋秋槐笑笑:“這丫頭不懂事,被寵壞了,你別介意。”
姚老頭從沒指望姚盈盈嫁給誰給他帶來啥好處,她從小被兩個哥哥嬌寵著,一點委屈不吃,安安穩穩的嫁個老實本分的漢子,疼她就行了。
誰知道這些知青家里什麼狀況,這世道,安安穩穩過日子就夠了。
誰又能想到後來出了那些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