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玄幻 墮落的冷艷劍仙娘親(大夏芳華)

第23章 何為劍仙!(下)

  天華寶蓋,終至亂途。

  涼州大比第四日,夜。

  一行馬車漉漉濺過入涼通道,道路兩旁的小攤,一說書人孜孜不倦向人訴說故事:“前文說到,游子因事遠至他鄉。最後發現自己姑姑被迫於人,好生感嘆,所幸得恩師傳受劍法,閉關良久。一身功法都得到了提升後,就奉師命前往了天下大比,未曾想竟被冷艷娘親發現了自己,並與奸徒踏上了不軌的旅途。如此一切切迷霧都將在此行,揭開其背後神秘的面紗!”

  說書人話語遙遠散去,夜間兩旁蘆葦微風蕩蕩。

  御馬坐在馬架上執僵的少年,模樣談不上俊逸,頭戴頂笠,口銜長草,若不是他腰間那柄份外惹目的寶劍懸腰,恐都讓人一眼以為,是哪位不出名的江湖俠客。

  風吹蕭蕭,行達道中。

  只見少年忽勒緊馬韁,斗笠下一堂劍眸瞪掃四周。

  馬車內隨即傳出三四道渾重的咳嗽聲,有言:“咳咳,小替兒發生什麼事了?”少年蘇替從容地向內喚了句:

  “沒事老爺子,就是來了幾只蒼蠅。”

  話後,蘇替扶順衣衫,踏地飛身揚上車頂,手抻長劍:“乖乖的自己出來,省得我去找!”

  言語窸窸,無見蹤影,旋驀地九道利矢從蘆葦蕩中咻地射出,並帶著磅礴的靈力轟向蘇替,緩然卻見蘇替不慌不忙地取下腰間長劍,劍柄抬高斗笠,既而右腳往後踏去,整個身子如作馬弓步,以左手抽劍,決嗆使出,劍光頓時閃亮整片昏暗的蘆葦蕩。

  九道足矣對歸靈修士產生殺力的利箭,就此瞬間被破滅。

  而在同一刻,蘇替的身影仿若鬼魅般消失在車頂,蘆葦蕩內劍光撲爍,未有幾瞬喘息,便又見其迎身輕輕坐回到了馬車座架上,扶順白衣,韁打馬股,繼續御行入涼。

  “小替,是何人刺殺啊?”

  蘇替聽著車內人的問話,目光垂掃車柩道:“都是些死士,身上掏不出東分不太清,但應該是皇室的人。”

  “噢,咳咳。那你怎麼知道是皇室的人?”

  “夏朝境內能一次性出動九名歸靈修士的勢力,無非只有幾個。嬸嬸,姑母自不會如此做,至於醉情軒的弟子都是酒囊飯袋,沒他們厲害。而火域之人則都是些火炁修士,至於打鷹樓與劍閣頗有淵源,也不會是他們。那麼便只剩下皇室了。”蘇替如此分析道。

  話畢,車內那道有氣無力的聲音,低沉伴出兩三笑咳,罵道:

  “你小子年紀太淺,咳咳,進不了官場咳咳。”

  蘇替聞言,跟著笑了笑:“朝內有晉大哥和蘇左就好啦,蘇替可不想進什麼官場,如今陪著老爺子游玩鄉野,豈不快哉?”

  “咳咳,如今蘇家年輕一輩,也就出了你這麼一個奇葩。”

  蘇替認真點頭,很認可老爺子的話,只是話後又自起話頭,道:“爺爺,你此番入涼可是要去劍閣,見我蘇雲堂兄?”

  默默,車內沉寂了良久。

  方聽到聲音:“小替兒,爺爺問你個問題吧。”

  蘇替偏頭打量了下車簾,道:“爺爺說吧。”

  “你覺得蘇家的未來,該由誰執掌比較好啊?”

  此話說得很緩,卻尤顯沉重,以致於蘇替握韁的手都用深了幾份力道,然而蘇替不是那種煽情的人,直來直去有問便答。

  隨即,蘇替大手一揮馬韁,催動車速:“如果爺爺讓我選,那我會選蘇晉大哥。”

  “噢,為何?”

  蘇替挑了挑眉毛,解釋道:

  “爺爺不知道。蘇左哥雖然劍意不錯,但劍術上卻遜色我太多,更何況他心系一人,心境難渡有劍難出,不適合做家主。蘇雲堂兄我還未曾見過,不過他是個總在仙宗內待著的人,理應是心向逍遙之人,要他做家主豈不是憋屈了他?萬一他將來做起空手掌櫃,我不得忙活死!”

  “……故而還是蘇晉哥當家主這個位置比較好,他呀,也就是操心的命。”車內遂應道:“那你呢,就沒這個想法?”

  蘇替笑笑:“我?我還是當個浪蕩俠客,將來娶兩三個婆娘,老了提不動劍了便歸隱,多舒服寫意。”

  說完,簾內飛出個茶蓋,啪嗒一下打在蘇替頭上,還有罵聲:“咳咳,就沒半點出息。”

  “天塌了,有您老人家頂著,我一個小小修士要啥出息?”

  蘇替笑著,只是目光望得很遠,懸月倒掛入瞳間。

  他出身蘇家旁支,從小居住在蘇家秘地,修煉入玄十三年,身份無人所知,可他司職的家中組織,對天下大事則頗有關注,因此這次負責護送老爺子入蠻,相對也很清楚緣由。

  只不過,即便心向江湖,他內心多少還是有點不太服氣的。

  蘇晉大哥三十而立,已為化蘊,劍道有成。

  在他看來也就比上官劍仙略遜半籌,而蘇左哥年尚十七,就入歸靈九境,劍意萬鈞,可謂同齡姣者,據說蘇雲堂兄,十七歲了還止境煉氣,憑什麼家主會是他?

  難道就因為蘇雲是蘇家主脈嫡出長孫?

  而就在蘇替胡思亂想際,越過車簾,一老人正坐於席間,身形佝僂足見滄桑,然無論其病態龍鍾,亦還是氣若游絲,也依然無法阻攔其微陷的眼窩里,毅銳如鷹的光芒,再隨著老人目光低掃而去,依見他坐前茶座,放了四碗茶。

  其中一茶茶蓋不見,顯然拿去砸蘇替了,在茶碗側旁木案上,則用茶水寫了個‘家’字。

  另一茶呢,倒滿頂山茶,側書‘天’字,還有一茶半浸金絲皇菊,就寫有‘皇’字。

  唯有一碗,老人沒有往內添茶水,只是將布滿皺紋的手指,點在隔處,粘著些茶水從內往外輕輕地撇了一撇,待准要再撇一撇時,老人卻頓住撫須長嘆:

  “耽樂不政,亡國禍矣,咳咳咳。君子當以辯上下,定民志,安天下。也唯有他在如今才有聯合多方力量的可能啊。”

  著此,兩撇合成,為一人字。

  ———————————

  同一時刻,蠻族內陸大沼澤。

  肆掠狂風吹掃著茫茫野草,三道筆直的身影屹立在草原之中,沒有去路,沒有歸途。

  走在三人正前方的一少年,簌簌白衣裹身,腰攜三尺長劍,俊逸的面容遙眺遠處,似在探尋著唯一能遠離這片綠意蒼海的方向。

  而在少年蘇雲身後。

  劍仙上官玉合,一襲墨白袍裙搖曳千華,躍眼望去遺世獨立,柳腰肢踏長腿,身段被風裹出了下作的形狀。

  就在萬物都迷醉在她絕美冷淡的容顏之時,只見她臉色慎重地撇看向後方一名同樣身著劍閣袍服的男子,神識傳音道:“你說什麼?”

  接受劍仙傳音之人,恰恰就是以術法偽裝成劍閣弟子模樣的,歡喜寺蠻族人黃豐。

  言語入靈,隨即黃豐銜著狗尾巴草掃了眼身前尋路的蘇雲,後不知廉恥地掛笑起來,抬起了自己的手,傳音回道:“想要進入若木禁地很簡單,想必上官夫人也知道建木神樹吧?”

  期間,上官玉合時刻注意著雲兒動態,見其沒有回頭望月的想法,居然也沒有打斷了黃豐開始緩緩伸向自己下半身臀峰的手,反抓急問道:

  “別賣關子,快說!”

  被裙袍包裹的飽滿雙臀,旋即被黃豐的一雙手按成了數團淫靡的弧狀,騰時上官玉合劍眉蹙攏起來,手提紅潮劍似感覺到主人心境變化,柄峰稍震。

  既而又見上官玉合撇了眼正向前方,劈草開路的雲兒。

  再著見她踏空的蓮足,在白玉高跟的包裹里,微微蜷緊了藕趾,細不可聞下,衣袂間發出兩三聲鈴鐺剮蹭的脆響。

  裙袂胯下拴緊如意的銀鏈在這一刻,頓而往上勒了勒,讓本就插在劍仙恥白一线粉穴中的如意更懟深處。

  即便是劍仙,即便她傲若冰山,經歷這麼久風雨摧殘,本心不為所動的穴戶闕肉都難免微微蠕動了些,於縫隙中洇潤出涓細流瑩。

  只不過,上官玉合冷艷絕容,倒沒有因此擺出什麼別樣的神色,反偏過螓首刮向黃豐,將皎白額面上幾點細密的汗珠甩入發絲之間,沉神傳訊道:

  “你就只有這點手段?”

  站在身旁的黃豐,感受著上官玉合狹長劍眸傳來的殺洌寒光,不由得毛發直豎,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有多強悍,如果不是目前他還有那麼一點利用價值,恐已劍至封喉了。

  不過嘛。

  常言道: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黃豐又有何時不游蕩在死門關前?

  在上官玉合逼問下,他停止了進一步往臀間探尋的手,但卻並沒挪開,而是瞧著草原中蘇雲的背影,徐徐傳應:

  “四大神樹的傳說想必上官夫人也有所耳聞吧,建木、若木執掌芳華域面的地氣,分發仙運,賜予王朝氣運。而想去往它們神跡禁地所在,就必須知道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人!至於是什麼人……”

  “……很簡單的道理,為了收納的氣運以及各種福緣不被爭奪,這兩顆神樹都以王朝皇室作為屏障,建木隱藏在夏朝帝都雍州某處,若木則隱藏在我大蠻內腹賓州,它距離蠻族王室居住所在並不遠……”

  “……可即便知道了神樹禁地空間大致所在,仍無法准確進入,因為它的方位無法確定。不過神樹也並非不給任何人進入的機會,據我目前所知,想要進入神樹禁地空間,需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神樹並沒有主動抗拒,二是在進入禁地之時,必須有一名該屬地運王室中的人作為隨從,方可能打開虛空隧道。”

  黃豐的話很好懂,上官玉合也不是笨笨,當然能聽明白啦。

  可這都不重要,手不拿開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上官玉合作為劍仙,雖深居簡出,但深知修行界的事,她隨蘇青山歷練之時也對這些隱秘頗有了解,黃豐道出的話雖與自己見解略有出入,倒也深淺一致。

  那麼帶人就帶人吧,說條件有什麼用,說進入方式啊!

  不僅長得丑陋,還吊胃口,真是惡心人。

  就在上官玉合劍眸因此愈發沉冷之時,黃豐反將手抽離開來。

  因為前方的蘇雲,動了。

  在娘親和黃豐用神識深入交流,又一直找不到方向的蘇雲,自是將頭扭了回來,發現娘親和‘曹師兄’遠遠站在一起,似在商量著什麼的場面,不忍皺了皺眉,往二人走去。

  蘇雲邊走邊持劍,道:

  “娘親,這一片草原估摸著也有上百里,舉目平原遼闊,哪來什麼神樹?”此刻上官玉合同樣眉峰緊皺,臉色明顯有些不好看了。

  這還要耽擱多久?

  而後僵持之際,黃豐沒再賣關子,向上官玉合傳出最後一道靈識傳訊:“且不提上官夫人要不要先答應小子的條件,小子願退讓一步讓你先進去禁地,徹底明白真相。只是還要勞煩夫人先讓前面那個痴兒,守閉五識。如此才能不讓他懷疑小子的身份,破開禁地虛空進去。”

  默然片刻。

  上官玉合冷冷掃了眼黃豐,思忖過後清顏稍抬,將紅潮劍立在身前,向蘇雲喚道:“雲兒,我們已經到了。”

  蘇雲聞言,面露不解:“到了?”

  “嗯。”上官玉合輕垂螓首,遂淡淡張開絳唇:“只是你先過來。”對於娘親的話,蘇雲永遠不會違逆。

  在娘親說完後,便走到了娘親身前,旋即就見娘親伸出柔夷點在自己的眉心處,吩咐道:“你閉眼守靈,將五識收歸一處,再跟娘一起進入虛空通道。”

  莫非進入神樹的虛空通道,連帶作為洞虛強者的娘親,都無法完全護佑自己的安危?

  蘇雲聽著娘親的話,不甚明白娘親為何突然離開大比,帶自己來此。

  反正心里就是有十萬個為什麼,想要問。

  最為出奇的就是,放在以往。

  蘇雲可能立馬就會閉緊五識,聽娘親吩咐去做,但這一回並沒有,因為可能是出於體內的變化,出於對寄宿在自己靈海之中殘魂的未知探索欲,出於最近事態慢慢浮現的恃強爭霸之心。

  蘇雲第一次開口‘拒絕’了娘親的命令,出口道:

  “娘,雲兒知道世間禁地空間,分列在域面無處,故而需要一定實力,或者一定方式才有辦法遁入其中。只不過我也很想得知,神樹作為禁地最為隱秘的存在,究竟是以什麼方式存在在這個世間的。所以能不能讓我親身經歷一下,雲兒以入歸靈巔峰,還請娘相信雲兒的實力,我在虛空隧道之中,靈識也有自保之力,不會被亂流侵染神智的。”

  蘇雲所言,頓時讓黃豐皺了下眉。

  他與蘇雲認識的時間不長,隱隱中感覺蘇雲與一月前相見的時候,變化了不少。

  但這就難搞了,因為他知道且能帶著上官玉合,以及蘇雲進入若木禁地空間的方法,僅只有許攸告知他的一種方式而已。

  方式其中就是包括了蘇雲必須關閉五識,因為當初許攸當面和他說明白了,如果蘇雲不如此做的後果,他暴露身份事小,恐怕還會出現他自己都會姓命之危。

  至於許攸和黃豐之間,雖然有些交道,但更多的卻是威脅和互相利用。

  許攸將黃豐強行綁定建木天命人身份,為他塑造若木木牌子,原因到現在,黃豐都想不明白。

  不過,黃豐正就是借此鋪墊出了一系列謀劃。

  謀劃包括入涼所行,甚至大比的一切。

  那麼黃豐以身入涼的目的雖不能全數道出,但有一點很簡單,女人!東方貞兒,女帝,自然也包括上官玉合。

  都是他未來大計必須拿下的人,無論如何都必須拿下。

  其中最為緊要的就是上官玉合,得到她。

  對於謀劃能夠成功占據了絕對的重要性,而得到她的方式,從媚毒到獲得裴皖,再包括現在以蘇雲威脅她進入若木,都是一部分,決不能有誤。

  在蘇雲第一次反抗上官玉合的同時,黃豐也是頭一回在入涼後,遭遇到沒有後招的變數。

  冥冥中,上空清風掃過。

  仿佛有一雙久久注視的眼光,在關注著二人的動態,甚至於蘇雲黃豐二人的所行所思都在他的預測之中。

  決然。

  黃豐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上官玉合遠山黛眉下,劍眸倒映雲兒的神思下,初次出現了無法相信的色彩。

  她哪里又不是第一次,見到雲兒不聽從自己的話呢?

  矗立三人,草原遠處。

  堅毅不倒的蒲公英終究隨風消散,上官玉合清顏頓顯出兩三分凝重,冷對向蘇雲道:“胡鬧!自以為離開劍閣跟著柳舟月修行,長進了,是吧!還是你以為娘不知道你進入了拘龍山,經歷了什麼?你靈根本來就不算最為出色,而且難以修行,你知道為什麼娘不帶你去禁地修行嗎……”

  “……禁地之中雖然時間流速不一,有一日坐井,出井一年的說法。但禁地之中的靈氣也是繁雜無比,即便能夠讓人快速提升修為又如何?事後根基淺薄,你又能結出什麼化蘊景象,怎麼擋洞虛的雷劫!?劍閣數年如一日讓你揮劍,是為了什麼,你的劍心難道就因為這些外物而變得拔苗助長,甘心自毀前程嗎!?”

  劍眸泛水,如漲秋池。

  上官玉合說教到最後,都快變成只有罵了。

  以致於讓蘇雲聽著都難免寒心起來,只是這種寒心,是傷心,也是裂痕。

  即便不久前,蘇雲終於在娘親面前,擺露出跨越倫矩的情誼,即便雙方感情急劇加溫,看似更近了一步,可這就是它所帶來的下場。

  蘇雲是不是愛上娘親,到底是一種出於母子之情之間的痴戀變質,還是相處之下日久生情,都無從得知。

  但無論如何這些情感最為根本的基礎,都永遠在她們之間,掛著兩字絲帶。母子。

  這兩個字,從出生就注定了上下尊卑。

  那麼想要僭越兩字,哪怕是變質,還是出於雙方的意見不一,都必須異曲同工地將它們隔絕開來,發生出地位的改變,也預示著如消失如不存。

  且在上官玉合眼里,蘇雲不止是兒子,還是一名非常弱於自己的煉氣修士。

  修仙界以強為尊,從來只有強者才占據著話語權,從小到大,雲兒的修行路,在她的眼里並非真的一無是處,雖然她言語之上會打壓雲兒,無數次貶低他的天賦。

  然實際上,雖然一月前的蘇雲比不上那些天驕,她口里說著庸才,但壓心底里道一句吧。

  雲兒絕不至於在年輕一輩中墊底,勉強還是排在中上游的。

  但作為劍道天才的上官玉合,修行如呼吸,她或許根本不懂得如何教導如蘇秋棠這種,能溝通天地靈氣為所用的天才,可她自認處於洞虛強者的崇高地位,來教導雲兒還是綽綽有余的。

  奈何蘇雲離開劍閣,不到半年。

  無論是拜師於柳舟月,還是獲得許攸的福源,以及解開自身禁制的種種行為,都開始將蘇雲推向能比擬上官玉合天賦的地步。

  本不善教導修行的上官玉合,便更加看不懂雲兒未來的道,也無法指導了。

  母子之情的初步改變,以及修行之道的漸行漸遠,兩者打擊之下。

  不管是上官玉合,還是蘇雲,都沒有設想過這條裂痕的擴大,會慢慢延伸到再也無法聚合的地步。

  青青草原上割據的局面,可惜沒有羊,也沒有狼。

  —————————

  這一夜里,注定遠不止劍仙入蠻那麼簡單。

  遠在千里之外的涼州城,也在上演著一場場別開生面的相遇與初展鋒芒。或與春深一色。

  就在姜璇璣奮盡全力擋下上官玉合一劍後,她渾身被雨澆濕走出林間,體內氣機已所剩無多,並且還要分出不少恢復的靈氣,去治愈衣袂內受傷的清茶淡飯兩蛇。

  最終,她還是因體力不致,暈倒在了城門十里亭外。

  天上明河璀璨,仿佛也在暗中照顧著這位天資不遜色於劍仙與女帝的少女。

  姜璇璣暈倒在地不久,一毓軺輦壓過泥濘的路面,緩緩向亭子方向駛近。

  在軺輦前方有甚多宮女掌燈、持傘扇、揮動羽儀,將夜中荒涼的路面,熠燁出生輝亮色。

  走在前方的一名掌燈宮女,很快發現了路面上昏軟的姜璇璣,隨即讓軺輦停下後,便譴人往前打探打探,提著燈籠走到輦門前,輕輕向內里的主子,匯報道:

  “稟楚王妃、九鳶公主殿下。前方一引外徑道上躺了個人,擋住了去路。如今夜深,為恐有匪患襲擊,我已暫使輦隊停下,以待吩咐。”

  未待話落半刻,軺輦簾子刹那掀起。

  身襲官黃攢絲宮裙,頭戴珠翠挽樂游的九鳶公主,腰攜寶劍躍然而出。

  先一步探出簾子的她,眨巴眨巴大眼,找尋向前方昏軟的紫衣女子,再見其眸中倒映出人影,當即手轉了轉腰間寶劍,回身道:

  “嫂嫂,快來看看。前方真的躺了個人。”

  旋則,跟在九鳶公主身後。

  大夏楚王妃衛家女衛素衣,隨著九鳶的話語聲,持書施施走了出來,瘦弱身影猶帶淒柔與婉約,秀眉稍稍顰起:

  “涼蠻徑道,夜里躺屍?好生離奇。”

  東方九鳶將靈眸甩了過來,瞧著打小相識的素衣嫂嫂。

  在你口里,怎就成躺屍了。

  萬一人家沒死呢,你就一言定生死?

  沒過一會,宮女譴去探查之人急步走了過來,半跪下禮:“稟楚王妃,九鳶殿下。前方道上躺著名紫衣女子,模樣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似受傷昏過去了,無論小的怎麼喊都喚不醒。”

  言語過罷。

  九鳶與衛素衣互相打量了彼此一眼後,東方九鳶開口吩咐道:“你們去把她搬進軺輦里面來。”

  聽到九鳶公主命令的宮女,紛紛皺眉作態,其中一人直言出聲:

  “殿下不妥,此人不知來歷,萬一是設計接近公主,欲醒來後對殿下圖謀不軌,我等又該如何向聖人交待?”

  東方九鳶於軺輦御上,俯瞰屬下:“簡直多言上諫!她一個受傷的女子,怎麼對本宮和王妃圖謀不軌?”

  “這……”

  宮女歪了歪頭,莫非男的就可以對公主和王妃圖謀不軌了?

  “還不快去!”

  “是。”

  眼看紫衣女子很快就被宮女抬起,送往輦車。

  東方九鳶手撐著寶劍,身子漸漸依向了嫂子,神色狡異:

  “嫂嫂你說,這落難女子被人相救的戲碼,換到話本里。她醒來後,會不會抹著紅溜溜的鼻子,然後半褪衣裙,嬌滴滴地在那本恩公說什麼,多謝公子搭救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若公子不嫌棄,小女子願以身相許,以報公子搭救之恩?”

  “哎,看來明日早晨是無法到林山上觀日升之景了。”迎著九鳶的話,衛素衣反先嘆了口氣,再道:

  “話本里說的故事都是騙人的。換成你是落難女子被人相救了,會說出這話來嗎?”東方九鳶仔細想了想,接而挺起腰肢,理不直胸也挺道:

  “那要看看是誰了,要是長得丑,本公主只會說一句。多謝壯士出手相救,壯士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九鳶定會回以重禮以報救命之恩。”

  衛素衣:(•ิ_•ิ)?

  她表情疑惑微呆,嘖了聲:“那要是救公主殿下之人,是方才你一直用天遁牌,不停觀看回影賽錄的柳孤舟,柳仙家呢?”

  九鳶公主頓時臉色泛紅:

  “就他?待他能進了大比前三,拿下魁位再說吧。”

  衛素衣聽著此話,倒是來勁了,握書小手緊了緊就指著九鳶,撒調道:“哎呀,敢情你還挑上了唄。但換一步說,就算你喜歡人家,人家還不一定敢喜歡你呢,公主殿下。”

  不知在想些什麼的九鳶公主,眼中神思稍沉。

  此後她手撐寶劍,給即將被搬上軺輦的姜璇璣挪了挪位置,再道:“池魚籠鳥,焉知天地之廣。不管說什麼,本公主是絕不會嫁入劍閣的,這幾日我已經打探好那蘇雲的情報了。有時候我真的想不通母後到底在謀劃什麼,為什麼要讓他這麼一個長住山里的修道之人與我聯姻,就憑他娘是劍仙嗎?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本公主都會讓那個蘇雲退婚。即便我是皇室之人,但我東方九鳶,也有追求心中所愛的權利!”

  衛素衣緩後剪瞳淡淡看了九鳶一眼,垂頭望著自己襦裙腰間的王府令牌,欲言不語。池里魚籠中鳥,誰是魚誰是鳥,誰才是天地?

  待姜璇璣徹底被宮女抬進軺輦後,衛素衣獨自先回身入簾,並道:“九鳶。”

  “嗯!?”

  “也許那個柳孤舟並沒有我們在大比上看到的那麼簡單,我總感覺那個人體內有種我很熟悉又很陌生的氣息。甚至曾經有一次他接近到我三步之內的時候,我心中隱隱就生出一種特別滲寒的感覺,仿佛就像是要把我給刺破一般,如果你真看上了他,或許還要多多考量。而且而且,我感覺……”

  東方九鳶擰起羽眉,扭過頭來:“感覺什麼?”

  衛素衣目視軺輦內躺著的姜璇璣面容,唇上頰角微笑:

  “我感覺這大比是越來越有趣了。”

  —————————

  別開生面的相遇。

  一毓軺輦又從城外行回夜里的涼州城,高聳的城牆為中原抵御了數千年來的爭戈。

  在城下攔馬牆外,尚見一抱巨劍少女哆嗦地躲在暗里,跑入夢鄉時,嘴角細細念叨‘娘親娘親爹爹,百靈會找到蘇雲的’多次話語。

  漸轉入城中,夜里闌珊的燈火。

  由於在大比期間,絡繹到來的不少修道人、江湖俠士在此敲響了熱鬧場面。

  途徑處,瓊瑤軒高棟屹立,仍有不少賓客在內雕刻著一句句非凡的字蘊。

  軒頂之上倉衣女子提酒依欄暢飲,酒液順頸滑落,玉山蕩露春色,姿容秀眼醺劃下視,嘴角掛笑,似已看穿天下浮雲風塵。

  其旁落之處,亦可見發絲帶紅的女婦,將露出來的狐狸尾巴收起,並抹了抹唇角殘留的漿液,對倉衣女子說到,你這酒也太苦了吧。

  又進過,一持缽盂卻沒有剃度的佛家道人被人從勾欄趕出,在地上滾出了道道汙痕,又爬了起來拍拍屁股,迎著軺輦逆行離去。

  期間眼睛往輦轎掃過,單手持十,暗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後隨著軺輦繼續抵進。

  一店鋪之內,有個英氣的小丫頭抹了抹額間上的汗水,白嫩小臉似因討價還價而生起少見的血色,最後還是站在她旁側的白衣仙子,替她買下全城最貴的刀和槍。

  而且還是凡人便可使用的化蘊級兵器。

  接而在店外,還有個仙宮唯一男丁弟子,已老實求放過地跪在門前,含淚數著天上的星星。

  如此一切景色皆紛紛,軺輦終是抵達到涼州城主府。

  姜璇璣被送入女帝於涼州城的塌下居所,衛素衣與九鳶公主緊急調動御醫,為其診斷傷勢。

  再將視野躍進楚王,姬少琅的府院落之中。

  可見姬少琅將手里的奏折放在案幾之上,再掛笑抬起頭:“十萬將士皆埋骨,又豈是一個趙相能填的?”

  他身前的余序聞言,是面帶苦色,站立難安。

  不過半響,姬少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負手走到房中欄架上擺放的刀架前,順著刀鞘紋理慢慢撫摸:

  “我聽聞你在楚州有一對兒女,在天涯閣修煉?”

  余序驟然一驚:“殿下且息怒,臣定當為你尋到夜宮宗主的下落!”

  “不不不,我對那個人的生死下落沒有興趣。”姬少琅如此道,將刀取下:“本王只是有一語問你。”

  “殿下請問。”

  姬少琅持起刀,笑著走到他身前,和和氣氣咨詢道:“本王知道你與鷹房中人交往甚密,他們也有收歸你的意思,只是你礙於入了鷹房便要與妻女割舍,而一直不答應,對嗎?”

  身為修士的余序默默聽著,楚王的眼神如洞察人心般深刻其魂,讓他生出一股股惡寒:

  “殿下慧眼如炬,屬下的確與鷹房中人相識,只是也算不上太熟絡。”

  “無妨!”

  姬少琅笑著拍了拍余序的肩,道:“本王對你很看重,也很相信你的辦事能力,這樣吧。只要你為本王做一件事,本王保你當新任的監察司掌令,如何?”

  余序登時睜大雙眼。

  替楚王辦事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監察司某種意義上是為鴿、鷹兩房下,為求公務便利設立的組織,而且還與山、水兩房有著密不可分,同有監察百官的任務。

  嚴格意義上,監察司起建於洪慶帝期間,目的就是為了分擔四房權利,所中官人直命帝皇,若不是如今女帝少理朝務,大小事都有意無意經過楚王之手,他余序又為何會站在這里與他匯報?

  只是楚王收買自己,到底要是利用他,去做什麼呢?

  余序問道:“不知殿下要下官做什麼?”

  繼而,只見姬少琅持刀走他身後,緩緩道:

  “本王要你去鷹房,想辦法套取母後在涼州此行,所有隨行修士,以及暗中布置的所有事物。大小全然盡數都要得悉而來,並且你只有一日的時間去做這件事,還有……”

  姬少琅說著,忽在後方伸出手,遞出一未知是何物的小瓶來,繼續道:“……本王還知道你與東方音女官苟合之事。故而需讓你,不,應該是讓東方音內侍,在三日後宴席上,往陛下飯菜上孝敬點心意。”

  語言輕飄飄,余序則極為震驚地將眸子往小瓶方向看過去。

  殿下,你這要辦的哪是一件事啊?

  分明是兩件事嘛!

  —————————

  春深一色,視野漸遷回蠻地之中。

  在進入這趟草原之後,三人已漫步了數十里,仍不見任何樹木的影子,況且別說什麼高大的‘神樹’了,就連小小的樹干都不見。

  而換成黃豐所說的,要進入若木便需要蘇雲關閉五識。

  上官玉合尚且不明白為何如此做,但對她而言,蘇雲的安全無疑是最為重要的。然對蘇蘇來說呢?

  自出山以後,雖然在別人的目光之中,他只是消失了月余。

  可在拘龍山一行加之各種奇遇,又度過了多少年華與艱辛?

  少年郎的時間往往是很短暫的,也許就便是蘇雲自己,也沒有察覺到。

  自己在不知曉間,已經習慣了自己獨自面對一切,思維逐漸成熟了。

  不過。

  僵持的雙方,終究還是有人主動退了一步。

  在面對娘親的斥責後,蘇雲凝了凝神,略帶笑意道:

  “好了娘,雲兒聽你的話,將五識收起便是。只若有什麼突發之事,娘切記要警醒雲兒,切勿獨自強行應對。”

  此話說出,上官玉合心頭的憂煩與悲怒終是散下了些。

  那張冷若寒冰的素顏,顯見動容,也退了一步,提手為蘇蘇整理了下冠巾,目含秋月:“等大比結束,就該給你行及冠之禮了,雲兒想在哪里行禮?”

  冠禮,意為大夏男子成年後的一種儀式,尤為重要。

  按大夏禮,冠禮一般會有父母親自,或挑選山上得到修士或儒家書生,提筆文封,再行加冠。

  那麼上官玉合此言,也是有那麼一刻覺得,雲兒已經到了不再對她,寸步不離的年紀了吧。

  蘇雲對此倒沒有什麼感覺,是否行冠禮,對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用處。畢竟冠禮對於普通大夏男子,還有著一個意義。

  那就是在此之後,及冠之人就可以選擇考取功名,入朝為官,煉氣士則可以選擇加入大夏四房等,獲得供奉。

  只是蘇雲嘛,對於朝堂沒有半分憧憬,肯定不願當官,也不可能加入什麼四房。對他而言,大道在這天下,在這雲間。

  於是乎,蘇雲面向娘親清顏,回應道:“不急的。”

  或許是的,人嘛。

  有時候腳步不需要走得太急,何不先提壺酒,走在凡野之間,去看看那世間的秀水明山,千岩競秀。

  也如娘親斥責那般,或許在拘龍山一行後,蘇雲總感有什麼擔子被人壓在了肩膀上,修行太急迫,都快忘記了自己修玄入道的初心是什麼了。

  瞧著蘇雲,上官玉合絳唇微微勾勒出淺淺笑意。

  止於此。

  在娘親目視下,蘇雲緩緩閉起了眼,渾身氣機逐漸收斂,連帶著靈識都潛入了靈台之中,對於外界,從視覺到神念,最後到聽覺,感官一切切變得與外界隔斷起來。

  看著蘇雲徹底將五感緊閉,上官玉合遂將身子轉了過來。

  劍眸之前,那個偽裝成為劍閣大師兄曹少悲模樣的黃豐,眼見地縮小變矮,直至恢復到一幅憎惡的面容。

  “都按照你所說的去辦了,那麼接下來呢?”回過身後的上官玉合神色,再沒有了望向蘇雲時的柔軟,反滿帶冽寒。

  站在後頭的黃豐,從上往下打量了前方這具下作的尤物身段,絲毫不掩藏地舔了舔厚唇,道:

  “還請上官夫人先走到小子的身邊,如何?”

  上官玉合聞言,劍眸立而往下一沉:

  黃豐攤開手,樂呵呵笑了笑:“難道在夫人心里,小子就是個陰險狡詐之人嗎?”難道不是?

  也不想想方才御劍之時,在背後干了什麼?

  上官玉合手提紅潮,忍著心里對黃豐的數落,斜眼瞧著他:

  “我沒有功夫陪你在此耽誤,到底該如何進入若木!”

  而無論上官玉合如何催促,黃豐依舊表露出一副不迫從容的表情。

  面對著眼前這一幅成熟誘人的身段,特別是其衣襟下那兩團高聳碩滿的豐乳,在呼吸動作間,上上下下顫顫巍巍時的母性風光,難免還是心生激昂。

  只是他也是不想在進入禁地前,去過分得罪上官玉合,再領受一次劍仙的劍意。繼而。

  黃豐平復了下那被撩撥燎原的火氣,向著上官玉合,將右手平舉了起來。

  驟見一物從他手里顯現出來,觀摩上去,就似一琉璃葫蘆,在里頭的液體則通紅如血。

  或者說,這就是血?

  上官玉合隱隱蹙眉,葫蘆里又賣的什麼藥?

  黃豐很快就告知了她答案,只見他施手將葫蘆蓋拉開,下一刻手轉地翻了過來,將葫蘆內的血液盡數倒至地面之上。

  著此驀然,原本整個寂寥的草原轟然震動起來。

  這是?

  已近達洞虛止境的上官玉合,隨之明了所有,沒有片刻猶豫,她率先將紅潮劍插入地面,將自身浩瀚的靈氣以劍為媒介,灌入大地之中。

  因為很明顯,黃豐手里拿的就是血。

  至於是誰的,與她無關。

  但在血液落地的瞬間,上官玉合神識頓感覺得,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自己走入了一個掩藏在地面數十丈下,寬達數十里的大陣,都不知道。

  而那個血液,正正就是這陣法驅動的秘鑰。

  大的要來了!!!

  上官玉合雖不通陣法之道,但她畢竟是洞虛,在如此大陣出現之時,也能發現陣法中暗藏的空間能量。

  想必這就是進入若木的陣法了,只是要驅動如此龐大的陣法,要麼需要提前准備上以十數萬計的靈石,要麼就自處陣眼,往整個陣法灌輸進足夠運行的靈氣為止。

  此行入蠻本就匆忙,上官玉合自然沒有攜帶如此多的靈石。

  不過劍閣的靈石和錢錢一般都是交給裴皖來管理的,上官玉合也沒有自己的小金庫,所以便唯有一個辦法。

  狠狠地灌它,灌得滿滿就完事了。

  咳咳,是陣法喔。

  過了會,恰見周遭地面陸陸續續升起一嶄嶄弧光,直透雲端。

  黃豐插著腰看著眼前的人母尤物,鬢發螓額處徐徐流下的汗珠,劃過臉頰,低入峰巒之間。

  還有目之所見的,就是上官玉合的劍眉愈發蹙擰起來了。

  因為這不輸靈氣不打緊,輸進去了才知道。

  這陣法也太欲求不滿了吧,是要把她都榨干了不成?

  而就在上官玉合開始感覺到,體內儲蓄的靈氣幾乎都灌進去大半,還見不到底時,立將劍眸抬升起來,打算質問黃豐時。

  遽然,一張黝黑丑臉就撲到了她面前。

  “夫人似乎有些撐不住了?”

  見狀,上官玉合頭明顯往側方偏了偏,眸子斜下睨刮著矮小的黃豐,道:“做甚!”

  瞧著上官玉合擺出厭惡的表情,黃豐不禁將她與女帝對著他時同樣的表情,做起了比較。

  女帝看著他時,大多感受到的是不屑與玩味,而上官玉合更多的,反倒像兩者有什麼深仇大怨般,充滿了難消的氣惱。

  不就是睡了你一個裴皖嘛?

  至於麼,還有很多呢,包括那個清水近衛不照樣睡了,要是把所有做過的事都告訴她,豈不真要把他給宰了?

  後方站著的蘇雲,頭頂飄過一縷茵茵綠草。

  然黃豐緩緩將手抬了起來,那動作從上官玉合胯下微微凸起的駱駝趾處劃上山丘,最後落在了藕臂之上,又慢慢往下滑動。

  氣機正不斷流失的上官玉合,胸口起起伏伏,不禁狠狠唲了黃豐一眼:“如果你不想事後斷掉一只手的話,就請盡管摸下去。”

  黃豐卻笑著,以手背感受起上官劍仙肌膚如美玉凝脂般的觸感,漸漸劃向她拄劍的手上,最後往下輕輕一按,再將嘴唇附到上官玉合耳畔,伸出舌頭舔了舔其潤澤的垂珠,道:

  “夫人想多了,小子不過是想助你一臂之力而已。”

  說時遲那時快。

  妄論上官玉合劍眸瞪滯了多久,峰巒上下被挑動顛簸了多少次。

  只見黃豐掛在腰間的玉如意在他隨手一按後,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從中漫出的靈氣繼而紛紛開始借著兩人交接的手,輸入紅潮劍,再灌入下方陣法之中。

  其後,偌大青青草原從起伏震動,霎地一刻平靜了下來。

  上官玉合頓出聲:“你……”

  黃豐厚唇勾勒,烏溜溜眼神對向了站在上官玉合身後,蘇雲身上。蘇雲,你娘我就笑納了!

  —————————

  屆時。

  吸納足夠靈氣的陣法開始運轉,三人所站立地面,生出一個詭異的黑暗隧道,將三人皆給吞噬了進去。

  不過沒有人察覺到的情況下,隧道內有一能量,先行牽引住了落入隧道中的蘇雲。

  而自蘇雲緊閉五識後,自己就好像進入了一道漆黑幽暗的房間之中,在內里度過的時間恍如隔世。

  當他以為,喚醒自己的會是娘親之時。

  心里頭,反喚起一道道聲音。

  “該睜開眼了。”

  話出,盡若從天而下,自心底而發。

  緊跟著,蘇雲慢慢將眼睛睜開,身體飄然。

  心底總感覺身體有些不太對勁,就似不存實體,而是魂聚一般。

  即再見。

  面前清氣繚繞,無上碧落覆映黎明璀璨,一顆高聳枯朽巨木直插雲天之上,垂落枝條落陰九幽黃泉,敕根萬里,渺渺長河隨流無盡末途,悠悠歲月涼薄彌漫荒唐。

  這里是?

  蘇雲右手飛速握向了腰間綠卷,逐後眼前不知流向何方的長河源頭霧氣,隱現一巨岩。

  巨岩之上,有老翁持竹竿垂釣長河,面相慈和,須發長白,睹眼流水念嘆悠悠:“上無道揆也,下無法守也,朝不信道,工不信度,君子犯義,小人犯刑,國之所存幸也。”

  聽著。

  蘇雲眉峰皺了起來,尋顧著四周,踏步向老翁處走去,一路走過,便聽著他一路念嘆,道理於耳而入,隨心而走。

  身體怪異感都悉數被撫去,仿佛間連氣機都慢慢有了晉境之感。

  監察到此狀況。

  蘇雲內心更發沉重,怎麼再睜開眼,娘不見了,自己還不知道去哪了?還有,一睜開就看見個老者在那釣魚呢。

  不是,老頭。

  你誰啊!?

  再道,蘇雲持劍走到巨岩下,恭身喚了聲:“前輩?”

  老翁聽問不答。

  蘇雲再持劍往前走出一步,拱手問了聲:“前輩,晚輩能否打攪您一下?”宛爾,一股力道將蘇雲供起的手,輕輕抬了回去。

  著後老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瞧了瞧蘇雲,朗朗有語:“蘇先生過譽了,稱我一聲前輩,是折煞我了,其實該是我喚你一聲前輩,才是。”

  蘇雲的眉再度緊了幾分,將手落下,看向老翁無鈎垂吊的杆流處,輕道了聲:“前輩,您這是做什麼工作的?”

  老翁:눈_눈

  自己這不擺明了在釣魚麼。

  這蘇先生怎麼傻傻的,與她說的不像啊!?

  還有,都說不要叫前輩了,怎麼還不改口,真是迂腐。

  咳咳。

  “蘇先生不懂,這釣魚啊……”老翁握著杆子回應道:“風浪越大魚越貴!!!”蘇雲滿臉疑惑。

  好家伙,敢情是賣魚的、自己哭錯墳,呃不是,是找錯地了。

  “可前輩釣魚又為何不用鈎?”蘇雲指了指,道。

  “咳咳。”聽著蘇雲的話,老翁也不再賣弄面子地將無鈎魚杆收了起來,道:“蘇先生不懂得一詞。”

  “什麼詞?”

  “如釣。”

  蘇雲微微後仰,感覺老翁話有玄機,再次拱了拱手,直取心中疑惑問道:“那還請前輩告知蘇雲一聲,此地是何處,即後便不再叨擾了。”

  “誒,等會。”

  眼見蘇雲張嘴就要走,老翁是連忙招了招手:“蘇先生莫急,先等會,咱還沒到下一個環節呢。”

  什麼意思?

  蘇雲望向老翁。

  老翁便拍了拍巨岩旁的空處:“來坐坐。”

  蘇雲著急尋娘,只好再說道:

  “還望前輩能先告知蘇雲,此處是何等地界,我還要……”

  “我說了……”老翁打斷了蘇雲的話,再度拍了拍空處,神色端正,眼眸微沉:“坐坐!”

  蘇雲站在下方,驟感周遭氣場冷淡了起來。

  這個老翁無論是怎麼用靈識打探深淺都看不出境界,再用望氣術觀摩的話,又覺其渾身自帶鎏金龍氣,這老翁,不對!

  或者說自己打探不到,那他的境界是已經達到了娘親、女帝那種層次了?只是他這體內的人道龍氣是怎麼回事?

  其後,蘇雲只好撩起衣袍,飛身縱上巨岩,站在了老翁身旁:

  “那便打擾了。”

  老翁瞧著蘇雲坐下,面色閃過一抹思索,極其細聲地念了聲:“長得倒是挺俊,怪不得她會喜歡。”

  隱隱,蘇雲只看到他嘴動,卻聽不見聲音,難免開口詢問道:

  “老先生,是在說什麼?”

  老翁沒有回答蘇雲的話,微笑著:“其實按規矩而言,我是不應來尋蘇先生,只是心中一疑惑,想向您求一個答案。”

  蘇雲偏了偏頭,他自己也還有很多困惑未解,又談何為人解惑呢?不過,蘇雲還是施禮道:“前輩但問無妨,蘇雲知無不言。”

  接而老翁著眼撣了撣蘇雲,緩緩出口:

  “敢問蘇先生,如何行千里路?”

  蘇雲遲疑了下,讀書人皆知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

  況且從他方才朗誦的句律來看,明顯也是讀過書明是非的,又為何如此問自己,那麼自己又該如何回答他?

  大約過了小半刻時間。

  蘇雲才給出答案,指向岩下奔流向前的河水,道:“澤萬物而不爭,遠濁近清,終至千里。”

  老翁看著蘇雲的眼眸,聽著念出這一句句話後,回過首方站了起來,兩手持杆負後。

  繼後他嘴里跟隨著給出的答案,不斷念,不斷漸漸遠去。

  直至傳回一句話來。

  “呵呵,所以我才會比不過蘇先生嗎。陸涯受教了,只是蘇先生,此處在等你的。可不止我一個,他!我攔不住,這一劫還需你自己度過啊。”

  聽聞言。

  這時蘇雲也已站了起來,目眺著陸涯老翁沒向遠方。

  只是視野外側巧木之下,現出的一個身影,霎時讓蘇雲眼眸凝滯起來。朽葉飄飄。

  頓現身影背身抬望穹頂,一襲儒衫掛刀,獨立滄桑。

  入眼都是那麼熟悉,入眼皆是那麼陌生,所因這個人蘇雲曾見過。既而。

  幡然片刻,蘇雲下手掠去,五指如鈎右握綠卷,旋踵拔劍而出,有雷動之聲驟起,身子電疾般殺向前方,隨劍下前行妄伴龍吟,空間之內朽葉同蕩,伴旋劍氣縱橫飛舞,劍氣所存處寒冷森然,轟勁傾瀉,斷是空間都被割裂出幾絲駭人的裂痕。

  這一劍之威,已有化蘊,這一劍所出,近達洞虛。

  所名,葉落霄寒!

  轉息,蘇雲劍指樹下儒衫背前。

  只是蘇雲心境如此完美祭出的一劍,按正常邏輯來說,即便是洞虛也得慎重對待。

  但就在其劍尖抵達近身的時候,卻見那儒衫身影,緩緩將身子轉了過來,接而攏袖抬手,端起兩指徐徐夾住綠卷劍尖,過後劍中全數攻勢散逸而去,皆奔在儒衫身後,化出一道道氣象漣漪。

  蘇雲目前。

  儒士臉戴白龍面具,至高俯瞰而下,面具後兩孔邃目有望青山凌凌,歲月長河萬里,只是細看下又有無法看穿的栗烈,似隱藏著些許不忍與雅逸。

  片刻慌神過後。

  儒士先行冷哼了聲,字正朗朗:“還算有點火候,但……你不會以為單憑這一劍真就足夠了吧!?”

  過後,儒士松開夾劍兩指,翻手往後背掏去,橫刀往上撼地下劈,砍向蘇雲。此一刀,沒有任何靈氣瀉出,沒有任何招式技巧。

  然斬在蘇雲眼前,竟如似要將山岳劈開般霸道強大,而蘇雲屆時自己正正就是那座山岳。

  可蘇雲雖然驚嘆,但內心還是沒有辦法怯意,動作迅速地將綠卷歸翹,以腳踏地起陣,走樁沉身,兩手憑天頂起,背後白玉十二重京樓頓現,硬生生頂住了儒士發難的一刀。

  暫且不說,儒士到底出了多少力道,單瞥向其眼神中,仍是亮出了不少為蘇雲表達欣慰的思緒,既過後,面具之後傳出數下聲音:

  “好小子!”

  蘇雲則頂著天壓般的刀意,額帶汗水地挺起身形,滿臉漲紅瞪向儒士,即便面臨難以抗衡的局面,嘴角反不甚微微勾起,淡然笑笑:

  “倒省去了一番尋你的功夫。是吧,許攸!不對,該問問你,又是哪一念殘屍呢!!!”

  “也許是惡念也不說准。”許攸橫刀下壓,神態自若:“怎麼臭小子。難道你很恨我!?”

  待話說完,許攸刀意又更加重了起來,蘇雲一腿頓時被壓得跪地,然還是毅然地瞪著許攸,執道:

  “告訴我為何!”

  許攸雙眸微凝,目光並未放在蘇雲身上,而是瞧向遠處奔流不息的長河:“為何?”蘇雲咬牙頂上去,道:“當年你為什麼布局伏殺我爹!為何將一縷殘魂流在我靈台之中,我靈海之內那根朽木,又是怎麼一回事?你到底想做什麼!”

  許攸微微一笑:

  “區區歸靈煉氣士,你覺得你有能力知道這一切嗎?!”

  說著,許攸放刀為拳,轟然衝向了蘇雲中腹,緊接著嘩啦啦聲響,蘇雲身體宛若脫弓利箭般,倒飛數十丈摔落在長河之中,翻起道道水花。

  “有個人曾與我說過,天命之道,在於順其自然。然而在這個天下,哪有什麼順利的?”許攸背負雙手,瞧著從長河里站起的少年,淡淡道:“作為一個修行之人,我心自與天地比肩,自與日月同輝,那麼你爹擋了我的路,我又有何殺不得?”

  蘇雲從長河中爬起,面對許攸的話,再次拔出綠卷劍,河水於劍身上蔓延垂滴,緊跟著他再一劍遞出:

  “你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然而蘇雲再遞出的一劍,還是被許攸輕易化解,並再度被扇回長河之中。直到爬起來時。

  許攸已安然坐在了朽木樹根上,撐著腿以一種極為傲視的眼光,俯瞰蘇雲道:“小子,難道你就沒有這樣想過嗎?成為至強者後,世間的一切都隨你所用,隨你支配,這多快哉啊!”

  蘇雲直接干脆道:

  “沒有!”

  聞言,許攸白龍面具之後的嘴角勾了勾,暗笑了下。

  蘇雲道:“有什麼好值得笑的。”

  許攸慢慢將頭垂了回來,颯地凝視蘇雲:“我殺了你爹,你殺了我一念殘軀,已經算扯平了。但其實你狠我也無可厚非,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某種意義我們也許未必就是仇人,還能達成一種合作也說不定。”

  蘇雲斜握長劍:“什麼意思?”

  繼而,許攸念道:“這個天下很亂,亂得沒有道理,但這個天下也很美好,美得一草一木,一花一石皆能悅目。蘇雲,你想知道我為何會殺了你爹,那麼還想不想知道這個天下最根本的隱秘!”

  蘇雲頭微微一歪,以下眺上的目光看向許攸:“我並不想知道。即便我想知道,也不會通過你的口而去了解。”

  面對蘇雲堅決的回話,許攸淡淡揮了揮手:

  “世道如棋,你既已入局,又豈能由得了你!!!”

  —————————

  言著,許攸揮手一瞬間。

  蘇雲整個人仿佛被禁錮了般,靜立在長河之上。

  而許攸則緩緩飄站到了自己的身邊,接而他兩腳輕輕點水,兩人眼中光影當變似殘梭般開始流動。

  再轉眼,二人身處所在,靈氣錯亂,天濁地裂,萬里蒼天積累雷池轟擊大地,火山崩裂,甚為混沌。

  這是哪?

  蘇雲心中剛有疑惑,頭頂上卻迎上了顆巨大的黑影,抬目望去。

  就見到一火煞流星正面撞來。

  可眼觀心起劍欲動,自己的身反沒任何反應。

  蘇雲就像只是置身在這虛幻的場景中,看待這一切切發生而已。

  然未等流星直撲,站在蘇雲身旁的許攸,翻手支起了一葉浮萍,順根而長遮蔽百里,將頭頂的流星給頂了下來。

  許攸再念道:“這便是天地初開,域面誕生之初。你怎麼看?”

  蘇雲被迫入局,終是環顧四周,道:

  “了無生趣。”

  “對吧,你也這麼覺得。”許攸如此道,接著又言道:“可很快,有意思的就要來了!”

  就在許攸話落之後,這初開天地的高空上,驀地浮現出一道玄妙的拱門。

  緊接著拱門碎裂,天下四極震蕩劇烈,漫天洪水從天灌下,洪水之中夾雜的無上靈氣,洗刷起整片大地,再跟著周遭傳來一陣陣轟隆隆的聲音,幾乎目之所及所有空間,都生起一道道裂縫。

  裂縫之中,有無數類似小世界、位面殘存大陸破碎的殘骸躍空而出,砸落在天地之中。

  在九州東北處,一殘骸砸開空間化為洞府,連同九幽下界,赤地千里;在東海拱門化地為島,與天下融為一體,還有一些未能躍空而出的殘余裂縫,又慢慢隨著時間修補起來,直至穩定在天地虛無之中,成為一個個小禁地空間。

  蘇雲眼看著此景象,原來自己所在的位面,曾經遭到過如此一場與別的位面龐大的相融撞擊。

  然就此還沒完。

  歲月一點點過去,可見天地逐漸穩定下來。

  天下儼儼有了天下的模樣,就連蘇雲落眼某一處未開辟的清淨山山頭,都有了熟悉的感覺。

  生靈也開始在這世間,在這同一時間,於那洪水歸入的火山海淵交融中,迸發而出。

  萬千生靈們齊齊誕生的瞬間,仿佛一不留神,就會錯過了什麼,一不留神,就又會多出了什麼。

  如此經歷了一系列漫長高厥大植,又目睹了一系列諸多滔天巨獸,妖族稱霸位面的歲月後,在東海島嶼上,那曾破碎的玄妙拱門不知是否在經過很長時間恢復了過來,逐漸自我歸整,再散發出股股道不清言不明的力量,彌漫向整片天下,接而又化為滿地碎片。

  在此之後,又過去了上千年歲月。

  率先是在島嶼之上,其次是在各處海面,河流,種種類似人族的生靈,正式邁進了這個世間。

  而那誕生在島嶼的人族,仿佛因拱門緣故,衍而為人後便能出口有語,自備才智。

  在島嶼誕生的人族後來開始與海面誕生的人族,繁衍混居分出三姓大家,最後又都遷徙至內陸定居。

  然他們到內陸後,便很快參與到了一場場繁雜人族部落的戰爭之中。

  出奇的是島嶼上的人族格外善戰,他們受傷過後的皮膚甚至還會以很快的時間,便完成自我恢復。

  因此日漸聞名後,他們自稱為神裔,將自己的祖源之地命為蓬萊仙島。最後千年大戰,因為拱門也好,奇異能量也罷,

  甚至有很多未破碎禁地小空間走出的諸多人族,也在這場漫長戰爭互相殘食後,慢慢只剩余了三個人族部落。

  其中規模最大的,便要數信奉天道,供養人皇的帝鴻氏部落。

  而另外兩個,分別是體魄黝壯,拜仰蠻神的烏譚氏;以及精痩肌白,深居北境的羌渠氏。

  但就在天下安定不久,三大部落皆罷兵言和之際。

  天空之上,又突然橫生出一道玄妙的天門。

  只是這回,這天門沒有破裂也沒有打開,而是在門縫中流出泉金色的光澤。

  光澤落地化為人形,它無形無貌,璀璨發亮,背後自帶十轉光環,帶有著簌簌神性,再觀其身形又高近萬丈,邁腳而過便有千里之越,驚人姿態無不讓人族目瞪口哆,喚為‘神靈’。

  神靈很快熟悉了人族的各種語言,並將天下以一步一州,分為十四州。

  然後在廢裂的四極八方,尋出靈氣匯集之泉,各栽種下了尋木、建木、若木、扶桑四大神樹。

  又再盤膝在天下居中的雍州建木所在,為人族傳道解惑,教導他們如何凝聚族中人的心氣,歸聚首領,作為龍氣。

  天下發生的一切,很快傳到了,一些仍居住在蓬萊島的‘神裔’耳內。

  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神裔中負責祭祀,擅通巫蠱之術的姜家,仿得到了什麼啟示般,召集起所有神裔對神靈發起了討伐。

  神靈震怒,在幾乎毀滅了蓬萊島的根基後,轉化為光澤飛升回天門。隨後,人族混亂不休,逐漸成國。

  歲月長替歷代更迭,人族以心氣信仰化人道龍氣,助長人皇,王朝又回哺信仰能量傳遞至玄妙拱門處。

  那神靈留下的神樹都開始慢慢長大,並受到靈氣滋補,成為人族、各部落、各王朝與太初神靈溝通的橋梁。

  同步神樹們還各自拓展自己的根脈,占據起了位面的諸多法則,如近同天道。

  後來神裔三家,有恐天地運氣被竊,耗盡最後的氣力,將自身族群能調動天地靈氣的方法,傳閱世間,由此也出現了天底下第一批煉氣士。

  這些煉氣士後來被諸多國度便稱為山上人、修行者。

  只是煉氣士以天地靈氣為修行基准,長久生活在各種山谷靈脈之地,心中向外逍遙自在,慢慢地就對所處的國度產生了抵觸感,而國度又認為煉氣士難以約束,遂施於各種法令約束。

  兩者相對的局面,讓一場煉氣士與王朝之間的抗爭,終究打響。

  期間此戰,又由於神樹特意掌控天理的緣故,煉氣士境界終不見巔峰,被王朝以神樹教導的凡人軍陣之力討伐下,縷縷淪喪又縷縷反抗。

  逐漸天下演變為大亂的局面,幾乎過了上萬年。

  禁地、空間、靈氣的出現都隨著歲月,漸漸變為隱秘,無人再得知。

  然在萬年前,神靈種下的尋木神樹,誕生的尋木樹靈開始放眼世間,在看了不知多少歲月後,她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也許或憐憫或不忍,竟主動修改了這片天下的天理,將煉氣士能夠觸動到修煉的天理桎梏,悍然拔高了一層境界,洞虛之境。

  此後的她,先行將自身數萬年積累化為萬千雨露恩澤天下蒼生,又再將體內本源凝聚為一柄仙劍,墜入世間。

  仙劍無名有靈。

  落入凡間後的仙劍,最終被一名少年有緣執起,憑借劍靈幫助,他成為了繼往開來的第一名洞虛修士,又逐步憑自身悟性破開所有桎梏,走到煉氣士的巔峰境界。

  隨後他提劍戰人皇,平定了整個天下局面後,又三戰神樹,將神樹與天門的聯系徹底斬斷。

  過後,這名少年提劍站於天門外。

  蘇雲在歲月長河的模糊記錄碎片中,天門雲霧朦朧,看不清內里。只見雲霧之中劍影金光不斷,最終……

  那名少年背靠天門,氣軟無力地再看了看手中長劍最後一眼:

  “仙子姐姐,到頭來我還是敗了。”

  仙劍嗡嗡顫抖,似在回應。

  可內里劍靈困於先前一戰變得疲弱不已,已只能呆在劍身中,看著少年氣息愈發衰弱,又計無所施。

  “仙子姐姐,您說您還是神樹之樹靈之時,曾用神通往後看了很長很長的歲月……咳咳……”少年說著話時嘴角不斷嘔出血沫,已是油盡燈枯之象,然他還是將一雙眸子轉俯瞰向天門下廣闊的天地,再含著血輕笑道:

  “又可曾見過這一幕?”

  仙劍悲戾,襲卷絲絲寒風,仿在答復著少年的話。

  但少年臉上清淨,反還露出不少怡悅,又道:“其實我沒有怪罪仙子的意思。只是很抱歉呢,我不是那個能讓這片天下清平的人,我始終還是沒有做到。不過仙子姐姐,你說在未來,真會有一個人能另風不鳴條,開創鴻均之世嗎?”

  仙劍默然,抖了抖劍身給出答案。

  少年淡淡笑了笑,送出了體內最後一股氣機,撒向天地。

  氣機游蕩,恍惚還飄蕩著少年臨了的一番話:

  “仙子姐姐,那天您問我的那個問題,我已經想好怎麼回答您了。其實你長得好美,美得就像在天上無數星辰里,最出色的那一條星河,所以就給你取個叫‘明河’的名字,怎麼樣?”

  劍隨此,也再度墜入世間。

  就不知其有沒有聽到少年終末的話語。

  事盡,世間有追隨少年之人,將仙劍封祭於清淨山巔,鎮守劍墓。

  劍墓之中第一批存劍破萬,皆是此戰戰死的劍修所用之劍,起初祭壇有石刻字。

  石上字:少年劍修太初長河,持劍涼薄……等等若干。

  嘆惋後世再度千年,神樹逐漸恢復,遂將石碑毀滅,再次顛覆天理,愚昧眾生。

  尋木見狀遂斷送自身所有復蘇希冀,以劍靈驅動涼薄劍,再斬神樹,誅扶桑後敗之,再用神魄將天理下最大的福緣靈氣,匯聚成一本天書,分散世間。

  其余神樹見狀,紛紛效仿,目的不明。

  後世九州開始出現第一次大規模人族國度,並按照建木、若木扶桑所願,記錄下了後世人都知道的一段虛構的所謂‘歷史’。

  為:

  神魔世代,天地折,混沌起。

  太初神靈執劍開天地,定九州布天理,後散道遠游飛升天門外,其栽植之神木以術法如雨灑遍大地,讓煉氣士修玄入道,覓尋長生,人族之主受神靈庇護,得龍氣安穩世間。

  這也是蘇雲,乃至當今天下無數修士,凡人都會熟知的歷史故事。可當下,歲月長河能夠展示出的萬萬年前的記憶,又與眾不同。

  它如流光般飛速閃動過蘇雲眼前。

  站在身旁的儒雅書生,則並無半分心思觀看,只將眼神落在了蘇雲身上。至此再無後續。

  兩人身邊光陰再變,已回到尋木所處的天地之中,河流之上。

  蘇雲還未從過多事物信息中,完全緩過神來。

  儒士則將手中浮萍收回,再單手負後,淡道:“小子,你如何看?”

  “我一直好奇讀遍史冊,怎麼從未有一本能完整記載人族萬萬年之事。”蘇雲先是低沉望著腳下河水說道,可話後有忽凝目掃向許攸,眉峰蹙立:“你難道是想……”

  許攸未讓他把話說完,出奇地仰天大笑起來,笑聲有得償所願之感,緩地又驟偏首,對著蘇雲以高臨下姿態,攤開雙手往前邁動,凜然沉聲說道大計:

  “臭小子,你想得沒錯。本尊算無遺策,早在數十年前,就得知你會成為揮動仙劍之人,故而才布置下此瞞天大局,為的就是能以魂奪舍於你,求的就是要控制仙劍,憑這段被抹去的歷史歲月,威喝神樹,最後執令整座天下,讓這世間所有人皆奴役在我腳下!”

  蘇雲沒想到會是此,立喝道:“你休想!!”

  “哎。”

  許攸嘆了口氣,回過身:“你爹當年無意得知此計劃,也是這麼對我說的,但最後呢?所以你再想想,只要你將這具身子主動交予本尊,本尊可以答應你,不會撲滅你的神魂,將來於這天地間長生不死,我們共同掌控九州四海,豈不快哉?”

  蘇雲又怎會是如此之人,率先想從乾坤空間拿出天遁牌以聯絡娘親,然片刻後還是放棄了。

  畢竟娘親能否跨越虛空到此,真說不准,而且面前這個人給自己的感覺,甚至比娘親還要危險。

  於此如此,蘇雲將手放在綠卷劍柄上,道:

  “我即便死,也不會讓你得償所願!”

  許攸沉臉,望著眼前的少年郎久久,接著一笑:“哼不急。小子,你要走的路還很長。我們還會有見面的機會。”

  說罷。

  許攸回身望向歲月長河末端,蘇雲則忽然自己慢慢模糊消失在此片小天地間。隨後枯朽的巨木下,再無身影。

  也許,還會再見吧。

  —————————

  涼州城主府。

  內院月色透紗,身披金紅龍袍的女帝背手拿著一張鷹房新研發出來的兵器制圖,直面眼前山水屏風,紅唇密閉良久,才將它交到身後服侍的宮女手上,並傳達口諭:

  交給工部。

  待宮女走後,女帝驀抬起淺金色鳳眸掃向北處,繼而輕蔑一笑。

  說道:“上官玉合,即便你去了又有何用?來人!”

  站在門外恭候的瞿竹立而探進身來,俯禮問道:“陛下。”

  女帝甩了甩袍袖,轉過身:“你持我旨意,於北城門外等候國師弟子柳孤舟,責其於今日大比後,自到城主府見朕。”

  瞿竹聞言,偷偷瞧了瞧女帝,又低下眼:“喏。”

  緊跟著女帝又道:“另外,讓鷹房傳信,速召四房房主親至涼州,不再容耽擱。並且……”

  說著說著,女帝越過屏風,走到了桌案旁坐下,充滿彈性的皇家美臀壓向椅面,單腿翹起,手指輕敲案面道:“同時,邀蠻族太子烏木威爾見聖,以及……”

  話到最後女帝神色似隱隱皺了皺鳳眉,歪過眼瞥向那被她丟至床底下的‘如意’,緩了緩後方才道:“讓劍閣曹少悲也前來見朕。”

  “遵命。”瞿竹得令,開始雙手疊腰彎身後退。

  可。

  女帝又是一聲:“等會!”

  瞿竹停下,略帶狐疑打量向屏風後的驚鴻帝影,著見女帝張開紅唇:“假若曹少悲要來,便把他帶進這個房間內。”

  瞿竹深吸口氣,再應了聲得令後離去。

  只是瞿女官離開後腳步很急,兩手不停繞著手提燈籠,心想著。

  前天的蠻族小王子,今日又是柳孤舟,又是蠻族太子,最後又是劍閣曹仙家,而且怎麼還直接把人邀進廂房了,陛下她……莫不是在養面首?

  呸!

  瞿女官搖搖頭,撥亂思緒。

  自己這是在想什麼呢,堂堂大夏女帝要養面首,傳出去像話嗎?

  太不像話了!

  不過陛下這麼多年一個人獨處深宮也難免寂寞吧,自己又何嘗不是呢,想在宮內恰對食,也沒個小細狗敢的。

  哎……可惜天底下的男人很多,又有幾個配得上陛下呢。

  要是少琅他,哎……

  瞿竹心里的各種小九九,遠處此時黎明將起。

  —————————

  話回到蘇雲被牽引到尋木禁地的時刻。

  在穿過空間隧道傳送到若木後,三人陸續出現在了一片小空間內,觸地冰面,掃目觀望,一顆不算高聳,枝干深赤,青葉花紅的大樹扎根在了凍土中。

  上官玉合身為洞虛劍修,自然也遠比蘇雲和黃豐,更快能適應這種傳送的不適感,甚至對她來說,其實和尋常開關門出入,沒啥太大區別。

  不過自踏入若木,她就能感覺到自己的境界被禁地壓低在歸靈,感覺還是甚為怪異的。

  再觀黃豐就不同了,小小的境界在傳送後,呆瓜瓜似站在原地,仍然在調節體內氣息的動蕩。

  見狀。

  上官玉合便沒有先管黃豐,打眼看了看平靜的雲兒後,便提著紅潮劍,走向了若木。

  感知到夏朝洞虛修士的接近,若木神樹第一時間便作出了反應,一道光狀人形從樹身中探了出來,站在了上官玉合面前。

  “還請劍仙止步!”

  人形開口便是讓上官玉合停下腳步。

  然而劍仙又怎麼可能聽命行事,提著劍就繼續往前走,並冷冷道:“將若木神樹的所有木牌,都交出來。”

  見上官玉合不依不饒,眼看就要殺向若木之時,只是若木又怎麼可能真的交出來,如果上官玉合真的要開戰,它估計會立馬通過法則,召喚蠻夷兩地所有洞虛。

  然人形還是馬上開口:“劍仙不過是想確認木牌子,是否綁縛了令郎,我可以告訴你!”

  聽到此言,紅潮劍隨即往前直指,上官玉合神思冰冷,似在等待。

  人形偏眼察了下她身後的黃豐與蘇雲,抬起手往下揮了揮,自若木樹內牽出的一縷命運氣數线絲直引向蘇雲心門,展現在上官玉合面前,再道:“確有此事!”

  上官玉合得到答案後,劍眸失彩:“怎麼會?”

  緊跟著,上官玉合劍氣就嗦地一下,往前滯停在人形之前:

  “把它給我!”

  人形無奈提起手,指了指黃豐:“已在他手里,其實那木牌子為天道所賦予,我也無能為力……”

  “荒唐!”上官玉合冷臉駁斥道,眉心一點劍紋閃爍光芒,劍氣隱隱發泄,境界開始有了松動的跡象:

  “天道?什麼狗屁天道!那是你們的天道嗎?”

  人形戾戾沉了沉眼,再開口:“當年蘇劍仙曾想與我等,共創仙盟,我等無不聽從,但事情結果又發生了什麼?到這一地步,我們也是不想看到的。”

  此時,黃豐也從調節中恢復過來,並開始往上官玉合方向走去,道:“其實當年蘇青山一事,我都已然了解。只可惜啊,英年早逝。留下了這麼一對孤兒寡母,真是……”

  呵呵。

  黃豐走至上官玉合身旁,陰陰笑了笑,既後手便搭向了劍仙的飽滿臀峰,五指深深陷在軟肉中,輕輕揉動道:“真是讓人可憐。”

  上官玉合擰了擰黛眉,出奇的沒有打掉他的手,直抬眸望向人形,道:“為何要綁縛雲兒的木牌。”

  不等人形開口,反是黃豐先接過了上官玉合的話,解釋起來:

  “他們也不過是遭人脅迫而已,事情其實很簡單,只是夫人得耐心聽上一聽。”人形被迫目前犯,觀著此狀。

  遠處蘇雲同理,就是沒有睜不開眼。

  “實則,我在聽到的時候,也很震驚。原來還有著如此一段過往,倒也真是怎麼想都想不到,但其實說到底,無論是夏,還是蠻夷不過都是一族人嘛。”黃豐說著。

  上官玉合亦在思索。

  當年,上官玉合隨蘇青山雲游天下。

  雖然青山似因前路險象環生,沒過多對她乃至女帝、清璃說出太多,但旁敲側擊下,青山的紅顏們或多或少,都對四大神樹的隱秘了知不少。

  而得知到所有事宜的蘇青山,似乎是接觸了建木,通過它,問劍威脅,並打算創立仙盟,邀百家匯集,輔助夏朝一統天下。

  只是到最後,壯志未酬,就被悉日的好友許攸,伏殺在了拒龍山。上官玉合事後猜測兩人應該是生出了某種道爭,方才至此。

  而兩人又該是什麼道爭,上官玉合並沒有繼續深究下去,自接任劍閣後,養育雲兒的事,對於她一個孀婦來說,更為重要。

  但黃豐接下來說出的一番話,倒是另上官玉合整個世界都為之崩塌。

  “當年蘇青山許攸兩人參悟天書,蘇青山本曾想抽起劍墓祭壇上那把仙劍,繼往聖未盡之事,對吧?”黃豐似笑非笑瞥了一眼上官玉合,摸著她臀峰的手,開始逐步往上挪移,再道:

  “然而很可惜的是,無論是他還是你,作為天下劍道巔峰的翹楚,都沒有辦法做到。但蘇青山對此並沒有感覺到氣餒,他相信著沒有那把劍,他照樣能夠安定這個天下,所以他輔洪慶登基上位,讓夏朝為之聚力,欲殲滅蠻夷後,以強悍的實力裹挾神樹命數,再創出一方仙家庭地,為之仙盟……”

  “……在他的夙願里,仙盟一成。天下九州靈氣將全為之所控,全數仙宗,煉氣士無比以他為尊,甚至天下煉氣之人,會在他統籌之下越來越多,最後變為一個無比華麗的盛世。真是好大的願景,讓人敬佩與向往。只可惜沒走到頭,就得了個身隕道消的下場。”

  上官玉合感受著這小鬼那雙手,一如既往地在自己身上討取便宜,身體稍繃,卻未能太多顧及,心中所有神思都落在了交談的話題之中,瞪了眼黃豐道:

  “你怎麼會……”

  黃豐松開了得寸進尺的手,笑了笑:

  “你想問我怎麼會知道?呵呵,畢竟我也是一枚棋子啊,只是我這枚棋,沒有半分做棋子的覺悟。所以我費盡心思去摸索,還好的是,蠻族可不會如你們夏朝一般,抹去蘇青山與許攸曾經的過往,所以我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還了解到了蘇青山的……呵後手!!”

  上官玉合眉梢深蹙,放下了前指的紅潮劍。

  有時候人的軟弱,是一退再退的。

  上官玉合明面清冷傲然,但她內里的一層面紗,早已經在作為人母多年後,變為了柔和。

  看著上官玉合的動作,黃豐心底暗喜。

  雖然他所知道的大多是通過許攸,或讓老禿奴推演出來的,但不代表他不能將之加工成一個完美的謊言,化為己用。

  於是乎,他接著說道:“實際上,你夫君當年何等人傑,怎麼可能想不到此事!所以,在蘇青山被許攸殺害之後,他仍有部署,那就是……”

  說著,黃豐將手指向了蘇雲:

  “那就是你的寶貝兒子,蘇雲!讓他不復在這世上!!”

  上官玉合面容變幻:“怎麼可能。”

  黃豐踏前一步,走至上官玉合身前,直抬丑容於其胸襟之下,越過兩團高聳山巒,逼聲道:“怎麼不可能。一個男人想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就會不擇手段去得到,不是嗎?”

  上官玉合似已想出了什麼,左腿往後踉蹌了下,清眸遂轉向雲兒:“不可能,青山不可能如此做。”

  說著,黃豐立拉住她執劍的手,將上官玉合整個身子給拉了回來,七尺有余的曼妙身段與矮小黝黑的身影相近,娥髻發絲垂落,冷艷無雙的絕顏直面黃豐。

  “夫人那麼聰明,也早應該想得到才是啊!可你不敢去想,更不願意接受,劍閣為何會在你夫君死後分崩離析,鍾承義為何自立山頭,其實道理很簡單。”黃豐聞著面前熟潤劍仙發間傳來的香氣,話里含譏道:

  “早在蘇青山死前,就曾預想過許攸會阻礙他的大計,所以他曾找上過神樹,讓他們抽取蘇雲的命數,最後留下一道禁制在他體內,為的就是最後可以借軀還魂,你自以為你自己能夠解決一切,可笑!”

  上官玉合明顯抗拒黃豐的行為,然眼神中卻因他的話語,逐而意亂不定。

  黃豐又道:“其實無論是蘇青山,還是許攸都是自主聰明。做下來一場大局,到最終棋盤還不是落到我的手里……”

  “蘇青山料想到死後,國師柳舟月深諳陰陽道術,定會將他的神龕偷取,行復蘇之法。然這種復蘇之法,無以讓他達成巔峰境界。所以他提前與建木通信,國師復蘇事發之時,將他塑造好的神魂帶走,事後只需蘇雲將仙道根據調理踏實,待其步入化蘊悟道大劫之時,正式奪舍!”

  上官玉合劍眸含煞,被黃豐抓住的手,掙扎開來:“青山不是這樣的人。”然在若木禁地里,上官玉合此刻境界與之相當,除非憑命刻意衝開束縛,還是難以憑借體魄掙脫他的手。

  黃豐再道:“怎麼不可能,飢寒起盜心。大夏餓殍遍地,易子而食的事,發生得還少嗎?你若不信!”

  話落,黃豐察了眼神樹人形。

  人形即懂得了他想要什麼,接而手往虛空一探,連接到建木禁地的空間,兩者達成聯系後,光幕閃爍,一具靈體隨虛空穿度,飄在了空中。

  上官玉合撇目望去,黛眉長皺,仍是不相信地搖頭:“絕不可能!”人形隨跟口道:“他所說的皆是真的,大道可鑒。”

  “不可能,怎麼可能。”說著,上官玉合就用力撇開了拽住她的手,紅潮劍一繞便擱到了黃豐喉前,道:“你究竟又在想什麼陰謀!”

  劍仙雖不沾世俗,但絕非笨人。

  記憶里的夫君焉能是如此侈欲竊圖之輩,不過是面前這個黃口小兒淫辭邪說,目的想來也只有那個!

  只有那個!!

  念到此,上官玉合纖腴雪白的兩腿,莫名貼抖了下,滾圓肉臀間銀金色鎖鏈捆縛,插進恥穴中的玉如意顫了顫,流過濕漉黏蜜的汁水,欲滴欲墜。

  黃豐忽哼地一笑,眼神逐發勾戾:“常說大夏劍仙何等冷傲,不過是個悶騷賤貨。不願意相信,那你可以殺了我啊!”

  上官玉合握劍的手緊了緊,卻沒有用力刺過去。

  黃豐倒是神態自若,用手輕輕撥開放在脖子上的利劍,道:

  “從進入夏地起,我就立於不敗之地!你不敢殺我,即便我說的是假的又如何,是真的又如何!上官劍仙,你只需要知道一點,神樹如今與我站在一起,至於我們打算做什麼?抱歉!你還不配知道。但是你也要明白,只要木牌子在我手,無論何時,蘇雲的姓命都在我的手中。這是事實!”

  “你……”上官玉合冷容如霜,莫提洞虛修為會被歸靈修士所威脅了,自己好好的一個成熟婦人怎就會被這麼個年紀輕輕的小鬼給訛詐呢,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忽然發生,自是讓孤高於頂的她,難以接受。

  乍時,黃豐又笑著舉起手指,移向蘇雲:“不過小子還是好心提醒一下上官夫人,蘇雲現在的狀態可不對勁呢。”

  聽到黃豐的話,上官玉合迅即望向雲兒,接著就往雲兒方向衝了過去。無論何時起,蘇雲永遠是上官玉合的軟肋。

  在來到雲兒身邊後,上官玉合神識便開始游走在雲兒體內,手指也探在了雲兒的脈門處。

  沒過半息,她的神情便是一變,無比慌亂。

  只因為雲兒的靈脈徹底停滯了,就連同心門搏動都變得虛弱無比,這種狀態怎麼可能出現在雲兒身上,這可是命在懸絲的狀態啊!

  上官玉合已是急了,紅潮劍都被她隨意丟在地面,眉心一點劍紋瞬間爆發,衝破了此地對於境界的束縛。

  黃豐反從容自如地,手挖著耳洞笑道:“我建議你還是先帶他離開這,否則再拖下去,可真的要死了。”

  言猶在耳。

  上官玉合眸光復雜地刮了眼黃豐後,就著急地打開虛空隧道,竄了出去。可上官玉合並沒有關閉虛空,仍給黃豐留了一條路可走。

  因為上官玉合也明白,她入局了,但雲兒的狀況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顯然黃豐是肯定知道的。

  要是自己實在解決不了,那麼也只好……

  在上官玉合抱起蘇雲離開後,黃豐則慢慢回頭,瞧向了若木人形,目光很是深沉,沒有了往常的放縱不羈,道:

  “我按照你說的做了,大夏女帝也去見過建木了。”

  人形得言,向黃豐俯了俯禮:“大善!”

  “收起你那些虛情假意,那玩意我見多了。”黃豐揮了下手,繼而漫步往前拾起紅潮劍,再挺起烏溜溜的眸子,定向人形:“說起來,建木當時可真想要殺了我啊。”

  人形隨道:“要瞞住女帝談何容易,還望見諒。”

  黃豐意味深長的撫弄紅潮劍身,直視人形:

  “其實,你們真的將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了嗎?”

  人形默然,不答。

  黃豐見此,陰笑了笑:“也罷,說與不說都無所謂。至少時下我覺得你們很順我的眼,但我也希望,你們可以認清楚一點!”

  道著,黃豐抽冷子手彈紅潮劍,腰間玉如遇發出三色光彩,一抹劍氣借此發力刺向人形無模臉龐,割出一道淡淡的光痕下來後,說道:

  “上官玉合是我看上的女人,剛剛你不應該動殺念!”

  人形與黃豐對站,沒有任何情感展露,在久久後它道:“那希望,這不會另我們彼此的合作變得不痛快。”

  黃豐整容斂色,一笑:“那自然不會。”

  話落後,他便拿著紅潮劍,離開了若木禁地。

  —————————

  此後。

  一抹劍光驟破虛空,來到在涼州北城外的鄉野屋舍內。

  上官玉合從虛空中遁出後,急急忙忙抱著雲兒尋了處城隍廟,跑了進去。劍仙邁開步的白玉高跟,在破爛的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沿著廟宇內城隍像的視线下看,只見她將蘇雲放在了地面上後,開始往其體內灌溉進所有了氣機。

  沒過一會,黃豐慢悠悠從外走了進來:

  “神游魂離,你再怎麼往他體內灌溉靈氣,都沒用的。”

  黃豐的聲音傳來,上官玉合就是一回頭,清冽劍眸滿是殺氣。

  接而黃豐笑了笑,將紅潮劍插在地面上,攤開手:“何必呢?”

  “出去!”

  對於上官玉合的叱退,黃豐並沒有理會,反繼續往內渡步,邊走邊道:“你作為洞虛,難道不清楚蘇雲如今的狀況嗎?”

  上官玉合作為劍修數十載,只善殺伐不善醫術,對於她來說平生唯有一劍,當今煉氣士中殺力數她最強。

  然她的神識方面的造詣比不過女帝,對於法術神通的應用也比不過柳舟月,至於救人,天底下誰不知仙宮宮主蘇清璃,回春妙手的本事?

  總得來說,天底下可能沒有煉氣士殺力能有上官玉合強,但除了劍與雲兒,她真的一無所有了。

  不過即便對蘇雲的狀態把握不准,她個人修為在這天下作為冠絕魁首,依舊能從高地反推倒出雲兒的問題。

  簡單點說一句,蘇雲就是魂丟了。

  去了哪,不知道。

  上官玉合眉頭沉凝,想了想後,就再欲抱起蘇雲前往一個地點。

  而那個地點很簡單,便就是沙海禁地,扶桑所在。

  扶桑雖然不知為何失去了靈神,但其枝葉數來有尋魂之效,其果實更對火炁煉氣士有造化珍寶的功效。

  所以既然魂丟了,那借用扶桑葉的功效,尋回來便是。

  只是上官玉合因情急雲兒,卻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扶桑葉,黃豐曾經就在沙海取過了。

  如此在她想要抱起蘇雲時,一旁的黃豐從儲物戒中當著她的面取出三片扶桑葉來,並且開始在手中以靈氣催煉,凝出一滴漿液,再甩指射向蘇雲額間靈台。

  三片扶桑葉,足矣煉制丹藥,進而培養出一名傑出歸靈修士的神物,黃豐卻就此用在了蘇雲身上。

  實際上黃豐沒半點在意,出手後盤膝坐在了原地,瞧著眼前依舊沉睡的蘇雲,暗自恢復起了靈氣。

  空手煉藥看上去輕輕松松,但對於他的修為來說,還是有著很大的負擔。

  說起來,黃豐完全可以不出手‘幫助’蘇雲,甚至如果他沒猜錯,蘇雲的魂應該是被許攸弄走了。

  許攸對於他來說,是一個推著自己走向某條勢態之人,只不過黃豐從未相信過許攸是在幫助他,反而是在利用他。

  鑒於此,黃豐相信,即便不出手,蘇雲的魂早晚會自己回來。

  而且有可能,還會有難以預料的情況發生在蘇雲身上。

  那麼黃豐又為何願意去‘搭救’呢,無非是想在上官玉合面前賣個好感,意思就是:雖然饞你身子,但他也不是個罪大惡極之人,你沒必要一直死死懟著人不放。

  何為劍仙,黃豐心里認為上官玉合這個劍仙,還是乖乖被調教成賤仙,更好。

  固然他的心底也沒那麼善良,黃豐眼中倒映蘇雲身影,雖露出幾分隱志相及,但大多還是互相提防的神思,假若如果真有機會讓他殺了蘇雲,當下又不會被上官玉合質疑自己,他會毫不猶豫去做。

  常聽說一句。

  滿嘴的情懷大義,一心的世俗名利,唱什麼命不由天,卻篤信自己才是天命之選!

  實誠一句,黃豐不認為自己會是什麼天命,自己又還精於計算得失,可即便不是,難道他就不能逆天而行,走出屬於自己的康莊大道嗎?

  所以。

  不要管外人的抨擊指斥,挑針打眼,而是要堅定自己多年來做出的成果,既然一路都是磨礪來的,那麼結果如何,便由自己才說了算。

  走在修行路上的人啊,路在就在下,管它是歪的還是直的,翻過幾座山,自然是寬又闊的通天大道!

  如此,天命什麼的,天下什麼的,神樹什麼的,還重要嗎?

  只是說回黃豐,要是天命是說什麼為了蒼生,為了什麼狗屁大道,他毅然決然地便會往蒼生吐一抹唾沫,再道一聲:

  不!去你媽的!!

  天底下不該只有一種聲音,人更不能忘本。

  如果說蘇雲行事,隨心而行,那麼講究的就是心既理,心中所現的良知便是真理。

  而黃豐行事便是從心,從心而行,無論是歪理還是大道理,只要能讓他自己過得去,便勝過無數聖賢書上的格言。

  黃豐不認為自己是在拯救蘇雲,只是讓此達成自己想要的。

  至於什麼是想要的?

  “扶桑葉小子又不是沒有,何須勞煩劍仙跑一趟?”黃豐閒淡淡道,眼珠子落在了上官玉合身上,望著這個身段下作,氣質冷艷的尤物,忍不住就淺淺笑了起來:“只是單單幾片葉子,似乎還不足以將他的魂給牽引回來啊。”

  上官玉合沒空管黃豐那讓自己渾身不自在的猥瑣視线,凌冽劍眸時刻擔憂落在躺在地面,一動不動的蘇雲身上。

  雖然借由扶桑葉讓雲兒氣機穩定了不少,可雲兒明顯還是神游不聚的狀態。稍微緩了緩後,黃豐則開始往上官玉合方向,行去。

  不知是上官玉合太過於關心雲兒,還是壓根習慣了黃豐的行徑,居然絲毫沒有在意到黃豐靠近到了她的臀後。

  劍仙自帶的熟婦體香,沁入鼻間。

  黃豐屆時蹲在她的身後,猛不防拿腔捏道,陰惻惻說了句:“其實小子倒有個法子,能讓蘇雲的魂馬上回來,只是……”

  黃豐說話的聲音如此近傳來,上官玉合不禁便倒立起長眉。

  然為了雲兒,不管什麼要她做什麼都願意的,然待她正要出口問明時,黃豐的一只手卻穿過裙袂,直接摸向了她的肉臀,糙躁又厭人的溫度隨即從臀膚蔓延周身。

  即後,上官玉合驀地偏轉過身,一巴掌往黃豐方向扇了過去,啪地一聲就此扇在了黃豐臉上,腫得迅速發紫。

  隨著動作,上官玉合臉容變轉深寒,劍眸更是無比冷冽,氣憤姿態讓飽滿胸脯不間斷上下顫動,咄咄道:

  “本宗陪你玩夠了,不要認為能借計做什麼,你還不配!”

  黃豐慢慢回過頭,臉上發麻刺痛,對向上官玉合那雙望自己,猶如看向某種肮髒畜生般的眼,道:“不配!?呵,夫人似乎還沒有認清楚處境啊。好,我是不配,可你呢又算什麼?”

  黃豐說著,眼珠開始往上官玉合腿畔滑去:

  “立什麼貞潔牌坊,中了我的藥後在房中脫衣遐想,在沙海里又是誰主動騎在人身上,磨著我的陽首在那哼吟,又是誰在自己兒子身邊時,在此時此刻,屄穴里都還插著一根如意,泛濫成災流出一汪汪淫水?”

  上官玉合被說得面色紅白閃爍,想要找補,又無法明辯出什麼。

  是的,無法是這個小蠻子在那坑害自己,可自己也的確做了。

  念到此。

  上官玉合劍眸稍稍瞥了瞥雲兒,要是雲兒神魂真的回不來,不!

  沒有這個可能,即便黃豐不出手,她自己也可以再找辦法。

  隨即上官玉合蹙著眉,手指了指門外:“不管發生什麼,你都給我出去。以往的事本宗可以既往不咎,出去!”

  “你以為一句既往不咎就可以將所有事情,擺脫得一干二淨嗎?”黃豐冷笑著,繼續說道:“醒醒吧,九州第一劍仙!從你接掌劍閣以來,夏朝可有把你這個劍仙當一回事?可笑的是你那死去的夫君,死後都還想要奪舍自己的兒子。而且不光如此,我還有更勁爆的沒有告訴過你呢。”

  說著,黃豐掏出天遁牌,光幕閃爍。

  繼而又見他手一翻,將天遁牌一幕留影畫面,呈現在上官玉合面前。

  畫面中,豆花店內翻騰倒散的桌面,有姿色熟美的少婦,衣裙不整地靠在蘇雲懷里,婦人乳團壓雲胸,臉頰帶淚的場景,讓人遐想。

  “薛曦月,怎麼可能!”

  上官玉合目視眼前畫面,輕輕擺了擺頭,發首上步搖一晃一晃,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不可能,雲兒不會的!不會的!”

  道著,上官玉合就拍過黃豐手里的天遁牌,回過身看著蘇雲,柔夷緊緊抓著雲兒的手:“不會的,雲兒怎會!?。”

  黃豐揚起手,摟住了上官玉合的腰肢,貼著她的耳附聲道:“怎麼不會,他說到底不過也只是個男人,男人嘛。誰沒想過三妻四妾,兒女成群。更何況……”

  黃豐話到一半,天遁牌又給放了出來,一張柳舟月以足抬起蘇雲下巴的畫像又被其呈現出來,再道:

  “想來你這輩子,還真是悲哀。喪夫背你而去,圖謀位列仙班;你費盡半生培養出來的好兒子,終歸也還是會拋棄你。”

  上官玉合黛眉之下的劍眸,隨著黃豐的話,神色愈發變得哀戚。

  娘親和雲兒終究還是隔了一層難以打穿的牆壁。

  因為到頭來,上官玉合發現自己到了劍道之巔,修煉到洞虛止境又如何?終究是誰也護不住。

  只是這時候,上官玉合仍舊攢緊雲兒的手,究是問了聲:“你……先說一下,到底有什麼法子……可以救……唔。”

  話未落地,黃豐陡然用手勾住了上官玉合下頦,將她的臉轉了過來,笑道:“辦法很簡單,歡喜寺有一法器名為引磬,能有勾魂尋魄之功效,想要用它也很簡單。”

  黃豐再向前迎頭,附在她耳畔吹了口熱氣:“讓小子幫你把那該死的如意弄出來,如何?”

  上官玉合身體稍稍僵住片刻。

  接著黃豐又道:“待事後,蘇雲的魂定能被牽引回來。”

  黃豐咬字清晰,似乎真的只是想要把玉如意拔出來。

  上官玉合對於黃豐,自是瞧不起的,黃豐口里說的事情也還遠遠沒觸碰到她的底线,所以她在猶豫。

  如果只是拔一下……雖然會被他看到什麼地方……但該看的他也早看過了,要是能救雲兒,只是為了雲兒的話,再付出一點似乎也算不上什麼。

  黃豐望著上官玉合,看穿了她繃緊的身體在猶豫什麼,繼而又補了句:“夫人請放心,小子絕不會得寸進尺,怎麼樣?”

  經過不少的掙扎與猶豫後,上官玉合也不傻,皺著眉要求道:“先把引磬給我。”黃豐笑了下,翻身將引磬交了出來,然後道:“夫人,應該會用吧。其實倒也不難,你只需灌溉靈氣一直搖晃默念蘇雲的名字待魂回身,差不多便成了,只是這個過程也許要很久而已。”

  上官玉合拿著引磬,能確認黃豐所言無假,只是……

  這該搖到什麼時候啊!

  言時慢,動時快。

  就在黃豐交出引磬過後,他就硬地摟著上官玉合的腰,將她兩腳分開,把臀部翹高,整個人扭跪在了蘇雲面前。

  劍仙娘親跪地的姿勢,期間粉光若膩的膝蓋壓紅了肌膚,欣長玉腿蜿蜒出迷人曲线,兩只白玉高跟輕輕抬離地面,越過半透明的鞋底,雪嫩清美的足弓至於眼前,綁在腳踝處的紅繩更為此增添了不少香艷姿色。

  無論何時看到上官玉合,她總是完美的,完美得如如圭如璋,完美得居於雲端,不敢僭越。

  只是她終歸是一個婦人,繼而又是成熟的,成熟到讓她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放蕩性感的韻味,就像隨時能從樹上摘下的果實般,狠狠地咬傷一口,都豐富多汁。

  天下的白衣劍修很多,但劍仙只有她上官玉合一個!

  即便再不願又如何,該來的早晚還是要來的。

  劍閣制式袍服貼在劍仙的身上,意味著的是大夏仙宗至高的地位,也意味著為這個深閨多年孀婦的貞潔,作為人母的矜持。

  不過上官再如何想都或者想不到,她的裙袂有一日會被蠻族小鬼,還是被一個她鄙夷厭恨的人,給掀了開來吧。

  引磬在搖動,上官玉合嘴里念叨著雲兒的名字,靈氣一波接著一波從城隍廟宣發到外界。

  而黃豐的黝黑粗糙的手,則從她的小腿漸漸滑向瑩潤的腿間,一根粗長的玉如意由銀金鏈裹縛,深深插在了屄穴中,粉白無毛的穴肉擠壓著如意,一线蜜縫外的蓮唇潤物無聲,仿能察見其不時地收縮痙攣,從夾雜的漏縫處流出絲絲泉液。

  黃豐一時沒有著急將如意拔出,反是用兩拇指按在了兩側穴肉旁,接著慢慢地慢慢地往外拉開唇瓣。

  經此,上官玉合的身體緊跟顫抖了下,踩在地面上的白玉高跟可見地蹬了蹬,內里的藕趾用力擠壓,蜷縮成羞媚模樣。

  黃豐還是頭遭,在上官玉合沒有經過媚藥困擾,在清醒的狀態下,看清了這位傲絕天下劍仙,誘人的生殖美穴。

  一切入目,都是多麼的完美。

  即便已為人婦人母,劍仙屄穴內里依舊粉嫩。

  黃豐從手里傳來的細微觸感,就能明確得知到這穴里軟肉該有多軟柔糯彈,僅僅是窺探不足幾寸的穴道,那壁道中飽滿的肉粒以及層層環繞的褶皺,便已給人無限遐想。

  怪不得上回,他不過小小往內插進少許,便已繳了械。

  想天下無論何人,插進如此寶穴,都怕是會在摩擦的片刻,就會被這穴肉美粒收縮夾緊後,交出精元吧。

  “夫人念響名諱的同時,還要配合好引磬奏動,否則可會事半功倍哦。”黃豐不緊不慢欣賞著面前劍仙的無毛美鮑,說道著手指挑開抵束在玉如意末端的銀金鏈。

  霎時。

  粗長的如意就被劍仙狹緊的穴肉,推出大半,往內因插在里頭甚長時間,導致潮起過而流滯的淫液遭此流出大半,一汩接著一汩蔓延腿畔,淌落到地面之上。

  上官玉合喊著雲兒的聲音,都為此激靈顫抖不少。

  可為了讓雲兒游魂能返回,她又不能停下,只能往後死死刮了眼身後的小鬼,那目光很明顯,要是黃豐動作有什麼過线的舉措,她一定……一定不會饒恕他!

  但黃豐什麼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怎麼可能被劍仙狠狠瞪了眼就嚇到。

  緩後黃豐的手便把住了玉如意,接著慢慢吞吞將它拔了出來,席間還不忘調侃道:“九州第一劍仙,呵呵。夫人你說,要是讓蘇雲瞧見你騷穴的這幅場景,會有什麼想法?”

  上官玉合完全不想搭理他的話,只是叫魂時,明珠皓齒緊咬住了紅艷下唇,神色愈發變得媚態百出。

  而黃豐顯然不想如此輕松放過這位冷艷無雙的劍仙,手拔如意的動作,有多緩慢要多緩慢,偶爾還要偷偷再往里插動幾下,再接著往外拔。

  騰不出手阻攔的上官玉合,穴中肉壁自發吸吮著如意,再被如意剮蹭環環皺褶,快感堆積而至,屄液橫流。

  “真是熟美潤穴。”

  黃豐感慨著,手還不忘按在上官玉合滿月臀上,揉搓成各種破壞美感的形狀。

  對此,上官玉合則只能再隨他發難,一方面她也阻喝不了黃豐,便只好將視线收回,瞧了瞧安然躺睡的雲兒後,亦跟著闔起眼,嘴里不斷念道著雲兒的魂,祈禱能夠快些回來。

  可是一步的退縮,往往迎來的就是停不下的卻步,以及敵人不止的攻伐。

  沒過會,黃豐觀察到上官玉合動靜,嘴角邪氣勾起,未再折磨著上官玉合,反而很是痛快地將如意霎地拔了出來。

  一路以來堵插在屄穴的如意,與穴肉分離後,當下淫媚地發出‘啵唧’一聲。

  隨之聲起,娘親的穴唇蓮瓣非但沒有因被插了很久的時間,而變得無法收攏,反是以肉眼可見的徐緩速度慢慢收縮起來,重回一线美鮑的模樣,又漫布水光,熟潤無比。

  見狀,黃豐難免嘖嘖稱奇,心里又不停暗道果然。

  上官玉合的騷屄必是世間名器。

  而且觀之形狀模樣,恐怕還是位居名器之巔的絕品,落葵神闕。

  相傳這名器具備世間所有名器的奇異效果,外觀如似白玉觀音,密不透風,肉壁便有九環玉壺,環環疊藏,而每一環的肉褶都自帶敏感點,動欲時瀉身便相似金城湯池潮噴之狀,甚至在行男女之事時。

  這名器還會隨女子心態的轉變,讓插入者會感到或寒或炙熱,時刻有冰魄寒酥與鸞鳳凰吟,雙方冷熱交替的感受。

  至於還有的,便就是落葵神闕最大的特點。

  簡俗說就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如此名器會如洛神逢春的名器般,記住插入者的形狀,只是洛神名器會根據第一個插入者的形狀,有徹底只認一個主人的奇效。

  落葵神闕卻不同。

  落葵神闕就像一知性又懂得諒解人的美婦,她會記得的,是上一任插入者的形狀,但又不會拒絕繼任者的到來,一旦形狀被覆蓋後,且如果是超越了前任的強硬形狀,便難以避免地不會再對前任使用者,產生任何欲望。

  但它的特點還是要在於神闕二字,神闕為宮口,可開可閉,全隨女子心願。所謂神闕一開,稱君為主。

  所以名器之巔的絕品,難能可貴的就是在於,你需經過類似其余名器的九九八十一難,方有可能在房事中,觸動神闕,再讓女子欲動情迷,難以自拔地敞開神闕,認主稱尊。

  故而如此名器在前,黃豐怎可能就此輕易放過?

  不說上官玉合因如意離體,拿著引磬和抓主蘇雲的手變得有多緊。

  黃豐便迎起身,舉起右手,用拇指按在劍仙屄穴陰蒂上,輕輕地往外劃圓。

  一時間,上官玉合兩腿無法避免地合攏起來,腿肉撲顫抖蕩漣漪,接著她立馬轉臉往後撇去,就連呼喚雲兒魂魄都忘了,絳唇承起便惱地斥了聲:“你……嗯❤️……想干什麼!”

  “做什麼,小子還能做什麼?”黃豐奸笑回應,同時右手作動,中有兩指並起,呲潤一聲抵進上官玉合屄穴之中。

  上官玉合黛染長眉迅速蹙起,鼻腔哼氣,吟吟不停:“你……嗯❤️別!”黃豐手指插進神闕屄穴後,越過三環疊嶂。

  上官玉合美足藕趾便接連在緊迫跟鞋內,張開又蜷縮了下,難以形容的溫熱,以及極致的擠壓感隨即迫切纏繞住了手指,肉壁上軟糯的肉粒,粒粒分明質感催鎖指間,甚為刺激。

  “快拔出……去嗯❤️。”上官玉合擰眉斥道,已不知自己因為黃豐的舉動,腰肢都止不住往下弓壓,無法停下地輕輕微微打著冷顫。

  名器敏感,作為擁有著的她怎不可知,甚至她還知道自己體質的特殊,名器的效果更是會被無效放大。

  但是黃豐不過只是將兩根手指給插了進來,久不經房事的上官玉合,便已感覺自己穴口都被撐開了一般,人與如意相比,手指可是會動的呀,如意不過還是死物罷了。

  更妄言說,被這小鬼的手指插進屄穴中,簡直就是一件無比肮髒、膈應、卑劣的事!可放在黃豐身上呢,卻是完全相反的。

  你上官玉合平日里持劍之時,不是獨眼天下,無人可敵嗎?你上官玉合平日里那張冷傲如冰的嘴臉,那眼神不是總瞧不起人,帶有鄙夷之色嗎?

  怎麼,如今被手指插進屄里,就變得劍眉倒豎,紅唇欲欲張合緊咬了?

  一至於斯,黃豐甚至都在思考要不要在此地強要了這個熟婦騷劍仙。

  只不過轉念一想後,他還是決定了緩以緩,畢竟他要的不是一個女人瀉欲器,他要的上官玉合也不止是身體,而是要一步步搗碎上官玉合的心理防线,最後徹底墮落在他膝下,成為會淫蕩舔舐自己陽首的騷蕩性奴。

  只是黃豐的動作沒有停下,插進上官玉合屄穴的手指反還開始了律動,在穴肉緊實的包裹下,磨蹭著她肉壁上的層層肉粒,同時另一只手還不往閒余,挺起手就按在了她的陰蒂上,輕輕摩擦。

  隨著黃豐的手指摩擦她陰蒂之後,上官玉合穴道內溫度隱隱還上升不少,軟肉潤滑變得更加充沛,乃至手指能做的動作都更大了些。

  引磬在上官玉合手里搖動的聲音,逐漸劇烈。

  見得上官玉合都快惱怒出手刺死人的神情,黃豐當即出口說道:“我勸夫人還是好好瞧瞧蘇雲,蘇雲的臉色可是越發難看了。”

  上官玉合能感受到下身被挑動得陸陸續續分泌出蜜液,怒蹙著眉在聞言後,還是看向了雲兒,繼續搖動法器,呼喚起雲兒的名字,只是她還是先對黃豐揚威道:

  “我早晚會殺你這廝!蘇雲……嗯❤️……蘇雲嗯唔蘇雲……唔啊❤️蘇……嗯蘇蘇嗯❤️……蘇雲……”

  話語斷斷續續,上官玉合心里滋味,莫為苦澀。

  如此被要挾迫害的感受作用在體內,眼前看著的反而是躺在地面上,無法動彈的雲兒。

  “你要是殺了我,你的雲兒不還是要陪葬?”

  黃豐對上官玉合的威脅回應著,完全不擔憂,一邊手里的動作更添上了幾分力道,經過摩擦陰蒂,穴壁已變成汪洋大澤,潤滑得要命。

  就算還是能感覺到穴肉在瘋狂夾著他,抗拒著他。

  但顯然劍仙在黃豐手里,儼然已變成了賤仙。

  每每隨著他的手指用力扣動神闕一下,上官劍仙的腰肢還會隨著顫動,然後就像瀉意般,弓得有多低便要多低。

  還有的就是,能夠看見上官玉合原放在蘇雲臂彎的手,已挪到了蘇雲大腿處,再跟著他的動作所搖晃,搖晃的幅度幾乎能將一個熟睡的人給搖醒。

  就似在說著:還不醒醒,你娘都快被人給……被人給用手指插得要瀉了。

  黃豐見狀,內心更是一陣陣竊喜,撇向蘇雲方向看了眼,神色極為藐視,有本事你張開眼瞧瞧啊,你的劍仙娘親還不是在他手里欲起得高漲不休,早晚他還得把你娘親給肏成性奴。

  到時候上官玉合再張開口就是,主人的大陽具,大肉棒可真好吃。哦,不對。

  或者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豐兒的大陽具可真好吃。

  你的娘親,轉眼說不准就是他的娘親咯。

  屬於男人的占有欲升騰在黃豐內心,然在扣動神闕的同時,又讓他發現了一件特別的事情。

  那就是當手指挑動劍仙肉壁上方某個位置,那位置的肉粒區塊摸上去有點疙疙瘩瘩,尤為顯得不平滑。

  當黃豐扣蹭到這個位置的時候,上官玉合即便再怎麼鎖緊絳唇,忍著喘息,都還是會忍不住哼出聲音,乃至又會有幾個瞬息,身段松軟下來,欲欲趴在了蘇雲身上。

  發覺到此,黃豐都忍不住一笑,接著便見他忽放下手。

  上官玉合頓感輕松,然又似有什麼從心內流失,快感丟去了般,但是沒有等她回頭看黃豐怎麼停手。

  但下一刻,黃豐就突然將整張臉貼向了她的屄穴,長舌左右迅速舔舐過美鮑唇瓣後,深深往內伸了進去,粗糙的舌苔如入天池聖地,直抵那處奇異位置,然後向上微微用力地劃圓挑弄。

  黃豐覺得,若還是繼續用手指扣,上官玉合也許會用過人的神志強行撐過去。

  可突然抽出手又變成一條濕濕滑滑,但苔面又粗糙得很的舌頭,兩種別樣不同的感受當場就讓她身子軟成一灘水般,就差點要趴在了雲兒身上了。

  上官玉合碩滿的胸乳,隔著衣衫都能見到兩點挺立,神闕寶穴立而涌出陣陣汁水。“雲兒嗯哼❤️……不行,你快停……嗯唔……停下!”

  很明顯,被舔舐到那獨特地帶後的上官玉合,欲望瞬間變得高漲無比起來,只是說出口的勸阻,落在黃豐耳里,只會變成催情作用的聲音。

  相繼,黃豐更是過分地將屄穴里能夠舔動的地帶,都舔舐了一遍,還一邊用手磨她的陰蒂,一邊又用手大力扇在了肉臀側沿,破聲道:“騷屄……嗦嗦夫人的屄怎麼這麼淫賤,冒出這麼多汁水,你夫君知道嗎?你孩兒知道嗎?真是個騷貨!”

  上官玉合白軟光滑的肉臀,泛著清晰通紅的巴掌印,多年的歲月沒有在她身體上留下絲毫痕跡,相反還將她的氣質拔熟到驚人的程度。

  她張口高哼出了一聲,在黃豐的話語聲中,終軟下全身倒在了雲兒身上,其跨下穴戶泥濘浸潤甘甜汁液,這種丟身的感覺足矣讓潮汐體質的她,變得穴竅大開。

  上官玉合原本冷冽的劍眸,側盼著雲兒昏睡的形樣神色,都不知地帶上了多少數不清的嫵媚迷離。

  然蘇雲的魂,還在若木里與許攸對峙,又哪來得及回應?

  黃豐不撤口,上官玉合便只能一次次承受,再一次次挺起身,望著雲兒搖動引磬,試圖喚回自己的孩兒。

  十幾年了,這處寶地再次迎來了雄性的滋味。

  曾經風光無倆,能一劍破萬軍,能一劍蕩天門的上官玉合,天下人見之無不望而生畏,然劍仙一襲朴素莊重劍袍底下,掩藏的身段又是極為反差的。

  黃豐品嘗著劍仙屄穴的滋味,手指還不時搓揉著劍仙的陰蒂,偶爾輕輕上下挑動,偶爾又微微用力捏上一捏,上官玉合鼻腔中的哼吟聲都會隨之便重,兩條軟軟的大腿甚至還會情不自禁攏緊,將他的頭死死夾在中間。

  口含軟玉,黃豐接而又將她整個人翻了過來。

  倒伏正躺在蘇雲身上的上官玉合,似不願見到這一幕,就只好手搖著法器,察了眼怒目神像後,又閉起來。

  雲兒,你快回來吧。

  娘親快要堅持不住了。

  潮汐體質驚世駭俗,能令人全身竅穴隨時打開,溝通天地靈氣,故而也會讓上官玉合對名器的感官變得更敏銳,而潮汐體質一般還有著兩種方式開啟。

  其一,以人的神庭為主,聯動全身竅穴,冥想時修為功效大增。

  另一種,則是女子情動時,靈氣經絡便會改變,以會陰處至神闕處的竅穴,作為中樞,自化小天地,法則變幻無雙。

  所以潮汐體質也算得上,一等一的爐鼎體質,只是潮汐體質之人一般也都是修煉天嬌,沒有人會不討趣地試圖去將她變成爐鼎。

  但目前的黃豐,肯定是沒有這個顧及的。

  上官玉合清冷絕顏,眼見地染上絲絲紅緋,被擺弄作這副任由舔舐的她,仍嘗試著抵抗侵蝕,兩條長腿平鋪在地面上,倍感蒼涼。

  “夫人,怎麼聲音越來越小了,是不是被舔的很舒服,都快說不出話了?”上官玉合沒有理睬,倒握在雲兒胸膛上的手更為緊了些,嘴里念叨的蘇雲二字,從字帶哼吟,漸漸變成了哼吟蓋過了字。

  盡管不回答,都足以明白,這位九州第一劍仙在面對著什麼。

  黃豐在屄穴中的穿行愈發因為潤滑變得毫無阻礙可言,即便她劍道無雙,但她的身子真可謂天生淫蕩,隨著黃豐一次又一次的調戲,屄穴變得癢癢的,渴望的,直至她的長腿都從平躺,慢慢勾起岔開,分迎兩側。

  如果說一個女性一生中最美的階段是什麼,無疑就是正躺在男人的胯下,兩腿岔開雌墮,迎接著男人的征伐,因為這個姿勢往往意味著,在這個時刻,她不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劍仙,不再是誰的娘親,唯一的意義就只剩下了接受,接受一切,成為受種的工具。

  這是上官玉合情動嗎,顯然不是,這是上官玉合被舔到無法收拾嗎,顯然不是。

  她只是短暫回歸到了人族的天性,蓋因沒有人去拯救,也沒有人將她從徐徐墮落的深淵給拉回來。

  芳華即逝,不過如此。

  黃豐卻不會單就此繞過這名冷艷的熟婦,偶而舔舐,偶爾又繼續會用沾滿了上官玉合流露出來淫液的手指,再度插進劍仙的屄穴。

  在這個地位下,他的手指更能輕易地去挑動上官玉合,那個能讓欲望高漲暴增的位置。

  指腹挖扣神闕敏感點,動作是越來越大,又越來越快,就連上官玉合的腰肢都伊始迎迎呼應起來,騷媚的汁水間或便會噴濺出一片又一片。

  協同帶著劍仙衣襟下兩團傲人雙峰,都從貼身服飾中頭跑出來,誘人的蓓蕾生長的白肉山巒之巔,隨著手指扣動的幅度,而輕輕剮蹭著衣袂邊緣,豐滿的乳肉蕩起的肉浪起起伏伏不斷。

  驟然,上官玉合忽覺鬢發被人從臉側挑起到耳畔,她難免地展開些許眼隙,然眼前驀現出的可憎黝黑面容,又使得她黛眉瞬間蹙起。

  能夠遭受的快意有多少,面前黃豐的嘴臉便又多猙獰。

  “劍仙是不是快受不了了?其實你完全可以叫出來,蘇雲也聽不見。”聽到黃豐提及雲兒,上官玉合稍泛媚絲的眼神,露出不少清靈,微往雲兒方向看去,又充滿了慈愛,沒事的,待一切過去後,都會沒事的。

  但黃豐可不想看到這種母慈子孝的場面。

  就待上官玉合似度過心理難關之時,黃豐插進屄穴的手指陡然發力,在神秘地帶的指腹便往手重重一扣。

  原本還想繼續搖動引磬,嘗試繼續叫喚雲兒魂魄的上官玉合,半啟的絳唇檀舌未能發聲,反化圓張開,吐氣如蘭,一雙劍眸轉閉,皮下的瞳孔恍若震蕩,愈翻又翻。

  經過小半個時辰,不停叩動神闕,上官玉合還是含恨迎來了一次史無前例的高潮。

  無毛的一线寶穴唇瓣大敞,有若銀河倒掛的潮起潮落,類如水柱般一瀉千里的潮水,汩涌噴濺而出,荒廢的城隍廟空氣中隨機彌漫起數不清的水珠,旖旎熟媚的母婦芳香交替綿密遞增。

  如果雲兒此時能睜開眼,就能看見自己的娘親,正躺在自己身上,握著引磬的手已然往了搖曳,另一只手則死死捂著自己的嘴巴,仿佛在拼命地忍耐著什麼。

  而其曼妙腰肢則緊繃弓起,離地半寸,兩條欣長美腿在空中痙攣似顫抖著,穿在她腳上的白玉高跟,一只掉落在了地面上,一只半勾在了雪白的足背上。

  欲墜不墜的原因,還是在於娘親夸張地繃直住了腳面,一顆顆精美姣潤的藕趾恰好地吊住了高跟。

  上官玉合在沒有刮骨柔情作用下,都還會如此敏感的程度,顯然也震驚了黃豐。

  欣賞著眼前幾乎昏厥過去的劍仙夫人,黃豐就猶如在品鑒著一具經過他手,無暇打造過後的奢飾品。

  不僅如此,黃豐忽地一笑。

  仿佛想出了什麼惡趣味般,似乎覺得還可以再給這個本質淫蕩,外面高傲孤冷的騷貨,再上一劑猛藥。

  在上官玉合朦朧含霧視野里,模模糊糊的黃豐身影,直似在解開他的腰帶。

  然而她卻因為一時的瀉力,而無法抽動身子,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掏出了自己的巨龍,然後捧起了兩只輪廓足矣讓世上詩篇,都難以敘述出的玉足,交雜起了一根長達九寸的陽具。

  雪白得纖塵不染的玉足,頓時與黝黑長桀的陽具貼合,軟嫩的足心仿佛成為了完美的腔室,將陽具的前端盡數包裹起來,醺臭的味道蕩漾在鼻間,燙人的溫度從足心肌膚蔓延周身,甚至一定程度超越了方才的指扣神闕,所帶來的褻瀆加溫。

  上官玉合想反抗,然而屄穴腔道內因為瀉意而高漲,連綿持續不斷地穴道痙攣仍在瘋狂侵擾著她的心神。

  女子最羞人之處,莫過於足。

  黃豐甚至還不止是在用她的足,來磨動自己的陽具,甚至還會捧起一只,張口含住粒粒腳趾,用她那條狡猾黏臭的舌頭,時而往內吸吮,時而攪拌劃過藕趾間的每一個縫隙,就像在品嘗著世間無上的珍饈。

  陷在高潮中的上官玉合,清冷艷容更是升起片片暈霞,這種暈霞與之前的欲動不同,反是一種道不明的羞恥,但更讓她內心感到的則是一種鄙夷。

  或許只有這種化外之人,低俗的蠻子才會有如斯奇葩的癖好吧。

  可……

  上官玉合感受著另一只腳上傳來的陽具大小以及硬度,一時間眉心都似跳了跳,上次是用手,這次是用腳,而無論哪一次接觸,這個蠻族小鬼的陽器,都還是會令她感覺到震驚。

  娘親的背部躺在雲兒身上,依稀也能感受到雲兒某處的輪廓。

  只是……

  一絲悠悠的嘆息仿佛從上官玉合瓊鼻溜出,是感嘆,亦是可嘆。

  怎就比不過呢?

  然而就在胡思亂想之際,身下雲兒心跳的顫動卻讓上官玉合抖地驚了驚,神念一動,潮汐作收,浩瀚的靈識逐法強行壓制起所有背德不軌不願的感受。

  她張開清冷的劍眸,鎖向前方丑惡的嘴臉。

  同一刻,陣陣股股的白濁濃精從黃豐陽具中迸射而出,不少流在上官玉合美足藕趾各種交匯處,蘸濕了雪嫩白軟的足面與清憐的腳背。

  亦有不少噴射到空中,散落各處,就在不少滴都快踐射到劍仙玉容上時,上官玉合生起的一層靈氣屏障卻擋在面前,白濁陽精滑落在貼著面容肌膚的屏障之上,濃烈巨腥的味道灌涌在她的鼻間。

  上官玉合抖地立起長眉,冷喝了一聲:“滾開!”

  完事的黃豐自是一笑,他也知道,蘇雲的魂回來了,也是快醒了。

  只是這服藥,得再熬點時間,他最後舔了下劍仙雪嫩嫩的足心,笑了笑拖延著時間,道:“怎麼,夫人爽過之後,就忘了恩人了?”

  言說之際,雲兒手指猶然一動,更是讓上官玉合心驚。

  當下便收了下腿,狠狠踢向黃豐胸膛,將他整個人悶哼踹飛出去,倒落在城隍廟外的黃豐口嘔鮮血,身形隨漸漸幻化出曹少悲的模樣,烏滾眼珠則死死盯在上官玉合身上。

  這個劍仙,未真正弄到手時,始終都是一把寒鋒飲血的利劍!

  —————————

  直至。

  城隍廟漏空的瓦面依稀射進薄薄的光亮,蘇雲神魂從虛空之中,遁回軀殼內。

  睜開眼時,摸在地面的手感覺有點濕濕的,室內好像有中怪異的味道,接著蘇雲挺起身,望向陌生潦草的城隍廟,內心中各種不解和惆悵。

  怎麼再睜開眼,又到這了。

  旋即很快,蘇雲就被城隍廟門處,兩人細細的說話聲,吸引了目光。抬眼望去。

  是娘親,以及……嗯,是曹少悲,曹大師兄。

  短暫片刻,似是因自己的坐起來的聲音有所驚動,便見得站在門處,正對著曹師兄指指點點的娘親,偏轉過身邁步過來,踏在廟宇地磚上的白玉高跟脆響,只是落眼,怎麼感覺半透的高跟里,似乎有著一點白白的水跡?

  “雲兒醒來了,身體有什麼不適感沒有?”

  蘇雲皺著眉,聽到娘親的話後將視线抬起,並搖了搖頭:“沒有什麼不適感,只是娘……我怎麼,怎麼在這?”

  面前的娘親,伸手摸了摸蘇雲額肉,將凌散發絲理順:“沒事就好,進入若木時,你忽然暈過去了。所以娘只好把你先帶出來,如今已經回到涼州城不遠的地界了。”

  原來是這樣嗎?

  蘇雲點了點頭。

  便又聽見娘親細聲問了句:“雲兒怎麼突然就離魂了,是有發生了什麼事嗎?”此言,上官玉合是擔心著蘇雲會不會因為被神樹捆綁了命數導致,而蘇雲則想到了尋木里發生的事情。

  看著娘親絕色的素容,過了好半響。

  蘇雲還是沒有選擇將尋木的事,全部說出,只道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忽然暈過去了。

  為何不說,理由很簡單。

  在蘇雲看來,許攸的事情發生得太過離奇,他總覺得許攸目的沒有那麼簡單,甚至仙家,神樹這種事蘇雲還隱隱有一種感覺,如果自己將話全部說出來,那麼將要應對的絕不止面對真相那麼簡單。

  那個萬年前的所謂神靈,究竟有沒有在天外,窺探著一切?

  神樹是否又能聽得見,要全都是真的。

  那麼神樹於大夏而言,天道真的還存在嗎,自己修行一路來的道又究竟是什麼,難道末途都是錯的嗎?

  如果說出來,又是否會將娘親,將自己將這個天下,都至於險地!所以蘇雲不想冒險,還是選擇按下不表。

  還是待大比結束後,回到清淨山再拔出那個劍,再詢問一下那個仙子姐姐,也許真相不管是許攸所說的,還是什麼別的,都會了然。

  而聽到雲兒的解答後,上官玉合深呼吸了下,做出了什麼決斷般,又替蘇雲整了整衣冠,柔聲道:

  “那行吧,若木一行的事,娘遲點早與你說清楚。時間看著已不早了,你還要參加比試吧,我們先回涼州城如何?”

  蘇雲點了點頭,隨即與娘親倆人並道走出城隍廟,站在廟門處的‘曹大師兄’又不知從哪順了根狗尾巴草,揚起手對自己招了招:“呦,師弟。終於醒啦,可擔心死大師兄我了。”

  蘇雲不知黃豐嘴里的嘲諷之意,只開口閒聊了幾句。

  接著三人分別御劍返回了涼州城。

  不過這次屬於短途御劍飛行,曹師兄的比試又在午間。

  故而曹視线選擇了獨自御劍,上官玉合望著兩人飛行在前的眸中神光,則若有所思,耐人尋味。

  劍光劃過高空。

  三人回到涼州城外,不過一夜,景色依舊。

  又仿佛過去了很久。

  蘇雲距離比試的時間已近,便告別娘親,在涼州城外換上柳孤舟的苗疆易容面具,先行走進涼州城。

  走過攔馬牆,駐守在城門的是一名披著青綠色披風的大將軍蕭異,看上去格外雄偉。

  蘇雲在打量了他兩眼,待前方一個抱著巨劍的小丫頭過了關卡,便也在蕭將軍面前展示路引,准備通過中央大街,直接走進比試會場。

  可沒走出幾步,就見一宮女手持御旨,攔在了蘇雲面前。

  御旨隨即攤開,龍氣動蕩,女官瞿竹讀道:

  “蓬萊島,柳孤舟接旨!”

  蘇雲聞言止步,詫異了下後站著拱禮:“柳孤舟領旨。”

  瞿竹撣眼掃了掃眼前這俊俏的仙家,微微笑笑:“奉昭安聖人皇帝,詔日。宣仙家柳孤舟於今日大比比試過後,至城主府面聖,欽此。”

  面聖,見女帝?

  這是要干嘛?

  言罷,蘇雲接過聖旨,狐疑地走入了涼州城,城中大道上,一宿沒睡的篤竹拿著缽盂偷偷瞄著剛進城的蘇雲,單手合十,默不作聲。

  而在蘇雲身後半里。

  上官玉合一襲白衣站在城外,遠遠目視著蘇雲離去。

  與她並排而站的黃豐,已恢復成自己的形樣,朗日漸圓。

  只見他的一只手,從身後按向了劍仙飽滿的臀峰,黝黑的手指與白衣形成了劇烈的反差,軟潤的臀肉在觸碰揉動的瞬間,就又會馬上將反彈回來。

  但黃豐還是不依不饒地,將幾根手指陷在了劍仙雙臀間的溝壑之中,說道:“我們是不是該好好聊聊了?”

  上官玉合沒有立即回話,只見纖柔長腿伴著輕微的顫抖,半晌過後,她平靜地張開絳唇:

  “是該好好聊聊了。”

  黃豐咧嘴一笑,伸出手:“請吧。”

  隨後,上官玉合邁入涼州城,劍眸有微微往下掃過高跟,目及內里流淌的精元滿是鄙夷不屑。

  白衣背影入城的身影,如詩如夢,又孤單落寞。

  涼州入冬已久,雪也該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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