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面積搗毀間諜基地，據我所知是沒有的……”劉姝組織了一番語言，才說道：“我只知道有零星的抓過幾個，連對方的基地在哪兒都沒不知道，所以你想問這方面的，我肯定不能給出准確答案。”

　　 “不用只說中國，畢竟我也不是反間諜的，拍電影而已，不用過於求真。”牛奕辰繼續問道：“你也可以說一下外國的情況，總有一些經典例子吧，如果沒有的話，就做一些大膽的推測，只要精彩就可以。”

　　 劉姝用懷疑的目光向牛奕辰看了一眼，然後閉目思索良久，才說道：“劇本里構思出來的美國情報基地，是在地下的一個龐大建築，這讓我想起了《生化危機》里面的蜂巢，但是這種基地，放在情報部門的可能性非常小，因為不符合常理。”

　　 “為什麼不符合常理？”

　　 “因為工程太大了。”劉姝先給了結果，才解釋道：“間諜是處在國外的機構。在其他國家里面搞這樣大的工程，在地下挖那麼大的洞，就算是土都要搬出去好多，非常顯眼，就算是做好了也得不償失，因為那幾乎是擺明了告訴別人這兒不正常。”

　　 “原來如此。”牛奕辰敲了敲本子，又問道：“那現實中的間諜是什麼樣的？”

　　 劉姝說道：“一般來說，被我們抓獲的間諜從表面上看都很普通，你單看他的長相、履歷之類的，根本就不可能發現她們的身份。”

　　 “總該有些規律吧。”牛奕辰繼續問道：“大致分類一下，她們都是做什麼工作的。”

　　 這一問讓劉姝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被我們抓獲的間諜，從職業劃分來說，大部分是從事新聞行業的，從人物經歷來說，大部分是有留學經驗的，從道德方面來說，大部分是貪贓枉法的。”

　　 聽到劉姝這麼說，牛奕辰忽然又想起了上輩子網上披露出來被抓獲那些間諜的信息，當即便點了點頭。

　　 “可以理解，新聞是喉舌，而且天然就有追查一些隱秘的合理性；留學的人更容易接觸到國外勢力；至於貪贓枉法的……肯定是想給自己留點退路，和外國間諜合作也是他的保險。”

　　 說完這些之後，牛奕辰又在劇本上劃了幾筆，說道：“所以……我們的主角找的是一個在法國的美國間諜，而這個美國間諜的身份是法國的一位貪官，貪官嘛，肯定很壞，他手底下有人做人口販賣的生意，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額……對別人國家的內政指手畫腳，不是我們的風格。”劉姝說道：“我覺得還是找一個新聞方面的對手比較好，畢竟那算是民間企業，不會過於刺激一些人的神經。”

　　 “好吧、好吧……”牛奕辰無奈的說道：“主角闖入的間諜基地表面上是法國某媒體大樓，這樣總可以了吧。”

　　 “差不多。”劉姝滿意了，又說道：“所以按照我的理解，根本不需要單獨做一個多強、多先進的情報基地，因為都太突兀了，你就找一個尋常的辦公大樓，說是外國的間諜基地都可能性更大一些。因為真正的情報基地，就是在那種人來人往，看上去就很繁華的大樓里面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人家玩兒的就是燈下黑，對嗎？”

　　 “是的，而且不止是燈下黑，繁華的地方本身也更有利於收集情報。”

　　 “這對我來說又是這是好事了。”

　　 牛奕辰隨手在劇本上劃了幾筆，“因為從拍攝的角度來說，難度反而降低了。再說一下細節吧。

　　 那些間諜身邊的保護措施是什麼，有專門的暴力機構嗎？”

　　 “有，但是很少，一般來說都是為核心人員逃跑做阻擊。”

　　 “逃跑？”牛奕辰驚訝的問道：“間諜根本就不抵抗，被發現之後只會想著逃跑？”

　　 “沒錯，畢竟是客場作戰，沒有後盾的間諜是必敗的，與其負隅頑抗，不如拿著重要的信息逃走。”

　　 牛奕辰嘆了口氣，“這麼說的話，電影里那個潛入作戰的難度反而要降低一些了。”

　　 “這也說不准……”似乎是見牛奕辰有些失望，劉姝又補充道：“畢竟法國還有5個美軍基地呢，他們的間諜組織肯定不會像國內這麼小心。”

　　 “嘖……”牛奕辰又在劇本上畫了一個問號，這才繼續問道：“一個合格的間諜大樓，需要滿足的條件是什麼。”

　　 “有大量資金流動，大量人員流動，交通便利，信息通暢，卻還不會被懷疑。這樣的地方，就是絕佳的間諜基地。”

　　 “原來如此。”牛奕辰點了點頭，將這些信息又記錄下來，“這就比較有針對性了，銀行大樓，法國肯定能找到合適的。”

　　 “沒錯，就比如……”劉姝直接給了牛奕辰一個目標，“法蘭西興業銀行大樓。”

　　 牛奕辰意外的問道：“為什麼直接就給了一個目標，難道那地方真的有美國間諜，還被抓住了？”

　　 劉姝給了牛奕辰一個大大的微笑，沒有接這句話。

　　 “好吧，我明白了，再說說別的。”

　　 牛奕辰把這件事定了下來，又問道：“劇本中還有哪些讓你感覺很突兀的嗎？”

　　 劉姝立刻說道：“我們國家既不會干涉他國內政，也不會私底下做小動作，你這個電影拍的本身立場就有問題，哪哪都不對。”

　　 “這……”

　　 牛奕辰給搞沉默了。

　　 過了好久，牛奕辰才繼續說道：“既然這樣的話，不如我讓電影里的領事館一直都無能狂怒，除了抗議做不出任何有效措施，你覺得怎麼樣？”

　　 劉姝說道：“最好連狂怒都不要有，官方嘛。”

　　 牛奕辰說道：“你這話說的，還真是意外符合我對一些官僚的刻板印象。”

　　 劉姝笑道：“我想他們肯定也不願意因為一部電影，憑空增加很多工作。”

　　 “這樣會讓觀眾失望的。”

　　 “失望會讓他們謹慎，但是如果得到一些錯誤的信息，反而更可能讓他們陷入危險，甚至主動去找危險。”

　　 “行吧，你總有你的道理。”

　　 ……“篤篤篤……”

　　 就在兩人還聊著的時候，王鷗在外面敲了敲門。

　　 “奕辰，開機儀式要開始了。”

　　 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快10點鍾了。

　　 “我馬上過去！”牛奕辰起身拍了拍王鷗的肩膀，“替我招待一下這三位，她們是……劇組的特別顧問。”

　　 “好的！”王鷗點了點頭。

　　 ……就算是拍攝計劃有變，已經和眾人商議過的開機計劃，卻是不會變的。

　　 這不是牛奕辰的性格，他習慣運籌帷幄，一切都准備好了之後再開機。

　　 但現在的情況就是，在開機之前，‘上面’的一通電話給他的計劃打亂了，而他的劇組已經准備好，晚開機一天，就多浪費一天的錢。

　　 所以，就算是開機之後什麼內容也拍不出來，也一定要開機。

　　 牛奕辰要習慣拍攝時出現各種意外，甚至這樣意外頻發的情況才是常態，像《決勝21點》時那種天時、地利、人和具在，拍戲跟玩兒一樣的情況，才是特例。

　　 ……在牛奕辰出了辦公室之後，張予曦立刻湊到他身邊轉了一圈，“奕辰哥哥，我穿成這樣行不行啊，是不是太隨便了。”

　　 牛奕辰往張予曦身上一看，嘴角不禁就勾起了一抹笑容。

　　 張予曦明明才只有16歲，此時卻打扮的很成熟，穿著一件白底藍花的吊帶裙，頭發染黃，弄成了偏分大波浪，還化著眼妝，一看就知道是學校里的不良少女。

　　 “這可一點也不隨便，多漂亮啊。”牛奕辰贊嘆一聲，才問道：“誰讓你這麼打扮的啊？”

　　 畢竟底子在那兒，就算是不良少女，也是個很漂亮的不良少女。

　　 而且張予曦那張天然的蛇精臉，反而還很適合這樣的打扮，就像是一個芭比娃娃一樣。

　　 張予曦得意的說道：“不是我自己打扮的，是劇組的化妝師給我弄的造型。”

　　 從她說話的語氣就能聽出來，她對這個妝造還是比較滿意的。

　　 牛奕辰也很滿意，在劇組里面張予曦出現的不多，就是一個拉著男主的女兒出去旅游的叛逆少女而已。

　　 這樣‘洋氣’的裝扮，很符合此時人們對‘喜歡出國旅游的少女’的刻板印象。

　　 而這樣一個配角，演出觀眾的‘刻板印象’，甚至比‘靈魂演出’更重要。

　　 “奕辰哥哥，我呢？”陳鈺琪也走了過來，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他。

　　 牛奕辰點了點頭，“鈺琪當然也很好看，看上去就很清純。”

　　 陳鈺琪和張予曦的裝扮完全不同，就是很普通的高馬尾，看上去就像是暑假隨著家人一起出去玩兒的高中生，看上去干淨又可愛。

　　 她在劇情中的人設也是這樣的，隨著家人一起到巴黎游玩兒，不幸的事，她被一個‘老鄉’騙出來，賣到了魔窟，幸運的是，她遇到了男主，被順便救了出來。

　　 張予曦湊到牛奕辰身邊，不滿的說道：“奕辰哥哥，難道我就不清純了嗎？”

　　 牛奕辰湊到她的耳邊，順便在她挺翹的臀瓣上揉了兩把，“你是個小騷貨。”

　　 “討厭。”張予曦羞澀的將牛奕辰的手打下去，蹦跳著跑到了董華華那里。

　　 陳鈺琪卻沒離開，而是靠近了些，挽住了牛奕辰的胳膊，似乎是有些害羞的半躲在他身後。

　　 陳鈺琪的年紀更小，家長卻沒有跟過來，可能是因為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吧。總之，在整個劇組里面，陳鈺琪最熟悉的人就是牛奕辰，不管有事沒事，都想跟他待在一起。

　　 牛奕辰沒有拒絕陳鈺琪的靠近，就這樣領著她一起去見了劇組的其他人。

　　 和許多幕後工作人員交談一番後，才又到了尊龍那邊。

　　 尊龍現在正和范強站在一起聊天，旁邊還有兩個女人做陪，一個是小王晶，一個是劉敏濤。

　　 見到牛奕辰走近，范強領著三人一起走了過來。

　　 “沒想到你來的還挺快。”范強笑道：“我還以為你會把今天的開機發布會推遲呢。”

　　 “嗯？為什麼會這麼以為？”

　　 “有些事情別人不知道，我可是必須得知道的。”范強對牛奕辰擠了擠眉毛，壓低了聲音說道：“一個叫劉思言的文藝兵去找你了吧，還帶著一個朋友一起。”

　　 “好家伙。”牛奕辰笑道：“我說呢，康洪雷怎麼那麼快就知道了，原來是你說的。”

　　 “哎，你可別冤枉我，我是聽康導演說才知道你遇到事兒了的。”

　　 范強又笑道：“倒是讓他派‘文藝兵’去幫你這件事兒，是我出的主意。”

　　 “這事兒辦的還可以。”牛奕辰往其他三人那里看一眼，正色說道：“將來拍攝肯定能用得上。”

　　 “能幫上忙就好。”范強也換了話題，將尊龍讓出來，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快看我偶像這狀態怎麼樣。嚯，剛見面的時候我真是被嚇了一跳，這身肌肉，帥啊。”

　　 “尊龍先生……”牛奕辰對著尊龍上下打量了一番，語氣中頗有些感慨，“能練成這樣，真的讓人刮目相看。”

　　 1952年出生的尊龍，此時已經55歲了，但是為了演一個退役特種兵，依舊進行了大量鍛煉，身上甚至都出現了明顯的肌肉线條。

　　 這狀態，讓牛奕辰想起了48歲出演《激戰》的張家輝，只是肌肉线條沒有那麼夸張而已。

　　 尊龍含蓄的對牛奕辰點了點頭，“都是應該做的。”

　　 “不止是身體上的鍛煉而已。”

　　 范強夸耀道：“我偶像還真的到部隊去當了好幾個月兵呢，這才剛出來沒幾天。”

　　 “咳。”尊龍干咳一聲，對范強的夸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只是感覺，這樣比較符合從部隊退役的設定。”

　　 “確實很適合。”牛奕辰贊嘆的說道：“軍旅生活確實是最鍛煉人的，我感覺你現在的精神狀態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尊龍是學戲劇出身，所以原本總讓人感覺有一些陰柔的氣息，但是在部隊錘煉幾個月後，舉手投足都帶著軍人的利索。

　　 至於小王晶和劉敏濤，她們兩個在電影中也有角色。

　　 劉敏濤扮演的就是男主角的妻子，做主讓女兒和同學一起到外國旅游的那位。

　　 之前陰差陽錯之下，牛奕辰欠她一個角色，這次算是還給她了，雖然角色不重，但是再怎麼說也是電影。

　　 中國版的《颶風營救》，當然不可能讓男主和老婆離婚，破壞軍婚可是犯罪。

　　 所以要找一個看上去就比較正派的角色，而劉敏濤的身上，恰好就有一種……性縮力！反正就是看上去就不會出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