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問的，把牛奕辰都給弄愣了一下。

　　 爾冬升這個導演，和他遇到的其他導演都不太一樣，之前的導演會給他說自己的想法，但是卻從來都沒有問過他的想法，因為越好的導演，就越知道一件事情，就是‘一個劇組里面只能有一個聲音’，所以在面對那些大牌演員的時候，導演甚至會顯得比平日里更加苛刻，就是為了保證自己的權威。

　　 所以，爾冬升是什麼情況呢？

　　 因為他是演員出身，所以會更加設身處地的為演員著想，所以給了演員表演更大的自由？

　　 不可能！牛奕辰剛冒出這個想法，就立刻自己推翻了，從爾冬升表現出的做事方式來看，他絕對不是那種溫柔的導演。

　　 所以……

　　 牛奕辰目光一動，心中暗自發出了一聲感嘆，他已經知道自己這次面試的最終結果了。

　　 “奕辰？”見牛奕辰久久不回答，爾冬升再次詢問了起來，“怎麼了？你不可能說不出來原因吧。”

　　 “當然不是，我只是在組織語言而已。”牛奕辰回過神來，接著說道：“我的想法是，在那種情況下相見，阿力就應該表現的更加堅定才對，因為他不但要告訴昆哥，也要說服自己，告訴自己這麼做一定是對的，否則的話，他怎麼有勇氣面對那個信任自己的昆哥呢？”

　　 爾冬升又問道：“所以你覺得，阿力是一個很偉大的，心中有信念的人，對嗎？”

　　 “那當然。”牛奕辰說道：“阿力真的很偉大，如果換成是一個意志不堅定的人，哪怕是臥底也肯定被腐蝕了。就像是昆哥說的那樣，阿力做警察一輩子都賺不到一千萬，而做毒梟，可能一次就賺到了，這麼快的來錢方式，就算是犯罪，又有幾個人能拒絕呢？”

　　 “是啊，這麼多錢呢。”爾冬升玩兒味的說道：“奕辰，我倒是想知道，多少錢可以收買你呢？”

　　 “我？”牛奕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得到確定的回復之後，苦笑著說道：“也就是三十塊錢吧……”

　　 “哈哈哈。”

　　 聽到牛奕辰的回答，房間內頓時便有一種快活的氣氛。

　　 笑夠了之後，爾冬升繼續說道：“奕辰，你有沒有考慮到另一個人，那個吸毒女阿芬，你覺得她對阿力有什麼影響。”

　　 牛奕辰說道：“我認為她的出現，讓阿力的立場變得更堅定。”

　　 爾冬升緊跟著說道：“但是有沒有另一種可能，就是阿芬的出現，讓阿力的目的變得沒有一開始那麼純粹呢？”

　　 牛奕辰稍加思索，說道：“不好意思，我沒有考慮那麼多。”

　　 “這有什麼，奕辰才看了多久劇本啊。”劉德華連忙出聲打圓場，說道：“就這一會兒時間，有這麼深的理解就足夠了。”

　　 “也對，是我太苛責了。”爾冬升也反應過來，對牛奕辰笑道：“我一看你的表演就覺得好，竟然都忘了你拿到劇本還不到三個小時，如果在酒桌上面，非得自罰三杯不可。”

　　 劉德華說道：“這里有茶啊，你喝三杯也一樣嘍。”

　　 “好啊，對不住了。”爾冬升舉起茶杯，就像是喝酒一樣，一口將里面的茶水一飲而盡。

　　 喝過茶水之後，劉德華帶頭將話題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行了，奕辰的已經評價過了，快點說說我的表演怎麼樣吧。”

　　 “你的表演還是那樣嘍，很棒，但是沒亮點啊。”到劉德華這里，爾冬升的話就頗不客氣了，說道：“我覺得你會怎麼表演，你就真的那麼表演了，當然是合格的，但是就是不夠抓眼，懂嗎？”

　　 劉德華苦笑一聲，“我研究了這麼久，難道就沒有進步嗎？”

　　 “當然有進步了，你現在表演的就比之前強的多，之前連及格都沒有。”

　　 所有人都知道，劉德華不是表演天賦很好的那種，但是他讓人欽佩的就是，哪怕是天賦不好，也從來沒有想過放棄提升，就是這麼一步一個腳印的向上走。

　　 在這種學習的態度之下，隨著劉德華經驗的積累，一定會變得越來越老練，越來越優秀。

　　 ……

　　 在辦公室里又聊了一個多小時，牛奕辰說要出去找酒店，同劉德華、爾冬升告辭離開了。

　　 當然，只是個借口而已，爾冬升的助理還在前面帶頭，酒店的安排還是要看她的，爾冬升不可能連這點都省。

　　 ……

　　 在其他人離開之後，辦公室里面就只剩下爾冬升和劉德華這對老搭檔了。

　　 爾冬升對劉德華說道：“你似乎很看好他。”

　　 “當然了，演技那麼好，連我都比不過。”劉德華苦笑一聲，將目光從攝像機鏡頭上挪開，說道：“在表演方面，我對這些天之驕子真是又愛又恨，他們真的很厲害，但是沒當我想著能從他們身上學到點什麼的時候，卻總是發現什麼也學不到。”

　　 “你已經進步很多了。”爾冬升安慰道：“總有一天，你會成長到所有人都驚訝的高度的。”

　　 “那個還是以後再說吧。”劉德華又問道：“現在奕辰已經不在這里了，你可以跟我說一下結果了吧，能用他嗎？”

　　 “我也不知道。”爾冬升為難的說道：“他演的很好，但是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這個和我一開始說的那個有關，他不是我們香港人，骨子里面就不了解警匪之間的關系，更不了解我們這里的臥底是什麼樣的。”

　　 劉德華說道：“可是他演的很好啊，這才第一面而已，如果讓他多熟悉的話，他肯定可以演好的吧。”

　　 爾冬升搖了搖頭，說道：“這是骨子里面的東西，外面的任何表演都是無法掩蓋的，就算是他的演技很好也一樣，他的表演和我的劇本有一種割裂感，以我現在的水准，可能不能很好的將這種割裂掩蓋，他的鋒芒太盛了。”

　　 “你是導演，還是自己慢慢考慮吧。”劉德華轉移了話題，說道：“奕辰人你也見過了，感覺他怎麼樣？”

　　 爾冬升笑了笑，“和張敏說的有所不同，我原本以為他是個花花公子呢，沒想到還蠻嚴肅的，而且洞察力也很厲害。”

　　 “洞察力？”

　　 “是啊。”爾冬升說道：“我想，他已經察覺到我一開始並不想用他，只是想有一個噱頭那個想法了。”

　　 “不會吧，我們從頭到尾都表現的很自然啊。”

　　 “哪有自然哦。”爾冬升給自己倒了杯茶，“我對他太客氣了。”

　　 “客氣是對的。”劉德華說道：“你都還不知道吧，奕辰家的院线已經是大陸第一了，而且比第二高出將近一倍，只要是還想在娛樂圈混，就沒有人想得罪他的。”

　　 爾冬升微微一愣，“了不起，這個實力再加上這個背景，才現在這一點熱度，已經是他收斂的結果了。”

　　 “所以呢，你要不要用？”

　　 “不！”爾冬升反而很果斷的搖了搖頭，“如果能不用的話，盡量還是不要用了。”

　　 “嗯？”劉德華無比意外的說道：“為什麼？如果用的話，可是有很多好處的。”

　　 “但是奕辰太強勢了。”爾冬升嚴肅的說道：“《門徒》這個電影，我准備的太久了，真的不想出一點意外，如果我真的用奕辰的話，我怕他中途給我指手畫腳，甚至不按照我說的去表演，那對我的電影傷害太大了。”

　　 所有的導演都很看重自己對劇組的掌控，越厲害的導演，就越是在乎，不管是哪一種類型的。牛奕辰這種優秀但是充滿了不確定性的演員，越厲害的導演，就越不喜歡。

　　 對他態度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敬而遠之。

　　 劉德華還不是很理解爾冬升這個決定，但是在爾冬升決定之後，就不會再提任何不同的建議，而是站在導演的角度為難了起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怎麼樣讓奕辰安靜的離開就是難事了，尤其是在他知道你可能一開始就把他當噱頭的情況下。”

　　 “是啊。”爾冬升苦笑著說道：“這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他這個背景你之前怎麼不跟我說呢？”

　　 “我……忘了。”

　　 “算了，還是先給張敏打電話問一下吧。”爾冬升拿出了手機，“希望她能給點好建議。”

　　 ……

　　 另一邊，在到了劇組安排的酒店之後，張天愛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拉著牛奕辰的手說道：“總算是出來了，剛才你們都說什麼了啊，我什麼都聽不懂，感覺好緊張。”

　　 牛奕辰說道：“沒什麼，就是試了一下戲，我估計我們在這兒也待不了多久。”

　　 張天愛驚訝的問道：“不可能吧，你的表現那麼好，導演竟然都沒有看中？”

　　 牛奕辰拉著張天愛坐到了床邊，“導演說還沒有確定，不過我感覺希望不大。”

　　 “哦。”

　　 聽到這里，張天愛竟然有些竊喜——總算是不用在這種人生地不熟，連話都聽不懂的地方多呆了。

　　 哪怕僅僅是這一會兒的時間，對張天愛來說，在香港的感覺都比在法國的時候難受的多。畢竟在法國的時候，牛奕辰大部分之間還是陪著她玩兒的，現在卻要以工作為主，她坐在旁邊，簡直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笑什麼呢。”牛奕辰一看她的表情，立刻便捏住了她的臉蛋，說道：“今天在機場如果不是我身手好的話，就要被堵著出不來了，你竟然還有功夫笑。”

　　 “…哼…嗯…”張天愛抓著牛奕辰的胳膊撒嬌，“還不是你，在飛機上一直不停的搞我，弄得我都沒心思想別的事情了。”

　　 “胡說，明明這種事情在上飛機前就要安排好的。”

　　 “可是……”張天愛拉著牛奕辰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整個身體都貼到了他的身上，曖昧的說道：“可是在上飛機前，你也在搞我啊。”

　　 牛奕辰一巴掌打在了張天愛的屁股上面，“你個小騷貨，現在這種話都說得出口了？”

　　 “哈哈。”張天愛在牛奕辰的臉上親了一口，說道：“我只會對你騷嘛。”

　　 牛奕辰正要說什麼，手中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張天愛一看到是私人手機，立刻便說道：“我先去洗澡，之前在飛機上被你弄得大腿、肚子到處都是，現在都還沒洗呢。”

　　 “嗯，去吧，這個酒店還是很干淨的。”牛奕辰又在她的屁股上揉了兩把，才放她離開。

　　 打電話過來的是老熟人，牛奕辰的經紀人范強。

　　 接通之後，牛奕辰便說道：“你小子真走運，早一點、晚一點打過來，我可能就都聽不到了。”

　　 范強問道：“之前是在試戲嗎？”

　　 “對啊，剛從導演那里過來。”

　　 “感覺怎麼樣，能不能成功。”

　　 “有點懸，不過在這里認識一下導演也挺好的，爾冬升水平不錯。”

　　 “爾冬升導演我也見過，確實不錯。”

　　 隨便扯了兩句之後，范強試探性的問道：“對了奕辰，你和張天愛之間是什麼情況，不會是想要公布成情侶了吧。”

　　 “當然不是。”牛奕辰意外的問道：“你怎麼會忽然這麼問？”

　　 “我在報紙上面看到你抱著她，可是顯得很親密哦。”

　　 牛奕辰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說道：“不愧是香港，媒體的效率就是快，這才幾個小時啊，竟然都全發出來了。”

　　 “時代在變化，你那個消息別說是香港了，在我們這里現在也報道出來了。”范強好笑的說道：“我看到消息的時候可是特別驚訝的，你之前在國內的時候，我想讓人拍點你的八卦都找不到人，怎麼一到香港就被人堵在機場了呢？香港的同行那麼牛逼嗎？”

　　 牛奕辰說道：“那倒不是，主要是自己大意了。之前不是在法國嘛，那邊一直沒人認出我來，所以回來的時候就沒什麼警惕心。”

　　 “不要低估你在華語區的影響力，你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更火。”

　　 “這一次算是知道了。”

　　 “好了，知道你的態度，公司就開始安排緋聞公關了，不過你也要讓天愛小心，公司會公布她是你的助理，到時候可能會有一些粉絲人肉她。”

　　 “額……我想她應該不會在意的，甚至可能有點竊喜。”

　　 “好的。”

　　 ……

　　 才剛掛了范強的電話，牛奕辰便猛然發現，自己的手機上面多了好幾個未接來電。

　　 楊冪、劉詩詩、劉亦菲、唐嫣、張梓琳……

　　 好家伙，這才說了這一會兒的功夫而已，電話打過來的竟然拉滿一頁都沒完。

　　 “唉。”牛奕辰嘆了口氣，“之前我還覺得沒什麼問題呢，沒想到，後續問題比我想的要嚴重多了啊。”

　　 牛奕辰說完，便立刻將手機上的號碼撥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