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小伙子,來了啊,再過一會兒我就關門了,來,你的眼鏡……說實話,這眼鏡是給你女朋友的吧?”
匆匆來到差點就關門的眼鏡店,我喘著氣,接過了眼鏡盒。
聽著眼鏡店老板的話,我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對的,吵架不小心弄掉她的……”
“哎呀,小伙子,其實我真的建議你買副新的,不過想必這副眼鏡對你還挺有意義的吧……算了,反正你要小心了啊,別再摔了,換個鏡片的錢還不如買副新的。”
我看了一眼眼鏡盒內嶄新無比的眼鏡,笑著點點頭,“老板,謝謝了啊。”
說完,我徑直離開,往家里面的方向趕去。
老板擺擺手,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有些奇怪地發出呢喃:“怎麼這小伙子跟前不久那對母女花有點像的呢……不過好好的中秋節……還是有人過來買眼鏡和修眼鏡……這些人也真有意思。算咯,關門燒烤去!”
……
回到家門前,我摸了摸兜里面的眼鏡盒,眼睛掃了一眼小姨發過來的今晚晚點回來的消息,拿出鑰匙開了門。
開門之後,見到屋內開著燈,我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現在在屋內的,不可能是媽媽,也不可能是小姨,那就只有姐姐了。
又是摸了摸眼鏡盒,我鼓起勇氣,走過玄關看向客廳的姐姐。
姐姐抱著本書在看,她還是穿著今天傍晚前出門所穿的白色絲質長裙,顯得非常保守,格為端莊。
可看到姐姐戴著一副新的銀邊方框眼鏡,我眸光一緊,招呼都沒打,下意識地開口問道:“姐……你這眼鏡……”
“別人送的禮物啊。”姐姐見我一回來就問這個,她愣了一下,隨口回應起來。
我咬了咬唇,低聲道:“是誰啊……”
說出口之後,我就有些後悔問出去了。
我突然有些害怕……
看見姐姐看向我,我咽了咽口水。
不要……不要……
不要是那個名字……
又低下頭去,開始看書的姐姐扶了扶戴著的方框眼鏡,似是非常開心,露出一抹微笑道:“這是蔣凡送給我的禮物啊。”
可她說出這句話後,似乎意識到什麼,笑容迅速收斂,回到了那副疏離我的狀態,冷冷地抬頭看向我:“你想干什麼?”
我搖搖頭,道了一聲沒事之後,就直接轉身再次出了門。
在這中秋佳節,這個團圓之夜,在身邊陪著我的,沒有一個人。
小姨出去玩……媽媽不願見我……姐姐心有所屬……楚清荷的話……
我剛才才跟她見過面,並且在這個她不喜歡的節日里面再見面打擾她,又不好……
顧輕染……也要我不要再找她了……
好像我能找的人,沒有了。
夜風在耳邊呼嘯,我不知不覺的,就跑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時都開的無人便利店前面。
無意間看見冰箱里面的酒,腦海中閃過借酒澆愁的想法的我拿出手機,掃碼之後徑直走進了便利店里面。
拿了好幾瓶啤酒,支付完之後,我坐在店內的凳子上,拿過開瓶器,將啤酒打開,隨後開始噸噸噸地猛喝一口。
“咳咳咳——”
被啤酒的苦澀和難咽嗆到,緩過神後,我有些煩躁地又是猛喝了一口。
難喝的液體流入喉嚨深處,灌進我的胃里,令我產生了一種嘔吐感,可我死死壓抑著那嘔吐感,不斷不斷地將液體吞咽下去。
姐姐這是真的墜入愛河了吧?
可為什麼啊……為什麼要在我以為一切都在好轉的情況下……迎面來這麼一下重擊啊。
姐姐……你就不能……不要這樣嗎?
我是不被允許喝酒的。
媽媽嚴格要求我和姐姐不許喝酒,所以平時只喝過菠蘿啤的我也是第一次這麼喝酒。
酒很難喝……很苦……
所以為什麼小姨說過酒會好喝?
一瓶下去,我看了一下瓶子,12°的啤酒,還是沒有醉意。
我又開了另一瓶酒,又是猛喝起來。
借酒澆愁,越澆越愁。
所以小姨平時是為了什麼才會喝酒?她也是有什麼愁嗎?
唔……不對,我現在要想的,是姐姐,不應該是小姨……
“欸,小淵淵,你怎麼在這啊?”
聽到呼喚,我下意識地就要喊出小姨二字,可見到眼前的蘿莉少女後,有些奇怪地喊了一聲裴煙許。
裴煙許大大咧咧地在我身邊坐下,隨後看著桌上的酒瓶,嚯了一聲,托腮問道:“你咋了?自己一個人來喝酒的?這不中秋節嗎?不應該一家人團聚的?”
“你不也是一個人?”我喝了一口酒,見到裴煙許直接拿過我的一瓶還沒開的酒去,我連忙道:“你要喝自己買啊。”
裴煙許眼睛盯了我一會兒,撇撇嘴道:“請同桌喝瓶酒都不行啊?”
“不行,欸……喝吧喝吧。”我還想說不行,可見到裴煙許直接開了瓶蓋,放進了口中喝了一口後,我就懶得再說什麼了。
裴煙許嬌俏一笑,隨後頂著自己那雙冠絕同齡人的豪乳,趴在桌上,伶俐道:“謝謝啦!哦對,小淵淵還沒回答我問題呢,你咋了?為情所傷?”
我眼神沉了沉,又是喝了一口酒,將酒瓶一放,開口道:“沒有。”
“那就是有咯。”
“我說沒有!”
“我猜猜是誰呢……”
“裴煙許,你是來找茬的嗎?!”
“總不能是你姐姐吧?我記得江大校花跟那個蘇惜瑾的前男友在一起來著。欸嘿,真解氣!就蘇惜瑾那副樣子,還有蔣凡那樣的男朋友……蔣凡起碼也是要配上你姐那樣的女生,對不對?”
“裴煙許!”我被激起了怒火,也不知道是不是醉意上來了,我第一次對一個女生吼的這麼大聲。
裴煙許依舊一臉淡笑,她晃了晃頭,輕聲道:“江沉淵,你喜歡你姐姐?”
裴煙許的語氣突然一變令得我渾身一驚。
突然被人發現這份不倫的愛戀,我慌了神,連忙搖頭:“我沒有……”
“你跟小清荷還是情侶吧?你這樣對得起小清荷嗎?”
“我沒有……我喜歡清荷……也對得起她……”
“但你在和她在一起的同時,你還在想著別的女生,並且那個女生還是你親姐……你真的對得起清荷嗎?”
“我……我……”
我磕磕巴巴地說著,有些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現在我的腦中有點迷糊,思維像陷入泥沼一樣,被死死拉扯住,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陷入了裴煙許的套話里面。
忽的裴煙許靠近我的面前,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直視著我,像是一個審判囚犯的獄警一樣,低聲道:“楚清荷……江沐雪……你……都想要?”
我茫然無措地看著眼前的眼睛,不受控制地點點頭:“我……都想要。”
裴煙許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手臂:“一腳踏兩船,一條船還是你那像塊冰山一樣的親姐……啊不對,你親姐現在這座冰山已經為一個人融化了,我差點忘了。”
“別……別說了……”醉意襲來,我趴在了桌上,雙眼無神地看著裴煙許。
裴煙許收斂了方才的活潑,而是一臉認真地看著我:“你想要她們兩個,有沒有什麼目的?”
我閉上眼,呢喃道:“喜歡一個人……要什麼目的嗎?清荷,是我從一分班之後,就一直喜歡的一個女生……她是那麼的溫柔,可骨子里卻是高傲無比……我喜歡她這一點,喜歡得不得了……
而我姐,我對我姐的情感……好像也只是在最近才開始有了變化……第一次不小心……我奪走了她的初吻……第二次不小心……我差點犯下了不可挽回的大錯……我看著她離我越來越遠,並且看到她跟別人好上之後,我心好痛啊……痛得我……有點想哭……”
說完這句話後,我徹底閉上了眼,意識漸漸下沉,恍惚中,似乎聽到了裴煙許的一聲嘟囔。
“還要我送你回家啊……酒量不行就別喝嘛……”
恍惚中,我似乎能感受到自己在運動,被一個只到我胸口不到的女生扶著。
她似乎很熟悉我回家的路线。
一路上,我搖晃著身子,還能聽到她的唾罵:“長得這麼高干嘛啊?雖然長得還行,但老娘又不是喜歡撿屍的人,信不信我把你丟大街上,讓那些顏控或者那些gay佬撿你回去?
……
媽的,跟你同桌倒了八輩子血霉了……哪有喝了一口酒,就當作把人帶回家的報酬的?
早知道就不過來了,看到你一個人在那坐著……啊啊啊,好煩,我今天還沒吃月餅啊!
中秋都要過了!
……
欸,沐雪你好啊,啊對,小淵淵他喝酒喝醉了……我剛好路過,就把他扶回來了……嗯,他有點重……你小心點。嗯嗯不用謝不用謝,啊,對了,有月餅嗎?中秋都要過了……我可能來不及回去吃了……啊!謝謝!謝謝沐雪,那我走啦!拜拜!”
聽到裴煙許和別人的對話,一陣關門聲後,我感受著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和聞著一股清新的茉莉花香之時,迷糊著想睜開眼皮,想看看是不是姐姐在扶我,可我的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難以睜開。
同時奇怪的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能感覺到身體突然開始燥熱起來,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欲望,一個多月沒釋放過的下體飛快腫脹。
嗅著縈繞在鼻間的茉莉花香,感受著我手上那柔軟的肌膚,心中的那股欲望驅使著我,想要我將身旁的女子撲倒。
可醉酒之後帶來的疲憊感又令得我難以有所動作,直到我感受到我躺在了床上之後,我徹徹底底地睡了過去。
……
但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感受到身邊的一股氣息之時,我的意識漸漸蘇醒。
迷糊之中,我恍若看見了通往欲淵之境的那扇古朴的鐵門。
奇怪……我又沒主動使用欲淵之境……欸,總不能是我醉了,出現幻覺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我哪有那麼容易醉。
我直接一用力,搖晃著身子,撞進了欲淵之境里面。
可下一刻,一個踉蹌,我直接摔倒在地。
不過當我看到我是浮在空中,下面是一片漆黑明亮正不斷流淌著的海水之後,我驚了一下。
這是什麼?
我又懸在空中了?
可我沒有改變欲淵之境的環境啊……
所以說,這真的是夢?
聽到杯盞的聲音,我後知後覺地抬起頭看向前方。
前方最遠處的,是一輪極為皎潔的明月,不過比在地上觀看,大小上面大上好幾倍。
而視线拉回一點,在我視线中央的,是一個石桌與幾個石凳。
桌子上面,擺著一個茶壺,一個杯子。
這一套桌凳連上茶壺茶杯,就這樣浮在半空中,極為詭異。
可最重要的,不是那輪變大的皎月,也不是那懸在空中的詭異石桌石凳和石桌之上的茶壺茶杯,而是那一個石凳之上,靜靜坐著的白袍女子。
女子身上依舊是那身寬厚白袍,而她的螓首之上,依舊是那有著一層朦朧輕紗的斗笠。
寬厚白袍也無法掩蓋她曼妙的身姿,胸前的飽滿透過這寬厚白袍,依舊展露得一覽無余;而她的輕紗斗笠,遮住了她那必定驚為天人引天地所嫉妒的容顏,雖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也給她帶來了一絲朦朧的美感。
寬厚白袍將她身體的部位遮得嚴嚴實實的,全身上下,除了她那一只托著腮而露出來的玉臂之外,也僅有堪堪遮到了下巴接著脖頸的部位的輕紗斗笠之下,裸露出的她那雪白美麗的天鵝頸。
眼前的女子,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游離於塵世之外,不染絲毫煙火氣的仙子之意。
如果說我家里面的媽媽、姐姐和小姨是仿若仙子的話,那麼我眼前的,就是真真正正的仙子。
對此,我竟然難以升起一絲懷疑,對此是確信無比。
她靜靜坐在石凳上,左手托腮,右手拿起了桌上唯一的茶杯,隨後抬起,放進了她那輕紗斗笠之下的檀口之前。
看著眼前的一幕,我唯有一句話能形容。
白袍仙子,獨坐於月下,憐影孤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