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哥，放學之後可不許跑啊，你一定要給兄弟們上場，狠狠地虐他們一番。”
“對對，你跟楚清荷都發展到這一步了，竟然還想瞞著我們這筆賬，一定要好好的算，所以，這場球賽，你一定要上！”
“大家伙猜一猜，待會球賽的時候楚清荷來的概率有多大？這家伙說是沒關系，待會楚清荷要是來了，不用聽他的解釋了。”
聽著眾人的七嘴八舌，我苦著臉，駁斥道：“我跟楚清荷真沒什麼啊……”
或許是知道接下來沒什麼時間打球了，眾人就將兩個班廝磨已久的籃球賽定在了這個剛放完假回來的日子。
叮鈴鈴——
上課鈴響，所有人也都是回了座位，聽完班主任的簡短班會和收完手機後，就開始各自復習了。
高三的自己復習更多，課程差不多已經在高二下學期上完了，當然，也不排除還有些課程有一點點沒講完。
教室沒有任何說話聲，唯有風扇聲、空調聲、翻書翻卷聲和寫字聲此起彼伏，同時還夾雜著八月中旬，還未退場知了知了的蟬鳴聲。
每個人都在為著自己的未來奮斗著，即使那個未來看起來虛無縹緲。
當然，剛放完假，還是有些人沒進入學習的狀態，有的在埋頭苦睡，或者看著小說，要麼就是偷偷玩著瞞著班主任沒上繳的手機，甚至還想拉著自己那幫狐朋狗友一起開黑。
高考，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雖然從高一那時候便已打響，但真正的關節，還是高三這一年不到的時間里面。
未來在哪，沒人知道，但他們，正在開拓著自己的未來。
未來是怎樣的？
有著欲淵之鑰的我，不敢想。
我只希望，我能好好活著。
活著，成了埋在我心底里面的野望了。
當你能活的時間，是一個可以看的見的數字之時。
即使咒發暴死的日子還有很遠，但壓迫感還是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面，那種感覺，難以讓人喘氣。
我突然想到了要是我真的死了，小姨會怎麼辦，還有媽媽……她是一副怎樣的表情？她會悲傷嗎？面對我這個畜生兒子……
我其實不害怕死亡，但我真正怕的，是這種可視化的剩余時間。
腦海中再次閃過之前許多任持有欲淵之鑰的主人的死狀，我忍住極強的嘔吐感，捶了捶自己的心髒。
我……真的還有未來嗎？
叮鈴鈴——
放學鈴聲驟然響起，預示著下午時間的悄然而逝，也預示著男生們奪得女生目光機會的到來。
我看著迅速起身拿球並且開始招呼的眾男生，收回了心神。
想太多也沒用，不過是徒增煩惱，換種角度想想，我還能活這麼兩百多天呢，自己還能增加這天數呢，有什麼好悲傷的？
還是打球爽，打球就不用計較那麼多了，分數就成了一切。
“淵哥，走啊走啊！”
“來啦來啦！”
……
看著男生不斷涌出教室，江沐雪放下了書，將耳機扯下。
她看著自己MP4上面那張跟手機一樣的壁紙好一會兒，正准備收拾東西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還留在教室里面的女生的交談。
“隔壁班的江沉淵也去了欸。”
“蕪蕪，那快點走啊，趁著待會他累了，去刷波好感度。”
“好好好，走！”
“大事不妙啊！那個楚清荷也跟去了！”
“什麼？那不行了，得快點了，小青，借瓶水唄？有沒有？”
女生們也開始著急了。
江沐雪默默地看著這群春心萌動的少女們，眸底里的陰沉愈演愈烈。
“賤婊子！！！”
耳邊傳來牙齒摩擦的聲音，壓抑住聲音的江沐雪看著自己又是被掐出一道小口子的手，她低下頭，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伸出舌頭緩緩舔舐著傷口。
當她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看到教室內只剩下幾個好學的女生，而其余的人無一例外地都去湊熱鬧了。
她站起身來，有些凌亂的發絲垂在她的眼眸，她抬起白玉般的手，將頭發攏至耳後。
同時，她拿起了自己的杯子，一步一步地往教室外走去。
是她太心急了，以至於忘了自己弟弟不是那般隨意的人……
不過楚清荷也在……
江沐雪站在欄杆上，看著樓下圍著許多人的操場，有些猶豫地看著手上的杯子。
要不要下點東西呢？
……
“喔！那個男生是叫江沉淵吧？好厲害啊！”
“長得也帥，嘖嘖嘖，之前怎麼沒發現呢？哪個班的？”
“好像四班的來著……欸，那不是楚清荷的班嗎？”
“呵呵，所以死心吧，還有傳聞說他一直喜歡楚清荷的來著。”
“欸，等等，我想起來了！他還是江沐雪的弟弟來著。”
“江沐雪？哦喲，那朵高嶺之花的弟弟？嘖嘖嘖，姐弟倆顏值都好高啊。”
“心動了？但人家班級里面有楚清荷哦？還有一個冰山一樣的姐姐，人家眼光肯定很高的。”
“切，楚清荷有什麼好的？萬一人家喜歡我這樣的呢？”
“是是是，知道你騷了，聞著味了。”
“嘿嘿，要是有這麼個男朋友，我可以更騷哦？”
楚清荷站在人群中的前面，聽到別的班的女生的討論，神色如常。
但是她一旁的蘇惜瑾卻忍不住了，直接開懟道：“姐妹，能不能別這麼惡心啊？人家江沉淵有女朋友了，清荷，你說句話啊？”
楚清荷微笑著搖搖頭，余光忽然瞥見人群中不起眼的小角落里面的那道身影，她微微眯眼。
對方似乎也是看見了她，還朝她微微一笑，跟之前真實的她判若兩人。
不過對方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线，繼續盯向球場上的不斷上籃的男生。
楚清荷低下頭，看著手上的礦泉水瓶，眼神有些迷茫。
……
“最後半分鍾了！防住江沉淵！別讓他拿到球！”
聽到對面的大喊，我喘著氣，眼光灼灼地盯著籃筐。
最後半分鍾嗎……還差兩分……
此刻的我已經完全沒了雜念，完全像個機器一樣，目標只有得分。
但這樣專注的狀態，竟令我喘出了壓抑在心中已久的氣。
“淵哥！左邊！”
聽到我們班上的人的呼喊，對面班的人迅速向我這邊靠攏，可隨後他們看到球並沒有往往我左邊運去，反而通向了我的右邊。
這一下，他們知道被耍了。
正當他們采取措施的時候……
啪嗒。
球打在我手心上的聲音如雷貫耳。
球鞋擦地的嘎吱聲猛地響起，三分线外的我一個扭身，對准了對面的籃筐。
跳躍，投籃。
嗶——！
隨著哨聲的響起，球也是在前一瞬離開了我的掌心。
落回地面，我膝蓋一軟，直接半躺在地面上，連籃筐都沒來得及看。
不過接著尖銳的哨聲再次響起，伴隨著的，還有場上的歡呼聲，熟悉的聲音一道接著一道，我喘著氣咧起嘴來。
“淵哥！贏了！你他媽的，真准啊！”
一群男生很快圍著我過來，一個男生直接伸出手來。
我笑著借著他的手站了起來，一把抹掉頭上的汗水。
“哪個狗逼癢的想出來那招的？好一個聲東擊西！”
“對面五班像群無頭蒼蠅似的，笑死我了。”
“對啊對啊，不過這還得多虧淵哥這最後一投啊。”
“那是……欸？”
我聽著周圍人的聲音漸漸降下來，有些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到楚清荷面帶微笑地看著我。
看到她伸出手來，將一瓶水遞到我面前，我遲疑了一下，正准備接過去的時候，聽到了她那溫和動聽的聲音。
“打得很不錯哦。”
我稍稍愣神之時，那瓶水就直接遞到了我的手上。
楚清荷衝我一笑，然後就徑直離開了。
“哎哎哎，我說什麼來著！”
“我靠，這兩人有一腿啊！專門給淵哥送水……”
“淵哥還說沒什麼……嘖嘖嘖，不把我們當兄弟了啊！”
聽著周圍人的起哄聲，我默默地擰開蓋子，喝了一小口水。
原來打球贏了，能增加對楚清荷的攻略程度啊……
忽然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視线，我立馬轉頭望向另外一個方向。
可那個方向只有離去的人群。
我感覺錯了？
“淵哥，我們回去洗澡啦，待會見！”
辭別幾人，我疲憊地打了個一個哈欠，渾身的疲累指引著我往教室走去。
晚自修前的時間通常有一個半小時，不過今天由於剛開學，學校也決定給多我們一個小時的活動時間來適應，所以我一回到座位上，直接趴著桌子上睡了過去。
……
四班的教室里面此刻也只有寥寥數人，除了幾個人在閒聊外，無一不是在做著卷子，以至於班內走進來一個絕麗少女，也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或許即使是發現了，他們也全當是姐姐關心弟弟，才來的。
江沐雪看著弟弟身旁沒有任何東西的座位，猜測出來他的同桌今天還沒能回得來。
她盯著他睡著的側臉看去，才過了這麼十幾分鍾，他就睡了過去，看來很累啊……
江沐雪想著，忽然注意到他桌上的那瓶礦泉水，原本充斥著柔和的眸光瞬間冰冷下來，面容有些猙獰。
她迅速掃視了一下在場的人，見到沒有一個人看向這邊，她迅速將水瓶拿起，走出教室。
沒過多久，她又重新走了回來，臉上浮現著少有的笑意，並且她手上的礦泉水瓶換成了一個面包和一本習題冊。
將自己本就一直拿著的水瓶連同面包輕輕放在了桌面上，江沐雪直接在自己弟弟的身旁坐了下來。
借著做題的間隙，她一直凝望著屬於自己的人。
手輕輕地拂過吻過她的嘴唇，江沐雪怕會吵醒他，便不敢再繼續摸下去。
不過她在無人看得見的地方，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她多想就這樣一直下去……
時間漸漸流逝，教室里面也漸漸回來人了，感受到他人異樣的目光，江沐雪沒有做出任何解釋，而是繼續看著習題冊，直到身旁的男孩發出了一絲剛睡醒而有些困惑的呢喃。
“姐？”
他磁性的聲音本就十分好聽，再加上剛睡醒的慵懶和迷茫，一道聲音直接擊中了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江沐雪微笑著點點頭，“醒了？吃點東西吧，哦對，剛運動完，最好還是喝點溫水好，我瓶子里面就是溫水，把它放在你這了，快上自習了，姐姐先回去了。”
江沐雪說完後，也不顧自己的弟弟反應如何，拿著筆和習題冊，就往後門走去。
而她迎面遇見的，是跟她同為校花的楚清荷。
楚清荷看向某個正吃著面包，對面前水杯有些猶豫的少年，她不禁失笑。
一直陪在楚清荷身邊的蘇惜瑾看見江沐雪，原本還沒什麼感覺，可看到對方眼中的淡漠和自己那第六感說著的不對勁，她下意識地開始戒備眼前的江沐雪。
江沐雪淡淡地掃了一眼這個短發女生，拿著東西走出了教室。
楚清荷也在這時借著她讓開的位置，走進了教室。
叮鈴鈴——
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