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赫和死豬抬頭定睛一看,百米外,兩人影攙扶在一起,在小鎮的屋頂上跳躍,他們動作輕盈,一看就改變了四周的重力。
“是塵埃和明鏡!追!”死豬大喊。
“已經最快了,再快就拋錨了。”天狗苦不堪言,暗暗使出吃奶的力氣,又稍微加快了一點點,慢慢拉近了跟目標的距離。
“鍾赫!”死豬目光如炬,看向鍾赫。
“你確定?!”
“來!”死豬大喊一聲:“這個距離應該可以!”
鍾赫不再猶豫,魅影衝出他的體內,化為無數黑色絲线將死豬全身束縛住。
“太松了!”死豬大喊。
鍾赫心念一動,加大魅影的絞殺力。
“嘶嘶嘶——”無數的黑色絲线立刻切開死豬的皮膚,一寸一寸地鑲嵌在血肉中,他整個人頓時變成了一團巨大的血蛹。
“誒?”天狗嚇一大跳:不是一起去追擊敵人麼,這兩人怎麼一言不合打起來了。
“別打了,你們不要再打……”
“我沒事!繼續加速!”死豬強忍痛苦,大喊一聲:“還差一點距離!”
“哦哦。”天狗不再多問,猜到死豬和鍾赫要奮力一搏了。
他也不再保留,不惜以損害體內的能量路徑為代價,激發出短暫的爆發力,迅速拉近了跟目標的距離。
“鍾赫!你沒吃飯麼,別撓癢了,用力!”死豬繼續大喊:“我不喊停就不要停!”
——媽的!瘋子!
鍾赫豁出去,拿出殺人的覺悟,全力發動了魅影的絞殺之力。
“嘶嘶嘶——”
黑色細絲進一步嵌入死豬的屍體,它們割開了皮膚、肌肉、血管和靜脈,幾乎要觸碰到骨頭。
此刻的死豬就像一顆包菜,被一圈一圈的鋼絲纏住,外部的菜葉不斷地崩壞和脫落,這些鋼絲也越來越接近菜心。
——不能再加深了,你會死的!
——他媽的快給我喊停啊!我不想殺人!
鍾赫看著已經變成一個黑紅色粽子的死豬,內心瀕臨崩潰。
“停……”
血肉模糊的死豬終於出聲了,他的臉上被濺射的鮮血染得通紅而猙獰,但他卻在笑。
他染血的雙瞳燃燒著熊熊烈火,死死瞪著五十米外高速移動的塵埃和明鏡,一點點鎖定塵埃的背影,一股能量化為無數的無形的浮游,悄無聲息地追上了她。
快了,就要抓住了。
近一點,再近一點!
……
“有人追上來了。”被塵埃抱住的明鏡隱約感覺到身後不遠處有追兵。
塵埃頭也不回,繼續全力逃跑,“快了,馬上到車站。”
“塵埃,來不及了。”明鏡十分冷靜:“你走,我來拖住他們……”
“閉嘴!”塵埃繼續跳躍:“蒂婭和托庫斯都死了,你要是也死了,我還怎麼完成任務?”
“那就放棄。”明鏡說:“活著,以後總有機會。”
“不行!想都別想!我們一起走,我可以辦到……”
忽然,塵埃背脊一涼,渾身的汗毛立了起來,她敏銳的感覺到一股奇異的能量將自己緊緊纏繞。
塵埃不清楚這是怎麼了,但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自己逃不掉了。
千鈞一發之際,塵埃發動“零重力”,用力將明鏡往前一推,明鏡一驚,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經飛向車站方向。
“不!”
明鏡伸出手,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塵埃遠離自己。
塵埃朝明鏡大喊:“活下去!為我報……”
“刷——”
半空的塵埃消失了。
須臾間,鮮血淋漓、渾身“爛肉”的死豬出現在塵埃原本的位置。
此時的死豬已經昏厥過去,朝著天空墜落,“磅”的一聲砸破了屋頂,落入一家農舍的羊圈中。
死豬領悟的新天賦是【時空轉換】。
他鎖定了五十米外的塵埃,跟她互換位置,讓她落入【魅影】的牢籠中。
但是死豬的體型過於龐大,為確保鍾赫捆住死豬的魅影能瞬間捆住塵埃,不讓她做出任何反抗,死豬要求鍾赫的魅影一定要鑲嵌進他的血肉,最大程度縮小束縛的范圍。
這也是前一晚在旅館,死豬跟鍾赫商量的組合技,沒想到還真的派上用了。
塵埃被【時空轉換】鎖定後,只覺得一恍惚,自己來到鍾赫身邊,並且被魅影緊緊束縛住。
“啊啊!!”
她痛苦大叫,根本沒有時間做出任何反抗。
“塵埃!終於抓住你了!”
鍾赫心中大快,沒給塵埃任何機會,繼續絞殺,塵埃通身都被魅影包裹起來,瞬間變為一個黑色木乃伊。
“啊啊啊……”
塵埃的身體一寸一寸收緊,鮮血從黑色細絲中溢出來。
——停。
鍾赫停下,雖然很想立刻殺死她為黃連隊長報仇,但他不能這麼做,這太自私了。
死豬和柳輕盈等這一刻等了十年,這是他們的復仇,也是他們的救贖,鍾赫不能就這樣奪走。
……
零重力下的明鏡快速飛向車站。
他看著塵埃被詭異的招式抓住,並在慘叫聲中變成了一個染血的黑色木乃伊。
明鏡知道,塵埃大概是死了。
即便沒有馬上死也遲早會死,覺醒者太恨她了,絕不可能放過她。
明鏡想回去為妹妹報仇,可他清楚自己做不到,這次的敵人太多,高手太多,他不可能是對手。
況且,他還有更為重要的使命——殺死神嗣。
——“活下去!為我報……”
——仇。
明鏡耳邊響起塵埃的遺言,現在,他的使命又多了一個。
妹妹,別怕,死亡並不是盡頭。
哥哥一定會完成使命,我們最終都會化為極光,前往神的身邊。
在那永恒國度中,再不會有悲傷、痛苦、迷惘、恐懼。
在那兒,世人愛萬物,萬物愛世人。
在那兒,我們永遠屬於彼此。
明鏡周身的零重力消失了,他跌落在車站廣場上的一輛巴士車頂。
他一個滾身跳下巴士,快速且冷靜地衝出車站,衝進路邊的一條巷口,里面停著兩輛賽摩,一紅一黑。
他騎上妹妹的紅色賽摩,發動引擎,衝向了望不到盡頭的公路,在黑夜之中留下一道猩紅的尾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