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長兗區,白湖酒店50F。
在猩紅潮汐最後一夜,白湖酒店的最高幾層出現“煤氣爆炸”,蒼道卻並沒有對此進行修復。
麒麟工會在兩個月內,將白湖酒店重新修復。
最高的幾層仍然作為工會的宿舍、綜合休閒區和避難所,只是失去白虎長老這個安保部長和不少同伴後,這里變得相當冷清。
大多成員,要不有自己的私人住處,要不就在外執行任務。
朱雀穿著棕色大衣和米色寬松休閒褲,踩著一雙紅色小高跟,手中提著四杯打包的熱奶茶,站在專用電梯內,正要回自己的套房。
“叮——”
電梯門打開。
朱雀眼神一沉,對面的專用電梯在同一時間打開,里面站著兩個人,該電梯通往地下膠囊列車的站台,看來兩人是從十龍寨那邊過來的。
炎涼還是一身黑棉衣,戴著歪臉面具。
他身旁站著一個穿雙排扣黑色風衣的中年男人,身材高瘦、短黑發梳成背頭,寬額、高鼻梁、方下巴,戴一副精致的無框眼鏡,給人嚴謹、沉穩但刻板的感覺。
此人叫砭鐮,天賦【記憶裁縫】,序列號44,精神系。
他的表面職業是一位腦外科主任醫師,上個月已辭職。
砭鐮的天賦可以制造出一個精神力場,精准影響和干擾目標的短時記憶,讓對方出現信息丟失、邏輯紊亂等負面效果。
如果跟他對視太久,他還可以精確地改變、刪減、虛構和重組對方的記憶,徹底改變目標的“人生經歷”,從而改變甚至重塑目標的人格。
砭鐮之前是朱雀組的精英,有時候,他會用【記憶裁縫】,配合朱雀給隊友進行身心的創傷治療,之前幫絳狐走出心理絕境,砭鐮就有少量協助。
如今,他是炎涼長老的下屬了。
“朱雀長老。”砭鐮主動跟前上司打招呼,咬字清晰,聲线低沉、冰冷。
朱雀微微頷首,表示回應。
三人同時走出電梯。
“炎涼長老,你來這做什麼?”朱雀臉色不太好看。
“我來見可又。”炎涼說。
“有事?”
“我聽說她失憶了。”炎涼說。
朱雀說:“是的。”
“我打算讓砭鐮幫她虛構一些記憶,讓她成為工會的人,可又的天賦很不錯,我們之後肯定用得著。”
“不行!”朱雀就猜到這個炎涼沒安好心。
“朱雀長老……”
“你別試著用你那套話術說服我。”朱雀這可沒在跟炎涼客氣:
“首先這樣做很不人道,而且對於一個完全失憶的人植入大量虛假記憶非常危險。”
“她沒有真實記憶作為支撐,如果哪天她忽然恢復原本的記憶,輕則記憶紊亂、精神崩潰,重則變成瘋子。”
炎涼沉默了兩秒,側目看向砭鐮:“是這樣麼?”
“是的。”砭鐮如實回答,“植入記憶的成功率有六成,如果她恢復記憶,瘋的可能性有八成。”
砭鐮扶了下眼鏡,進一步說明:“其實我更擅長改良記憶,通過輕量修改關鍵記憶的細枝末節,從而潛移默化地改變一個人的性格,甚至是三觀,這很耗費時間,但更穩妥。現在,可又的記憶少得可憐,我沒有發揮余地。”
“嗯。”炎涼思考了一下,又問:“可又恢復記憶的可能性有多高。”
砭鐮說:“這是玄學,可能永遠不會恢復,可能下一秒就恢復。”
“我認為可以賭一下。”炎涼說。
“不行!”朱雀再次打斷:“會長已經把可又交給我,我不允許你這麼做。”
“朱雀長老,現在是戰爭時期……”
“所以更應該人道,輸掉人心,遲早輸掉戰爭。”朱雀語氣堅決:“你今天可以隨意修改可又的記憶,那明天是不是也可以隨意修改我們的記憶?”
“你在偷換概念。”炎涼態度冷靜:“可又是尾隊的人,你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人殘忍。”
“可又不算敵人,她也沒犯下滔天大罪。”朱雀說:“炎涼長老,交給我,我會用我的方式讓可又加入工會。”
事實上,朱雀一直在這麼做。
朱雀組一半的成員都是“問題人群”,比如絳狐、鴉鯊,都是朱雀從精神牢籠中一手救出來的,並讓他們成為了同伴。
朱雀語氣柔和了些:“炎涼長老,我知道你是為工會著想。但你的做法,不僅不人道,而且很危險,假設可又在執行關鍵任務時忽然發瘋,敵我不分全拉進奇怪領域,那將是一場災難。”
“這種可能性很小。”炎涼說。
“但不是沒有。”朱雀寸步不讓,“如果你執意這麼做,我要求開會,投票表決。”
炎涼並未被朱雀說服,相反,他覺得眼前的人還是太年輕了。
但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執意這麼做,即便成功,也會跟朱雀產生很大的矛盾,這對整個麒麟工會贏下戰爭,將是巨大的隱患和變數。
炎涼微微點頭:“行,就按你的方式來,不過得加快。”
“我盡量。”朱雀說。
炎涼跟砭鐮返回電梯。
電梯門關上,朱雀深吸一口氣,重新調整了一下狀態。
她提著打包的奶茶,直接來到5021房。
朱雀敲敲門,等待了幾秒,又按下門鈴,還是沒等到人來開門。
朱雀搖頭嘆氣,拿出手機,快速發了條短信。
十幾秒後,門開了。
門後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男生,穿著一件粉色大衛衣,胸口印著卡通風的美人魚公主。
他瘦瘦小小,一頭糟亂卷曲的淺藍色頭發,臉色蒼白得像是營養不良,眼窩很深,眼珠又大又黑,但目光有些呆滯,總是盯著水平线偏下的地方。
從朱雀的視角看,他一直盯著她的胸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