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朱雀並不生氣,因為她知道對方沒有猥瑣下流的心思。
“鴉鯊,你又忘了?看人要看臉。”朱雀指著自己的臉,柔聲提醒道。
叫鴉鯊的男生略顯呆滯的眼神一點點上挪,看向朱雀的臉。
朱雀不說話,靜靜等待著什麼。
鴉鯊終於想起來,見到人還要打招呼,他輕聲說:“朱雀長老好。”
朱雀滿意地點點頭,提起手中的奶茶:“鴉鯊,我給你帶了奶茶,歡迎我進屋坐坐麼?”
鴉鯊雙手抓住門,視线又不自覺地下移,“我問問它們。”
“好。”
鴉鯊關上門。
朱雀微微嘆氣,鴉鯊生來就有很嚴重的自閉症,父母幾乎放棄了他。
十四歲那年鴉鯊覺醒,展現出奇怪的能力,幸好父母是迷失者,自動修正了記憶和邏輯。
三個月後,朱雀找到這個疑似覺醒者的少年,表示自己是專門治療特殊青少年的老師,帶走了鴉鯊。
在朱雀的耐心照顧和引導下,鴉鯊花了三年才一點點走出封閉的內心世界,願意跟外人交流,經過不斷地學習和訓練後,他如今已經可以正常生活,雖然看上去還是有些古怪。
“咔嚓。”
門打開,鴉鯊開心地說:“它們說可以。”
“那太好了。”
朱雀笑著走進門,屋內很亂,沙發、桌子、地板上全是亂扔的衣服、玩具和畫紙,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不過還好,空氣並不渾濁,也沒有邋遢男生的汗臭,因為鴉鯊一天要泡很多次澡。
房間的牆壁上,用膠帶貼滿了塗鴉蠟畫,全是水生生物,小到蝦虎魚,大到鯨魚,還有水母、章魚、海龜……很多魚類朱雀從沒見過。
鴉鯊的沒有繪畫基礎,畫工差,畫風幼稚,但卻能畫出某種生動的神韻,賦予這些生物鮮活的生命感。
每一條魚在鴉鯊心中都有名字,是他的朋友。
鴉鯊剛才就是在征詢它們的意見。
朱雀放下奶茶,看向畫桌上一副未完成的蠟畫,是一條黑色的大鯊魚。
鴉鯊拿著吸管,扎進一杯草莓奶茶,捧起來喝了一口。
接著他又拔出吸管,打算扎進第二杯奶茶。
“不行,其他三杯不是給你的。”朱雀及時制止。
鴉鯊愣了兩秒,慢慢理解和接受了這件事,他沒有不開心,又將吸管重新扎回自己的那杯奶茶,津津有味地喝起來。
“鴉鯊,有個任務,會很辛苦,但只能由你來做。”朱雀說。
鴉鯊悶頭吸著奶茶,像沒聽見。
朱雀靜靜等待,半分鍾後,鴉鯊才抬起頭:“什麼事?”
朱雀笑笑:“幫我找個人。”
這次鴉鯊沒有呆滯太久,幾秒後,他點了點頭,重新喝奶茶。
“具體細節,我們手機溝通。”朱雀掏出手機,當面給他發了任務內容。
鴉鯊放下奶茶,從褲袋掏出手機,眼神變得靈動,他迅速看完任務內容,手指飛快地輸入文字。
朱雀手機響起。
【鴉鯊:朱雀長老放心,鴉鯊一定完成任務!】
“好。”朱雀笑著點點頭,鴉鯊在網上跟人交流,與正常人無異,還有點囉嗦。
鴉鯊又飛快地摁著手機。
【鴉鯊:朱雀長老,我昨天夢見絳狐哥了,他說,他很想你,讓你不要再抽煙了。】
朱雀臉上的微笑僵了下,隨之又變得自然:“下次你再夢見他,幫我告訴他:姐姐也很想他,姐姐沒抽煙了。”
【鴉鯊:好的,朱雀長老。】
“我先走了。”
朱雀提著另外三杯奶茶,走出鴉鯊的房間,關上門。
朱雀站在空蕩蕩的過道上,單手從大衣口袋摸出煙盒和打火機,搖出一根煙叼進嘴中,麻利地點燃。
朱雀退後兩步,背靠牆壁,歪頭看向過道盡頭泛著白光的窗口,穿堂風吹亂了她的頭發,時空變得恍惚。
朱雀靜靜抽著煙,什麼也沒想。
……
白湖酒店50F,5003房。
這是一個大套間,四室三廳一廚一衛,帶兩個采光良好的落地窗。
可又穿著素雅的居家睡衣,躺靠在沙發上,雙手攤開,死死摳住沙發皮,左腿高高抬起,光著的左腳被一個女人端在手中。
端住可又左腳的女人,約莫三十四五歲,高挑,身材又瘦又薄,穿松垮的毛衣和闊腿牛仔褲。
她披著一頭自然的黑長發,額頭上貼著一個黑色劉海貼,素面朝天,鼻梁上架著一副小巧的金絲眼鏡,散發著高材生的知性美。
她一手托起可又的左腳跟,一手握成拳,中指關節凸起,幫可又的腳掌做穴位按摩。
她叫一石,天賦【藥師】,序列號86,知識系。
一石的表面身份很多:營養專家、針灸師、高級按摩師、人氣網文作家。
絳狐犧牲之前,她是朱雀組的精英,主要待在後勤部,負責常用藥劑的研制,C藥劑、D藥劑、M藥劑都出自她之手。
猩紅潮汐後,一石又領悟了【仇恨種子】,綜合考慮到她的資歷和貢獻,遂升職為護法。
一石跟朱雀上一個大學,是朱雀的學妹,然而隨著朱雀只老年齡不老臉的優勢,現在一石看上去更像是朱雀的學姐,甚至是老師。
朱雀和一石關系不錯,又都是單身,因此一直住在一起。
如今,可又的觀察期已過,被安排給朱雀,便一起住過來。朱雀一方面,是為了對她進行軟監視,一方面也是想把她培養成自己人。
“啊,啊啊……”沙發上的可又喊起來:“疼!好疼!”
“你胃不太好啊?”一石稍微減輕了點力度。
可又點點頭:“嗯。”
“那你以後得少吃甜食、還有辛辣、刺激、生冷、醃制、以及糖皮質激素類藥物。”一石說。
“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可又說。
“哈哈。”一石笑了,“也是。”
“來,換一只腳。”可又收回左腳,抬起右腳,一石嫻熟地幫她脫掉襪子,開始按摩足底。
可又又開始亂叫。
“對了,昨晚交給你的任務,完成了麼?”一石想起什麼,一邊按摩足底一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