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你干嘛呀?”
高欣欣正看著低頭專注給朱雀按摩的高陽出神,被他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一跳。
“我又想起一件事!還是跟姜爺有關。”高陽目光閃爍。
高欣欣心中嘆氣:老哥啊老哥,你真是工作狂,只怕以後嫂子要生了,你都會在產房外面抱著筆記本加班。
想到高陽的社畜形象,高欣欣忍不住笑了:要以後真能過上這種普通平凡的生活,該有多好啊。
“你笑什麼?”高陽問。
“沒什麼,你說正事。”高欣欣抿起嘴。
“欣欣,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當初是柳輕盈提醒我,X這人有問題,於是我提醒了麒麟,麒麟才防了X一手。”
“唔……”高欣欣努力回想:“有印象。”
“關於這事,我旁敲側擊過柳輕盈,雖然她沒正面回答,但算是默認了她的情報來源不止覺醒者,我當時就猜測,她可能還在跟高級獸做交易。”
“你,你是說……”高欣欣驚訝地捂住嘴:“X的情報……是姜爺給她的?”
“很有可能。”高陽點頭:“妄獸們都有各自的答案,像左爺的答案,是讓X殺死所有人類獨自成神,這種答案在妄獸中屬於異類,所以左爺獨來獨往。”
“姜爺也是獨來獨往,但他們畢竟是同類,可能很早之前有過交流,所以姜爺對於左爺和X這對組合一直有所提防。”
高欣欣皺眉:“可是,如果姜爺就是炎涼,那他為什麼還要通過柳輕盈的嘴說出來呢?他直接讓麒麟防著X不就行了。”
高陽試著給出合理解釋:“可能,姜爺只知道左爺和X在謀劃著什麼,但不清楚具體的陰謀,否則姜爺一開始就會阻止麒麟派我們去找X,甚至更早之前,他就會讓麒麟殺掉X。”
“有道理。”高欣欣點頭。
“所以,姜爺也認為X可以利用,但不能完全信任,所以謹慎起見,還是讓麒麟留個心眼,以防萬一,沒想到真的防對了。”
“現在想想,麒麟和龍對付莉莉婭和終綽綽有余,根本用不著X來幫忙。”高陽繼續分析:“但這是上帝視角,在那之前,至暗者領袖跟覺醒者領袖從沒交過手,大家王不見王,並不清楚彼此的實力。”
“嗯。”高欣欣贊同。
高陽試著代入姜爺當時的想法:“如果我是姜爺,應該是這麼想的:我知道X和左爺在搞小動作,但我不清楚他們具體要做什麼。眼下,至暗者的領袖終已經聯合蒼母教在背地里搞鬼了很久,李某人又預言了猩紅潮汐時所有覺醒者都會死,看來事情嚴重。”
“我贊同麒麟派人去聯合X和酒鬼,團結所有能團結的力量對付敵人,畢竟在生存面前,所有人目標一致。”
“不過,這個X還是得防一手,我直接提醒麒麟,事後麒麟可能還得向大家解釋,他為何會事先知道X有問題,這很麻煩。”
“所以,我不如通過柳輕盈這個情報販子的嘴說出這件事,正好可以撇清我跟麒麟的關系。畢竟要是讓覺醒者知道麒麟工會的領袖早就跟妄獸暗通款曲,十分不利於麒麟領導人類,達成我們的最終目的。”
高陽說完看向高欣欣:“怎麼樣?”
“我的天。”高欣欣呆住了:“你要戴個面具講這些話,簡直就是炎涼本涼。”
“炎涼本涼。”高陽知道高欣欣是在玩梗,他目光冷了幾分:“等著吧,他一定會涼。”
……
二十一年前,春。
南冀區,某筒子樓。
清晨,天光微熹,柳昊強睜開了酸脹的雙眼,從逼仄、昏暗,充滿了陳腐和酒氣的房間里醒來。
一整夜,她幾乎沒怎麼入睡,因為疼,渾身疼。
昨晚,父親又喝得醉醺醺地回了家,揪住柳昊強的頭發就是一頓毆打,打不動了,就解下皮帶抽,一邊抽還一邊不解氣地罵她是個娘炮。
柳昊強不是娘炮,她本來就是女人,可偏偏,老天給了她雌雄同體。
一直想要兒子的父親,發現自己的妻子竟然生出這樣一個“怪胎”,他失望透頂,暴跳如雷,認為這是老柳家的恥辱,要求醫生立刻動手術,讓這孩子徹底變成男孩。
但母親死活不讓,她只知道這是她的親骨肉,孩子到底想做男孩還是女孩,應該交給孩子自己選擇。
為了這事,兩夫妻沒少吵架,離婚也鬧了好多次,但終究是沒離成。
母親還在時,柳昊強尚有依靠,即便取了一個男孩的名字,但她還是可以蓄長發,穿裙子,買洋娃娃,可以無憂無慮地做女孩。
可惜好景不長,柳昊強七歲那年,母親便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此後,柳昊強開始長達十年的噩夢。
父親剪掉她的長頭發,燒掉她的裙子和洋娃娃,強迫她做一個男孩。
每當他看到柳昊強有任何女孩子的行為舉止,他就會勃然大怒,罵她是個娘炮。
起初柳昊強表面配合,私底下卻還是堅持做女孩,直到被父親發現,就是一頓毒打。
打了小半年,柳昊強是真的害怕了,老老實實做起了男孩。
可即便如此,父親還是不滿意,他中年喪妻,又丟了工廠的鐵飯碗,人生不順,他把這一切都歸咎於自己生下了一個“怪胎”,這是老柳家的祖宗對他的懲罰。
那之後父親開始酗酒,人生徹底陷入泥潭,接著便開始了家暴。
有時候一周一次,有時候兩三天就要抓著她打一頓,鄰居實在看不下去,投訴過,報警過,最後也都不了了之。
後來,父親也學聰明了,不再對柳昊強拳打腳踢,改為用皮帶抽,而且盡量不在臉上和手上留下傷痕,省的鄰居多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