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高陽拿起自己的礦泉水:“這是十八年前的李莊湖,假如他的編號5400000,正常情況下,在編號5400000的獸死掉之前,‘獸皇’不會再重復生產一個編號為5400000的獸投入到這個世界,因為兩個沒有‘血緣關系’卻一模一樣的人,一對兩對還說得過去,多出現幾對,無疑會變成表面社會的BUG。”
“可是,可是!”西燃激動地補充道:“當編號5400000的獸,被關在這個特殊空間,被蒼道隔絕,那麼‘獸皇’就無需顧慮,再生產一個編號5400000的獸,投放到迷霧世界的孤島上,維持這個表面社會的運轉。”
“是的。”高陽搶過西燃手中的礦泉水,舉起兩瓶礦泉水:“這兩個編號相同的獸,就像是型號相同的克隆人。按照‘獸皇’的意志,它不會讓兩個相同的克隆人,在同一個空間和時間里出現。”
“可是牛軒來到11中,並在符文力量的干擾下,感受到被囚禁在符洞中的另一個名叫李莊湖的自己,並且共享了記憶。但他沒法理解為何有兩個自己,所以,他認為十八年前的李莊湖,是自己的前世。”
高陽有點興奮,他看向大家:“我們再回想一下,牛軒當時在禮堂的模樣,感覺瘋魔了,他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了,有一種自我毀滅的傾向。”
“因為他搞清楚了自己究竟是什麼,來自哪。”曼蛇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他對自己很失望,覺得自己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克隆體。”
“極有可能。”高陽贊同:“他喊著‘媽媽’,應該是想要回去。”
“回去干嗎?”灰雄不是很能理解,“管他娘的是人是獸是蟲子是蜜蜂,要我看,好死不如賴活著。”
“回爐重造?”西燃提出一個想法。
大家微微一驚。
西燃繼續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並非所有獸都是克隆體,可能只有迷失者才這麼低級。所以牛軒想重新‘投胎’,回到‘獸皇’的體內,下次當個妄獸、生獸、死獸之類的,再不濟當個嗔獸和貪獸也行啊。”
“沒錯,人有三六九等,獸肯定也有,誰還不想投個好胎。”老喬也有點激動,“我還希望自己下輩子是個高富帥呢!”
“嗯。”高陽說,“這也解釋了,為何低級一點的獸,一旦獸化就喪失了情感與理智,但越高級的獸,情感和理智更健全,更像我們人類,因為迷失者是最低端的‘產品’。”
這一通推斷下來,高陽口干舌燥,他擰開礦泉水瓶,又喝下一大口水。
“西燃,看不出,你腦袋轉得挺快啊。”灰雄拍拍西燃瘦弱的肩。
“沒有沒有。”西燃受寵若驚,謙虛地笑道:“我平時喜歡跟羅尼瞎聊一些世界觀的猜想,屬於正好聊到了我碗里。”
“也別太高興,一切只是我們的猜想。”高陽適當潑了瓢冷水:“而且就算搞清楚這點,對我們目前也沒什麼幫助。”
曼蛇點點頭:“我更關心如何找到符文和出口。”
“只能等了,看看湘蝶那邊有什麼收獲。”灰雄嘆了口氣。
……
中午,五位“建築工人”前往食堂吃飯,他們領著統一的餐盤,來到打菜的窗口,點了三菜一湯,統一盛飯,在食堂角落的一張餐桌上坐下。
幾個人都沒吃。
一是不餓,之前大家已經補充過食物。
二是……不敢吃。
畢竟,王子凱吃席最後嘔吐出一堆蟲子的事,高陽還歷歷在目,並且告訴身邊的人。
他們來食堂,主要是為了尋找目標——李莊湖。
不管怎麼說,他們是通過牛軒的“獻祭”才進入到符洞。
那麼作為牛軒的“前世”李莊湖,顯然是他們要調查的關鍵人物。
幾個人互相掩護著,假裝吃著東西,實則把飯菜一勺一勺地扔到桌子底下的垃圾桶中。
差不多把飯“吃”完了,五個人一邊假裝聊天,一邊在食堂中搜尋李莊湖的身影。
食堂里的學生們絡繹不絕,吵吵鬧鬧,都是三五成群,沒有人坐在他們這一桌。
“他來了。”曼蛇第一個發現李莊湖。
高陽抬頭,李莊湖戴著很厚的近視眼鏡,穿著不太合身的校服,出現在食堂門口。
他外表跟牛軒一模一樣,氣質卻又截然不同。他低頭弓背,看上去畏畏縮縮,膽小內向。
他像個透明人一樣,無聲地穿過熱鬧的人群。
他手里端著鋁餐盆,去窗口打了兩份素菜,默默走向角落的一個餐桌。
他剛走幾步,就被一個刺蝟頭男生從後面推了一把。
“哐當。”
李莊湖連人帶著餐盤一起摔了個狗吃屎。
“喲,這不是領操員麼!你沒事吧,走路也太不小心啊!”刺蝟頭跟幾個男生湊上前,假惺惺地要扶李莊湖起來。
“沒、沒事……”李莊湖慌忙撿起地上的眼鏡戴好,埋頭收拾菜盆。
“你看看,這麼好的飯菜就這麼浪費了。粒粒皆辛苦,可不能浪費糧食呀。”
刺蝟頭抓起地上一團被湯汁浸泡的米飯,一把糊到李莊湖的臉上:“趕緊吃!趁熱吃哈哈!”
“咳咳……”
李莊湖嘴巴緊閉,搖頭抗拒。
刺蝟頭忽然目露凶光,拼命把飯往他嘴里塞:“叫你吃就給老子吃!”
“唔唔,呸……咳咳……”
李莊湖吐出一口米飯,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著。
刺蝟頭更來勁了,他一把揪住李莊湖的頭發,往地上懟,態度更加囂張:“吃啊!我TM叫你吃你聽不見麼……”
“住手!”
身穿運動服的譚老師出現了:“你們在干什麼!”
刺蝟頭趕忙松開李莊湖,露出一副假笑:“老師,李莊湖摔倒了,我們在扶他起來。”
刺蝟頭說著一把將李莊湖拉起來,“李莊湖,是不是啊?”
“是,我、我不小心摔倒了……”李莊湖低著頭,瑟瑟發抖,不敢看刺蝟頭。
“余鵬諒,這里是學校,你眼里還有沒有老師了!你再胡鬧我可叫家長了!”譚老師只是一個體育老師,他知道余鵬諒家里有背景,不敢真得罪,只能用他爸來壓他。
“老師,我錯了。”
叫余鵬諒的刺蝟頭心不甘情不願地服了個軟,他轉身看著李莊湖,冷冷一笑:“下次可別摔倒了啊。”
余鵬諒說著,跟兩個男生大搖大擺地走了。
“混賬東西!要換平時,我不給他點顏色瞧瞧!”灰雄看得拳頭都硬了。
“太過分了。”西燃也很生氣,“這是霸凌啊,老師不管的麼?”
“真要欺負你,陰損的招多得是,老師管得了明,也管不了暗。”老喬搖頭嘆氣:“很難的。”
高陽十分同情李莊湖,同時也很感慨:這輩子的李莊湖是被霸凌者,下輩子的牛軒卻成了霸凌者,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因果?
藏在口袋中的對講機來信號了。
高陽立刻給了個眼色:“掩護一下。”
其他人立馬湊過來,把高陽圍在了中間。
高陽悄悄按下對講機,小聲問:“怎麼樣?”
“有线索了,面聊”對講機里傳來九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