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這麼巧啊,大黑夜的,還能偶遇沙老師。”
“別介,別介,沙朗,叫我沙朗就好。”
“小沙啊,你來這是幾個意思?”
“……”
幾個意思?沒意思!我是喝假酒了產生幻覺,還是倒血霉了撞見你!
沙朗心中狂吼著質問蒼天的不公。
被朱沿扭傷手指頓時隱隱作痛,這貨可是把堂堂攝影界加藤鷹的神之手指暴虐摧殘的禽獸啊。
你知道你為獨守空閨的貴婦帶來多大的不便嗎?
你知道你讓心靈空虛的模特帶來多大的困擾嗎?
這幾根手指只是單純點點快門騙口飯吃嗎?它們可是女性夜生活的最佳伴侶啊!
沙朗心有多怨恨,臉就有多平和。
“那個……朱哥啊,您忙,我走錯門了……啊!”沙朗吃痛尖叫。
朱沿人畜無害地抓住他受傷的手指,“小沙啊,別喊朱哥,不好聽啊。”
“哥,我真走錯門了,我馬上滾,好吧。”
“哦,沒事,別忙著走,來都來了,你身上有帶上次那玩意兒嗎?求偶什麼的。”
“有有有!”沙朗忙急忙慌地從褲兜里掏出隨身良藥,喲,這小子還沒玩夠?
作為一個與女模特保存友好零距離聯系的專業攝影師,隨身攜帶的春藥比隨身攜帶的相機更能說明其職業素養。
朱沿打開嗅了嗅,順手把藥瓶收進袋子里。
沙朗臉色一滯,忍了,忍了。
“哦,對了,你剛剛拍照的手機給我看看。”
沙朗愣了一下,產生刹那猶豫,看見那只青筋挑了挑的手臂,堅定地屈服了。
朱沿打開掃了幾眼,神情夸張地驚呼幾下,開始對著自己手機開始傳輸圖片視頻……
沙朗怒氣攻心,草、泥和馬混成一盤瀨尿牛丸奔騰而過。
“你姓沙,和沙楠不會是……父女吧?”
至於嗎?!至於嗎?!
“……親戚……”
“抱歉抱歉,我覺著哪兒不對勁呢,樣子也對不上嘛。”
對啊!我長得沒那麼老!沙朗心中吐槽。
“她長得這麼漂亮,你……”朱沿撓撓頭,“對了,今晚的事有點亂,你給我講講?”
“……您看啊,今晚我堂妹和里面的妹子陪您吃飯,吃飽喝足想找點樂子,我堂妹提議弄點特色紅酒助助興,沒想到年輕人干柴烈火刹不住,玩嗨了,沙楠臉皮薄不好打攪您兩位的雅興,所以讓我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我保證為您處理得干干淨淨。”
這是沙朗基於堂妹事前要了“求偶”藥瓶,而且三人中只有她置身事外而做出的推斷。
“小沙啊,你不老實……”朱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搖頭拍了拍沙朗的肩膀,“你看,我給你捋捋啊。”
“我們幾個吃著飯,唱著歌,喝點小酒,樂呵呵。楠姐拿點親戚給的解酒藥怕大家喝高了影響打工人明天應盡的義務。結果,藥出了問題,我一陣暈眩過後昏了過去。我後來醒來時,見你在小包間准備對可愛的小公主干些不正經的事,我和你文的武的交流一輪,不幸腦瓜子見紅,你做賊心虛,逃出去一五一十對請你來幫忙的楠姐坦白自己的過失,而我見自己除了流失點液體沒啥大礙就原諒你了。”
朱沿手指在沙朗肩膀上輕輕敲著,一臉單純地對視道:“你看有沒啥細節要補充?”
沙朗嘴巴張得幾乎能吞下一個拳頭,恍惚間望了望肩上的手指,又定睛看著朱沿和善又暗藏凶光的雙眸,一臉佩服地點點頭。
“完美!”
門口打開,沙楠忐忑地上下打量被騙作炮灰的表哥,眼神疑惑地瞄了眼沙朗的下體。
褲子沒事?樣子太丑連野獸都下不了嘴嗎?那他一副國破家亡撿肥皂的衰樣是幾個意思?
意識到表妹古怪的目光,沙朗面如死灰,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朱沿這惡魔,傳輸我珍藏就算了,還手賤刪刪減減,關他屁事啊。
我這麼一進一出,少了幾個G的青春啊!
“堂妹啊……”沙朗一臉哀傷地嘆口氣,把朱沿編的故事版本轉述給沙楠,“哥錯了,我不應該動歪念頭,不應該趁妹子昏倒想對她下手,幸好朱沿及時醒來阻止我。雖然他英勇救美被我敲中額頭掛彩了,但他大人有大量原諒我,我會回去好好反省的。”
沙朗神情蕭條地嘆了口氣,“哦,對了,你下次別拿春藥當解酒藥用,會出問題的,幸好朱沿和那妹子不勝酒力都昏倒了,兩人干干淨淨,明明白白的,甚至衣服都完完整整。咱們近期沒事別聯絡了,我想靜靜……”
說完,他拖著疲憊的腳步,頭也不會地徑直離開。
沙楠直發愣。
啥?
她原本的計劃是利用春藥讓色胚朱沿和綠茶鞏夢顛鸞倒鳳一番,她一來可以嘲諷一下白彥辭,二來可以報復膽敢在她碗里偷吃的小綠茶,三來可以軟的硬的把朱沿拐來自己部門。
沒想到藥效向奇奇怪怪的方向發展,自己險些被朱沿就地正法。
後來她估摸著藥效過得差不多,但打死也不敢再以身犯險,所以把沙朗騙來當炮灰試探一下,順便清場善後(吸引火力)。
她倒不介意讓這位齷齪的親戚拍下些照片視頻什麼的,沙朗底线雖然低,但沒膽子外傳。
可沙朗說的都是啥啊?
我用春藥當解酒藥?
兩人清清白白,干干淨淨?
別說和自己的計劃,連和自己的認知都相去甚遠。
你別走,我也想靜靜……
此時,門突然打開,朱沿鬼鬼祟祟地向走廊四處打量一眼,穩穩抓住沙楠手肘,一把她扯進包間里。
沙楠來不及驚呼,一只發熱的手迅速捂住她嘴巴,朱沿豎起手指做噤聲狀。
“楠姐,事情經過剛剛那個Lsp有給你解釋過了吧,我看夢夢只是昏倒,身子干干淨淨的,應該沒被他怎樣,而且他說他是你的堂哥,我不想把事情搞大讓你不好處理,所以放過他了。”朱沿一臉誠懇道:“我也沒事,雖然不太記得怎麼樣頭給磕破了,就流了幾十公斤血,沒導致半身不遂什麼的,下半身機能正常。”
“楠姐,我放開手了哦,你別亂叫。”
沙楠眼神復雜地瞪著他,不發一言。
朱沿緩緩拿開手。
“拿開!”沙楠眼神冰冷,牙縫擠出兩個字。
“我放開了啊。”
“下面的手拿開!”
朱沿低頭看了下高聳的那只手,它正熱情地抵住沙楠腹部。
“抱歉!抱歉!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啊……”朱沿撓撓頭,趕緊往後退一步。
沙楠神色冰冷地扭頭瞥向一旁俯首飯桌上依舊昏迷的鞏夢,真的像沙朗所說,衣物端的是穿得整整齊齊,干干淨淨……不掀開裙子看看里面的紅痕,還以為她只是個喝高的懵懂小公主呢。
沙楠是個拎得清的女強人,情緒調節很快,轉瞬重整心情。
她轉過臉來,眼波流淌著如水柔媚,嫣然嬌笑道:“真是一頓有意思的晚餐,想必我們彼此都有了進一步的認識,過幾天我們在越南的項目會合作得更加愉快。”
“啊?楠姐,這……”
沙楠一只手指抵在自己嫣紅的下嘴唇,嘴角含笑道:“別這這那那的,剛剛不挺生猛嗎?”她的美目故意向下掃了眼朱沿的褲襠,接著道:“沐妍正好有事要趕去日本處理,喬老板已經同意把你借給我一周,呵呵,你不會這麼快就把今晚的快樂時光忘得干干淨淨了吧?”
沙楠媚笑著湊到朱沿耳邊,嬌滴滴道:“沒事的,不用擔心沐妍怪責,越南項目以後你還是回到她的部門,當然你願意過來我給的待遇不變,可能還有驚喜呢……”她盯著朱沿的眼睛,促狹地往鞏夢處擠擠眉,“咱們今晚的合作干干淨淨,日後也是,干干,緊緊。”
朱沿不爭氣地咽了口唾液,當然是因為口干啦……沒有繼續反對。
“今晚先到這吧,我明天會把越南項目的資料發給你,咱們爭取過幾天出發去胡志明市。”
朱沿摸摸頭,不咸不淡地扯了幾句後,轉身離開。
沙楠面無表情地翹腳坐在沙發上,煙,抽了一根又一根。
她主要負責國內市場,國外歸華沐妍管。
喬遠圖表面任人唯賢,實際上搞得還是相互制衡那一套人事管理方針。
例如搞國外市場的華沐妍一手扛起了前段時間在岳海舉行的明斯赫晚宴以及後續相關拍賣,而沙楠手上的越南項目則是喬老板專門撥給她的。
這個項目牽涉到胡志明市的當地幫派——銀越。
銀越扎根胡志明市,起勢力范圍卻涵蓋越南東南多個城市,明面上是做的是文娛類生意,暗地里走私販賣沒少碰,有沒有其它不正不經的勾當就難說了。
本來華南地區有規模的拍賣行會與越南當地幫派保存聯系,一來越南富商或幫派勢力歷來有對亞洲文物搜刮收藏的習慣,貨源質量還行;二來越南相較於東南亞諸國更為穩定,沒那麼混亂;三來當地華裔後代頗多,便於交流。
近十幾年,銀越勢力迅速崛起,成為雄踞越南東南沿岸文物走私販賣的扛鼎勢力之一。
每年銀越會光明正大地舉辦“交流會”,安排合作過的拍賣行和買家參加。
據說銀越負責這一業務的黎氏家族祖上是靠一手鑒定文物的毒辣眼光借由古物倒賣發家。
因此,銀越交流會規定不以匯款或者現金結賬,他們奉行的是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
這次交流會事前保密工作如一貫的到位,所有物品必須交流會當天才揭曉。
沙楠有個大學時的舔狗追求者在市博物館當上鑒定員,這兩年的銀越交流會對方也有參加,她從對方口中撬出不少信息,淘到幾件不錯的藏品。
但今年那位舔狗對於沙楠老釣著他的做法不太感冒了,而且他自身好像惹上什麼麻煩,沒太過糾纏她。
她不擔心,這貨本身也是什麼好鳥,騙到個長得挺正的空姐小妞,還對自己糾纏不清,明擺著饞自己身子嘛。
呵呵,男人啊。
到時去到越南,自己只要給點甜頭,他還不是屁顛屁顛地來當好舔狗嗎?
沙楠人際交際是把好手,但鑒定能力實在乏善可陳,因此她盯上朱沿的鑒定才能,一心把他拉進過幾天的越南之行。
沙楠是個有野心,有手段,而且不擇手段的女人。
為達目的,她不介意出賣美色,但她從來不會賤賣自己。
即使要賣,也要是值得的對象,在這方面,她一向很確信自己看男人的眼光。
她留學回來就加入喬遠圖還沒走上軌道的公司,七年的打拼,熬到公司現在的規模,儼然是一人之下的公司第二把交椅。
但隨著華沐妍的崛起,海外市場的開放,她的地位不再牢固,華沐妍已然能和她分庭抗禮。
而且近期吃下明斯赫家族的單子也讓華沐妍在岳海行業內聲名大噪,不少她的合照公司或名流交際圈或多或少有和華沐妍取得聯系,這讓沙楠感到不安。
一切隨著公司首席鑒定員老田的突然離職以及朱沿的橫空出世產生很大變數。
一個像遠圖這樣規模的拍賣行,上限一定程度取決於鑒定員的水平和能力。
沙楠手下不是沒有鑒定員,但那些都是喬遠圖從上個公司承繼過來的老臣子,對她聽調不聽宣,算不得她自己的班子。
如果能把朱沿這個連董洛都另眼相看的鑒定員挖到自己手下,她在公司的權力斗爭會占據更多籌碼。
在沙楠看來,華沐妍也並非什麼干干淨淨的女強人,別說現在把自己的助理黎靄溪貼上去讓朱沿采摘,以前為了拴住老田這個首席鑒定員可沒少秋波暗送眉來眼去的。
華沐妍能給的,她也能給。
只要朱沿體現出符合她預期的價值,她不介意給出更有誘惑力的東西。
男人嘛,只要和自己經歷過身後的友誼,很容易發展出深厚的友誼。
煙盒空了,她悵然地吐出最後一口煙,拿起一旁的水壺,對著鞏夢迎頭淋去。
“啊!”綠茶公主驀然驚醒,宛如受驚的小鹿般望向沙楠,神色茫然迷惘又可憐“楠姐,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沙楠不吱聲,靜靜與她對視。
嗬~裝得挺像,我見猶憐的,難怪迷倒不少蠢男人。
其實沙楠的煙抽還剩兩根時就發現鞏夢醒了,一直裝睡……
鞏夢腦子一片混亂,她只記得自己一邊假笑應酬,一邊掛念熱戀的白彥辭,越想越熱,越熱越醉……後來不知抽了什麼風竟然喝高了,還勾搭起朱沿。
哼!
平平白白便宜了那個社……怪物!
想起朱沿狂野的身姿,她不禁一顫,一股異樣的情緒油然而生。
“你們剛剛玩得開心的時候,彥辭打過電話給你,你不小心按了接聽,我看情況不太……適合接聽,就替你掛掉了。畢竟是你的手機嘛,不方便隨便挪用別人的私人物品不是……”
“楠姐……”
“後來我用自己手機給他回了個電話,說你剛好喝高了,嘔得蠻激烈的,動靜有點大。”
鞏夢心緒不寧,腦子一片漿糊,對於楠姐說的事情似乎那麼回事,又好像沒印象,甩甩頭,理不出個所以然。
“哦,對了,彥辭在你手機的來電昵稱,有點意思啊……”
“楠姐,沒……那是……”
“呵呵,沒事沒事,名字什麼的有什麼緊要的,叫啥不行,白雲騎士,綠茶公主什麼的,沒啥新意,呵呵。”
鞏夢神色復雜地低下頭,不敢吱聲。
“走吧,今晚挺有意思的,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家吧,明天把越南的項目整理好發給朱沿,這次項目你給他打打下手吧。”
“好的,楠姐。”鞏夢嬌聲答應,眼中閃過一絲慍怒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