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沉之越會在這里?
他不是應該在Z市出差嗎?
程思予站起身來,隔著大大的落地窗看向他,他也正遙遙望著她。
這是林溪環隱江的一條濱江大道,兩邊高大的香樟樹延綿茂密。
青翠欲滴的樹葉,被陽光映得鮮嫩又清透。
遠處的雲層如翻滾的金色魚鱗,邊緣染了絳色霞光。
而沉之越就站在朦朧的光暈里,向著她的方向望過來。
明年,明年我一定陪你去掃墓。
所以,並不是從明年開始,而是從明天開始對嗎?
他一定是趕著完成了工作,提前兩天從Z市趕到了林溪,就是為了明天和她一起去掃墓。
剛才也是,不想影響她用餐,所以沒有告訴她自己來了。
那個時候,他應該還在Z市開往林溪的高鐵上。
她覺得心跳震得厲害,整個胸腔都疼了起來。
程思予剛抓起桌子上的手機,想給他發信息,鄒少安就走了回來。
“可以走了。”
他看著她微微發愣的神情,信手把她放在椅子上的購物袋拿起來。
“買的什麼東西這麼沉?”
“給同事帶的土特產。”
程思予握著手機,又朝外面望了一眼,才是向門口走動。
兩人在餐館門口告別,他把袋子遞過去給她。
“謝謝。”
程思予回頭望了一眼,心頭卻是一凜,剛才的樹下已經沒有人了。
不過轉瞬之間,他就不在那里了。
但是她很確定,剛才的不是錯覺,是沉之越真的來林溪了。
這時,鄒少安問她:“程思予,你怎麼回去?”
“這里離我住的地方不遠,散步就好。”
“好的。”
她的心里,還在記掛著剛才看到的人影,趕忙向鄒少安道了個謝。
“謝謝你的晚餐,以後你去江城,一定要給我個回請的機會。”
鄒少安笑了笑,揚起手機,“保持聯絡。”
看著鄒少安遠去的背影,程思予一邊向著剛才的香樟樹走去,一邊開始給沉之越打電話。
但他沒有接電話,樹的周圍也沒有見到他。
他會去哪里?程思予完全沒有一點頭緒。
她給沉之越發了數條信息,他都沒有回復。
她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沉之越這個時間來,毋庸置疑,是准備明天和她一起去掃墓的。
她剛才瞥見他的時候,他的腿邊還放著一個行李箱,因此他現在極有可能去了下榻的酒店。
她點開手機地圖,開始搜尋附近的酒店。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彈出一條來自沉之越的消息。
他發了一個手機定位地址給她,是林溪的一家老牌五星酒店。
“1214”
這應該是個酒店的房間號。
酒店正好在環江道上,離這里走路也就十多分鍾。
程思予走過去的時候,不時地張望手機,不過除此之外,他什麼也沒有發。
她在按響房間門鈴的時候,還有些忐忑不安。
她似是明白了,他為什麼會突然走開。
雖然她覺得,那並不足以成為一個充分的理由,但是他確實在她走向他之前,選擇了離開。
門開了一條縫,里面只透出一道柔黃的淺光。
“哥哥。”
她剛要探頭進去望了一眼,手腕就被人抓住,用力地拉了進去。
她被按在門的後面,他曲膝向前一壓,門吧嗒一聲,關上了。
程思予的後背貼住房門,購物袋從她的手指滑下去,落在了地毯上。
她側頭去望,肩膀卻忽然感到一陣潮濕,有水滴落在她的肩窩,流向了鎖骨邊緣。
她抬眸,看見沉之越的黑發完全被水浸濕。
一綹一綹地垂在額前,透亮的水珠正順著發梢緩緩落下。
房內光线昏暗,他微微低首,頭靠在她的耳側,一言不發,但呼吸有些急促。
她的角度只能看見他側臉的弧度,在昏黃光线里,皮膚透出冷冷的白。
程思予的目光向下打量,他穿了件白色細絨浴袍。
系帶松松繞了一圈,下擺邊角被水漬了一圈,透著濕潤的痕跡。
敞開的領口露出大半光潔的胸膛,似有未擦干的水珠,正緩緩向下滑落。
所以,他剛才是在洗澡嗎?
可能洗到一半,就給她出來開門了。
“哥哥。”她輕聲叫他。
他沒有應她,她被兩人這樣奇怪的氣氛怔住,伸手推了推他。
他一條腿的膝蓋正頂在她雙腿之間的縫隙,身體紋絲不動。
她又准備再叫一聲,他卻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不由分說地側首吻來。
“沉之越……”
她才剛剛叫出他的名字,就被他徹底堵住了唇舌。
這是一個帶著醋意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