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輦上——
楊騖兮剛推開門走進去,一把刀就抵他脖子上了。
“第一,離我遠點,第二,你主子說了,有事告訴他。”
他雙手舉高,眯起眼睛輕笑。“好。”
和悠收回了手里的刀,坐到了對面。
而楊騖兮似乎真被打乖了,坐在她的對面,離地很遠。“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第三,別和我說話。”
楊騖兮打開了窗戶,看向窗外說道,“在王爺面前,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也很冤枉,我也不想莫名其妙多個未婚妻出來。”
雖然對方鑽了空子,但和悠還是被引起了話頭。“耽誤你玩了是麼。”
楊騖兮苦笑,“我再說一遍,我那天去歇芳區是去應酬的,吃完飯我就回家了。”
她冷漠轉頭,“和我無關。”
於是氣氛陡然又沉默僵住了。
還是他開口打破了安靜,“是因為嚴是虔嗎。”
她皺眉,“關他什麼事。”
“我們之前,明明相處的很……開心啊。”他端詳著和悠,眼神輕輕的,從她的臉龐,一路流淌。
她下意識夾緊了腿,身子都跟著蜷了起來,生怕被他發現兩腿中洇濕的布料。
但楊騖兮的眼神只曖昧的停留在她的臉上,似並沒有發現端倪。
“我是說,是不是嚴是虔和你說了什麼,才令你突然對我敵意如此之大。”他說道,“不管他對你講過什麼,那都是我年少不經事時所為,而且從我們倆認識開始,就互相有點誤會。”
“他沒說過。”
“那你對我突然而來的敵意,是從哪來的?”
和悠本不想多說什麼,但距目的地應該還有一段距離,且有些事,早點說清楚也好。她輕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他。
眼前的男人仍然一臉正氣凜然,就連車窗一隙的暮光殘余,都偏愛他幾分,非要勾出他那漂亮的側臉线條,像要表明出造物主的偏心。
與她對視,也眸光浩然,盈渥著她的倒影,丁點隱瞞都沒有,一個眼神都能輕易堵住任何一個想要質問他的嘴。
“那天在斷碑館里,你什麼時候……把扣子放進去的?”她的確難以啟齒,但還是直截了當地說了。
楊騖兮神色不改,只眉梢微揚,要真說,可能只是驚訝輾轉成了兩分赧然。“你……”
“我不會冤枉人,我知道那是什麼滋味。但是我看到了斷碑館的時錄。”她打斷了他。“楊騖兮,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應該是被精神系做了手腳,那不是你做的,我知道。但除此以外,你的韻靈能力……到底是什麼?”她認真地看著他,微微攥緊了拳頭。
“是……不是能改變時間?”
最後一絲暮光滅於他的面龐。
楊騖兮朝後靠上榻墊,整個人都籠罩在廂壁的陰影中去了。
“一個人的韻靈能力,哪怕是審問,十八般酷刑上去,也都是最難審出來的。這可是我們這種人,帶到墓地里都不可能說的一生之秘。就算是舊友同僚,就算是枕邊人,也不會知道。你倒好了,兩句話就想拷問出來?”
他輕輕笑了一聲,“嚴是虔和你搞在一起這麼久,也沒教你點審問的真本事?好歹,不對我嚴刑逼供,也來個美人計色誘吧?”
楊騖兮雖然和剛才沒有任何區別,可她還是止不住地感覺到一種危險。
她又縮了縮,“我就沒指望你會說。所以,你哪來的臉問我,‘我們之前不是很好’嗎?”
“我沒有那個能力。”楊騖兮平和地說道,“改變時間?你想什麼呢……這種能力,你是不是在做夢。”
他頓了一下,笑了一聲,“至於你說的扣子……”
啪——
他的手指插入領口,猛一用力,衣襟被他粗暴拉開,扣子也崩開好幾個。
他有些齜牙咧嘴地,看樣子是疼地厲害,匆匆把衣服穿上了,也沒包扎處理。
一解開外套,就看見里衣有滲出的血痕。
凸起的青筋沿著頸子朝下盤亘,引著她的視线朝下看,提醒著她剛才已經拋之腦後的一些畫面。
在山河庭陣法的調節之下,天都一年四季都恒溫,日光泯去,氣溫也會驟然降低,可車廂之內溫度非冷而燥。
啪地一下,楊騖兮就已解開了外套扔在了一旁。
她注視著他聳動的喉結,有些口干,身體跟著眼神一起躲到了一邊,她只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想做什麼,只愈加緊張不安,“你脫衣服干什麼……”
忽地,她手腕忽然一緊,就猛地被人朝前拽撲到了身上,一把抱在了懷里,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和悠大驚,抬手就要打他。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抓住她手腕按在自己的身上。“摸摸看。”
她當然不肯,可越掙扎,被人抱地越緊,男人的呼吸也越來越粗重地壓在她耳側,把她的耳朵都燒紅了。“嘶啊……不是……你摸哪呢。”
和悠緊張之下,手無意識捏了捏,抬頭看著對方哭笑不得的神情,手壓在對方的胸肌上……
他說,“我讓你摸扣子……”
她這時才注意到,對方已經又穿好了外套,而領襟下面的扣子,完好無損。“怎麼會……”
楊騖兮有些無奈,手一揚,座榻上就多出來好幾件制服外套,“在王爺手下辦事,裝束儀態必須要得體。可是有時候一些特殊情況之下,難免會弄髒衣服,我儲物戒指里肯定會有備用的換洗衣服啊。”
“…………”
“你是不是忘記了。”他低下頭來,額就抵在她額上,盯著她的眼睛不給她躲的機會,“那天在青玕所里,你噴了多少水?你既然看了時錄,只注意我的衣服扣子,就沒注意過……我衣服上你的水?”
她耳朵上的紅就在他的注視之下,染到了眼角上,把她的嘴都沉甸甸地壓地發紅。“我……”
楊騖兮就在她鼻尖上輕嘆一聲,“你注意不到,可是王爺會注意到的。我總不能穿著被你噴濕的衣服,去見王爺吧?”
他悄然攬住她的腰,把人朝自己懷里壓地更緊了,腰腿輕輕聳動,鼓漲的某處就抵在她兩股之間蹭弄。
“要是被發現了,王爺可不會就這麼簡單把你玩濕褲子。”
“我知道了……你快放開我。”和悠用力推著他的肩膀,試圖離開。
“就為了這個破扣子,你就記恨我這麼久,還把我打成這樣,不補償我的?”他問。
她掙脫不開,眼看車輦一時半會也到不了,已聞到他干涸的血里一些信息素味道,直截了當地說出了口。
“楊騖兮,我不只是為了這破扣子。你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明知道你的主子對我什麼態度,還屢次這樣對我?是我魅力太大,還是你對你主子壓根沒那麼忠心?”
“…………”
“我去過歇芳區,只是路過,都見過那些美人絕色。你說你只是去應酬,但你見的美人,肯定比我多得太多。我就你們口里說的又胖又矮的冬瓜一個,一個下賤濁人,連人家一根汗毛都比不過好嗎。就因為我們睡過?而我到現在都沒回憶起來,到底睡沒睡過還不一定。”她的胳膊都抻直了,努力把自己遠離他,“我不管你是被你主子授意,還是你自己有什麼特殊的癖好,都在今天到此為止吧,你套不出我話,我也對你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