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砰地一聲。
和悠一把推開了秦修竹,她滿臉怒氣,“你王八蛋!”
“…………”
秦修竹一下就被罵懵了。
她對著他的胸口又打又凶,“從剛才開始就把我當犯人一樣審,你明知道我恨不得離他們每個人都遠遠的,你的口氣好像是我又勾引了他們一樣!你和聞惟德有什麼區別!”
“…………”
“滾!你來就是為了這個,就從我家里滾出去!”和悠越罵越氣,“我不想見你!”
他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掙扎,力氣很大很強硬,讓她心里不由地仍是一陣發虛,但事到這個關頭,她直接心一橫眼一閉,全然豁出去的樣子仰起臉來盯著他不退不躲。
秦修竹的神態看不出來任何情緒的端倪,只能看見眸子里一片光亮明滅。她的身子都在抖,色厲膽薄的樣子像張薄紙,一戳就破。
明明是她沒理,倒打一耙還敢罵他。
他越不說話,她心里越沒底。
秦修竹就想算算,她到底打算撐到第幾個呼吸的時候會服軟討饒。
可和悠就像被掰到極限的小木條反彈了,越怕,越逞能地凶狠。
她連打帶罵,越罵越氣,可算把剛才大庭廣眾之下出丑的羞惱也全都發泄到他頭上了,就好像從頭到尾全是他一個人的錯,倒是全招了。
“我怎麼招惹你們了!我就是去上個值,被注石所的人牽連到天晞府大牢里去!都說了在車上什麼都沒發生,還要……還嫌我不夠倒霉不夠丟人嗎……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看到內褲!!”
“…………”
“還……褲子……你還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她又是一拳狠狠砸在秦修竹身上。
“嘶……”這一拳頭她蠻力是十足十的,砸地秦修竹都受不住地倒吸了一口氣嗆咳兩聲。
秦修竹也分不清楚她到底是真惱還是假惱了,抓住她手臂使力,笑容倒深了點,“罵完了?”
和悠看著他這樣的笑容,悚然已經汗濕了後背。
“你倒是會避重就輕的。”他說道,“從前沒發現,你挺會胡攪蠻纏。換做別人,應該就被你糊弄過去了。”
和悠咬著牙,“你……”
秦修竹說道,“你越是這樣避而不談,不越是不打自招了?我想知道什麼,你心知肚明。”
和悠看著他的眼睛,與他對視了兩秒鍾,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猛地用力從他懷里掙脫出來。
他還沒開口,就看見她彎下腰去,從裙子里用力拉扯,有些站不穩的踉了一步,而後……他的眼睛就被突然砸來的東西給蒙住了。
和悠把褻褲給脫了下來,惡狠狠地地砸在了他的臉上。褻衣啪地從他臉上掉下來,掉到他自己的手里。
她臉色通紅,分不出是氣地還是惱羞的,甚至還要抬手指著他。
“行!對,被你抓住了!這就是他們和我苟且了的罪證!行了吧拿去天晞府告我去吧找他們來抓我啊!王八蛋!”
秦修竹握住手里的褻衣,抬眼看著她,笑容漸深,最後突然笑出了聲音,越笑越控制不住,就看著她笑,直把她笑地渾身發毛。
“快過來。”他擦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
她那里肯,反而朝後退了兩步。
“這是你……今天不被我干死的最後一次機會。”他說。
她還是認慫了,小步邁過去走到他面前。
他攬住她的腰把她重新抱回懷里,捏住她的下頜上下端量著。“你這樣挺可愛的。”
“…………”
“比在北境被聞惟德折磨時,可愛太多了。”他說,“雖然沒見過你小時候,但總覺得……你以前或許會是這樣的。”
和悠一愣。
“就算全是假的演戲,也挺招人喜歡。”他撥開她眼角的碎發,“也不想讓你這樣的一面被其他人看到,沒問題吧?”
“就是只能打你罵你一個?”她問。“啊!”
屁股上被人狠狠掐了一把,登時把她掐地軟了。
“你明白我意思的。”秦修竹說道。“就像今天,從頭到尾我都在等你一句實話而已。這些小人物,殺了簡單,但……我需要考慮你的立場。”
“…………”和悠咬住了嘴唇,這的確是她意料之外的答案。
“更何況,我這些天一直在去查卬足的事,就不是說見你一面了,你倒好,連個神識傳音都不給我半句。剛有你的消息,就是被人抓到天晞府去了。這里是天都,又不是別處,尤其是現在北旵這個形勢,牽一發動全身,我救你簡單也就花幾個子兒的事兒,但是我還得左思右想怎麼才能救你而不影響到你,尤其不能讓槃王察覺到你和萬物家有什麼關系。萬全的法子還沒考慮出來,你就被槃王的手下給帶走了。這事到處都透著蹊蹺,我半點都沒歇,就馬不停蹄來見你,結果,你呢?給我看了這麼大一出好戲……”
秦修竹語氣很是平和。
“幾天不見,多了一個你自己承認的哥哥,還多了一個跟你在車輦上不知發生了什麼叫你走路都哆嗦的同僚哥哥……還有個熟到能幫你拽褻褲的哥哥。”
他每多說一句,她的眼神就自知理虧地閃躲一分。
秦修竹嘆氣,“我連個火都沒發,倒先被你上來連打帶罵。”
“…………”
“還讓我滾。”他掰住她的下頜不讓她躲,湊近了她,“我理解你轉圜其中的為難,也不是猜不到他們各個身份敏感特殊、又是頂清,有各種手段讓你屈服,但你從進了這個門開始,就沒半點想過我的感受。”
和悠突然就啞巴了。
“你自己拿個算盤在我面前算算,你能配平我這滿心冤火嗎?小悠。”
秦修竹輕輕問她。
她咬了嘴唇,第一次有些了理虧地抬眼,“那……那你要怎樣。”
他笑了起來,摟緊了她,“先從說實話開始如何?”
“你跟他們做了嗎?”
“…………”
和悠毫不猶豫地說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