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邊汗未落地,與眸前被掠碎成幾顆晶碎,斷掉的發絲在空中揚起,落與刃上、貫連。
刀芒如落雨。
寒意先來,殺機四伏。
——劍刃與刀芒撕裂空氣。
劍刃折出嚴是虔上翹的嘴角,刀鋒之上映出柳茵茵極致收縮的瞳。
交鋒不過一刹,比雷霆還快,來不及眨眼,勝負稍縱即逝。
溢彩流光在海嘯般的纂紋傾轟之下,使人根本無法睜開眼睛,耳聾目眩。
不消時後。
戰局似乎很快就定了,一如預料之中。
柳茵茵被逼退了數米,堪堪靠在已經龜裂開的牆面上滑坐與地面。
他抬手捂珠腹下,持劍的手已經鮮血淋漓地覆滿了手背,按在地面上觸目驚心地蜿蜒出一灘泛著妖力的鮮血。
而在他頸側,一把異常可怕但絕美的斬馬刀的刀尖釘沒在牆面上,以一個絕對高位的姿態斜插入牆壁,將柳茵茵的頭卡在牆上無法動彈。
嚴是虔壓著刀柄俯身彎腰,他顯然並沒有動真格的,也並不打算因為這點小事鬧太大,但比起柳茵茵的狼狽,他看起來毫發未損,甚至笑容都沒變過分毫,“謝謝柳三席這麼謙讓。”
柳茵茵輕咳了兩聲,靠上牆面抬起頭來,仰頭看向嚴是虔的時候,略微泛白的臉色上笑容亦有些凌亂。
嚴是虔眼角微微一提,他察覺到不對時……也已是晚了。
不等他站直身體。
砰砰幾聲。
再次響起激烈的異響與光芒。光景再次穩和下來的時候……
房間內的局勢已與轉瞬間變化顛倒了。
“我操!”斬猙突地一聲怒吼。
嚴是虔站在原地無法動彈,而身邊則是剛剛被踹下床的斬猙,同樣地無法動彈了。
他們身上,隨著他們意圖激烈的掙扎,回應浮動著一層又一層淺色的柔光,各種復雜的纂紋仿佛無形的一根根精密到血管中的鎖鏈,將他們牢牢地鎖死在了原地。
沒有了主人的加持,斬馬刀消散成了光粉。
柳茵茵捂著胸腹站起身來,咳了兩聲將喉中翻涌的血氣強行壓與喉後:雖然結果都在計劃之中,但面對兩個這樣的大妖,他還是多少有些托大了。
而和悠則踉蹌地已經下了床。
竭盡所能將韻靈壓榨到極致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全部的靈力,盡數化作拳腳轟在了斬猙身上,瞬間所有靈力就都被掏空了。
“操!咳……你怎麼下手這麼黑?!又偷襲,他媽直接廢紫府?我又不是你的敵人?剛才你還叫我哥哥了!”斬猙確實是吃了一記悶虧的,其實在和悠動手的瞬間,他就察覺到了,但是因為她實力太差他壓根就沒想過防備,二來腦子也被情欲所占據,三來……他也沒想到這女人竟然能把身子近乎疊扭過來,手臂從臀後折穿過給他一記——其實以他的反應速度,當時可以直接抓住她的手臂將她一下砸飛出去,她根本傷不到他分毫的。
他別的不熟悉,打架太過熟了,一下就看穿了女人的所有打算。
他一沒料到這女人對他這麼狠,下手專挑命門的死手,二來沒想到她的柔韌性這麼好,三沒想到她寧願選擇自損一千傷敵八百。
怎麼這麼狠啊。
對自己狠,對他也狠……斬猙那瞬間遲疑了。
他疑惑,也沒任何反抗,就被踹下了床。
明明是她非大半夜不睡覺,跑來撩他事兒,剛才也痴痴看他露出歡喜,怎麼轉眼就把他當成敵人一樣要殺他都不帶眨眼的?
我們兩個到底誰是妖物啊?斬猙這瞬間甚至有了這種疑惑。
可和悠好像沒聽見一樣並不理他。
被斬猙標記,又吃下了兩個頂級清人的精液——已確實讓她意識清明不少。在柳茵茵進來的時候,她就偷偷地與他神識傳音……
“柳三席,好手段啊,玩陰的?當之無愧的北境第一結界師啊……嘖,不對,應該是北旵第一結界師吧?山河庭的纂紋,你都能拿來用啊?權限已經這麼大了啊。”嚴是虔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他眯起眼睛,眸中全是可怖的寒光。
他盯著踉蹌的和悠,她朝前走了兩步,就被柳茵茵眼疾手快地一把撈住接在懷里,給她披上了自己的衣服。
“言重了,承蒙嚴二席謙讓與我。”柳茵茵淡道。
被自己剛才的話如數奉還,嚴是虔只冷笑一聲,對著和悠說道,“小騷貨,奶子這麼大,下面全是心眼是嗎?背著哥哥……和其他男人眉來眼去,勾搭到一起構害哥哥們……嗯?”和完全沒有搞懂狀況的斬猙不同,嚴是虔一刹那就徹底明白了這兩個人剛才串通好的把戲。
想來柳茵茵在跟他們說話的時候,就已經跟和悠在神識傳音了。
“聖人君子柳公子,你教壞別人內眷當奸夫淫婦……不大合適吧?”
兩個人一個負責吸引他的注意力,把他從和悠身邊引開,一個趁亂從斬猙身邊逃開。
柳茵茵的結界本就強悍,他早就料到嚴是虔不會對他真刀真槍地動手一定會收斂實力,竟然不但一下用結界坑了他,還有此處有山河庭的陣法竟也能被柳茵茵所掌控——這……是嚴是虔失算了的地方。
他沒想到,柳茵茵這些年在天都,竟然權力大到了這種地步。
山河庭陣法,對於任何一個妖物來說,都吃不消的。
嚴是虔雖然語氣仍浪蕩,但他的氣息和眼神,卻讓和悠猶如寒芒在身,不看、背對著他,都無法忍住渾身的戰栗。
柳茵茵顯然察覺到她的恐懼,摟著和悠用力了一些,用衣服將她裹地更緊地壓在懷里。
他低頭在和悠額邊輕輕說道,“你先出去,會有人帶你走。”
和悠似乎還有話說,遲疑的抬起頭來看著柳茵茵,尚未褪去淫紋的眸子里流露出又可憐又難受的神態,“我……”
柳茵茵呼吸微微一窒,壓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剩下的,全部交給我處理吧。”
見到和悠朝外走,嚴是虔冷道,“柳三席。你真處理得了嗎?”
柳茵茵擋住了和悠的背影,平靜地看著被結界壓制地動彈不得的嚴是虔。“嚴二席,你之前有句話說對了,這里,的確是天都,不是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