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這是……”柳茵茵有些緩不過神。
屈黎不緊不慢地將一盞茶推到他面前,“怎麼,還沒醒酒嗎?這都已經是前天的事情了,在家休息了一夜,你還沒緩過來?”
經他一提醒,柳茵茵撫壓上自己的太陽穴,這才在腦子里拼湊起來這幾天有些迷亂的記憶。
“抱歉,前天夜里喝的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還發……”
他說到這里就停下來了,還是頭疼的厲害。
沒錯,那紙醉金迷混亂的一夜,已是前天夜晚的事情,後來發生的事情太過混亂,混亂到他在今天還還難以回憶起一整個完整的過程。
除了過高度數的烈酒,還有藥勁太大的織管,以及……發情的緣故,將他的腦子搞得亂七八糟。
柳茵茵就只記得,昨天下午他們才算清醒過來離開了歇芳區,到了家他倒頭就睡,結果沒想到,這轉眼都今天了,他還是渾身難受。
屈黎貼心至極,一眼就看出他心中還在惴憂什麼,“放心,沒出什麼岔子。就是……大家都喝多了,現在都吵著頭疼。這個醒酒茶,試試,楊騖兮差人送來的,聽說他今天也沒上值,在家躺著告假了,我估計比你喝地還麻。我早晨喝過這茶了,的確有效果,這會頭就不是很疼了。”
“謝謝。”柳茵茵這才端起茶來,抿了一口,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一口清香入了喉,眼前清明了不少。
“今天也沒事,而且還難得是一個長休浣,你不休息,這是……有什麼事單獨找我麼?”
顯然,他並不想和屈黎談及那天夜里的發生的事情,甚至說實話,他到現在都有些尷尬,一直在回避著屈黎的眼神。
“啊對,的確有事找你。”屈黎好像渾然不覺他的拘謹,只說道。
“其實,除了協助嚴是虔的任務,我……私下還有一個別的任務,而這個任務,是蒼主特派,就連嚴是虔也不知道。但畢竟天都這邊,還是要在天壤駐地做事,我自己一個人肯定會束手束腳,不太方便,還是柳三席協助我。所以我之前也特意匯稟了蒼主,他應允我可以將此事知會你一聲。”
“什麼事?”一聽這個,柳茵茵表情也慎重起來。
“是這樣。”屈黎微微一頓,“這個任務,是關於和悠的。”
“…………”
“怎麼說呢,柳公子應該也察覺到了,和悠身上有很多秘密,也非常非常……的特殊。雖然她是個下賤的濁人,但你也切身體會過,很不一樣,對吧?也正因為這種特殊,才會讓許多人對她有興趣,或者喜歡她。”屈黎說道。
“但我現在說的這個特殊,是指,她對於北境而言,也很特殊。”
柳茵茵的臉色鮮明的就變了。“你……是指什麼?”
“具體怎麼特殊,這是我不能告知你的機密。怎麼說呢,你可以將她視作一個資源,一個對於我們北境非常重要的資源。”
屈黎停頓了一下,“所以她的精神力穩定,對北境來說,非常重要。我這一次的秘密任務,就是幫她穩定精神力。”
柳茵茵的口更干了,但他卻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屈五席,和悠在北境,到底發生過什麼?你們每個從北境來的人,都對此諱忌莫深,對我有意隱瞞回避。”
屈黎聞言只是垂下睫毛,嘴唇一勾。
“他們不告訴你,是為你好。同樣的,我也不能告訴你。因為這些事……在北境,也是不可提的禁忌話題。”
“我不明白。”
“你不必明白。”屈黎說道,“你只需要做蒼主要求你做的事情,只需要做好你的分內事,扮演好我們北境在天都的話事人這個身份。別的,自有人替你明白。”
說到這里,他一轉話題,“對了,北境也了解到,和悠前一段時間出現過失憶的情況。我這一次來,也要確保……她不會再失憶。”
屈黎微微一笑,“也省得有些人當時爽了,事後賴賬,始亂終棄,對吧?好了,去見見她。”
……
就在他們兩個人來到駐地其中一處會客廳時,就聽見緊閉的房門後面傳來重重一聲,仿佛是什麼東西砸碎了,緊接著就是一聲怒吼,“和悠,你真他媽行!”
這聲音他們都熟悉,是嚴是虔。
還沒等兩個人反應過來,砰地一聲,他們面前的門被人一腳踹開。嚴是虔看到兩個人來仿佛跟沒看見一樣,鐵青著臉不發一言地恨然離開。
而房間里頭,一片狼藉,正正中央的桌子被人一拳干碎了。
柳茵茵有些吃痛。
這是駐地里最奢貴的一個會客廳,里面的家具全都是貴上天的家伙辻。
如果他沒記錯,單單面前這個曲玉鏤月的桌子,就要他小半年的俸祿,現在,已經稀碎的也就值和悠一天的俸祿錢了。
這上報記帳,都不好上報。
總不能說,是嚴二席跟和悠吵架了砸了個數十萬旵金的桌子。
“發生了什麼事?”屈黎關切地問道。
和悠還愣愣地坐在那,顯然還沒回過神。
其實不只是柳茵茵,屈黎顯然也沒摸清楚頭腦,不知道這兩個人前天夜里在床上還那樣膩味到令人齒酸,昨天下午送她回去前,她還迷迷糊糊地撈著嚴是虔又親又抱,又黏膩地非要騎他雞巴上,把人幾個人又都搞上興了,不然也不至於在歇芳區直接留宿到半下午,怎麼回家過了一夜,這反而說翻臉就翻臉了?
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到底談了什麼,能把嚴是虔氣成那樣?
不過她自己看起來也有些懵,好像跟沒醒酒一樣。
“你……沒事吧?”柳茵茵走上前去,從儲物戒指里拿出剛才屈黎給他的茶葉,差使著外面候著的侍女去泡上。“是還沒醒酒?頭還疼嗎?”
可和悠聽到這聲,抬頭看著他們兩個人,臉色冰冰冷冷的。“不用你管。另外,你們叫我來干什麼?”
想起前天和昨天的纏綿,對比眼前這個拒人千里之外甚至猶如看待仇人一樣的眼神,這態度幾乎是一口冰水嗆入了柳茵茵的喉嚨里。
可屈黎似乎很習慣的就接受了她這樣冷漠,笑著說道,“當然是有事啊……”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朝她小腹上挪去。
可和悠卻冷不丁地打斷了他,“我失憶了。從前天開始到現在,我什麼都記不住了。”
“…………”
屈黎轉過臉來給了柳茵茵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哦,沒關系,你還能記得我……是精神系就行。”
“記不住了。”和悠這就打算站起來走,“我不想和你們多說什麼了……”
“可是。”柳茵茵試圖勸阻。
“你懷孕的事,不可能就這樣糊弄過去的。”屈黎嘆了口氣,“就算我想幫你,可是柳三席那邊的診書白紙黑字,沒法抵賴的。”
聽到這里,和悠倒是停下了動作。她想了想,然後抬眼看著他們說道。“行。那我告訴你們吧,其實我知道這肚子里的東西……是誰的。”
“…………”柳茵茵的瞳孔猛地放大了。
然後,她平靜地宣布。“是坎猙的。”
啪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