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安陵城下
“攔住那些斥候,不能讓他們跑了!”
蘭俊航豈不知道若是好不容易隱藏的大軍被發現,只要那些斥候不是傻子,大梁軍的意圖立刻就會暴露。
但是他實在不放心將這件事交給屬下做,若是放跑了一個回去報信……
蘭俊航可不敢想這是什麼後果。
“灰風!”
“哎!哎哎!”
在馬夫的驚呼中,神俊的灰色戰馬掙脫了他的手,直奔自己主人而去。
蘭俊航翻身上馬,提著自己的銀槍,飛奔著追逐魔國叛軍的斥候。
不愧是神駒,灰風邁開四腿,哪怕遇到溝溝坎坎都如履平地。
一轉頭,身後十幾騎身著鋼甲的蘭家騎軍從樹叢中鑽出,緊緊跟隨自己的將軍。
“快跑!快跑!”
那十人隊的魔軍斥候本來是定時巡視,怎料無意中瞥見了樹叢中隱伏的梁國軍隊,一陣亂箭射來,己方最前的三個人就被射成了刺蝟。
如此多的箭矢,那樹林中必定有大批梁國軍隊,剩余七人只得拼了命的抽起馬鞭,催促自己的馬兒趕緊載著他們逃走。
十人隊的隊長一瞥後方,見一個銀甲將軍騎馬飛奔而來,哪怕自己與六個手下還想加快速度,可那銀甲將軍的戰馬跑的像飛一樣,甩也甩不脫!
“哇呀呀呀!老子和你拼了!”
眼見兩邊距離越來越近,十人隊最後方的三個一拉韁繩,抽出腰刀來,嚎叫著向那銀甲將軍衝來!
居然那麼不怕死!
蘭俊航暗道來得好,提著槍便對上前去,眼見其中兩個人騎著馬揮刀砍來,蘭俊航手中銀龍槍轉直刺為橫握,兩個魔軍斥候還沒看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嘭”的一聲就被蘭俊航一齊打下馬來,兩人胸甲下陷,眼見是活不成了。
而另一個人看到兩人的慘狀愣了一下,隨即被蘭俊航身後射來的箭矢正中面部,屍體隨著受驚的戰馬慢慢墜下地去。
“彭雲,射的好!”
身後的騎軍校尉沒有回答,他從馬鞍的箭壺內抽出一支鋼箭,拉弓上弦,稍稍屏息,接著松手擊發!
“噗!”
落在後面的魔軍斥候後心當即中箭,失去控制的戰馬馬鐙拖著中箭的屍體漸漸偏離了方向。
“媽的!”
那十人隊隊長大罵一句,今天怎麼那麼倒霉,就遇到這一群甩也甩不脫的煞星!
“什長,用告警信鴿!快!”
“媽的,竟然把這個忘了!”那斥候十人隊隊長,取下馬鞍上的鴿子籠,可這個時候那銀甲將軍騎馬逼上了隊伍末尾的斥候,手中銀槍對著馬腿狠狠一敲,“咔嚓”一聲,斷腿的馬匹發出哀鳴,連人帶馬摔倒在地。
被摔得找不到北的斥候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被後方大梁騎軍的戰馬撞得飛了出去。
眼見同伴一個個死去,兩個魔軍斥候紅著眼睛騎馬揮刀撞了過來,想要將蘭俊航從馬上撞下去。
蘭俊航眼見對方揮刀劈來,左躲右閃,乘著對方一擊未中的空檔,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將他從馬上扔了下去!
至於還有一個,蘭俊航將手中銀龍槍像投槍一樣擲出,將那斥候穿了個透心涼。
“兄弟!兄弟!”
那斥候小隊長知道這幾人都為他爭取了時間,若是自己連信鴿都放不出去,自己的小隊可都得枉死!
他匆忙將紅紙塞進信鴿腿上的竹筒,用力將信鴿放出!
蘭俊航剛剛將銀龍槍從屍體中抽出,卻見那斥候小隊長已經中箭落馬,但是信鴿已經被他放了出去!
“糟糕!”
就在蘭俊航懊惱之時,一陣破空聲傳來,信鴿不過飛了一陣便被一支鋼箭射了下來,掉在不遠處。
“彭雲,你射的?”
彭雲搖搖頭,驚訝的看著掉落在地的信鴿,剛才他只發了一箭射中了那斥候小隊長,身後的騎軍匆忙集結都僅僅裝備了騎槍沒有帶弓箭,是誰射的那麼准?
一陣馬蹄聲從後方傳來,只見那關家軍的關風月提著一把紅金相間的長弓,騎著赤電奔了過來,身後也跟著數十騎。
看看對方手中的長弓,在如此遠的距離射中信鴿,這樣的本事連出身游獵牧民的彭雲自己都做不到。
雖然從屬於不同的陣營,可彭雲心中還是對這個女將軍多了幾分敬佩。
“蘭將軍,剛才本將軍聽到了響動,看來你們已經殲滅了小股叛軍斥候!”
蘭俊航雙手抱拳:“若不是關將軍神箭,這信恐怕就要傳到那魔帝鬼羅手里了!”
“神箭不敢當,手熟爾。”
關風月也是一個抱拳:“這樣一鬧,恐怕其他的叛軍斥候也會發現有異!蘭將軍,本將軍建議立刻向安陵進發,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不能給叛軍一絲一毫喘息的機會!若是讓他們發現異常,我軍的主動便不復存在!”
“關將軍說得有理。”
蘭俊航很善於聽取他人的意見,不是關沛那種小肚雞腸之人。稍加思索,蘭俊航便同意了關風月的意見,就怕圍攻安陵的魔軍有了准備。
“彭雲,傳我命令,大軍放棄隱伏,戰車為前軍,騎軍為中軍,步軍與輜重為後軍,火速向安陵進發,不得有誤!”
“彭雲領命!”
騎軍校尉立刻上馬,留下十個騎軍以後,立即帶人騎馬回去。
還不到一刻鍾時間,大梁軍戰車,騎軍和步軍邁過濃密的灌木,浩浩蕩蕩的向安陵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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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城外不足一里,魔軍軍營。
營中篝火已經點起,此時火上正燒著一個大鍋,鍋里燉著切成大塊的豬肉。
十幾個魔軍士兵正拿著飯碗,排著隊盛豬肉,許久沒吃過肉的魔軍士兵聞著豬肉的香味,看著沸騰著冒泡的大鍋,口水早已流了三尺長。
按理說扎營在如此近的地方,是極其不妥的。
若是太近,城內只需要偷襲一下,營地恐怕就要被燒成一片白地。
但是目前安陵城內的情況人盡皆知,缺兵缺糧又缺軍械,三天前安陵城已經沒有箭矢射出,只得以滾石壘木代替,軍械恐怕早就已經消耗完畢了。
魔軍士兵坐下吃著碗里的豬肉,抬頭便可以看到安陵的東門城牆,就算城里的梁軍能看到他們,可現在安陵的情況下,他們已經沒有可以反擊的力量了,只能恨恨的看著燈火通明的魔軍軍營中,魔軍士兵大塊吃肉的場景。
另一邊,在安陵的西門,吃飽喝足的魔軍士兵正在猛攻城門,遠遠都能聽到傳來的喊殺聲。
西門城牆已經被投石機砸的坑坑窪窪,搖搖欲墜,這幾日魔軍均是佯攻,日夜折磨著安陵城內的梁軍,讓他們不得休息,疲其精神。
再加城內困餓交加,魔軍企圖用最少的代價將安陵城困死。
營帳中,一個魔軍校尉正用剃刀修著自己的胡子,仿佛不是來打仗,而是悠閒的出來郊游。一旁服侍的勤務兵端著剛打滿的水盆,輕放在桌上。
“周校尉,弟兄們都等了好幾天,天天除了上去叫罵,就是敲著鼓裝作攻城的樣子,弟兄們吃飽了睡,睡醒了吃,無趣得緊,很不得現在就打進城去。您說,咱們什麼時候真真正正的打安陵啊!”
那周校尉將剃刀浸入水中洗了洗,又仔細地刮了起來:“急什麼!靈蛇大人乃是智多星,咱們聽靈蛇大人就行!現在我軍做的可是靈蛇大人的疲敵之計。看看,安陵城都快要餓死了,等他們連提起兵器的力氣都沒有了,我等自然能大搖大擺的進城去,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戰勝敵人!到時大梁以東的地,還不是任我魔軍馳騁!”
“原來是靈蛇大人的計謀,果然高明!”
那勤務兵忙不迭的拍著馬匹:“這樣說來,拿下安陵城指日可待啊…”
他手中的水盆輕顫起來,那勤務兵仿佛已經看到將來進安陵的時候,他也能白得到不少軍功。
可不過一會兒他就意識到不對,整個大地仿佛在顫抖,營帳中的陳設也止不住的搖晃起來。
“怎麼回事?莫非是地震了?”
周校尉和那勤務兵不約而同的拉開營帳的布簾,借著月光與營火向外看去,只見不遠處一條銀线正向他們的方向奔來,周校尉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視,卻聽見那勤務兵已經指著那條銀线叫了起來:“梁…梁軍!是西征梁軍!”
“快跑啊!梁軍打過來了!”
話音剛落,無數箭矢帶著破空聲呼嘯而來,四處奔逃的魔軍士兵紛紛中箭,煮著豬肉的大鍋也被驚慌的魔軍士兵踢翻在地。
“殺!”
大梁軍的戰車隨著驚天動地的喊殺聲衝了過來,這些雙輪戰車的車上都坐了六七個身著鋼甲的弓箭手,可以向四面八方射出致命的箭矢,少量魔軍手持武器試圖頑抗,都被一一射倒在地,更多的魔軍連武器都沒帶,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奔逃。
牽引戰車的馬匹胸前都安置了裝有尖刺的鋼面胸甲,若是撞上了,不死也得殘廢,就算逃開,致命的箭矢依舊在等著他。
戰車撞過營帳,撕裂布匹,屍體被戰車碾過,就像一張肮髒的紙。
甚至在車上弓箭手射出弓箭時,駕駛戰車的車夫還掏出一個點著的火油彈丟進魔軍營帳中,一個個的將魔軍的營帳點著,一時間營地中火光衝天,所到之處皆是熊熊烈火。
緊隨而來的則是大梁軍的騎兵,這些騎兵不像如犁地一般的戰車,騎兵自動分成幾百人幾百人的小股,四處游獵,尋找逃竄的魔軍士兵,像攆兔子一樣將他們從藏身之處逼出來,然後用手中的馬刀收割他們的性命。
“不打了不打了!我們願降!我們願降!”
一人投降,引得更多人一起投降,大梁大軍橫掃,魔軍士氣瞬間跌過冰點,安陵東門外的戰斗簡直是一邊倒的屠殺。
“將軍!”
騎著馬的姚昊霖踱到蘭俊航身旁:“剛才一番突襲,叛軍潰退,我軍小勝,無一傷亡!我軍斬首數百,俘虜百余人,繳獲一批馬匹軍資糧食!以上這些還未清點。”
“耗子,傳令給騎軍校尉彭雲、戰車校尉王元碩!戰車與騎兵配合,以百人單位對魔軍進行襲擾,切莫戀戰,見好就收,及時歸建!令步軍校尉魏陌洲,與劉、杜兩位將軍速帶步軍進城!俘虜全部放掉,物資馬匹帶的走的全部帶走,帶不走的就地燒毀!”
“可是將軍,那麼多俘虜如果放掉…”
眼見姚昊霖面露難色,蘭俊航虛揮一下:“我們顧不上他們!現在本將軍可沒地方關俘虜,也沒多余的糧食養閒人!這些人軍心已散,被我們俘虜一次,就算再去魔軍當兵,恐怕就能再俘虜第二次!聽我的,全部放掉!”
姚昊霖鄭重一抱拳:“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