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里聽著動靜的淨姝忍不住偷樂,只盼著那人能畫出一幅將她這幅比過的春宮圖來,殺個下馬威,那她就能找借口不畫了。
淨姝想的雖好,但作畫這事也講究靈感,那人雖會作畫,可也架不住事發突然,加之一旁還有人圍觀吵鬧,一時不免緊張,提著筆遲遲未落下來。
好一會兒,那人方才落筆,在紙上畫上了一對交合著的男女。
畫工上是比淨姝隨意勾的畫要好得多,只是還沒題字,還差了幾分意境。
題字不比作畫容易,尤其還要與鬼怪沾上邊做點睛之筆便是難上加難了。
那人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好的來,只是不停抬著袖子擦汗,叫一旁看笑話的聲音愈發大了。
淨姝從房里偷偷出來,躲人群里看著,其實她很想告訴大家,比畫那人已經贏了,那字不是她題的。
不過仔細想想,當時慶幸是司南題的字,若是她寫的,簪花小楷一眼就能讓人瞧出是姑娘寫的,姑娘家畫春宮圖,那可真是京城里頭一份了。
那人終是沒寫出來,服了輸,司南再將惡鬼春戲圖拿出來,問:“一百兩銀子,現下有沒有人願意買?”
這一下價格是提高了不少,但一百兩銀子不是小數目,最高也只出到五十兩銀子,再多就沒有人出了。
沒到一百兩,司南不和他們談,當即又收了畫,拿回了房間。
他一走,其他人就都散了,淨姝趁著大伙兒不注意,才又回了房間,她可不想被人發現她就是那個所謂的九玄先生,姑娘家畫春宮圖,必定會引起關注,到時被人發現真實身份可就糟了。
“看來姝兒最少得畫十幅了。”
“你殺了我吧,怎麼可能畫的出來?你看剛剛那人就知道了,他們混跡歡場的風月老手都做不出來,又何況我。”
“惡鬼春戲圖不就是姝兒畫出來的嗎?”
淨姝哼哼,“五十兩銀子,四十九兩都是給你題的這字的,我畫只值個一兩銀子。”
“那姝兒可得好好琢磨琢磨該怎麼題字了。”
不論淨姝怎麼推脫,司南都四兩撥千斤回了過去,一邊說著一邊幫她擺好了筆墨紙硯,而後問她:“姝兒現在是要去外面走走瞧瞧,看看別人是怎麼做的,還是想我舍身陪你找找靈感?”
司南一邊說著一邊扯了扯衣領,神情曖昧。
淨姝不想和他在妓院做,也不想出去招搖,怕被人發現她就是九玄先生,想了想,走到窗戶前,稍稍打開了一點窗戶,透過窗戶縫隙打量外面糾纏的男男女女。
司南見她這樣鬼鬼祟祟,實在是好笑,都易容了的,也不知她在怕什麼?
打量了好一會兒,淨姝收回了目光,走到桌前開始作畫,很快便勾出了一男一女在床上痴纏的模樣,而後調了顏料,簡單上了幾分顏色,照著屋里擺設,又添了幾筆裝飾,便成了一幅房中春戲圖。
輪到題字時候淨姝也犯了難,思來想去,拿過一張白紙,先在白紙上試寫:欲掩香幃論繾綣,先斂雙蛾愁夜短。
催促少年郎,先去睡、鴛衾圖暖。
須臾放了殘針线。
脫羅裳、恣情無限。
留取帳前燈,時時待、看伊嬌面。
這詩並非她自己想的,而是以前看過的,寫的是夫妻恩愛。
司南湊頭一看,問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這話姝兒可曾聽過?”
淨姝點點頭,所以呢?
“春宮圖看得就是個刺激,這些個夫妻之間的歡好早就被人畫遍了,沒個新意。”
“那我可真寫不來了。”淨姝嬌哼哼著,將筆雙手捧給他,示意他來寫。
“看在你是我媳婦兒的份上,我就先幫你題一回字,下一幅可得你自己來了。”
淨姝連連點頭,只想著先對付過這一幅再說,隨之趕緊起身,將凳子讓給他坐。
司南坐下,一手提筆,一手摟過她往自個兒腿上坐,手掌輕車熟路探進她衣襟子里,捉住了一方綿軟。
淨姝輕呼,卻礙著此時求著他題字,並不敢推拒他的手,只能任由著他摸。
司南還是如同上次一般,一邊寫字一邊湊在她耳邊將所寫的話句念出來:“夜深人靜,月漫花窗,只聽剪聲輕響,小小兒郎怯摸摸,偷摸摸翻窗而去,趁無燭無光辨不清人時將哥哥換過,扮哥哥聲,扮哥哥樣,扮作哥哥交夜糧,白白的糧,稠稠的糧,都交進嫂嫂肚里藏。嫂嫂莫要怪,嫂嫂莫要惱,哥哥的糧不結果,白費了嫂嫂這塊上好的地,忒可惜,忒可惜,且讓我來下個種,待明歲,定讓哥嫂做老子娘。”
……淨姝面頰通紅通紅,也不知是被他摸得還是被他說得。
“你腦袋里的荒唐念頭都是從哪兒來的?”
這寫的,趁著月高人靜,無燭無光的時候,哥哥讓弟弟扮作自己來給媳婦肚里下種,事了被嫂嫂發現,弟弟大言不慚說一定叫嫂嫂懷上。
“我若說這都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你信不信?”
“怎麼可能?”淨姝不信。
“小周那事荒不荒唐?”
這……
“現實有時候才最荒唐。”
淨姝點點頭,拿過他手中的筆,稍稍改了改畫,在畫上添了一扇窗,窗外朦朧的月和隱隱約約偷看的男人,床邊添了一盞熄滅的燈,更貼合他題的字。
“你說這幅畫能賣多少錢?”
“反正低於一百兩不賣。”
“定價這樣高,肯定賣不出,到時一兩銀子都沒賺著。”
“那到時候只能讓姝兒另外再賣賣藝了,我記得姝兒上回說過,你擅長彈古箏和琵琶吧?”
淨姝可惱戳他胸膛,“天下怕也只你帶著妻子來青樓賣藝了,我莫不是上輩子造了孽,才被你這般搓磨?”
司南摟著她親,“行吧行吧,不為難我家姝兒了,就畫五幅畫,不論賣不賣的出去,都算了,這樣總行了吧?”
“這好。”若不用拿來賣錢,就無需過多講究了。
如了自己的意,淨姝便開心了,摟著他的脖子,賞了個香嘴給他。
本是一觸即止,不料卻被司南先行摟緊了,加深了這個吻。
淨姝推拒不得,被他強摟著親吻,許是剛剛作畫認真,也催起了心里些許情欲,加之又被他捉著奶兒摸了一陣,此時再被他這樣親著,心里那點子情欲便有些壓制不住了,不受控地回應起他的熱情。
“媳婦兒,要不咱不作畫了,你在這與我做個兩三回我就放過你如何?”
淨姝媚眼如絲,氣吐如蘭,面頰嫣紅,想要答應,又顧忌著,“這里是妓院,這房里的東西,不定多少人用過,我聽我娘說,妓子身上都有暗病,染上那些個髒病就完了。”
這,他倒是忘了這茬了,為一時之樂染上髒病可就劃不來了,還是畫畫吧。
兩人正張羅著換干淨的畫紙,門突然被敲響了,司南便放下她,准備去開門,淨姝忙忙阻止,可不能讓人發現她就是九玄先生!
瞧她害怕模樣,司南無奈,指指床上,讓她往上面躲一躲。
才剛說了髒病,淨姝哪敢往那床上去,只是將床簾子放下來,做睡覺假象,自己則是躲去了屏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