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三駙馬有些狐疑。
“或許是我本事不夠吧,當真是沒看出什麼古怪來。”
三駙馬略略思索,又問:“不是被下咒,那應該更好治吧?我聽聞先生可是能讓瞎雞復明,八皇子他們那物什被蛇鬼咬得那般慘不忍睹,先生不也是治好了?我這小小問題,應當好治地很吧?”
“三駙馬,您是有所不知,瞎雞復明是因為那公雞才受傷不久,至於八皇子,那還是多虧了皇上,借了皇上真龍天子的氣運,三駙馬您要是能求得皇上幫助,我自然也能幫您治好。”
司南睜眼說瞎話,再次甩鍋給皇上,他就不信這廝敢開口讓皇帝幫他。
“這,當真沒有其他的法子了?”三駙馬還不死心。
司南搖頭,“我實在是愛莫能助,八皇子還是另請高明吧。”
看著三駙馬垂頭喪氣離開,淨姝方才從屏風後面出來,憤憤說道:“這三駙馬可真是混賬,都不舉了,還那麼禍害人家夫妻。”
許是自己也才新婚,淨姝對那小管事夫妻有些感同身受,此時氣得不行,若不是怕招惹是非,真恨不得替天除害了。
“就不能再給他點教訓嗎?”淨姝問司南。
“這種人怎麼懲罰都不會覺得自己有錯的,惡人自有惡人磨,你等著瞧吧,他蹦噠不了多久了。”
淨姝氣呼呼,“你又打啞迷,就不能告訴我嘛。”
司南拉著她往腿上坐,“現在知道了多沒意思。”一邊說一邊往她臉上親。
“別鬧,門沒關呢。”淨姝推開他,剛從他腿上下來,就見六禮帶人拿來了賬本,厚厚一摞,瞧著都覺腦仁疼。
司南陪著她看了會兒,問她:“這麼多,你打算一晚上就看完?”
淨姝點點頭,“我不全部看了,總歸是娘親挑出來的幾家,應當沒什麼大問題,只挑著看看,心里有些底,明天和管事的談起來才不至於什麼都不知道。”
看她做正事,司南不好再打擾,往書房尋了本書來,陪著她一塊兒看。
雖說是挑著看,但也是看到深更半夜,看得眼睛都花了才算看完。
“姝兒辛苦了,來,為夫給你揉揉眼。”司南殷勤抱她上床,幫她揉眼。
“你若是心疼我,不如學著看賬?”
“這怕是有些為難了。”
“為何?”淨姝有些不解。
“常與黃白之物打交道,容易起貪欲,是修行之大忌。”
“還有這種說法呢。”淨姝想了想,又下床,走到桌子前,將鋪子莊子名單拿到床上,與他商量:“我想將其中一家改做善堂,布施救助一些窮苦人家。”
司南接過看了看,說道:“倒也不用那麼麻煩,讓這些莊子鋪子,將每日剩下的,用之富余的施舍出去就行了。”
商量一通,夫妻倆商定好,這才睡去,司南本想再鬧她一回,可想著她昨夜一晚沒睡,今天又累了一天,明兒還要忙活,也就歇了心思,老實睡覺。
頭一回見這些管事的也有講究,要給隨禮,要給紅封,淨姝早早便起來打扮,特意讓春枝給上了個穩重的妝,而後又各處打點安排。
司南跟在她身後看,看著她有條不紊,嘖嘖搖頭,“這下還真有幾分掌家主母的派頭了。”
“混說什麼呢,家里做主的是義父才是。”淨姝指正他的話。
“是是是,娘子教訓的是。”
司南連連點頭,難得老實模樣讓淨姝不由失笑,問他:“你待會兒可要說兩句?”
司南正要回答,有人來傳報,有管事的來了。
淨姝看了看天色,沒想到他們會來的這麼早,也就不和司南說閒話了,讓人將他們迎進正廳,隨即帶上六藝六禮,抱著賬本過去了。
不曾想,管家根叔親自在幫她迎客。
安府管家人喚根爺,據說是當年本是被家里人賣進宮里做太監,淨身的時候誓死不從,被九千歲救了下來,留在了府上做看門的,後憑借自己本事從看門的做到了管家,成了九千歲的左右手,大家見他如見九千歲,各個心中畏懼地很。
許是外人來的多,根叔不放心吧,才來盯著的吧,淨姝想著,沒有多問,便與管事說話。
“閣下是哪家鋪子掌櫃?瞧著好面生。”淨姝有些納悶,不曾聽娘親說鋪子里換掌櫃呀?
不等其回答,根叔先行說道:“少奶奶,這位是望江樓的啟掌櫃。”
“望江樓?”淨姝更糊塗了,望江樓幾時是淨家的產業了?
“啟稟少奶奶,望江樓是安府的產業,老爺交代了,以後家里的生意,賬房庫房的鑰匙都交由少奶奶打點。”管家說著,將一串鑰匙呈上。
這淨姝可不敢接,轉頭看向司南,只以為昨日與他戲言,他私下和義父說的。
“你別看我,我也不知道,既是義父的意思,那你便接了吧。”
淨姝沒說話,瞪了他一眼,他說的倒是輕松,又不幫她一塊兒管。
“我初來乍到,許多還不太了解,怕是擔不起這個責任,還得請根叔再操操心。”
淨姝不敢接這個擔子,但管家卻還是執意將鑰匙交給她,“各家管事都好相與,府里上下也都聽少奶奶吩咐,少奶奶有不懂的只管差人來問老奴。”
淨姝左右推辭不過,看司南也不反對,只得收下了鑰匙。
不多久,各家管事的陸陸續續來了,竟是站滿了整個正廳。
淨姝只看了自己陪嫁的幾個鋪子的賬本,其他的都不甚了解,只能聽他們自個兒說,好在根叔都清楚,他在一旁看著,他們也不敢忽悠她。
這麼多人,光是記他們的名字都記了許久,等一一問過,已經快到午時,原本計劃的隨禮只有自己鋪子幾個掌櫃的,沒備其他人的,淨姝想了想,索性先都不給了,只給他們封了紅封,隨禮後面再讓人一一送去。
處理完,淨姝總算松了口氣,開口讓人送客,不料一直在旁看戲的司南卻開口留下了一個掌櫃,淨姝順著他的視线看去,識出,那是典當行的汪掌櫃。
這汪掌櫃一家原是她娘的陪嫁,現又隨著典當行,成了她的陪嫁。
“怎麼了?”淨姝問司南,他不是不插手這些事嗎?
“我看汪掌櫃黑氣覆面,霉運當頭,怕是最近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吧?”
“少爺果真神通,昨日店里收了個古物,邪門地很,店里的先生已在處理了。”
典當行,古玩店,常與明器古物打交道,容易碰到邪祟之事,是以店里都會雇有一個會點道門奇術的先生坐鎮。
淨姝還是頭一回聽聞家里典當行里也有先生,不免好奇,“那先生是如何處置邪物的?”
掌櫃搖頭,“具體如何小的也不知道,先生做法都在自家。”
“相公,咱們去瞧瞧吧。”淨姝來了精神。
司南指指桌上的鑰匙,“這事你不管了?”
“不著急,我到時回來再清點賬目,走吧走吧。”淨姝迫不及待伸手拉他,拉著他往外走,蹦蹦跳跳模樣,哪還有剛剛和管事們說話的沉穩,司南輕輕笑,終究還是個小丫頭。
“姝兒,以後若是沒有奴仆伺候,沒有山珍海味,沒有銀錢,你可會後悔嫁給我?”路上司南突然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