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心中了然情況,卻是並未告知淨姝,天機不可泄露,她最好還是不知道為好。
等安撫好淨姝,司南起身尋了筆墨朱砂來,給淨姝在額頭,小腹上各畫了個符,用符咒加持,聚元恢復,應當不用半年之久就能恢復。
皺著眉頭睡去的淨姝並不知道睡著的時候又來了好幾個御醫給她診治,都是宮里派來了,九千歲那邊已經接到信了,他並未回來,只是派遣御醫過來後,第二天又送了諸多珍貴補品回來,似乎一點兒都沒做計較,這倒是讓淨姝狐疑了,莫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淨姝翻看著補品清單,那廂六藝匆匆又來了,神色有些慌張,“小姐,那兩個送補品來的宮女說九千歲讓她們留在府里伺候,不必回宮了,管家將她們暫時安排在了西廂房,說是等小姐您發話伺候。”
淨姝呼吸一凝,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義父會塞人進來,意料之外他會這麼急切,剛派來大夫確定她的病情,就送來了人,竟還想讓她主動開口納下這兩個女人。
這可真是一點都沒將她放在眼里,強迫著讓她給司南收房了。
也是,堂堂九千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怎麼會把她放在眼里,之前對她好,不過是看在司南的面上,愛屋及烏罷了,說到底,她在九千歲的眼里,不過是一個能幫他將司南留在京城,能為他們安家傳宗接代的女人罷了。
淨姝想著,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手撫在又疼起來的小腹上,“司南呢?他可知道?”
“姑爺在書房,說是要給南星先生寫幾個話本,現還不知情。”
“我都這樣了,他竟還有心思給南星寫話本!”
淨姝並不知司南正伙同城隍爺和南星抓捕九娘娘,此時她不僅身上難受,心里還要受著九千歲的氣,聽見司南還拋下她去給南星寫話本一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肚子更疼了。
“小姐,您沒事吧?”見淨姝疼得呲牙咧嘴,六禮趕緊上前,六藝則是准備再去請大夫。
“沒事。”淨姝叫下六藝,深呼吸幾下,壓下難受勁兒,便指著梳妝台上的檀盒說道:“把檀盒里的鑰匙送去給少爺,就說我這幾天身子不適,讓他代為管家,根叔交待過來的話也一並讓他去處置。”
“是。”六藝取出鑰匙,匆匆而去,不多久又回來了,手里還拿著鑰匙。
“他怎麼說?”以司南那心眼,他一聽定是明白義父的意思的。
“姑爺聽完奴婢稟報,只說讓奴婢將鑰匙送去給管家,奴婢擔心這與小姐的安排有差,不敢貿然送去,便又拿回來了。”
“按他說的做。”
“是。”六藝應下,還是不明淨姝為何要在這關頭主動將管家的權利交出去,按理說小妾進門,將管家的權利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不是更好嗎?
六藝不明白,淨姝卻是已經想透徹了。
義父當初讓她管家,就是想借她將司南留在京城,雖說鑰匙交在她手里,由她來管家,但實際上安府上下,不管是根叔,宋嬤嬤,還是其他人,都是只聽義父的吩咐,她這管家主母,不過是擔了個名頭。
現下借病,借司南的嘴再推出去,一方面是想讓九千歲知道,司南是向著她的,她並不在乎這管家的權利,另一方面,只要鑰匙不在她這兒,她便能以此推脫關於那兩個女子的安排,除非義父親自發話讓司南納了她們兩個,根叔一個管家是決計不能插手少爺少奶奶房里的事的。
現下成親不到半年,義父若敢直言讓司南納妾,她就敢鬧起來,更別說司南也不會答應。
不過,她想根叔肯定是不敢接鑰匙的。
果然,一切如她所料,六藝出去沒多久,根叔便又親自送來了鑰匙。
“就說我歇下了,讓他找少爺說去。”
“是。”
不一會兒,六藝又進來說:“小姐,管家不走,說是等您起來再與您親自說。”
“那便讓他等著吧。”
對於根叔這做法,淨姝一點都不意外,這鑰匙交到司南手上不會起作用,只有交到她手上才會出效果。
淨姝可不管根叔還在外等著,安心睡覺去了,一覺睡到黃昏才醒來,她真是累極了。
“好些了嗎?”司南回房了,還在寫著,見她起來,趕緊放下手中的筆,起身過去。
淨姝點點頭,借著他的力氣坐起來,“根叔走了嗎?”
“嗯,打發走了。”司南摟著淨姝不放,手掌撫在她單薄的背上,“讓姝兒受苦了。”
淨姝哼哼:“你知道就好。”
說完倒也不和他矯情,推開他的手,另外好奇問道:“你忙著給南星寫話本子做甚?”
之前一聽覺得生氣,後面細想又覺得不對勁,若沒有要緊事,他不會不陪著她的。
“因為那九娘娘……”司南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說了說曹家人的事情。
淨姝聽得直嘆:“養條狗都比嫁個這樣的男人好!不過話說回來,曹嫂子應當早就在和離的時候就清楚曹大和月牙兒的事情了,她之前想盡辦法挽留,為何現在突然又放棄曹大了?”
“知道不代表不介意,再加上殉情這事,雖說曹大上吊中途反悔了,但一番遺言交待可是認真的,他能放棄妻兒,放棄生命與另一個女人殉情,哪個做妻子能忍?正如南星說的那話,說到底還是攢夠了失望吧。”
夫妻倆擁著,說著話,司南說著說著,突然又說到了自己身上,“姝兒有甚不滿可得和我說,別將失望攢在心里,關於孩子這事,義父這邊你就別管了,我會和他說清楚的,不會再來擾你的。”
“相公,不如咱們走吧,與你在外渡鬼時才最開心,做安家這少奶奶太糟心了。”
“想好了?”
淨姝沒說話,好一會兒才說道:“還是再等等吧,六藝六禮倒是可以打發回淨家,讓娘親幫忙婚配,表姐的婚事我是一定不能錯過的。”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淨姝雖說身子虛,但睡了一天,晚上也是精神地很,根本沒有睡意,吃過飯,躺在床上看著他繼續給南星寫話本子,不免又想起兩人看的春宮話本,想起他寫的一疊觀後感還沒看完,便讓他又去找來。
“你沒看完呢?”司南眉頭輕挑,面上隱有笑意,不過很快便斂了去,去將那一疊紙張又找了來。
“剛看了幾頁,隔壁就來信了,然後就喝了那藥大出血了,哪有時間看。”淨姝接過,尋到自己看到的那一頁,又繼續看了起來。
前面分析的,從書的內容來看,都是窮書生天賦異稟,憑著自己本事考取功名,最後三妻四妾,左擁右抱,可以看出要寫話本子謀生的都是無權無勢,只有才識的舉生,都想著自己最後能夠考取功名,平步青雲,三妻四妾。
這和她的想法差不多,只是這書評越往後看就就越來越不對勁了,到最後竟都是分析起他們倆當時一邊看一邊做的姿勢,她的姿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