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塵埃落定,曹家人都不由嘆了口氣,頹了不少,曹嫂子最先反應過來,開門出去,開門時候,司南提醒了她一句:“我做了法,孩兒們聽不見里面的聲音。”
“多謝。”曹嫂子深呼吸一下,又穩了穩情緒,盡量平和打開門出去,對孩兒們說道:“你們爹得急症去了,往後你們只有娘了。”
孩子們抱著娘親哭做一團,看得此情此景,曹家人不免對嫂子最後的決定稍有怨言,可也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去指責她決斷,長嫂如母不說,究其根本,也是自家哥哥先負的嫂嫂,是他自己活該。
“嗐,這下我這屋成凶宅了,二舅子,小舅子,您倆別愣著了,快把大哥送回家料理後事吧。”
兄弟幾個俱是嘆了口氣,忙活了起來。
這邊南星張羅完,趕緊送司南出門。
“今天這事沒幫到你,抱歉。”司南先行開口。
“嗐,要我說,我這大舅子就是活該。”南星呸了句,說完又心虛地趕緊看了看周圍,見沒人聽見才又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他用糖用肉哄了那麼多小姑娘大媳婦鑽樹林子,這回栽在女人身上可不是活該嗎?”
“你倒是想得開。”
南星搖搖頭,“最想得開的是我大嫂才對,想來也是對大哥攢夠了失望,這次才會做的這麼決絕吧。”
“平日里我想破頭編排出來的狗血離奇故事,沒有身邊發生的一半荒誕,您說說,我大舅子當初選擇放棄大嫂的時候,可會想到最後會被大嫂放棄?說到底,這都是報應。”
對此司南不可置否,另外與他說:“你那房間,找一個大晴天,用艾草熏一遍就行了,我這另有一事想讓你幫忙……”
從南星家離開,司南並沒有回去,而是又去了一趟城隍廟,了解了一下九娘娘這事後續。
從城隍爺那兒得知,因太多女鬼告陰狀,九娘娘已經被正式列為邪神,天地都下了追殺令。
“她已經跑了,若能順利抓到最好,若不能,便只能等她信徒減少,信仰念力消失,她自然會慢慢消亡。”城隍爺說著,又招日夜游神來,再做一番叮囑,讓他們日夜加緊巡邏,爭取早些發現九娘娘的蹤跡,將她一舉拿下。
“我想事情就會這樣,您先別著急下令,我有法子將九娘娘引出來。”司南打斷城隍爺的吩咐,“等過兩天,京城有個叫南星的說書先生會每日開說有關九娘娘的事情,會添油加醋將九娘娘做過的惡事揭露出來,到時候一傳十十傳百,九娘娘風評肯定會變差,信徒驟減,她一定藏不住,你們早些安排人埋伏在南星身邊就是了。”
“這說書先生又是何方神聖?”
“非神非聖,算是個受害者吧。”
九娘娘這回算是徹底到頭了,這偏偏鬧到了南星身上,南星才因說鬼怪之事揚名京城,此時正是受捧時候,聽眾眾多,經他之口傳播起來,速度肯定不是一般的快,不過多久,京城附近定會傳遍了去,九娘娘廟的根基就在京城附近,信徒也大多在京城附近,肯定會受影響。
與城隍爺協商好,司南這才回家去。
不料一進家門,就見六藝親自送了個大夫出來,這大夫正是上次給淨姝開助孕方子的那個方御醫。
“怎了這是?可是姝兒有哪兒不適?”司南攔下他們問。
方御醫面露愧色,不知如何作答,六藝也是神色有異,“姑爺,此事說來話長,您還是去問小姐吧。”
瞧著他們二人這奇怪模樣,可是讓司南懸起了心,顧不得與他們多說,便趕緊進了府。
房里淨姝正在喝藥,面色蒼白沒有血色,瞧著很是不好。
“怎麼我出門一趟就病得這麼厲害了?”司南一邊問,一邊接過六禮手上的藥碗,給淨姝喂藥。
“嫂嫂懷孕了,你剛走不久,隔壁就遞來了消息……”
“懷孕了,這是好事,可跟你生病有什麼關系?”
淨姝此時說話吃力,語速慢了些,偏司南著急,來不及聽她說完,就忍不住打斷問了起來。
“是呀,是高興呀,可我也著急呀,我們一起成的婚,現下嫂嫂懷上了,我還一點沒有動靜,可不得著急嗎?就在這時候,宋嬤嬤又送來了助孕藥,我就沒做障眼法,直接喝了,誰曾想那藥來月事的時候不能喝,上次方御醫懼於義父壓力,一時忘了做交待,就成這樣了,失了不少血,尋方御醫來施了幾針才止住血,這下之前用符咒做障眼法的事情都穿幫了。”
淨姝見他如此著急,強行提了一口氣,快速與他解釋了一遍。
“都說了孩子的事情不用著急。”司南心疼摟住她,“那方御醫也是的,這種要命的事情竟也能忘記交待,難怪剛剛碰見我,心虛得不敢吱聲。”
“若不是我們一直用障眼法避過,應當是早就發現了,或許此次月事提前就是個提醒吧。”
“你別胡思亂想沒影的事,喝過藥快休息休息吧。”司南說完,松開抱著她的手,扶著她躺下,淨姝還有些不放心,“義父知道我們一直欺騙他喝藥,不定會怎麼生氣。”
“生氣也有我頂著,符咒是我畫的,你安心休息就是了。”
淨姝拉住他掖被子的手,“大夫說此次大出血對身子有所影響,至少得修養個小半年才能完全恢復,這下怕是更難懷孕了,六藝六禮……”
說著說著,淨姝哽咽了,眼淚控制不住往下掉,好一會兒才壓住哽咽聲繼續說道:“六藝六禮你瞧上哪個,便收個房吧。”
司南一愣,掙開她的手,又繼續給她掖被子,“媳婦兒,有些事你明知我不會做,就不要胡思亂想,不要來試探我的心思了,若我誰都能收,都能要,當初就不會死纏著娶你了,我說了,義父這兒有我頂著,大不了咱們離開京城,別在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轉悠,生不生孩子他都管不著。”
經司南提醒,淨姝心思又活絡了起來,她剛剛只想著自己身子出毛病了,義父肯定會借做障眼法的事情給他們塞房里人,與其等義父塞人,還不如自己先提,一方面先試試司南的態度,一方面是覺得自己人總好過義父塞進來的人,倒是忘了她其實可以和司南走的。
雖說離開了自己熟悉的地盤,熟悉的一切,但最多離開個一年半載,等懷上了也就又有借口回來了。
淨姝琢磨著,並沒發現司南背在身後掐算的手,何時生娃,生男生女,他一掐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