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爺,這是我師弟高彰。”何先生先做介紹。
“久仰安少爺大名。”高彰抱拳行禮。
“高兄不必客氣。”司南回之一禮,隨後問道:“我觀高兄面色有異,有鬼纏身之像,可是遇見了什麼難辦的事?”
“安少爺慧眼,我偶得一詛咒鬼物,似與你父九千歲有關。”高彰說著,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刻滿經文的小木盒子,盒子上面還封有符咒,層層包裹。
盒子一出現,司南腰間的酒葫蘆突然顫動起來,里面的酒水也翻滾了起來,像是煮沸了一般。
司南來不及細看木盒子,趕緊取下了腰間的酒葫蘆查看,他帶著酒葫蘆這麼多年,還不曾見酒葫蘆有過如此異動。
當大家的視线都聚集在司南手上的酒葫蘆時候,高彰手里的木盒子突然也起了異動,上面的符咒突然爆燃起來,大量黑氣從木盒彌漫出來,嚇得高彰趕緊脫手,將木盒子放到了面前的桌上,再次施法鎮壓,然而不論什麼符咒打上去,都會爆燃起來,根本不起作用。
瞬間功夫,黑氣已經頂開了木盒子,只見黑氣當中有一顆閃著微光的小石頭。
石頭一半是翠綠色的,一半人血樣的鮮紅色,仔細看能見里面紅色涌動,像血絲一般。
“血沁玉?”司南一眼看出了名堂,就見那黑氣突然大漲,朝他衝了過來。
黑氣之快,讓他來不及逃,下意識抬手做擋,手中的葫蘆卻是不知怎麼脫手而出,酒水撒了過去,將撲過來的一團黑氣盡數打散,而後葫蘆像有人驅使一般,朝黑氣當中的玉石撲了過去,將拇指大的玉石吃進了葫蘆里。
司南見此,沒有多想,趕緊衝上前去,將葫蘆蓋子蓋上,如此才算徹底停下。
“這究竟怎麼回事?”幾個人異口同聲,司南問的是玉石,高彰等人問的是酒葫蘆。
司南搖搖頭,“我也不知這葫蘆是怎麼回事,以前不曾有過這種情況,你們先說說這玉石是什麼來歷,可是血沁玉?怎麼就和我義父有關系了?”
“此物確是血沁玉,卻並非真正的血沁玉。”
高彰這話讓司南和淨姝糊塗了。
“古玉舊魂我不擅長,還望高兄明示。”
“此物是血沁玉,卻是個作假的血沁玉。”
這下司南就明白了,血沁玉一般是陪葬的玉石,因佩戴在死屍身上,屍體腐爛後,腐血沁入玉石當中,經年累月下來,便就形成了這種血沁玉,是冥器的一種。
因要長年累月才能成形,所以古玩界有個古玉沁血值千金的說法,也正因如此,血沁玉造假也是很猖獗。
通常造假會用羊,狗一類的動物,將玉放入火上燒紅,塞入剛死的狗肚當中,或是逢入活羊腿中,數年之後取出來,便成了血沁玉。
只是其經年累月下來,這種血沁玉身上會帶有動物的氣味,懂行的人一眼便能看出端倪,所以這種造假的血沁玉又被稱作羊玉和狗玉。
因這弊端明顯,另有喪心病狂之人會用人屍來做假,將燒紅的玉放入剛死之人的喉嚨里,無需幾年,便能得到一塊難分真假的血沁玉,這種血沁玉雖不比真的,但在市面上也很受歡迎。
司南看淨姝不懂,快速給她解釋了一下何為血沁玉。
淨姝聽得此作假的法子,驚得不行,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人為了賺錢,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只是她還有一事不明,又問:“不是有句話說玉不二帶嗎?這種被人帶過,又做了陪葬的玉,又為何會受人追捧?”
“一般血沁玉當中不會藏有惡靈,只是帶有陰氣,由專門的養玉人養掉陰氣,便能正常佩戴。這種沾血的玉石,養掉陰氣之後,再請高人加持,便能做成法器,做成護身的寶貝,所以才貴。”高彰接過話頭解釋了一番,隨後將話題又扯回了剛剛那顆小玉石上。
那顆玉石其實是一顆雕刻精致的玉棗,用的還是極品的帝王綠,小小一顆,就算不做成血沁玉賣,也是能值千金。
具體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他與何先生是師兄弟,原都是給當鋪之流處理事情的,只是後來他仗著有本事,便又另外做了些倒騰古董的生意,專收別人不敢接手的古物。
那天有個老主顧,找到他店里來,與他說了這件玉棗,說是這玉棗已經養死了好幾個養玉人,換手了幾個賣家,現在市場上普通人根本無人敢接,且問他敢不敢接手?
他琢磨一番,便去見了賣家。
一見這玉棗他就知道這其中大有文章,本還想借此與賣家壓壓價,如果價格合適他就接了,誰知那賣家聽見他願意接手,直接給了個底價,只要他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銀子入手一件品相極好帝王綠做底色的血沁玉,這簡直是白撿,只要一經解決,脫手出去,必定能血賺一筆。
於是乎,他想也沒想就接手了這顆血沁玉。
拿回家中,他施法一探,才知這玉棗是被人下了咒,而後他便試著解咒,然而所有法子全都試過,哪怕是上香請祖師爺幫忙也沒能解開這玉棗上的咒,反倒是被其反噬了,整天整天做著一個詭異的夢,夢著自己成了個女人,下體被塞滿了棗,每夢一次醒來,身下陽具就會短上少許。
下體被塞棗……淨姝想到了什麼,下意識看向了司南,司南眉頭也皺了起來,與她想到了一塊兒去,怎麼聽都覺得是義父常吃的那陰棗的做法。
“然後呢?”司南問他。
“然後我為了破咒,遵從祖師爺指示,又去找了那個賣家,四處打聽這個玉棗的來歷,才知道這玉棗根本不是普通作假的血沁玉,而是一個已經死去的禁軍統領嚴肯,生前為了討好九千歲,請了西域藏傳密宗佛教的大師做法加持,做的一個滋陰補陽,延年益壽的護身的寶貝,因其是用陰法加持,需用人血做引,才會誤打誤撞將其做成了血沁玉的樣式。”
“據說此物本該是去年九千歲壽辰時送去給九千歲賀壽的,不料東西剛進門就又被退了回來,而後嚴肯便將其自己留用,誰知不出一月,嚴肯就暴斃而亡了,死在了一個妓子的肚皮上,因死的不光彩,死後被人參了一本,惹得龍顏大怒,將其一族貶出了京城,此物就是那時候被人偷拿出來買賣的。”
“當時大家以為會有邪祟之事發生是因為上面的陰怨之氣還沒有被養掉,便尋養玉人養玉,一連死了好幾個養玉人,這才幾經換手,便宜漏貨了。”
“不對呀,既然是補助的法器,怎麼又成了害人的東西?若是嚴肯做的手腳,九千歲不收,他又為何會自己留用呢?”淨姝不解。
高彰搖搖頭,“這就不知道了,現在只有一點可以肯定,這物不是什麼於人有所補助的寶貝,而是害人的東西,若當時九千歲留下,九千歲怕是早就遭遇不測了。”
“藏傳密宗佛教與一般佛教不同,其法詭異,中原地方知者甚少,此咒怕是難解……”
“大劫來了。”高彰正說著,司南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引得大家的視线都看向了他,淨姝恍然說道:“這就是義父的大劫?”
司南點點頭,而後伸手拿起葫蘆,搖了搖,只聽水聲,未聞其他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