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發雷霆,岳母不甘示弱,從動嘴到動手,他拉也拉不住,岳母手不能抬,吃虧不少,他只能幫著護著,替她挨打,到後來,岳父嚷嚷著要休妻,岳母嚷嚷著要尋死,他沒辦法,只能將他們兩個都點住了穴道,然後他倆的怒火就集中到了他身上。
後來此事傳回家里,媳婦兒也是埋怨他,責怪他,好幾天沒搭理他了。
司南和淨姝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種地步。
“那現在呢,是個什麼結果?”淨姝忍不住問。
“兒女們都回去幫著勸,才算穩下兩人,大家都覺得此事丟人,不能鬧大,到時不僅自己丟人,還會連累范家聲譽受損,想著牽扯太多,岳父也只能息事寧人了,只是還是要給岳母點顏色,抬舉了一個小妾做平妻,奪走了她大半掌家的權利。”
“這范伯母能應?”
“自是不能應的,只這回小輩們也不敢再幫她說話了,畢竟她害死那麼多男胎是事實,犯下人命,犯下七出之條,岳父沒寫休書,將她告上衙門已經是退了一步了。”
淨煜是越說越愁,沒有酒,只能喝茶,以茶代酒,灌了一杯。
“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你還愁什麼?”淨姝不解,“莫不是嫂嫂還在怨你?”
“可不是,她怨我害得她父母失和,害得她母親失了掌家權利,如今有了平妻,若平妻再生下一子,她弟弟嫡子的地位就有威脅了。”淨煜話到此處,又忍不住喝了口茶。
“她弟弟重要,那些死在她母親手下的孩兒就不重要了嗎?她此番實在讓我失望。”
這……淨姝想了想,勸道:“你別怪嫂嫂,那畢竟是她親娘,范伯母對不起那些庶子,對自己兒女可沒有半點兒要不得,做下這一切也都是為了兒女,嫂嫂心疼她娘,擔心她弟弟也是應當的,娘家的事情她一個外嫁女插手不了,也只能,只敢與你鬧鬧脾氣,你可莫再與她置氣了,別讓她胡思亂想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既成了親,夫妻一體,皮連著肉,肉連著骨一般,范伯母他們也是一樣,淨姝只能勸哥哥想開些,莫要與嫂嫂置氣。
“我也不是想指責她什麼,只是突然發現她似乎沒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好,心里一時有些落差。”
“噗……”司南忍不住笑出聲來,“你不是吧,人無完人,你娶的又不是天仙,既是凡人,便一定是有私心的,不可能處處完美。”
淨煜點點頭,道理他也明白,但心里還是不免有些落差。
淨姝想了想,又問他:“你當初究竟是怎麼迷上嫂嫂的?”
淨煜看看她,又看看司南,反問她:“你們又是怎麼看對眼的?”
淨姝沒做顧忌,指著司南說道:“他對我一見鍾情,我對他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我們與你們也差不多,也是英雄救美,只是對調了一下,她是英雄,就是那回……”
約莫他十四歲的時候,他們一家去別家參宴,他不像妹妹那般聽話,與一些狐朋狗友玩開了去,滿院子亂闖,玩鬧之間不小心撞倒了與妹妹同來找他的柔嘉,害得柔嘉手掌被蹭破了點皮。
一點點,都沒流血,卻是讓隨後而來的邱央真發了火,追著他們打,要給柔嘉報仇。
邱央真與其他人不太熟,不敢下狠手,怕他們去找爹娘告狀,所以只敢嚇唬嚇唬他們,他就不同了,仗著與他熟稔,半點兒沒留手。
他雖會武功,但比起邱央真還差了些,被他打得滿地躲。
這一躲就躲到了個假山里面,借著地形與他捉起了迷藏。
他本想從假山另一出口溜走,不料那兒卻是站了個人,堵住了出口,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究竟是何人,就被身後邱央真追來的聲音嚇得趕緊尋地方躲了。
慌不擇路之下,他腦子一抽,鑽進了面前姑娘的裙子里。
姑娘嚇得驚呼,正要叫救命,他趕緊說道:“有人要殺我,你借我躲躲。”
姑娘許是被“殺”字嚇唬住了,嚇得腿兒發抖還是大著膽子幫他騙過了後面追上來,凶神惡煞的邱央真。
“後來我才知她是那被人戲稱木頭小姐的范小姐,那樣老實本分,嬌嬌怯怯的姑娘,能那樣助我,實在讓我沒想到,此後就忍不住關注她一舉一動,忍不住打聽有關她的消息,忍不住想要護著她,當爹娘說要給我相看妻子的時候,我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她。”
說起往事,淨煜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心里那點子疙瘩淡了不少,他只記得當初那個小姑娘有多勇敢善良了,忘了那個善良的小姑娘當時有多害怕了,害怕得腿兒都在發顫,若不是他伸手扶著,她怕是要跌倒了去。
她現在也是擔心害怕著吧,母親失勢,私德有失,不僅弟弟會受影響,她們這些出嫁女兒也會受到牽連,不免會讓婆家輕視,他這般與她置氣,怕是會讓她胡思亂想吧。
“行了,都告訴你了,我先回去了。”淨煜想起這些,便迫不及待回去,想回去瞧瞧她現在如何了。
“欸!你可別再與嫂嫂置氣了!”淨姝還是有些不放心,對著他背影高聲又說了一句。
淨煜沒回頭,朝後揮了揮手,“我曉得的,你放心。”
見哥哥走遠,淨姝轉頭看向司南,問他:“成親之後,我可有什麼地方讓你失望?”
司南仔細想了想,答道:“你有幾句話,每回都能讓我失望。”
“什麼話?”淨姝很是好奇。
“不要了,不來了,不做了。”
“去!”淨姝呸他。
司南笑著拉過她,將她摟進懷里,“咱們繼續方才沒做完的事情。”
淨姝推開他,“這還在前院呢,你就不能規矩點,叫旁人瞧見了,指定在心里覺得我輕賤,到時我還怎麼管家?”
司南自知理虧,沒再動手動腳,“既如此,咱們回房吧。”
“不了,還一堆事情要忙呢,這入七月了,各家鋪子六月的賬該做好送來了,我得好生看一遍,再去落實落實善堂的事情。”
說起規矩,淨姝又想起了還有事情沒有打點好,一時便沒了和他玩鬧的心思。
“得,我今兒算是別想了。”
淨姝笑著睨了他一眼,“白日里本就不是做那擋子事的時候。”
“行吧,你看賬吧,我去善堂看看,另去瞧瞧何先生,看他那邊決定的如何了。”司南說著,咬牙切齒湊近她耳,咬牙切齒說道:“等晚上我再收拾你!”
說完不等淨姝回話,便轉身走了。
淨姝看著他的背影,突地想起什麼,忍不住露出個狡黠地笑,且看今晚誰收拾誰。
那廂遠去的司南,莫名打了個噴嚏,尚不知今晚會收到何許來自親親娘子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