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劫後余生
所謂“瀕死高潮”,在某人的段位評價體系中,委實算不得什麼高端的體驗。
其珍奇程度,尚不及辣妹和男友滾床單,叫對方掐著自己的脖子稍微造成一點窒息感,強名曰“瀕死”,方便充作閨蜜間吹噓性經驗的談資。
然而,按照另一些人的標准——白濯猜測,此處將“另一些”三個字,改成“除去前女友外的全部”,亦不會太過影響結論——這招貫手入肛、後接體內爆破的閨中秘術,性質比起蓄意謀殺,約莫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譬如,完整接受了全套服務的“紙鳶”,狀態便不甚美妙。
嫩白的臉蛋壓塌了汙穢的金字塔,木然呼吸著濁臭的空氣。青絲浮游於渾黃的水窪中,宛若蜿蜒扭曲的海帶。
涕淚交流,吹潮漏尿,身上的每個孔洞幾乎都在揮灑液體。若非之前已經進行過充分的噴射,少不得再撇下些更有分量的產物。
攤手蜷腿,撅臀朝天,好像就准備以這幅母狗挨肏的姿勢,迎接死神的蒞臨。
“……瀕死高潮的體驗,可還滿意了?”
白濯的調笑之言,她一五一十地聽在耳里,換作幾分鍾前免不了羞慚氣惱,現在則只覺得吵鬧。
(惡魔……不要,再來煩拾羽了。)
(讓拾羽,安靜地死掉好了……)
胳膊悍然抽離人體造成的絕頂痛楚,甚至超過了記憶中熱线槍穿胸而過的灼痛。
劇痛之後則是無盡的空虛,肚腹下方空空蕩蕩,仿佛內髒百骸都被不知名的凶獸吃干抹淨,只留下徒具外形的人蛻。
(肚子都給掏空了……屁股都合不攏……)
(……這樣不成體統,肯定成不了佛了吧……)
(……唉。本來也沒指望能成過……)
“紙鳶”無從得知,腹中的悸人空虛感,並非真的剝除了內髒,只是腸道里塞滿了異物,再迅速拔出,造成的強烈反差所致。
她擅自腦補著各種慘烈死狀,而身為殺手的豐富工作經驗,又提供了源源不絕的素材。
眉心中彈。胸口中彈。腰腹中彈。四肢中彈。
攪爛大腦的瞬殺。心髒要害被破壞,迅速去世。動脈破裂,大出血虛弱而死。脊柱被打斷,拖著癱瘓的下體在地上亂爬,絕望地邁向終末。
……似乎,沒有哪一種死法,能及得上自己眼下這幅德性一半難看。
(可惡,好不甘心……)
女子的神志,一秒更比一秒消沉。若無外力干預,搞不好會憑著強大的聯想能力,以自己嚇自己的新銳方式實現自殺。
好在未過多久,一團軟綿綿的物事甩上了後腦勺,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欸?”
“紙鳶”起初以為,那是某件被對方扯掉的器官。不過,重量和質感都不太對得上號。
她略微側臉,睜開沾滿了穢物的眼簾。半邊視野的中央杵著一團白色,定睛瞧去,竟是一卷平平無奇的衛生紙。
“……干……什麼……?”
“該起床了。”
“殺人凶手”事不關己地道,“抓緊時間清理一下。還是說,你准備就這樣歡迎你的同事?”
“……起床……清理……同事……”
短路的大腦,磕磕絆絆地運轉了好一陣子,才領悟到對方的語義。
(這!這算是!殺了我,還要我給自己刨坑嗎!)
(哪有、哪有叫受害者清理現場的啊!!)
匪夷所思的壓榨行為,霎時攪亂了女子寂如死灰的心湖。
胸中惡浪激涌,她奮起余力,伸手攥住面前的卷紙,想要把它狠狠摜到白濯的腦門上。可胳膊揚至一半,卻愕然當空凝滯。
過於順暢了,自己的動作。
一具內髒被掏干淨的空殼,於情於理,都不該具備如此正常的性能。
她終於有心思……
或者說有勇氣,從穢物堆中拔起腦袋,環顧四方。
然後立即發現,周遭髒歸髒,臭歸臭,至少不似想象中那般血肉淋漓。
而自己的身體,亦沒有虛弱到分分鍾不支倒斃的地步。
當她如履薄冰地輕撫菊穴,確認噗嚕嚕持續噴射的僅僅是體內濁氣、並非髒器碎片時,劫後余生的喜悅頃刻間占據了整片腦海。
淚水止不住地撲出眼窩,在沾滿塵垢的臉頰上留下兩道白痕。
……
“紙鳶”心緒大起大落,面色一連數變,看得白濯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她經歷了何等復雜的思想斗爭。
不過很快,對方的表情復歸平靜。
頜首低眉地瞄了白濯一眼,目光中帶著幾分順從、幾分畏懼,或許還有幾分討好,跪坐俯身,拉開卷紙,一寸寸認真擦拭起汙水漫溢的窗台來。
一直在兩性互動中包攬事後清潔職責的某人見狀,心頭頓時生出了賽似翹班摸魚的爽快感。
“不需要打掃得太細致。”
雙手抱胸,欣賞了一陣女殺手全裸擦地板的香艷畫面後,他善解人意地提出建議。
“這里來的人很少,隨便開窗通通風,吹上幾天就差不多了。倒是你自己,最好多衝幾遍水,把身上的味道洗干淨一些。”
“知、知道了。”
“假如還是被聞到了味,你准備怎麼回復你的同事?”
“…………”
“別這樣看著我。我可沒什麼話術可以教你。”
“……我、我也沒……嗚!”接觸到對方銳利的視线,“紙鳶”緊急改口,“……我會,努力去想的!”
“行罷。”
白濯和顏悅色地點了點頭。
“總之,別讓其他人,唔,我是指,除了你和我之外的所有人,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否則的話,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