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院子里傳來了妖怪的聲響,房間中,若菜摟著身上的少年,神態迷離的享受著性愛的快樂。
外面,陸生得知了母親已經睡下的消息,讓妖怪們安靜一些,而後到偏院去享受勝利的晚宴。
觥籌交錯之間,妖怪們大肆的喧囂著自己剛才的勇武。
主位上的陸生卻並沒有多少的喜色,他喝著小酒,看著開心的眾妖,心中卻多是失落之情。
“少主在想什麼呢?”心思細膩的黑田坊湊了過來問到。
“這一戰,我們損失了十三個成員。”陸生輕聲說到。
“這個啊,畢竟是戰爭嘛,不論是人類的戰爭還是妖怪的戰爭,死亡的不可避免的。”黑田坊有些不知所措的說到。
話說,以殺為生的黑田坊並不能怎麼理解陸生此時的心思,畢竟他眼中的妖怪世界就是你殺我我殺你,很正常。
不如說,這幾十年的平靜在他看來反而是不正常。
妖怪畢竟是妖怪,相對於人來說,他們接觸的更多是負面的感情是這個世界的黑暗,自然對待生死之事也看的更加灑脫。
“之前被襲擊中,我們組還損失了不少的妖怪和土地神。”陸生又說到。
“這確實是很大的損失,可能需要幾十年才能夠補充回來。”黑田坊也嘆息著。
可是,很顯然,他的嘆息和陸生的嘆息的不一樣的。
“明明死了這麼多的成員,爺爺卻去找那個隱神刑部狸,一副准備和談的意思。”陸生看著手中的酒杯,而後一飲而盡。
“總大將應該是站在奴良組整體上來考慮的,畢竟冒然和四國開戰不可取。”黑田坊試著站在總大將的角度去考慮。
“妖怪也講究人情世故啊,總感覺和我心里的妖怪不一樣呢。”陸生喃喃著。
“哦?那少主心中的妖怪是什麼樣的?”湊過來的首無很好奇。
“在我八歲之前,我以為妖怪都是很酷的那種。不過八歲時因為那個元興寺以及其他類似的妖怪,我又以為妖怪都是混蛋。幾年過去了,了解的多了一些,我知道妖怪並非都是混蛋了,認為妖怪只是非常的以自己為中心,所以有的壞有的好。但那之後我又以為妖怪是瀟灑的無拘無束的,因為義氣聚集起來的家伙。”陸生訴說著自己對妖怪的認知。
“最後,在深入的了解了畏是什麼之後,我又以為妖怪都是比較耿直,遵從自己內心的欲望而活。”
“嗯,聽起來少主的心中妖怪有點類似於雅庫扎呢。”黑田坊說。
“雅庫扎?吼哦~,原來如此,這就是你心中的妖怪嗎?不過,還別說,當初有個家伙還真把我當做雅庫扎呢。”奴良滑瓢的身影飄忽的出現在門邊,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對著陸生說話。
他說的有個家伙,其實指的則是四百年前的羽衣狐。
“總大將。”周圍幾個妖怪見了准備行禮,滑瓢擺了擺手,讓他們不要打擾宴會的氣氛。
陸生沒有說話,看著滑瓢,不知自己這個爺爺現在來這里是准備和他說什麼。
“想當初,我也是和你一樣的熱血呢。”滑瓢笑了笑。
“不過,我現在老咯,不僅是身體老了,這心也老咯。還有一只眼他們也都老咯。”滑瓢感慨的說到。
“所以,奴良組以後就靠你了,陸生。”
舊一代和新一代之間的傳承交替讓人感慨感動,周圍的妖怪看著這一幕,心中激蕩,好似看到了奴良組再次騰飛的未來一般。
不過,有一個妖怪看到這幅畫面卻是不開心了。
三目八面,奴良組的老人了,然而,整個組內都沒有人知道,這個妖怪其實是三百年前的大妖怪山本五郎左衛門偽裝的家伙,更確切的說,是山本五郎的腦袋。
山本五郎左衛門,原本是元祿年間的一個木材豪商,因為對鬼怪頗有研究,就自創了一套制造妖怪之法,這個方法名為——百物語。
他憑借著百物語之法創造的妖怪們吸收人們的畏,而後將這些畏以一個名為百鬼茶釜的鍋凝練熬煮成茶水,這個茶水又被譽為霸者之味,喝下這個用畏熬制出來的茶水能夠讓人感覺到飄飄欲仙,有著超越性愛和毒品的刺激與快樂。
憑借著所謂的霸者之味,他籠絡了非常多的達官貴人,成為了非常有權勢的家伙。
不過,所謂的權勢其實並非是他的目的,或者說並不是最重要的目的。
他想要通過這個百物語收集到足夠多的畏,那時他相信自己就能夠成為超越人類和妖怪的存在,也就是神佛。
當然,這個世界只有土地神和妖怪,是沒有其他意義的神佛的,這些只是他的妄想而已。
山本五郎並不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不斷的創造著百物語,他邀請那些達官貴人在夜晚上聚會,宛如黑暗版的圍爐夜話一般,一邊講著鬼故事一邊品嘗著霸者之味。
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其他人將的鬼故事都會成為山本五郎自己所創造的鬼故事的養料,如此成功了九十九次,就差最後一次了。
然而,就在最後一次,他被一個名叫奴良鯉伴的家伙襲擊了,並且面臨這將要死亡的絕境。
而在這樣絕境當中,他突然靈光一閃,創造出了最後一個妖怪,魔王·山本五郎左衛門。沒錯,正是他自己。
靈魂歸於地獄,身體變成了魔王妖怪的山本五郎因為吸收了百物語的特性,全身上下各個零件都能夠變成妖怪。
就連小指、十二指腸、眉毛都能夠變成一個單獨的妖怪,雖然變出來到成百上千的妖怪都被奴良鯉伴和他的百鬼消滅了,但是還有一些留存了下來。
其中之一就是這山本之腦,現在偽裝隱藏在奴良組內的三目八面。
靈魂和大腦都具有作為山本五郎自身的意志,因此山本之腦也不像其他零部件一樣有著自己的名字,叫山本之腦又有些別扭,所以,這里就叫他山本吧。
山本畢竟只是一個腦子變成的妖怪,並沒有那變身魔王時強大的實力,所以他想要借用其他的方式來摧毀奴良組,之前的舊鼠、牛鬼,剛剛的玉章,背後都有他使壞的影子。
‘真是廢物啊,玉章,我將刀給你,又讓你來到東京,還給你各種援助,竟然連個滑瓢的孫子都殺不死……’山本心中憤怒的想著。
‘看來暫時只能繼續策反組內的其他成員了。’山本這麼向著,心中冒出了幾個身影,都是平日里對奴良陸生甚至是奴良組本身不滿的妖怪。
想著那些妖怪的身影,他面露冷笑。
宅內某處正在喝悶酒的一只眼看著偏院那熱鬧的氣氛,不爽的撇了撇嘴。
說什麼憑借陸生自己的一人之力就干掉了敵人頭領,在他看來這就是吹噓,是陸生自己和那些部下一起編造的謊言。
那個小鬼怎麼可能做到這種事情。
“喂,三目八面,來和兩杯。”看著正要出門的三目,一只眼將其叫住。
“這……,哦,好好。”山本愣了一下,而後笑了出來。
‘既然在這個時候叫住了我,這就是緣分啊,那麼就先從你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