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3)
被這樣一個風情搖曳的艷麗熟婦侍奉著,李三的臉色卻逐漸淡了下去,仿佛剛剛的那些戲謔與惡意,都是一層脆弱的裝扮,隨意用水一洗,便掉了個干淨。
“我欺騙了小舞,也強占了您的身子。因為好色,所以我仗著小舞對我的愛慕對她出手,發泄我在您身上碰壁的怨氣。同時因為好色,我借助了您對我的情感,對您死纏爛打,猥褻侵犯。更是利用了你們兩人的關系,游走在你們之間,讓您和小舞都進退兩難。”
“……”
“都是我的責任。我犯下了無可饒恕的罪名。不是有人指使,也不是有什麼隱情,就是出於我個人的原因……因為我色迷心竅,因為我貪得無厭,因為我目無尊上,因為我卑劣可恥——我是個罪無可恕的垃圾,人渣,畜生,孽種。”
“……………………”
“我都認了,師娘,都是我的責任。與您無關,與任何人都無關。單純是因為我自己。你是受害者,你和小舞都是。我才是那個該下地獄,千刀萬剮的極惡罪人”
李三甚至放開了柳二龍的頭發,定定地站在她面前。
雜亂的秀發披撒在她的臉頰,給她增添了幾分慵懶的媚意。
而他只是欣賞著這份美麗,一動不動。
“所以,能繼續了嗎?師娘。”
林間的空氣都沉默了。沉默了許久,許久。
咕唧——咕唧——咕唧——
滑膩的水聲再度響起。循聲覓去,只能遠遠看見一個男性的身影,仰頭長嘆,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
他的手扶著什麼東西,低下視线,只能從草堆中的陰影看見一個美得妖嬈,媚得驚艷的豐熟身影,正低眉順目,溫順馴服的跪在他身前,專心仔細地舔弄著面前的肉棒。
看不起她的臉龐,但光是影子就能看出性感火辣,成熟妖嬈,連一個模糊的影子都能看出來她的出眾麗色。
口舌吞吐,素手自瀆,在碩大的乳瓜和肥碩的臀部游走的身影,連那張看上去嬌媚動人的俏臉,都被拉長,緊緊吸附著口中的肉鞭,淫媚得不可思議,仿佛夢中才會出現的吸精夢魘,熟艷淫獸。
“唔,哈啊——”
噗嘰——
一聲壓抑著的長嘆。
伴隨著汁液飛濺,男人輕嘆的聲音,那個妖嬈的身影也猛地一僵,嬌軀輕顫,蹲踞的下身一挺一挺的,每一分顫抖,都帶起每一寸肌膚的漣漪。
媚得讓人不可思議……
“——唔!”
玉小剛猛地一驚,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合上了雙眼,打著瞌睡往前一倒,倒把自己嚇了一跳。
他長舒一口氣,看向遠處營地躍動的篝火,捏了捏眉間。
休息了一個白天,確實對疲倦的他有所助益。
為了避開某人,他著實是很久沒有睡好一個覺了。
說來可笑,明明對她的接近畏如蛇蠍,避之如虎,可當她離開時,卻又不自覺地偷偷關注她的一舉一動。
意識到這一點時,玉小剛都忍不住痛罵自己一聲,然後再次對自己內心的感情束之高閣。
聽著夜深蟬鳴,篝火噼啪作響,玉小剛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倒是再度放松下來。
魂環狩獵不順利,但終歸還是沒遇到上次泰坦巨猿來襲那樣的危險。
這也是吸取了教訓。
雖說落日森林沒有星斗大森林魂獸那般豐富,但也少了許多危險,多了幾分安穩。
有著小三配置的驅獸粉,這一路倒是也沒遇到太大的威脅。
這也讓玉小剛不由得放松下來。這每夜修煉之時,遠遠守望篝火之際,倒是他一日當中最為放松的時候,倒也真令人發笑。
不知是不是剛從夢中驚醒的原因,此時他頗有些心驚肉跳,難以平靜。
連同這幾天熬夜修煉積攢的困意,都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
有一種不詳的違和感,總是縈繞著他,揮之不去。
他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在夢中看到了什麼東西,卻怎麼也回想不起來,如同預知一樣,醒來就煙消雲散了。
這對於玉小剛來說,卻是一件很少見的事情。
慣以冷靜自制自詡的他,已經很少相信直覺、心血來潮這種無稽之談了。
依照他的觀念,任何事情都是有來由的。
所謂的預感,無非就是有什麼事自己沒注意到,恍惚之時思想記憶碰撞,將被自己忽略之事,拼湊出了從未想象過的模樣。
說到底,也不過是理性思考的結果,跟玄之又玄的預言,預示毫無關系。
據說,只有被淫神完全催眠,認知扭曲的人,會經常做這種所謂的"預知夢",會有這種"好像有什麼不對又好像沒什麼不對"的感覺出現。
但這也不過是跟好友閒聊之際,毫無根據的傳言笑談罷了。
玉小剛承認,承認淫神斗羅確實強大。
但因為單獨的個例,而興起對他的力量來源的研究的熱潮,甚至成立出一門專門的學科,這對玉小剛來說頗不能接受。
他所在意的,則是潛藏在五光十色的武魂,魂環,魂骨下,永恒不變的規律與定理。
而不是單獨為了一個可能是"突變"造就出來的極端個例,去多加一個不可控的實體,樹立一個可能根本無用的假說。
對於博覽群書,但只鑽研魂獸,魂環,武魂學的玉小剛來說,那些新興的所謂"精神學科”
“心理學科",他都是抱有敬而遠之的態度。
對這種所謂的"預知夢"現象,更是保留著自己的態度。
這種生造個名詞,來打出噱頭的所謂"研究者",他倒是見的不少,但在拿出實際成果之前,玉小剛不會為這種事情花費哪怕一點深入了解的心力。
但此刻的玉小剛,卻始終無法靜下心來。剛剛驚鴻一夢中的浮光掠影,給他的心里蒙上了一層陰霾。
奇怪……如果不是那些不知所謂的"預知夢",那我剛剛看到的那些,到底是……不對,我剛剛到底看到了什麼……我記得,我打盹之前,想的是……是什麼來著?
想著想著,玉小剛只感覺眼皮子打架。那剛剛被驚醒的夢,似乎又在徘徊不去,鍥而不舍地環繞在自己身邊,有卷土重來之勢。
好吧,既然想不起來,那就你來告訴我吧……
玉小剛睡眼惺忪,又開始打架。
耳邊響起幻聽,眼前浮現出前幾日的幻影,自己腦海中百般思緒,萬般記憶開始碰撞,碎裂,聚合成一個模糊的影子,仿佛隔著模糊的玻璃,焦急地敲著窗戶,試圖把里面的自己叫醒。
是什麼呢……是什麼……
驅獸粉……狩獵,不順利……粉紅娘娘……迷霧……修煉………
月亮……死去的大地之王……血液……滾燙的火焰……二龍……
隱約的呻吟……哭泣聲……粘稠的水聲……肉體碰撞的鈍響……小舞偷偷跑出去了……約會……情人……小三……
…………對了,我想起來了。
……是,我是覺得,他和她,有哪里不對……
“小剛?”
一聲輕呼從耳邊傳來。玉小剛抬頭望去,正是佳人撥開樹枝,款款行來。
蓮步輕移,婀娜多姿,他恍惚了一下,只覺得星光月影,幽林之中飄然而來的美艷婦人,比起以往更美了幾分。
那股眉眼間巧笑倩兮,風韻十足的神態,仿佛眉眼間都噙著水光一樣,是他從未見過的落落大方,顧盼生姿。
不似記憶里明艷青澀的少女,也不像重逢以來,眼含幽怨,卻委屈求全的未亡寡婦。
該怎麼說呢……玉小剛搜腸刮肚,卻始終沒有想到合適的說法。
用稍微繞一點的話來說,之前的美婦,就好像生受委屈的小婦人。
看似百依百順,實則滿腹心思。
光是站在她身邊,玉小剛便能感覺得到她那熾熱的心思,仿佛要把自己吞沒一般,不由得膽戰心驚,拒之千里。
這也正是玉小剛有些怕她的一點。
即使主動權看似把握在自己手里,可他始終沒辦法保證,身邊這個許久未見的美艷怨婦到底要做什麼,到底還能忍受自己做到哪一種地步。
對方越是忍讓,越是委屈自己,玉小剛就越是抗拒,越是疑神疑鬼……說到底,身份上的不匹配,就注定了玉小剛這份不平等帶來的不適無法消去。
除非他以後功成名就,消去這份心結,否則,心理上帶來的落差感,注定了他沒辦法與對方平等交流。
但,現在不一樣了……到底哪里不一樣,玉小剛自己也說不出來。可看到她的第一眼,那種感覺就揮之不去。
“噗……看什麼呢,這麼入神?呵呵,這麼呆,真困了啊。”
美婦看著他的臉,噗呲一笑,笑得花枝亂顫,明艷大方。黯淡的夜幕星光,仿佛都因為她的一顰一笑,變得明亮了起來。
“不行就回去睡吧。一天到晚總打哈欠,白天也沒得精神。說不定睡得好了,問題就解決了呢。”
玉小剛看著佳人一笑,心中的不適感越發強烈。
對,就是這種感覺……
就好像,被填滿了一樣……
只是一些細小的變化,一些微不足道的改變。
比如緊縮的眉間松開,眼角便自然地流露出婉轉的風情;比如總是系到領口的扣子解開,毫不避諱地露出豐腴的一抹雪白;比如那總是想觸摸上來,卻又生生收回去的素手,此刻大大方方地撐著腰間,既不親近更不疏遠,反而更讓人把注意力集中到那豐滿的下身上……
就像有什麼東西終於填滿了她,填滿了她心里那令自己為之逃避的黑洞。
那熊熊燃燒,永世不滅的飢餓烈火,似乎消失了一樣。
隨之而涌上來的,就是水一般的柔情,讓她那本就艷壓群芳的似水柔情,如同泉眼一樣,幽幽地滿溢了出來。
她就這麼直直地走過來,看玉小剛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干脆護住大腿,慢慢欠身,直接坐到了他的身邊,肌膚緊貼著他的胳膊。
似乎是感覺到他一下子緊繃起來,呼吸驟然加重,她故意用一種矯揉造作的意味,掀起了一邊長發,露出了小巧的耳垂,然後這才不緊不慢地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或者……”她壓低聲音,用低沉而磁性的嗓音低語著。
“讓我來陪陪你?”
“你……”玉小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胸口處的雪白和溝壑吸引過去,聲音也變得干澀起來。
“別……”
“這里沒有孩子們,都睡了。
“仿佛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她提前開口,截住了他的一切後路。
“弗老大也睡了,我看著他進被窩的。”
“唉……你這……”
“開個玩笑罷了,瞧你急的。”
她痴痴地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移開了他幾分。那手上的力道仿佛還殘留著,沉沉地壓著他的肩膀。
“我只是想陪你坐一會罷了……不會這都不行吧?”
“……當然可以。”
他還能說什麼呢?除了嘆氣,他還能說些什麼?
“當然可以,二龍。”
就是這種感覺……既不羞澀,也不避諱,大大方方,坦坦蕩蕩。
不再像年輕時那樣,完全不把自己當作女性來看待,也不像重逢後那樣,明明憋著一股氣反而要強裝成若無其事。
刻意保持著社交距離,同時也不吝於展現出自己身為女性的一面,自然而然地釋放自己的魅力……
簡直,簡直就像是……
……像是自己喜歡的那種賢妻良母一樣。
意識到這一點,玉小剛頓時一言不發。
他終於知道自己的違和感從哪里來了。
比起之前那個暴躁急切,低聲下氣的怨婦,現在的柳二龍,反而更像是……更像是正常情況下一個成熟的女人,到了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年少時的莽撞焦躁被磨去,覺醒了兩性意識,又完全明白自己的魅力,舉手投足間都女人味兒十足,親切中又不著痕跡地保持著禮貌……不再像那個守望了二十年的怨婦,反而更像是和愛人共同生活了十余年,生活幸福美滿,被滿滿愛意包圍著,滋養出來的一朵嬌花。
可那是絕不可能的。
那樣的妻子,自己只在最深沉的夢里,才有資格見到過。
那是與自己順利完婚,度過了二十年的老夫老妻,臉上才會帶有的笑容。
那眉眼間的每一絲笑意,隱含的每一寸幸福,都是在與愛人走過了風風雨雨,無憂無慮,被愛著的人才會擁有的完滿與開朗。
而這樣的她,卻仿佛從夢中走進了現實。
與她相比,前幾天那個疑神疑鬼,歇斯底里,攪得所有人不得安寧的憔悴婆娘,才如同夢魘一樣,焦躁狂躁煩躁到煩人的地步。
這樣的轉變,卻僅僅過了數天。
聯想到前幾天她還不情不願,情緒極不穩定時的模樣,再看看現如今,她坐在自己身邊,淺含笑意的溫柔婉轉……
不自覺間,一股寒意涌上了玉小剛的心頭。
他只感覺自己仿佛坐在一艘船上,四周都是濃霧。
一直到了近前,才發現面前是萬丈深淵。
那種仿佛要發生什麼,要失去什麼,即將跌落萬丈深淵的預感死死攫住了他的心髒,他卻不知道這種不安從何而來。
於是他只能強打精神,對著柳二龍開起玩笑來。
“確實有些看呆了,二龍。
“他毫不避諱自己的疑惑。因為他知道,面前的愛人絕不會隱瞞自己半分。無論是二十年前,還是二十年後。
“你這兩天,有點奇怪……我不是說這樣不好啊。我是想問,發生了什麼嗎?是想法上有什麼轉變嗎?你變得和以前……嗯,我都快認不出來你了。”
“真的!?”她露出驚喜的神色,"怎麼樣,想法有改變嗎?是不是現在就想留下來,和我一起過日子了?”
“不……那個還是有點……我只是覺得你變化有點,太大了。”
“變了……啊……”
她咀嚼著這幾個字眼,若有所思。
過了片刻,她才低下眼眸,低頭靠在了愛人肩上。
這一次,玉小剛沒有試著逃避。
他第一次覺得,肩膀上的重量如此輕巧,輕到不像是積攢了二十年分量的沉重,而是柔順絲滑,輕到仿佛只有一個美人,悄悄地把頭靠了上前,枕著自己的青絲長發。
“也許是吧,小剛……我都覺得我自己變化很大。”
她的聲音空靈,輕飄飄的,仿佛浮在空氣中一樣。
“我從來沒想過,沒有想過能有這樣的生活……這幾天,這幾天帶給我的改變,太多太多了。多的我有些不適應……一想到那些事,本來我就像鑽心一樣疼,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幸好,幸好有……多虧了……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就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卻能讓我念了這麼久……現在想想,也不怎麼心疼了……”
“……真的,真的好累啊……”
“不管怎麼樣……小剛,我都准備好了……我接受,接受這一切……就算是那樣的結局……就算你選擇離開我……我也認了……也許這就是我的命。”
“小剛……你呢?”她似乎也快要睡著了,聲音逐漸變得飄渺。
玉小剛聽著她夢囈一般的低語,也緩緩放松了下來。
渾身的疲倦這一刻全都涌了上來,將他一點點拖入安寧的夢境當中。
“你怎麼想?還是要離開我嗎……”
回應她的,是長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
“許久,久到柳二龍以為他已經熟睡的時候,玉小剛的聲音才再度響起。手上一緊,柳二龍才意識到他第一次回握了自己的手,語氣中卻帶著數不盡的疲倦。
“對不起,二龍……我也不知道。我——”
“沒關系的,小剛……我理解你。”
柳二龍淺淺一笑,握住玉小剛的手,嗅著他的氣味,合上了雙目。
然後,她的另一只手悄無聲息地深入了自己的褲襠中。
肥軟的陰唇再度分泌出滿滿的淫水,隨著指尖蹂躪著濕潤的穴口,敏感的陰蒂再度悄悄勃起,隨著指尖的扣弄,帶了一陣陣的快感。
丈夫的味道依舊縈繞在自己鼻尖,他有力的手依舊與自己緊緊十指相扣。
這一刻,柳二龍卻再也感受不到恐懼。
相反的,一種激烈又隱秘的快感蔓延到她全身,觸及到了每一個神經末梢。
皮衣內的乳首無聲無息地起立,摩擦著衣物,帶來陣陣快感。
剛剛短暫發泄出去,尚未完全平息的欲望,再次蘇醒,撕扯著她的理智,要將她化為淫墮的雌獸。
而她只是勉力控制出了自己的戰栗,沒有讓近在咫尺,昏昏欲睡的丈夫發現自己的異常。
“沒,沒關系的,小……小剛……”
只有顫抖的聲音,暴露出了她狼狽不堪的本質。然而玉小剛並沒有注意到妻子柔得發抖,媚得發顫,便墜入沉沉的夢境中去了。
“謝謝你,二龍……”迷糊過去的玉小剛,喃喃地對著等待了許久的愛人,誠懇而發自內心地道歉著。
柳二龍的動作越發大膽,枕著丈夫的肩膀,握著愛人的手掌,在剛剛合著女兒的淫水,飲下了弟子兼女婿的不知道多少發精液過後,她再度興奮起來,臉上浮現出了情動的紅暈,小心翼翼,又大膽無比的自瀆起來。
“我,我會等你的……”她的聲音抖動不已,又透著難以掩飾的歡欣快慰。
“嗯,嗯…………一直,一直等著你,啊啊啊~”
夜晚的林間,總是顯得幽深又神秘。
可到了白日,陽光映照下,斑駁的葉影浮動,就變得可愛又宜人,和煦的微風吹拂在臉上,總令人昏昏欲睡,慢悠悠地消磨著時間,度過這又一個慵懶又平平無奇的日常。
李三就是這樣,坐在一片草叢中間,靠在一顆大樹邊上。
臉上的神情無比舒適。
看他那毫無防備的模樣,就知道,他也正享受著這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他正坐在一片茂盛的草叢中間。
影影幢幢的草葉完全遮住了他的下半身,只露出了衣著整齊的上半部分。
這就有些奇怪了。
首先,挑選雜草較為稀疏的地方坐下去很明顯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被柔韌又尖銳的葉子劃到肌膚,那又疼又癢的感覺可不太好受。
他卻偏偏挑選了這麼個地方,偏偏還一副十分受用的模樣,看上去不免有些怪異。
其次,當目光移動到那層毯子一樣的草葉當中時,這種違和感就越加重了。
照理來說,一個大樹的附近,應該只會有凸起的氣根才是。
當所有的營養都被供給樹木時,生長在旁邊的雜草自然就隨之減少了。
如此一來,他身邊茂密到不正常的草叢,就變得格外顯眼。
乍一看沒什麼問題,實際上和四周一對比,就能發覺其中不合理的怪異之處。
就連帶著泥土味的葉子,也變得格外的刻意和顯眼。
簡直就像……就像是被刻意營造出來的一樣。
不過,遠處邁著輕快的腳步,歡欣雀躍的走過來的小舞,卻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只是遠遠看到了兄長和情郎的身影,她的臉上便不自覺地浮現出兩個甜甜的酒窩。
腳步聲還沒靠近,清脆親昵的話語就已然到了,引得男人猛然回首。
“嗨——久等了吧?”小舞背著雙手,腳步放緩,慢慢走進。
四下無人,開朗活潑的少女臨了近前,面對朝夕相處的面孔,倒顯得扭捏起來,流露出幾分嬌羞的姿態。
“跑這麼快,這麼想我啊?”
“啊,啊……是,是啊,真的,想死你了。”
“什麼嘛,好敷衍,一點誠——呀!”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樹叢搖曳,男孩的身影從中撞了出來,距離驟然縮小到不足兩指,倒嚇了小舞一大跳,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退了幾步。
看著他凌亂的衣著和不自然的臉色,她剁了剁腳,半是驚魂未定,半是撒嬌嬌嗔的怪罪道。
“干嘛啊你。一驚一乍,大驚小怪的……要嚇死人啊?我這不是來了嘛。”
“嗯,啊,是啊……”男孩捋了捋頭發,卻沒有半點後退避讓的意思。不動聲色地提了提腰帶,他故作無意地問道。
“怎麼?今天敢出來了?前幾天我可是說盡了好話才把大小姐您給約出來。怎麼今天這麼通情達理?不怵老師了?”
“哎呀……你要死啊,淨說些胡話。”
小舞不輕不重地肘了一下對方的腹部,引得他裝模做樣地彎下腰來,痛呼不已,又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這一被打岔,她一時間也忽略了他的不自然之處。
“我哪有那麼怕大師……而,而且,今天他看上去心情不是好了不少嗎?又開始帶著弗院長和竹清他們出去田野調查了。反正也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了,我,我這不就出來了嗎……”
“還說不怕他?呵呵,來,讓我好好抱抱我的好妹妹~”
“哎呀,你要死啊……別,別啃我……你屬狗的嗎……唔,一臉口水……你等下……唔,唔唔,嗯……”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沒說幾句話,兩個身影便重合在一起,激烈地糾纏起來。
羞澀的少女只象征性地抵抗了幾下,便被抓住手腕,緊緊摟住,滿臉紅暈的承受著對方的進攻。
只用櫻唇和香舌來回弄了幾個回合,溫軟的身子便貼了上了,將熱量傳遞過來。
不一會,當兩人分開唇舌之際,俱都變得大汗淋漓,氣喘吁吁。
近距離看著眼神迷離的小舞,那張嬌俏可人的小臉就變得越發魅惑。
上衣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了扣子,露出了粉白光滑的肌膚,冒出陣陣熱氣,將多余的體溫釋放出去。
鼻尖縈繞的氣味變得愈發濃烈,百合般的清香變得玫瑰似的濃烈。
佳人垂目,輕咬薄唇,那一副任人采摘的樣子,看得男孩心神搖曳,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女孩自然是半推半就地受了。只是,當素手強硬地被牽著,放到那硬到極限的那活兒時,她那被迷得暈暈乎乎的小腦袋突然發覺有些不對。
“這是……什麼啊,黏糊糊的,好惡……”她皺著眉,手掌來回摩挲,上面不明的謎之粘液發出惡心的粘稠聲,令她摸起來倍感不適。
“你別……別是弄得髒髒的,我可不幫你弄干淨啊。唔,好難受……”
“……沒,沒什麼啊,就是想你想的難受,自,自己擼著玩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啊,惡心,真的好惡心……我怎麼有這麼惡心的哥哥?真,真不想給你……啊啊~等,等下,胸部禁止……嗯嗯~好好,我和你做,做成了吧……唉,等下,別,別摸我腿……呀啊啊啊啊!你,你得寸進尺了是吧,怎麼,怎麼還摸進去了……咕,住,住手,我……我剛清理完,後面還很敏感,你現在伸進去,我會……咿呀啊啊啊啊啊!”
很快,女孩便陷入了情迷意亂的漩渦當中,被動地承受著身後的衝擊。
殘余的理智,被從身後猛地一撞,就摔碎一地,只留下了喘息和呻吟的念頭。
那點疑心,在今日來的格外猛烈的衝擊下,很快就被登上絕頂的快感替代,飛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所以她根本不會知道,那被男孩不動聲色的護住的草叢里,柳老師正小心翼翼地蜷縮成一團,捂住自己的嘴,盡力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響。
下身夾得緊緊的豐腴雙腿間,手指正在不斷的進出、刺激著打開的肛穴,讓前面的小穴顫抖著流出快慰的體液。
每當聽著小舞發出呻吟之時,手指撥弄到敏感帶時,柳二龍就全身一顫,發出近乎破音的失聲。
已然被開發成性器的肛門,傳來陣陣刺激,與野地偷偷自慰的背德感混合在一起,將她送上一個小高潮。
嘴里的涎水和殘精不受控制的從嘴角流出,落到草地上,讓她一張嫵媚嬌艷的臉變得淫蕩無比。
一開始她還顧及著兩人,但隨著肉體碰撞聲的加劇,少女嬌鶯般的聲音逐漸高亢,她也慢慢加大了速度,引導著花心噴出更多的汁液。
嘴邊泄露出來的聲音也越發柔媚動人,漸入佳境。
“啊……啊……咕,哈啊,哈啊……唔……唔……唔……”
她還記得就在剛剛,男孩撫摸著自己的頭,好像把自己這個師娘當作寵物一般對待,給與居高臨下的寵愛。
“如果這麼喜歡看我們做來當配菜的話,可以讓你更有參與感一點哦。
“少年的聲音當中,帶著自己從未想象到的,若無其事的邪惡。偏偏他還恍若不覺,語氣中一副誠懇萬分,專心為自己著想的樣子。
“就讓你帶著最接近的地方,如何?我會用藍銀草蓋住你的,就像那時一樣。小舞就算注意到了不對,我也能用猛操她的方式,轉移她的注意力。”
他故作姿態地征詢著自己的意見,壓抑不住的愉悅卻誰都能聽出來。
“作為報酬,你就每次都提前來,替我用嘴先射出來幾發,怎麼樣?”
“哎呀,你看小舞那樣子,的確是很辛苦嘛。你這個當老師的,需要多心疼一下她,替她減輕些負擔才是。”
“而且你看你又這麼喜歡我的肉棒,這難道不是雙贏嗎?用你的口水當作潤滑,再捅進小舞的屁眼里的時候,她也能舒服一些吧……嘶——吸這麼用力,那你是答應咯?”
“啵"的一聲,肉棒從近乎真空的口穴中脫離出來,帶出飛濺的汁液。柳二龍只記得自己痴迷地將自己的臉貼在上面,親吻著睾丸,用嘴替他一點點清理干淨。得到的回報,就是這濃郁的,帶有令自己心醉神迷的雄性氣息的汁液,任由自己取用。
“我才……才沒有答應……咕唧,咕唧……”肉棒進出著紅唇,將艷婦的自白斷斷續續的。
即使她想要分辨清楚,但那副說話間尚且不願放開口中的陰莖的模樣,卻淫亂得毫無說服力。
“唔……嗬……我只是,只是被你,強迫了……咕……我,我……和,小剛……還是……還是要……”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他點了點頭,打斷了她的自白,一副完全不感興趣的神色。
他有足夠的理由不感興趣。
因為,比起師娘蒼白的爭辯,還是她那舔舐著龜頭的唇舌更為動人。
以至於他不得不打斷了這段無趣的對白,強行按著美艷師娘的螓首,把自己的碩大肉棒更深一分,塞滿她那緊縮得口穴。
“那我就是強迫師娘做愛,又要挾她不得不屈服的孽徒咯?好的,我知道了……比起這個,師娘你能再賣力一點嗎?我看過一會小舞就要來了……”
柳二龍只翻了個白眼,就又沉浸在口中,那令自己頭暈目眩的濃郁味道中去了。
“哈啊,哈啊……咕,又,又要去了……哈啊,哈啊……”
啊啊……小舞,對不起……
我,我只是……
而此刻,外面的小舞,叫聲已經到了一個極限。
激烈的肉體碰撞時的噼啪聲連成了一片。
柳二龍不用看都能想象到,那家伙是怎麼抱住她的蠻腰,粗暴的分開她的長腿,用那根自己艱難萬分才能全部含下去的凶器,凶狠地插入她的後庭當中。
就連撞擊到腰部,那雪白翹臀上的鮮紅痕跡,仿佛都在她腦海中浮現出來。
“啊啊啊~怎麼,怎麼今天這麼快……唔~不行,不行的……要受不了了……一開始就做的這麼激烈……腿,腿都要軟掉了……啊啊啊~不行,不行了,根本站不住……怎麼會答應你,一邊豎一字馬,一邊和你……咕!好奇怪,進來的好深……啊啊啊~腰,腰要使不上力氣了……壞哥哥,臭哥哥……唔,不准,不准放手,不然我,我會……啊啊啊啊啊啊!!”
在小舞的淫叫聲中,眼神迷離的美艷熟婦咬著紅唇,花心噴出了激烈的濃汁。模糊的視野里,只有身上傳來的感覺如此真切。
“哈啊,哈啊,哈啊……………………”
遺憾的是,尋找合適的魂獸這件事情,似乎跟心情的差異沒有太多關系。
即使玉小剛振作精神,帶著弗蘭德和幾位學生,沿著湖邊找了個遍,也依舊沒有找到合適的魂獸。
這些日子,學生們跟隨著棲息的大批獸群,觀察著它們的衣食起居,與課本上記載的知識相互印證,都覺得頗有收獲。
幾位老師卻是整日的愁眉不展,眼看得頭發都要白了幾根。
照理說其實這種進度也算正常。
要想在蒼茫廣闊的森林中,尋找到屬性和年份都恰巧適合的魂獸,本就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誰也沒辦法知道,在哪個角落,會不會就有這樣一只魂獸恰巧撞上了別的隊伍,被擊殺後浪費掉了。
這樣的狩獵對象,碰見一次就需要大量的時間耐心,和一定的運氣。
要正正好好碰見七次,那……真是只能聽天由命。
正常情況下,在森林里耗費數月的時間都算正常的。
只是以前學員們晉級所需要的魂獸年份尚且不高,又運氣不錯,才給了他們一種"合適自己的魂獸很好找"的錯覺。
隨著等級提升,所需的魂獸年份越來越高,他們也是第一次知曉了狩獵魂環的艱難不易,一時銳氣被搓,也是相當正常的事情。
倒也不能怪他們太過浮躁,只是這些命運所鍾的天之驕子們第一次品嘗到了普通魂師的不易。
想想就知道了,能夠在茫茫林海中,應對來自其他魂獸和人類魂師的小隊襲擊,足足活了上千年。
這樣的存在,怎麼可能是些好捏的軟柿子?
不夠狡猾、強大、甚至幸運的家伙,早就在幾百歲時被獵殺,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能活下來的,那都是些年老成精,奸詐精明的老油子,自然不會輕易遇到。
老師們一步步修煉上來的,自然都懂這些道理。
除去一直被卡在三十級機會吸收千年魂環的玉小剛,哪個不是在大森林中泡個一年半載的。
就算是柳二龍,當年從森林中出來的時候,也跟個野人一樣。
所以除了大師,其他人倒是沒有多大的心情起伏,紛紛表示心態平穩。
他們所擔心的,卻是即將到來的魂師大賽。
雖說因為新生慶典的到來,讓大賽舉辦的時間延後了。
但再這樣一步步拖延下去,卻也不是辦法。
區區十天半個月的,根本是杯水車薪。
別說玉小剛了,就連一開始顯得最為無所謂的弗蘭德,這些天也開始一圈圈的繞著篝火,嘴上都氣了泡。
“什麼?!你,你再說一遍!!”
所以,當他們聽見有人說出能有辦法,快速找到合適其他人的魂獸時,他們的驚詫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你說你能找到合適這麼多人吸收的魂獸嗎?!”
弗蘭德看著面前,捧著一朵絢爛奇葩的小三,滿臉的不敢置信。
縱使他知道這小子有著一些莫名其妙,古靈精怪的小手段,可當他真的站出來時,卻一再地給以他又一次的出乎意料。
“的確有,弗老大。”
“那你不早說,早干嘛去了?”旁邊的趙無極插了一句,頗有些不滿。他性子粗野,也不避諱,直接發泄出自己的不爽。
“這些日子也不見你出聲,現在又說有辦法了。這不是耍人的嘛?哦,這些天就看著我們幾個大人忙來忙去,自己逍遙自在去了?整天跑出去不見人影……干什麼去了?”
這話剛說完,還不等少年有什麼反應,藏在學員中,以及趙無極看不見的身後,各有一人臉頰一紅,心虛地左顧右盼,低下了頭。
“並不是那樣……還不知道成不成呢。我這個法子說來,還真是有些危險的。”
少年舉起他手中,流光溢彩的天才地寶,淡淡地對著眾人介紹道。
“幽香綺羅仙品,是世間罕見的絕品仙草,擁有能解百毒的神效。這樣的藥草,一旦暴露在外面,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足以吸收一些強大的魂獸前來探詢,試圖據為己有。到時候不是我們來找它們,而是它們來找我們。”
“……只是,到底會來多強的家伙,來多少只,什麼時候來,這我就不能確定了。所以,還得問問老師們的意見。”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明白了這個方法的優劣。
收獲很高,但風險也是巨大,他們也就大略理解了這些天來,為什麼少年對這個法子一直深埋在心,閉口不言。
此刻說出來,想必也是經歷了慎重地考慮,也就釋然了。
唯獨大師看上去還是有些不滿。
“這樣的方法早些說出來不好嗎?雖然危險,但也不是沒辦法解決。特別是你的話,應該能想到解決辦法的……你在毒斗羅那邊住了半年,那他隱居的地方,你現在還能找到嗎?”
少年很明顯聽懂了老師的言下之意,遲疑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可以是可以。即使老毒物現在不在,他看家的毒陣也還在運作。我是可以帶著你們進去。以他的毒術,等閒魂獸應該不敢造次……”
“到時候就算被包圍了,"玉小剛輕飄飄的補了一句,把學生遺漏的最後一個漏洞給補上了。他對弟子此次的表現,其實頗有怨言。既然你有了解題思路,為什麼憋了這麼久,耽擱大家的時間?”我們換個方向走出毒陣,就可以了。”
聽到這里,眾人喜上眉梢。屢屢受挫的狩獵之旅一下子有了解決的曙光,這讓所有人都大感興奮。
胖子更是無所顧忌地衝上前,一把摟住小三的脖子,把他撞得一滯,大大咧咧地拍著他的肩膀。
“我說小三,你這有些不地道啊。早點說出來,大家不就不用在這里吃糠咽菜了嗎?我知道你這些日子跟小……咳,這些日子很忙,但是也不能忘了正事啊。嘖嘖,沒義氣的家伙。”
少年翻了翻白眼,滿臉嫌棄的推開渾身汗臭,還壓在自己身上的胖子,看上去就想吐槽兩句。
但話還沒出口,他眼珠轉了一轉,又住了口,背手而立,笑得雲淡風輕,看不出一絲陰霾。
“是,是我的疏忽……既然胖子你這麼說了,不如你先帶著我過去,我們先去那邊看看如何?”
“那還用說?”胖子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
“知道錯了,那就趕緊頭前帶路。這可大開眼界了,小爺我這輩子還沒怎麼去過……去過……呃,去過毒斗羅的住所……”
越到後面,胖子的聲音就越小了下來,莫名的發虛。
身邊剛剛還跳起來,恨不得趕緊打包行李,動身出發的眾人,也放緩了手上的動作。
興奮的勁頭一過去,就連交談的聲音也漸漸變小,一時間竟是鴉雀無聲。
“我,我說……”
胖子的聲音聽起來發抖,好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小,小三……你跟毒斗羅冕下的關系……怎麼樣啊?還不錯吧?我看你們倆聊的挺來的……”
“說起來,臨走時我還把他藥圃里的藥草全都扒光了來著。”
少年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聊起來另外兩件不相干的小事。
“臨走時他追我追了兩個時辰呢,真是有夠小氣……對了,不知道獨孤雁這時候在不在那邊。上次輸給我們之後,她就被老毒物抓起來特訓了。整天除了練習毒術啥也干不了,好像都沒時間睡覺了。嘖,上次見到的時候還瞪了我一眼,懂不懂什麼叫救命之恩啊……”
一聽到這,胖子的臉色就更垮了。
眾人的表情也不由得變得灰暗了起來。
學員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肚子,好像還能摸到吞進肚子里,早已消化干淨的絕品仙草。
玉小剛更是摸了摸手腕,仿佛上次戰斗時留下的余波還在手腕上隱隱作痛,臉色也是陰晴不定。
玉小剛也是塊石頭。顛沛流離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怎麼長進。學生一開口,他這才有些回過味兒來。
要論交情,其實除了小三自己號稱跟毒斗羅相見恨晚相交甚篤,其他人無從求證,不知道他們之間感情多好。
非要說跟獨孤博有什麼交情嘛……那確實還有,那還不淺——當初去救小三的時候,還在人家家門口打了一架呢,算不算交情?
真要一筆筆賬算,能夠脫胎換骨,甚至於連武魂都能進行良性變異的絕品仙草,想想也知道是奪天地之靈秀,百萬年難得一見的珍品了。
這樣的珍品,他們五個人一個人吞了一株……
反正現在除了小舞的相思斷腸紅,其他的仙草是吐也吐不出來的,只能給人賠上爛命一條。
而且看他們小三哥的語氣,這還不止,怕是把他老人家的後花園都給薅禿了,根都拔起來帶走了。
你要說關系差嘛,這還沒把他打死就謝天謝地了,你要說關系好嘛,嘖,你就差沒把人家地板敲一塊下來帶走了……
說穿了,是毒斗羅對小三另眼青睞,留個情面,願意來史萊克學院當個客卿,可不是對他們多有感情。
雙方才剛剛建立聯系呢,要說,那也得是史萊克學院對人家畢恭畢敬有求必應,可不是反過來!
是,毒斗羅是不在,是和小三關系還行……可不在歸不在,你問過人家了嗎,就把別人家防盜設施當陷阱來布置?
到時候別人回來一看,自己家門口一半被腐爛發臭的屍體堵住,一半被舍不得放棄,駐扎在這里,吃喝拉撒的魂獸眾圍堵。
好好的湖光山色隱士風光,被糟蹋得一片狼藉……再老實的人,那也是得發火啊。
何況獨孤博是以好脾氣,爛好人聞名於世的嗎?
那可是毒斗羅!
以性情孤僻,喜怒不定著稱,臭名昭著的毒術大師,邪道魔頭!
你指望他能有好脾氣?
何況,小三剛剛還說了,就算毒斗羅他老人家心胸寬廣不在乎這點小事……那還有個獨孤雁在呢!
那小魔女能好說話嗎?
好說話能一見到打贏了自己的對手,就攛掇著老人家把人逮回去好生"伺候"嗎!
到時候正巧撞上獨孤雁……閻王好過,小鬼難纏。
被寶貝孫女央求著告狀,自己這幫人那還不是兜著走?
別的不說,吸引魂獸過來的關鍵時候,人家把爺爺家里的毒陣一關,自己一行人面對虎視眈眈的魂獸,那是跑呢還是逃呢還是飛呢……
更別提,馬上就要到來的魂師大賽,雙方還站在對立面上呢!想要這個記仇刻薄的毒蛇女幫忙,那可真是天方夜譚。
一想到這,剛剛火熱的氛圍就被潑了一盆冷水,再度變得冰冷起來。
“咳……好啦,我嚇嚇你們的啦。不管怎樣,還是先去看看再說。”
少年咳嗽了一聲,勉強拉回了其他人的心思。
“情況也不一定就這麼糟糕。萬一獨孤雁不在呢?剩下的我自去跟老毒物分說,他還是會賣我一個面子的。重要的是要快點找到合適的魂環升級,以應對接下來的魂師大賽。其余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行……吧,小三你都這麼說了……”
“唉,走吧走吧,老在這里耽擱也不是個事兒。”
“沒錯,收拾下東西,出發吧……榮榮幫我提下這個……”
眾人生澀地點了點頭,也只能這樣的。一頓嘈雜聲響,把駐扎了好幾日的營地拆除,眾人踏上了去往獨孤博隱居之處的路途。
“幸運"的是,此時的冰火兩儀眼,已然是人去樓空,空空蕩蕩。除了守護的毒陣還在不停冒出毒霧以外,四周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小三進去轉了一圈,出來以後宣布獨孤雁並沒有停留在這里,他們這才放下心來,滿心雀躍。一個封號斗羅用來防范外敵的設施,用來當作他們狩獵魂獸的陷阱。這對剛剛才四十級的學生們來說還是一次獨特的體驗。
“估計是老毒物走了,沒人看著,獨孤雁自己跑出去玩了吧。
“小三一邊拿出一個藥瓶,往幽香綺羅仙品上滴,增幅它散發出來的氣息,一邊對著眾人笑道。
“老毒物這回可是狠下了心,強壓著他寶貝孫女填鴨一樣教育,可有她受的……當然,這跟我們都無關了。最重要的是,沒有人打攪我們使用老毒物的毒陣了。”
眾人紛紛點頭。
除了少年自己心里明白,小毒蛇為什麼倉惶地逃出冰火兩儀眼這個對她來說,香艷又可怕的噩夢之地,一刻都不敢停留,其余的人都認可了這個決定。
他們跟獨孤雁並不相熟,但光看蛇女濃妝艷抹,打扮惹眼的模樣,就知道這不是個安分的主兒。
要說獨孤雁心甘情願地留在這荒涼寂寞的大森林中,他們一萬個不信。
但一說她趁著長輩不在,偷偷溜出去,享受花花世界,紙醉金迷的生活,他們倒是連連點頭。
這些都是題外話。
不多時,眾人就沒再注意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更重要的是,被幽香綺羅仙品吸引而來的魂獸,已經來到了他們的身前,貪婪地對守護仙品藥草的眾人發起了進攻。
艱難地打退了來襲的第一波攻勢,面對源源不斷的敵人,眾人只得退入了毒陣當中,對外面虎視眈眈,徘徊不去的獸群們心有余悸。
這其中,千年魂獸比比皆是,甚至不乏萬年以上的魂獸,一雙眸子眼睜睜地盯著陣內的眾人,幽幽綠光看得人心里發寒。
唾液沿著獠牙滴落,爪子焦躁不安的刨著地面,即使在小三收起藥草之後,依舊遲遲不肯離去。
看樣子,在它們死心之前,眾人是沒有辦法從這邊離開的了。
好在這其中,不乏有佼佼者,正是適合史萊克學員們的對象。
就連第一只襲來的鬼虎,都十分的契合朱竹清的武魂。
此刻親手了結它性命的靈貓,草草吃了幾根奧斯卡的香腸,緩解了一下傷勢,只來得及匆匆說了幾句感謝,就已經盤坐在地,開始吸收魂環,往更高的層次進軍了。
而在她身邊,硬抗了好幾下狠的戴沐白則包裹著身上的傷口,一雙邪眸虎瞳緩緩轉動,警惕著一切可能來襲的威脅。
珠玉在前,眾人看著毒陣外,密密麻麻的群獸,那眼中的貪婪,更是有過之而不及,激起了對方陣陣壓抑的咆哮和嘶吼。
選中了合適的魂獸,幾位老師們紛紛出手,借用小三打造的飛天神爪,一個個勾了進來,打入瀕死狀態,跑到一邊吸收去了。
這其中,寧榮榮的魂獸是由柳二龍進行處理,其殘忍暴虐,血肉模糊的場景自不必多說,光是看一眼都讓人忍不住想要嘔吐。
奧斯卡強忍著腹中的翻涌,抬起手殷勤地上前,想要遮住佳人的雙眸,卻尷尬地停留在了原地。
因為那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美人,只是好奇地轉了轉眼眸,白玉般的面龐上,竟是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波動。
反而是奧斯卡從背後突然上前,嚇了她一大跳,不由得用驚魂未定的眼光看著傻愣愣的奧斯卡,露出了一個禮貌中帶著疑惑的微笑。
“呃……我以為……沒事,沒事,榮榮你去吧……”
奧斯卡訕訕地把手放了下來,腳趾都扣緊了。
他怎麼會知道,這個嬌生慣養,扶風搖柳般的仙女,竟然像是缺根筋一樣。
連男生看了都有些受不了的場景,她卻看上去若無其事,自顧自地跟著柳二龍那個殺神走了,讓自己呆呆地停留在原地,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怎生不尷尬?
而戴沐白這邊也是好不到哪兒去。
他就在一旁站了一會,朱竹清便睜開美目,幽幽地轉醒了。
那雙眸子變得更加明亮,黑白分明,一對柳眉如劍般鋒銳,眉宇間英氣十足,顧盼生威,竟是有種雌雄莫辨的中性之美。
舉手投足間影影幢幢,魂力波動未曾平息,似是有數個影子跟隨著她的舉手投足,模仿著她的動作。
籠罩在這層淡淡的陰影中,她那雪白的肌膚反而更為顯眼,如同夜幕中的明月一般,更給人以神秘莫測,高高在上的清冷之感。
緩緩站起身,看見戴沐白一直守在她身邊,朱竹清也呆了一下。
“………………謝謝,沐白。”
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她還是誠摯地向著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夫道了謝,態度也軟化了幾分。
只是戴沐白的目光也十分復雜,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兩人就當作沒察覺到剛剛那微妙的氣氛,交談了幾句,就回到了隊伍里。
然而,這些都是後話了,現如今,最後需要吸收魂環晉級的這位,動靜卻是大了很多。
“你瘋了麼?你沒看到,那是一只萬年魂獸麼?”
聽到小三提出的狩獵對象,不是那頭最為適合的六千年的人面魔蛛,竟是那只萬年的地穴魔蛛時,玉小剛心里的驚怒可想而知。
他有著他內心的孤傲,對於弟子需要吸收的魂環,有著絕對的自信。
然而,這份自信就在此時,被他如此輕易的挑釁了,這怎麼不能讓玉小剛心神波動。
小三不僅是他的助手,更是他的唯一的弟子,他這一生心血的結晶。
為了讓他成才,玉小剛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費了多少心血,將他今後的道路安排的明明白白,一步都不許踏錯。
他心里清楚,一個早慧的天才,一個被自己親手發掘出來的雙生武魂,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
只要能令他一鳴驚人,令他出人頭地,自己願意付出一切……一切!
然而,這份心血,這輩子最後的孤注一擲,就在此時親口違抗了自己。
玉小剛心里的感受可想而知。
在四十級吸收萬年魂環,前無古人,其中的風險可想而知。
但他還是強忍著不滿,等著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我選擇它,是因為高級魂師學院大賽即將開始。”
玉小剛愣了一下,自然是明白了小三的良苦用心,不由得按住了他的肩膀,暗暗感嘆他的付出。
從個人成長的角度來看,他更青睞於那只人面魔蛛。
可孩子主動承擔更大的風險,就是為了團隊帶來更大的收益,以在比賽上走的更遠。
這樣的大局觀,這樣成熟的思考,令玉小剛十分感慨。
應該答應他嗎?玉小剛又有些遲疑。
自他吸收過冰火兩種仙品藥草後,他自然也是測試過弟子的各項身體數據,好的令人吃驚。提前吸收萬年魂環的風險,似乎也變得不那麼致命。
能拿到更好的成績,無疑是他,乃至團隊里的所有人和學院所奮斗的目標。
而塑造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強者,更是他的執念所在。
一個在四十級就擁有萬年魂環的怪胎,無疑更切合他心中,那極限強者的定義。
反正都是要打造一個前所未見的怪物了……再怪物一點,似乎也無可厚非?
一邊是養育多年的弟子感情,以及數年心血一朝成空的深淵,一邊是期待他更強的期許,和內心深處對於"完美"的執念。
此刻的玉小剛,前所未有地搖擺起來。
但凡有一個老賭棍在場,都能看出來,此刻的玉小剛,就像賭桌上輸紅了眼,手握著最後一把籌碼的賭徒。
面前是令人心醉神迷的巨大財富。
讓他退,他心有不甘。
讓他進,他又躊躇不定,進退兩難。
專心學術的他,從沒進入過賭場。所以,他對自己逐漸變得危險的心態一無所知。
“不行,除非是百分之百,否則,我決不讓你冒險。”
一邊的小舞突然激動起來。
驚愕的兩人看過去,這才從她口中,聽出了"靈魂震蕩"這個概念,不由得大吃一驚。
聽了小舞的解釋,玉小剛手腳冰涼,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
他從沒修煉到這種程度。
同時,也從來沒有人,能夠在四十級吸收萬年魂環後,幸存下來,留下記載讓後人知曉。
所以,小舞提出的全新說法,讓玉小剛心有余悸,後怕不已。
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心態,到底是有多麼危險。
當然,一番爭辯過後,小三最終還是說服了所有人,選擇了地穴魔蛛作為自己的第四魂環。
小舞顫抖著,最終還是撲到了他的懷中,死死地抱住了他。
“不管發生什麼,哥,"女孩埋首於他的懷中,仿佛最後一次聞到他的氣味般,貪婪地呼吸著,喃喃自語道。說著說著,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
“我都會陪著你的。哪怕是死……哥。”
其他人擔憂地相互注視。原本輕松愉快,水到渠成的晉升之旅,這一刻,竟是帶著幾分血色的味道。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小三/三哥一定要一意孤行。
特別是最近,他和小舞的關系又突破了最後的阻礙,在眾人無聲的默契下走到了一起,正是相處得如膠似漆的時刻。
就在此時,選擇了一個沒有先例的大膽舉動,去把自己的命賭上。
即使其他人已經習慣了他的神秘,可看著相擁而泣,戀戀不舍的兩人,卻還是十分不解,暗自嘆息。
柳二龍遠遠地看著在男孩懷中的小舞,擅自決定了殉情的誓言,心里五味雜陳。
在她眼里,默默地訴說著的小舞,竟是那麼哀傷,堅定,決絕,而且幸福。
那種將能將生命毫不猶豫地壓上,濃烈而熾熱的情感,令她感到極度的羨慕,甚至於是……嫉妒。
是的,嫉妒,她不得不承認,此時的她,是這麼嫉妒自己的學生。
因為至少,她還有一個對象可以去依靠,可以去跟隨,可以去許下生命的誓言。
而她,甚至連這種資格都沒有。
與她生命最為密切的兩個男人,一個正接受著別的女人生死相許的表白,而另一個,則連這種機會,都不曾給與自己。
她不由自己地握緊了手。
指尖反饋來的血肉,傳來了悲鳴一般的聲音,作為它留在這個世界最後的證明。
這只以防御力著稱的魂獸早已死去,最後的精華都被坐在身側,閉目吸收的寧榮榮吸收干淨。
留下的,不過是這具淒慘的屍體,和一地狼藉,證明它在生前,是多麼努力的掙扎過,卻又被毫不留情地剝奪了生命。
柳二龍茫然地抬起手,看見那些失去了活力的血肉,緩緩地從指間滴落。
那曾經令自己痴狂沉迷的堅韌柔軟,令自己躁動不安的鐵鏽粘稠,此刻卻粘連在一起。
她突然覺得有些惡心,受驚一樣將這些醃臢扔了出去,偏執一樣的摩擦著每一寸肌膚。
即使龍爪再度變回柔軟的素手,被擦拭得干干淨淨,已經看不到任何一點血色了,她仿佛依舊還能聞到,那在鼻尖縈繞不去的惡臭鐵腥。
為了捕獵行動不受干擾,小三再度拿出了幽香綺羅仙品,交給了小舞,用以吸收其他垂涎三尺的魂獸的注意力,自己則其他人配合,圍獵地穴魔蛛。
最後一次狩獵來的突兀,去的突然。
萬年的地穴魔蛛果然狡猾,即使有著四眼貓鷹壓陣,依舊差點讓它逃脫而去。
弗蘭德不得不顯出貓鷹真身,帶著小三居高臨下,從天而降,這才一舉成功,直接將它擒住,飛回到毒陣中去。
就在此時,正坐在貓鷹真身上,居高臨下的少年,瞳孔驟然一縮。
“小心!!”
在場的三人中,小舞的反應倒是出乎意料的快。
一把推開還沒反應過來的大師和胖子,她把手中的幽香綺羅仙品往相反的方向一丟,整個人像繃緊的弓一樣,飛一樣地彈射而去。
奧斯卡,戴沐白,柳二龍,所有目睹這一幕,還能行動的人,全都大驚失色,跳起來衝向了事發現場。
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她身後,一根帶著花紋,黑黢黢的蛛腿,如同長矛一般,直直地向她捅了過來。
一個詭秘的黑影,不知道何時,頂著毒斗羅的猛毒,穿過了致命的毒陣,悄悄地繞到了所有人的視野盲點,突然發動了致命的襲擊。
若不是小三居高臨下,一覽無遺,若不是小舞的反應快得詭異,如同未卜先知,及時做出了反應,只怕此時的場景還要凶險萬分。
只有趕過來支援的三人才看得真切。襲擊他們的,不是別的,正是剛剛他們爭論的重點之一,那只狡詐凶狠,嗜好食人的人面魔蛛!
此刻的它外殼上,還冒著呲呲的白煙,顯然是被毒陣傷的不輕。
然而,本是劇毒之物的它,竟是生生忍住了這份痛楚,一舉接近了手捧仙品的小舞,幾乎得手了。
過程雖然簡單,可那份隱忍的心機,時機把握的准確,還有那份硬闖毒陣,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的那股勁兒,竟是不比人類遜色幾分。
那雙圓滾滾的小眼睛內,散發出的神采,令見者無比心寒。
只是,有了即將到手的仙品藥草,它似乎還不肯罷休。
它的小眼睛中驟然亮起惡毒的光芒。
八只蛛腿,只有兩只伸向了幽香綺羅仙品,另外有四只,卻是緊追著遠去的小舞,如同長矛一般,朝著她的幾處要害,狠狠地扎了過去!
小舞沒有回頭,便能感受到尖銳的破空聲傳來,竟是緊追著自己不放!
雜亂的精神波動傳來,如同尖銳的刀鋒一樣,毫不掩飾的自己的決心。
小舞能從中感受到極致的痛苦,和與之衍生出來,不顧一切的蠻惡!
毫不掩飾的殺意席卷而來,刺得她的太陽穴都為止一痛。
很明顯,這只邪惡的殺戮者,在森林中橫行霸道慣了,吃不得一點虧。
被仙品藥草吸引而來,一擊得手,可身上的傷勢卻做不得假,倒刺激得它蠻性大發,惡念心生。
即使不用讀心,小舞也能感覺得到,狠戾的蛛腿刺擊中,那無言的潛台詞。
害得我受這麼重的傷,以為寶貝到手就算了?
至少……要殺一個!
人面魔蛛的甲殼上,鬃毛正興奮的發抖。
既是因為疼痛,也是因為即將要到來的殺戮與死亡的興奮。
它之所以被稱作邪惡的殺戮者,並不是因為它的劇毒、蛛網、蛛腿這類出眾的捕食技巧,而正是因為它的殺戮,並不都是因為獵食果腹,而另一部分,純粹是因為它會單純因為殺死什麼東西……而感到快樂!
簡直就像……人類一樣!
嬌柔的奇花被蛛腿接住,花瓣柔柔弱弱地在空中搖晃著。
“小舞!!!”
弗蘭德驚怒不已,奮力卷起狂風,向場間衝去。可是已經晚了。狼狽地打了個滾,站起身的少女,正無助地面對迎面而來的鋒利腿尖——
“唉……”
是錯覺嗎?
激烈的風聲中,弗蘭德仿佛聽到一聲嘆息。
緊接著,他就感覺背上一重,又為之一輕,一時間竟有些把握不住平衡。身上的重量,卻是消失了一部分。
咻——————
激烈的破空聲響起,刺得人耳朵生疼。幾位老師都有些陌生,可唯獨學員們,以及趙無極都再熟悉不過了。
那是……機璜響動的破空聲!
小舞屏住了呼吸,直直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尖端。長矛停留在了她的面前,沒有再進一分。
要問為什麼,原因顯而易見,就出在夾緊蛛腿的那只鋼鐵利爪,和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的男人。
“還真是……有點疼……”
從貓鷹身上一蹬而起,彈出飛天神爪抓住了蛛腿上最為脆弱的關節,依靠鈎爪收回與從天而降的衝擊,硬生生把這根長矛砸斷,令人面魔蛛的頓時因為劇痛停止了攻勢的男人,正漸漸從反作用力上緩過氣來,直面面前龐大邪惡的獵食者。
“本來……既然還是這麼不識抬舉,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他仿佛對面前的凶獸交談著,輕聲細語。
“吱呀呀呀呀呀呀————!”
人面魔蛛發出尖銳的叫喊,其他幾根蛛腿以更凶惡的勢頭,從四面八方穿刺而來,目標直至那個冒昧狂妄的反抗者。
目睹了其余的魂獸怎麼在這群可怕的人類身上死去的人面魔蛛,不顧一切地發動了進攻,試圖速戰速決。
而面對來勢洶洶的破空聲,男人只是打了個響指,身上首次獲得的黃色魂環,發出明亮的光芒。
“第一魂技……”
他喃喃自語著。
“……改式·絞。”
嘩啦嘩啦嘩啦嘩啦——
好似驚濤駭浪一般,原本平靜的地面上,突然卷起了驚濤駭浪。
破土而出的雜草甚至掀翻了地面,如同巨浪一般,席卷了面前的凶獸。
原本無懈可擊的攻勢,一下子倒裝過來,變成了人面魔蛛被四面八方圍攻。
柔弱無力的草葉從未有過一刻如此凶惡,隨處可見,逆來順受的存在,此刻簡直如同食肉者一般,緊緊鎖住了進攻而來的蛛腿。
“吱呀……吱呀……吱呀!!!”
人面魔蛛還行奮力反抗,可惜無濟於事。
相反的,它越是反抗,越是動彈不得,漆黑的甲殼漸漸被糾纏上來的草葉捆住,覆蓋,牽扯,最終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發出砰然巨響。
被兩只蛛腿夾住的幽香綺羅仙品也失去了控制,落了下來。
然後被下面的手穩穩接住。
湊近瑰麗的奇花,深深吸了口氣,他隨手往後一拋,正中到跌坐在地的女孩懷里。
緊接著,他張開雙手。
深深吸入包含劇毒的空氣,好似要擁抱面前這頭惡獸一般。
撕拉——
隨著他的動作,八根猙獰的長矛撕裂上衣,從肌膚背後鑽了出來。
詭異的花紋,鐵似的光澤,合著紅黑色的血液一同流淌下來的毒液,還有鋒利的倒齒,跟面前的八根蛛腿竟是十分相似。
只是其凶惡狠毒之處,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八根凶惡的長矛,就這麼從他寬厚有力的脊背撕開肌膚,仰頭舒展,直到完全展露出它的姿態。
背肌流淌下鮮血,映著那八根倒刺長矛,顯得好像不僅是衣物,連同這身皮囊都是偽裝一般。
潛藏其中的惡魔,隨時可以撕破這層人類的外殼,展現出它原本的姿態。
和面前龐大許多,卻動彈不得的魔蛛相比,這形神皆似的人形生物,倒像是化形成半人,正在進行某種同類相食的可怕儀式一樣。
或許……不是像。
“那我開動咯。”
惡魔打了個招呼,將八根長矛刺入魔蛛體內,開始大快朵頤。
“小舞!"遠處的柳二龍終於感到,一把把小舞拽了起來,緊緊擁入懷里。淚水不由自己地從眼角流出,一滴滴落了下來,又被身上來不及收起的火焰蒸發。
“你沒事吧?我,我還以為你……”
剛剛那一刻,柳二龍幾乎要絕望了。
當看見小舞推開玉小剛,自己卻被迫直面人面魔蛛全力攻擊的那一刻,她的心髒幾乎要停止跳動,碎裂開來。
在感到悲傷之前,巨大的驚愕就占據了大腦,不可置信成為了她唯一的情感。
什麼背叛,什麼羞愧,什麼羨慕嫉妒……全都被她拋在了腦後。
只有當她護在小舞身前,緊緊抱著她的實感,才讓她驚覺自己冷汗已經浸透了衣衫,心里後怕不已。
她慶幸於玉小剛被及時救了下來。
但與此同時,她也同樣意識到這個想法的卑劣,不齒於自己的自私。
看著學生奮不顧身地救下了自己最為重視的人,那種挺身而出的善良與勇氣,深深觸動了柳二龍,讓她感到無比的愧疚與感激。
她自覺虧欠這個女孩太多太多。
這一刻,小舞在柳二龍心里的地位,幾乎能與玉小剛平起平坐了。她甚至第一次向神明祈禱,願意用一切換取小舞的平安無事。
“我,我沒受什麼傷……”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柳二龍抱著她的腦袋,親吻著她的額頭,心有余悸的淚水止不住的滑落。
“我愛你,寶貝,我愛你……你嚇死我了……怎麼這麼傻?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我……”
小舞被她緊緊抱著,頭放在她的肩窩上,直直地看向前方,那正進食著的身影,目光漸漸低下來,緩緩抱住了面前的老師。
“我沒事……別擔心……這是,我該做的……我也會,也會盡力,讓您沒事的……”
柳二龍啜泣著,根本沒聽見小舞沒頭沒尾的自言自語。
而其他人見到小舞無事,則慢慢走到了倒地的人面魔蛛面前。
看著剛剛還囂狂凶戾,狠毒狡詐的野獸,此時則像一只被宰了拎起脖子的雞一樣,倒在地上顫抖不已,也是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它的生命力正在飛快的流逝,支撐著身體的八條蛛腿逐漸變軟,整個身體開始匍匐在地面上,外殼漸漸呈現出灰白色。
仿佛傳染一般,小三身上的長矛也從鐵黑色,變成了灰白色。
鋼鐵似的質感逐漸消退,變得柔軟而富有彈性。
一漲一縮之下,不斷有紅白兩色的光暈從顫抖不已的野獸身上被吸干,化作血管一般的紋路布滿了八蛛矛,匯聚到他的背部上。
那副模樣,無端令奧斯卡和胖子想起了學院食堂早上,新鮮出爐的包裝豆漿,被插上了吸管,一口一口的吮吸的感覺,口中仿佛都泛起滾傷舌頭,甘美香甜的味道。
只是,當豆漿包換成人面魔蛛,吸管換成八蛛矛,進食的人換成了小三的時候,他們的心里便陣陣發寒,下意識地摸了摸喉嚨,壓下反胃的本能反應。
這八根長矛,變成這副富有生物質感的灰白色模樣後,卻比堅逾鋼鐵,猙獰倒刺的黑鐵形態更加瘮人了。
當然,它們可不管其他人怎麼看待。
隨著這八根長矛逐漸舒張,變長,竟是慢慢生長到大約四米的長度。
隨著它們貪婪的進食,身下的人面魔蛛也逐漸變得萎靡,干癟,變成了灰白腐爛的一灘肉泥。
這時,它們才心滿意足地一根根抽出,重新覆蓋上堅硬的鐵灰色,折疊,收回那個少年的體內,隱沒在他的背部之下,甚至沒留下一點傷痕。
一直到那比起身高,巨大到不成比例的長矛收起時,他才緩緩回頭,露出一個和以往別無二致,溫和有禮的笑容。
“怎麼了?都這麼看著我?”他笑著朝著眾人打招呼,一步步慢慢走過來,仿佛沒注意到眾人的怪異眼光。
“這是八蛛矛的吞噬效果啦。我還從來沒用過,沒想到第一次用就用在同宗同源的魂獸身上。覺得這麼做對它有好處,我就沒停下。怎麼,嚇著你們了?”
奧斯卡和戴沐白還有些遲疑,胖子卻大咧咧地走上前,攬過小三的肩膀,若無其事地高聲道。
“原來如此,我說你怎麼耽擱這麼久。我還以為為了報你的好妹妹之仇,你把這頭魔蛛挫骨揚灰了呢。不愧是小三。我倒是沒害怕,可能是小奧怕了吧。嗅嗅……我聞到尿騷味兒了,你聞聞有沒有。”
“去你的,你才嚇尿了呢!”
奧斯卡氣不打一處來,狠狠上前錘了胖子一頓,打的他連連討饒。
戴沐白搖搖頭,過去拍拍小三的肩膀,問了問有沒有什麼不適。
後者則一臉微笑的搖頭,示意自己一切都好,沒什麼後遺症。
被這麼一打岔,剛剛的詭異氣氛消散無蹤。
男孩們忘性大,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了。
只有大師面色凝重,上前幾步,摸了摸已然干癟的人面魔蛛,轉過頭,看向自己朝夕相處的弟子時,目光就有些狐疑了。
八蛛矛有吞噬功能,這點他倒是沒什麼可說的。
當初剛得到這外附魂骨的時候,他和少年就研究了很久。
能有這樣的神妙,歸功於外附魂骨的神奇,倒也不算意外。
他所感到不解的,是之前那一系列落地救人,救人殺蛛的流程。
說起來很簡單。
他從弗拉德背上躍起,利用飛天神爪牽引快速接近,一記猛踏打斷人面魔蛛的進攻。
之後人面魔蛛舉起四條蛛腿同時進攻,被藍銀草纏繞困住,最終越纏越緊,動彈不得,只能狼狽倒地;隨後吸入幽香綺羅仙品的香氣,化解毒性,並拋給同樣中毒的小舞解毒。
這時候,也甭管什麼八不八蛛矛了,你就是想要煎炸烹煮,紅燒清蒸都行,都已經不重要了。
怪就怪在這一步。
一個四十級的控制系魂師,若是能自己獨立出來狩獵魂環……那還要組團隊干什麼?
原本大陸上組團之風盛行,就是單獨一個弱小魂師無法獨立獲取魂環,不得不抱團取暖,逐漸成長。
前期魂力弱小,魂技匱乏,不得不依靠隊友,去彌補自己的弱點,發揮自己長處,最終戰勝比自己更強大的對手,吸收高質量的魂環,成長到更強的一步——這才是人類征服自然,勝過野獸的關鍵所在。
可自己弟子這一系列操作,卻讓自己有些看不透……對,看不透,而不是看不懂。
他調查過人面魔蛛的屍體,發現綁在蛛腿上的藍銀草雖然繁雜,卻每一根都恰巧束縛住了最脆弱的關節之處,相互卸去力道,這才讓本該致命的蛛腿刺擊,被一層層削弱力道,一直到藍銀草的第一魂技所能束縛住的地步。
否則,以六千年分量的人面魔蛛的力氣,一個剛到四十級,連魂環都沒有配置好的控制系魂師,是絕對沒辦法如此簡單就制服的。
不僅如此,他還有兩個發現。
第一個發現,就是蛛腿上幾乎所有的關節,都有著脫臼的跡象。
這說明,在使用纏繞技能的時候,他分明特意調整了纏繞的力道方向,讓每一次纏繞技能所蘊含的力道,都同時與刺來的方向相逆。
這樣,即使第一魂技所提供的力量有限,但加上人面魔蛛自己的反作用力,全力出擊之時,反而變成了它最致命的一刻,導致所有的蛛腿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因為收力不及,最脆弱的關節在這一瞬間到達了承受極限……
人面魔蛛,它是自己把自己的腿扭斷的!
這根本就不是"纏",也論不上"繞",這明明就是"絞"!
是把對手活生生絞斷,絞殺,乃至於剝奪生命的絞刑!
比起戰斗,更像是處刑!
一種為了威懾,展示威嚴的處刑!
耳邊還回響著人面魔蛛瀕死時淒厲的叫聲。
與眼前的場景相互印證,仿佛四肢關節處都開始隱隱作痛。
玉小剛脖子背後流下冷汗,扯了扯脖子,竟有種窒息的感覺。
好像那道無形的絞索,也套到了自己脖子上似的。
第二個發現,則是他發現,有些纏繞在蛛腿上的藍銀草,其末端,竟然不是地面。
追根溯源,竟是沿著蛛腿,一路繞到了背上的甲殼上,死死綁在一起,變成了一個死結。
這讓玉小剛想起了一個傳聞。
據說衙門那邊在綁犯人的時候,會用一種"手銬結"的手法。
不掙扎還好,越掙扎,繩結越緊,綁的越死。
在人面魔蛛身上,玉小剛就看見了密密麻麻草葉,糾纏在了一起,盤根錯節。
但細細地分辨,卻能發現不少的藍銀草相互纏繞,束緊,想來,在操縱藍銀草纏上來的時候,就已經打好活結了。
不明就里的人面魔蛛一掙扎,於是反而越纏越緊。
再加上密密麻麻的藍銀草四面八方纏繞上來,一同分擔這過於蠻橫的衝擊,掙斷的越多,氣力就耗費得越多,掙不斷的就相互牽引、勾連。
等於是借力打力,讓人面魔蛛把自己纏成一個粽子,直到支撐不足,倒落在地,變成了一串滾地葫蘆。
關節扭斷,自縛成結……幾相作用之下,落日森林中的頂級獵食者,纏繞著無數怨魂的滔天凶焰,就這麼被一個照面就壓制住了,以至於動彈不得,任人宰割。
而這一切……不過是用了一個第一魂技罷了。他甚至吝於多用一個技能,仿佛這點魂力輸出,會要了他的命一樣。
每一個細節玉小剛都能理解。
人面魔蛛的蛛腿,其構造和八蛛矛高度相似,如何發力,何時最脆弱,他了解也不奇怪。
第一魂技發動時,會有一個纏繞上來的力道,利用這個初動力反向發力,乃至絞斷殺傷,也只是有些出人意料。
而繩結這種東西就更不值得一提了,隨便找個街頭的魔術師,都能給你來上一段繩結魔術,根本不足為奇。
可組合在一起,就變成了全然陌生的樣子。
但凡錯過一瞬,時機稍有不對,再堅韌的藍銀草,面對人面魔蛛的全力一擊,都只是杯水車薪。
縱使層層削弱,可刺入體內,實實在在的威力和毒素,在這一瞬間就會要了他的命。
可是他就是做到了。
玉小剛面色凝重地拉起一根藍銀草,仔細觀看。
草葉青蔥翠綠,就如同平凡的每一根草葉一樣。
他暗運魂力,用力拉扯,僵持了一會以後,藍銀草發出啪的一聲脆響,不甘地斷裂開來。
沒錯,與之前一樣,韌性上並沒有太多差異。
可僅僅是這樣的藍銀草,僅僅是個第一魂技,卻在刹那之間,機變百出。
還有,為什麼,自己在那一刻,卻看到草葉上面,閃爍著暗紫近黑色的光芒……
玉小剛閉上眼,回想起剛剛電光火石的短暫交鋒。那數秒間的場面,在他的腦海中,一遍遍的回放著。
從天而降,射出鈎爪,以千鈞之勢降落,打斷攻勢,趁著敵人硬直的時間觀察,發動魂技,搶在攻擊落到自己身上之前後發先至,捆住所有的發力點,利用反作用力折斷肢體,接觸戰斗力,接過落下的仙品,吸入香氣解除毒素,並扔給身後可能同樣中毒的同伴……
……然後,刻意放緩了動作,撕開甲殼,進食它的血肉,吞吃它的生命力,讓肢體斷裂的痛楚在敵人的感知中蔓延,讓絕望在每一根神經中散開。
他甚至留下了讓受刑者感知痛楚,懺悔自己的罪行的時間,連進食都刻意放慢了動作,讓肌體留下的痕跡變得清晰而深刻,如同在屍體上鐫刻花紋,打磨紋路,令自己這種後來的調查者都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最後,他才一點點將它吃淨,如同抹嘴一般,將進食的口器收回自己體內。
全然陌生的戰術思路,了如指掌的敵我情報,繁復巧妙的技能釋放,妙到毫顛的時機把握,還有,還有這風格……這種完全不考慮隊友的存在,激進到天方夜譚的控制風格……簡直就像強攻系魂師一樣,不動聲色,卻又侵略如火的控制風格。
腦海中的畫面一幕幕閃過,重放,再度閃過……最終,他的注意力,放到了驚鴻一瞥的角落。
那是直面蛛矛直刺時,他臉上的表情。
那表情……根本說不上慌張。
不,倒不如說平靜過頭了,甚至帶了一點懶懶地味道。
似乎近在咫尺的鋒利倒齒,惡臭腥風,對他而言不過是清風拂面,玩具一般。
如果說是面露殺意,急切救人之下下手毒辣陰狠,玉小剛可以理解。
如果說和平時一樣,動作精准致命,狠辣無情,如同他的暗器上的機簧一樣,不帶有一絲感情,機械地給人帶去死亡——玉小剛也可以理解。
但這副神情,這種態度,玉小剛完全理解不了。
風格,是風格不對……和他一貫表現出來的風格不對。
對於孩子們來說,談論所謂的風格有些為時過早。玉小剛也只在一些修煉有成的強者身上,體會過這種個人色彩濃烈,乃至於自成一派的風格。
同樣的武魂,同樣的魂環配置,同樣的魂技,根據每個人獲得的不一樣,他們的打法也未必相同。
而不同的打法,也決定了他們今後會怎麼決定自己的打法,擁有怎麼樣的長處和缺陷,與什麼人組建怎樣一個團隊去揚長避短,再借用團隊的力量去獲取更強的魂技……從而用同一個起點,走向完全不同另一條道路。
歷史上也出現過不少武魂為大地金剛熊的強者。
但最近的一位,選擇了站樁反傷,以靜制動的打法。
而趙無極的第四魂環,卻是定位追蹤技能,可以通過跳躍快速拉近距離,發揮自己近身戰強的優勢,彌補自己的速度劣勢。
被這只惡熊一樣的猛漢近到身前,直面大力金剛掌之威,如同一座大山迎面撞來,任何人都會有窒息、不可力敵的錯覺。
而弗蘭德雖然有著來去自如的飛行系武魂,但當年他們相遇之時,柳二龍莽撞,玉小剛脆弱,反而導致了他更偏向保守,魂技顧及了保護,控制,輔助多個方面。
四眼貓鷹之名,既是代表他的武魂,也是稱贊他算計精明,從不吃虧。
每一個被他擊敗的對手,初時都只覺得他不過如此。
不過是這一招比我快上一點,那一式多傷我一分,等到落敗之時,都沒能想明白自己輸在哪。
而有了弗蘭德作為保障,柳二龍卻是衝的越發肆無忌憚,選擇魂技則更偏向進攻,以傷換傷,傷勢越重攻擊性越強,勝她不過是慘勝,輸她卻絕對是慘敗,以至於到現在,續航一直是柳二龍的一個弱項。
只是當暴龍魂聖力竭罷手之時,回首望去,身後早已是一片焦土,屍橫遍野,再無人能出手。
以至於柳二龍雖然不是最強的魂聖,但她卻是魂聖中凶名最熾、最為棘手的幾人之一。
對趙無極來說,風格就是剛猛絕倫,萬夫莫開。縱然前面是千軍萬馬,我自一掌擋之,面無懼色,屹然不動。
對弗蘭德來說,風格就是算計精明,錙銖必較。出手時平平無奇,卻悄無聲息間累積優勢,集小勝為大勝。
對柳二龍來說,風格就是嗜血狂放,凶猛爆裂。傷勢越重戰志越強,與紅蓮地獄、屍山血海中放聲長笑。
而在這個男孩身上,他卻看到了一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倦怠,慵懶,無謂,好像沒有什麼值得在乎的。
就算致命的攻擊已經到了近前,也不過是皺皺眉頭,只選中最關鍵的一刻出手,一出手就化解殺機,克敵制勝,不是因為他算的准,而純粹就是因為……他懶。
甚至懶得因為這點小事多耗費一點力氣,所以只選最有用的時刻解決問題。
他甚至並不掩飾自己動手的痕跡,大大方方地放在這里,任由你自己推演、研究,直至明白每一個細節,然後讓你因為自己的發現而心生戰栗。
不耐,他的風格就是不耐煩。
就好像眼前有一只煩人的蠅蟲,一直在面前嗡嗡直飛,於是他不耐煩了,忽地一揮掌,啪的一聲,世界清淨了,他還厭惡地抖了抖,嫌棄你髒了他的手。
就如同人面魔蛛一樣。
拂逆了他的意願,脫離了他的劇本,那麼他就從天而降,打斷你的痴心妄想,讓你因為自己的狂妄愚蠢而將手足打折,痛苦哀嚎。
最後撥開你的盔甲,刺穿你的血肉,進食你的生命,利用你自己最後一點價值,將你的屍首吊起,展示給無知的愚民。
讓其中尚且存有幾分知性的個體,因為這份智慧而瑟瑟發抖——這就是一場對反抗者的處刑,只因你違逆了他的意。
戰斗對他來說,就是這麼一件足夠令人不耐的事情。
玉小剛幾乎開始懷疑自己的推論。因為他想象不到,想象不到怎樣的環境,怎樣的經歷,能夠養成這樣的風格,這樣的習慣。
完全不考慮隊友支援,也從不相信有人來救,觀察細致入微,擁有閃念間就能拿出針對性方案的豐富戰術儲備,謹慎地分配每一滴魂力,只在最關鍵的時刻出手,最弱小的技能也能發揮出作用,甚至慣用於利用敵人破綻自傷其身,以小博大,偏偏又對這種火中取栗的勝利習以為常,甚至感到倦怠……
就像,就像是……
就像是他曾經和全世界戰斗過,戰斗過無數次,並且他贏了,贏到習以為常,贏到厭惡這種勝利為止。
但,但這怎麼可能呢?
玉小剛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少年,他正和同伴們勾肩搭背,說說笑笑。
那臉上爽朗的笑容,完全不似假裝的模樣。
看見老師望過來,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對著老師招了招手。
玉小剛看著那個笑容,突然恍惚了一下。
也許是錯覺吧。他晃晃頭,把手里的雜草丟開,拍拍手站了起來。
這孩子,總是神神秘秘的,有事也不跟自己說。
別看不聲不響的,心里主意可正了。
那些暗器和毒術,自己還沒完全搞明白到底是他自己天賦異稟,還是從哪里學來的。
如今不過是換了一下魂技的用法,怎麼就疑神疑鬼了起來。
也許是在實驗新戰術吧。
玉小剛搖搖頭,把雜念從大腦中扔了出去。
現在最要緊的事,是守護他,好好吸收著前所未聞的第四個萬年魂環。
其余的事情,就等到以後再說吧。
而不遠處,將女孩緊緊地摟在懷中,生怕她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似的,柳二龍親吻著她的臉,淚水止不住地從臉頰上滑落。
剛剛那一瞬間發生得太快了,看著她一把推開玉小剛,自己卻與死亡近在咫尺的那一刻,柳二龍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
直到將她死死保護住,感受著她鮮活的體溫和呼吸,她才自己內心是多麼的恐懼和慶幸。
失而復得,死里逃生的喜悅與後怕,此時的她,幾乎是願意付出一切,來彌補這個讓人憐惜的姑娘,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反倒是小舞這時冷靜一下,輕拍她的脊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沒事,沒事了柳老師……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沒事的,沒事的……”
看著女孩嬌俏可人的小臉,柳二龍的心里百感交集。
她知道,自己從來就是一個十分衝動,感情用事的人。
而現在,激烈的情感沿著淚水在心口激蕩,她突然又有了一種衝動,並且完全沒有想要壓制它的感覺。
“小舞,你是個好孩子,老師……老師很喜歡你,"柳二龍遲疑著,顧慮著女孩的情緒,她知道自幼失去雙親的小舞,可能很難接受這個提議。但最終,她還是慢慢地,試探著說出了口。她從未有過一次,如此厭惡自己的笨嘴拙舌。
“我知道,你只有小三一個親人了。不知道……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讓我,我做你的……”
“不行。”
出乎意料的,還沒等柳二龍說完,小舞就打斷了他的話,堅定地回絕了。
柳二龍只感覺天旋地轉,不敢置信。
“為,為什麼……”
此時,無數的理由從她腦海中流過,她拼命想從中找出,找出這個自己格外疼愛,百般憐惜的女孩,自己最喜歡的學生,回絕自己的理由。
直到最可怕的一條,浮現在她的腦海中,不容抗拒的抵在她面前。
“難,難道說,你已經知道了……”柳二龍聲音發顫,前所未有地驚恐和失落,下意識地想要逃離小舞的懷抱。
“你,你知道……”
回應她的,只是女孩又一次用力的擁抱,將她緊緊鎖在自己身邊。
“不是的,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並沒有這麼復雜。”
給出了並不算答案的答案,還沒等柳二龍體會明白這句話真正的意思,小舞就給了她另一個回復,一個她怎麼想也想不到,溫柔到極致的回復。
“因為,您不能再失去一個女兒了。
“她埋首在柳二龍的懷抱當中,聲音柔弱卻堅定。
“如果哥他選擇了那只地穴魔蛛,如果他沒能……我也是要跟他一起走的。”
“我只是不能丟下您一個人……至少,在他活著回來之前,我不能答應……如果真是這樣,下輩子,我們再……”
小舞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了。
淚水,止不住地從柳二龍的眼角流下。
“傻孩子……”她流著淚,緊緊抱著小舞的頭。女孩給予她,毫無保留地依戀與信賴,令她心中最柔軟的那塊地方一下子被擊中了。
“真是傻孩子……”
圍過來的人們聽了,都默默無言,視线經過小三身上的時候,都不免有了些不解和責怪的意味。
修煉晉升,本來就是件水到渠成的好事。
按部就班的吸收魂環,難道不好嗎?
他們已經是世所罕見的天才,日後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可就為了一件從未有人做到過的成就,就堵上生命的代價……未免太過不值。
事實上,歷史上之所以很少有人嘗試在四十級就吸收萬年魂環,性價比也是一個原因。
能修煉到這個程度,基本上都可以從高級魂師學院出師,加入一方勢力有所作為。
不說一進去就是頂尖戰力,中堅力量也是有的。
循規蹈矩地吸收最高年份的魂環,那未來的成績更是不可限量。
三十級到四十級,可稱作"魂尊",其意思,就是擁有了行走於大陸上的資格。
不管走到哪里,都有著基本的,被尊重的權力。
一旦晉升成功,即是可以開宗立派,庇護一方的"魂宗"了!
無論如何,富貴一生自然是觸手可及。
可失敗的代價,輕則淪為廢人,重則性命堪憂。這對一個未來可期的魂師來說,並不足以冒如此大的風險。
更何況,如今的情況,小舞也是鐵了心要和小三共生死的了。
你自己命不當一回事就算了,可朋友的關心,妹妹的牽掛,老師與父親傾注在你身上的資源與耗費的心血,你怎麼就能如此無動於衷呢……
面對眾人無言的壓力,對他冒險的不贊同,少年卻恍若未覺,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沒事,相信我。我吸收了兩株仙草的力量,又有辦法解決靈魂震蕩,吸收萬年魂環,一定沒問題的。”
眾人還能說什麼呢?弗蘭德只是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志氣……那你就去吧。”
少年點點頭,抓起已經被制服的地穴魔蛛,就要往冰火兩儀眼深處走去。這時,被柳二龍摟住的女孩,卻突然開口說道。
“等下,哥,"她目光灼灼地盯著男孩,"我有些話想跟你說……讓我陪你再走一段吧。”
少年一時間有些躊躇。
“這……”
“就一會!”
“嗯……嗯。”
最終擰不過小舞,少年還是點了點頭。
小舞松開柳二龍,輕柔卻堅定地掙脫開她戀戀不舍的手,走到了少年身邊,牽起他的手,相伴而行。
少年遲疑了一下,目光卻游離著往旁邊一掃,又迅速地收了回來。
“走吧……我們走走。”
青蔥年華的少年少女,並肩走向了遠方。
林間的陽光下照耀下,本是那麼充滿活力的一幕。
可眾人心里沉甸甸的,望著遠去的一對情侶,臉色俱都是凝重的神色。
在他們看來,這就是這對相依為命,命途多舛的年輕人最後一次生離死別了。
少年的一意孤行,少女的堅定決絕,給他們帶來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就連同溫暖的陽光,都仿佛帶上了冰冷的血色。
柳二龍更是心緒不寧,注視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眼神復雜,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兩人一同抓回來似的。
特別是臨走前,少年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其中的復雜難明的情緒,簡直難以訴說。
他們三個人的關系就是如此糾纏不清,復雜難言。
自己恨不得和他一刀兩斷,再不來往。
可當他真的疏離自己時,卻又忍不住靠過去,插手他與小舞的關系。
也正因為如此,他與小舞也是分分合合,爭吵不斷。
既沒辦法拒絕妹妹的一往情深,又自覺無顏面對她,對自己又有則夾雜不清的情愫。
小舞被他疏遠,心神激蕩下又來找自己傾訴,渾然不知自己才是他們兩人之間無法在一起的真正願意……
這簡直就是一團亂麻。而這團亂麻,眼看著就要有梳理清楚的時候,卻是要因為其中一人的死,來給這段關系,真正的劃下句點。
柳二龍從未有過的柔弱無助,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了義女,可現在,又要眼睜睜地看著她和他共赴死地,失而復得,得而復失的折磨,幾乎讓他的心裂成了碎片。
一時間,柳二龍癱軟在地上,卻是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傻孩子……”她看著遠去的兩個人,喃喃自語著,也不知道是在對著誰說。
“難得你不認我,我就不會把你……當作……”
“為什麼……他要走了,連你們也要離開我……別又丟下我一個人……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神啊,求求你……只要你能活著回來,我再也不……什麼,什麼我都答應你……”
而一旁的弗蘭德,見到柳二龍心碎欲絕的模樣,也是臉色陰沉。
總是笑嘻嘻的臉色,難得浮現出由衷的不滿。
他狠狠地拍了拍玉小剛的肩膀,力道重得他幾乎要痛呼出聲。
把下巴朝遠處一擺,就拂袖而去,自顧自地走了。
而玉小剛也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看了看遠去的弟子,又不忍地掃了一眼地上的妻子,一言不發地跟著兄長,鑽入了無人知曉的角落,開始了最後的對峙。
這一切的願意,所有糾葛情感的交點,慢慢遠離了眾人視线的男女,沉默不語地走著,誰也沒有想要開口的欲望。
靜謐的林間,只有肩上垂死的魂獸發出瀕死前的哀嚎,和踏在枯葉上沙沙作響的聲音。
一直到遠方的眾人都消失在視野盡頭,跟隨而來的少女,才張了張嘴,勉強地開口。
“……我現在可以笑了嗎?”
“……別太大聲就行,萬一被聽見了不好。反正現在離得也挺遠的,應該是沒問題了。”
“那就……噗,那就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孩噗呲一聲,剛剛決絕凝重的臉色一下子失控,笑得花枝亂顫,直不起腰來。
“真,真虧你想的出來……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要笑死了,下次,下次別叫我來演這種苦情戲好嘛?我差點就,就沒繃住哈哈哈哈,你那個表情,太傻了……”
“都說了讓你小點聲……”
轉世的淫神,策劃了這一切的李三無奈地看著身邊笑得不行的小舞,扛著地穴魔蛛的同時,還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扶住已經站不直的女孩。
吸收萬年魂環所產生的危險,那種生離死別的氛圍,在小舞仰頭大笑的一刻驟然消散無蹤。
靈魂震蕩?
開什麼玩笑……那玩意連唐三都難不住好嗎?
如果區區萬年魂環的靈魂震蕩,就能讓轉世的淫神遭遇危機,束手無策,那李三覺得自己還是死透了比較好。
倒不如說,唐三這個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在被所謂的"靈魂震蕩"影響……被幾十年前,名為"淫神斗羅"的凶人,死之前產生,延續到今日的殘響!
“我看你不是挺入戲的嗎?再練練,不比我差了。”
“嘖,你還挺能吹你自己。
“小舞拉下眼皮,做了個鬼臉。
“略略略——跟榮榮那種說哭就哭的狐狸精不一樣,本姑娘擅長的是嬉皮笑臉,笑里藏刀的類型。你可要小心著點哦,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本姑娘騙的團團轉了呢~”
“行行行……就當我是心甘情願的上當的,我寧願被你騙得死死的,行了吧。”
李三嘆口氣,一邊說著,一邊掀開小舞的衣領,露出與粉白雪肌相貼的,嬌艷若火的相思斷腸紅。
“不過啊,還真沒想到,這個王八蛋的世界,居然真敢做的這麼絕啊。”
一想到那一根直接衝著小舞頭部去的蛛腿,李三頓時感到有些心煩意亂。
按理來說,這一次襲擊,應該是衝著這朵堅逾鋼鐵的相思斷腸紅去的。
為了凸顯深情人設,這次的唐三應該勃然大怒,痛下殺手,直到證明最後是虛驚一場。
既殺死人面魔蛛吸收強化了八蛛矛,又刷了一波戀人的好感度,皆大歡喜。
誰他媽能想到,自己提前把這件事告訴小舞,讓她有所准備,拉開玉小剛,躲避攻擊,同時把棄卒保車,把幽香綺羅仙品扔出去吸引火力……這他媽准備都做到這份上了,那狗日的人面魔蛛居然一抽風,直接衝著小舞的頭部要害下手了。
當時自己在天上看到這一幕時,差點就沒當場痛罵這賊老天了——你要不要這麼偏心?
不是主角你不安排這場戲是吧?
情急之下,李三不得不出手。
一想到自己還給小舞和寧榮榮講過未來的走勢,知曉未來的知識,以及性格經歷大變的她們以後會觸發怎樣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危機,李三的頭就開始疼了——這等於說未來的所有的偶發性事件,都可能因為自己的介入失效了,甚至會有從未有過的危機出現。
這知道未來,還不如不知道呢!
他這正頭疼呢,小舞敞著領口,任由自己芊芊鎖骨,座座筍峰展露在他面前,他卻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亮晶晶的眼珠子眼波流動,嘴上卻沒有停下來。
“……怎麼?看到我危險了,你有沒有害怕啊?”
“怕啊,這怎麼能不怕……”李三沒多想,隨口就回答道。
“這萬一再來一次,我還不在,你自己可怎麼辦啊……”
“那果然!你心里還是有我的嘛!”
小舞一蹦三尺高,不顧李三"哎哎哎要倒了要倒了"的連聲驚呼,死死抱住他的臂膀,緊緊靠在他肩上,一副沉浸在熱戀中的小女友的模樣。
李三這一邊肩膀上還背著個上百斤的魂獸呢,被小兔子這麼一折騰,猝不及防之下沒站穩,搖來擺去的在原地晃悠起來,扯得肩上的地穴魔蛛牽動傷口處,發出無辜的虛弱叫聲。
“啊啊~果然還是哥哥對我最好了。我才是天上天下,獨一無二的超級無敵好妹妹,其他的狐狸精都給我滾一邊去,哥最喜歡,只有我一個人,對不對嘛哥~”
“哎哎哎你要死啊——哎呦哎呦,對對對你最好了你最棒,我最喜歡你了所以快給我住手我要撐不住啦——!!”
一頓混亂過後,李三這才灰頭土臉的穩住身形,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身邊故作乖巧吐著舌頭的小舞。
“離我遠點啊。再來一次,我就未必頂得住你個瘋丫頭了”
“嘿嘿,抱歉抱歉,我興奮過頭了……嘿嘿,沒想到你也會說點好話嘛。”
“沒,我只是覺得,明明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不對,卻故作不知的,導致身份暴露,三年後被組織圍獵孤身救人結果殉情應什麼的,實在是太蠢了。
“李三嘆了口氣,全然不顧小舞一下子撅起了嘴,自顧自地感嘆道。
“唐三也就罷了,畢竟總有人替他的失誤買單。我可沒他那樣的命,總是拿別人的犧牲給自己做墊腳石,只能自己小心了。”
“什麼嘛,我還以為你終於開竅了……”小舞臉色難看,若不是李三用眼神威懾,虎視眈眈的小兔子又要撲上來了。
“就說你也可以為了我,不顧一切的來救我,就算是假的我也很開心啊。知不知道女孩子就吃這一套深情啊 。如果是我的,真的會感動的。你哪怕裝一下會死啊。”
“所以你傻到獻祭把自己賠出去了啊,這麼好騙。
“一只手摁住氣的衝上來的小兔子腦袋,鎮壓住她的反抗,李三沒好氣地說道。
“我又不缺你那身魂環魂骨,我只是饞你身子而已……嗯,那個層面上的。再說了,我是陰魂不散的死人,你是萬年修煉的妖精,現在再來玩聊齋那一套也不嫌火候太老,怪不好意思的。你要是想玩,我回去找個沒人的地界催眠個大的,整個百八十號人陪你玩瑪麗蘇……”
“啊啊啊啊!你、你這家伙,哄我一下能讓你死啊……”
“別發瘋了,一會我就回來了。這次升級,應該能把我最後一個序列能力解鎖。
“時序"這玩意太離譜了,天賦要求高得過分不說,魂力不到四十級也用不了。不過有了這能力,暫時應該就沒有什麼人能威脅到我了。以後的動作,也大可放開了干,沒必要遮遮掩掩的……”
“你自己回去後也注意一點。師娘回去應該就要認你做她女兒了。好好把握,再過一會玉小剛就會找她,談那勞什子精神戀愛的事。你注意下,如果可以,鬧出點動靜把這件事情攪了,等我回來處理……唉,這知道的越多,麻煩就越多,考慮的也就越多,希望這次過後能盡快把她收服吧……”
“是,我知道了……”小舞目光閃爍,開口回應道。
“是要我和柳老師打好關系,方便你恃寵而驕,徐徐而圖是吧?隨你的便吧,你個色鬼!”
“呃……”
李三剛想開口糾正,小舞以為自己要用她的義女身份做文章,拿捏柳二龍迫使她就范。
然而並不是。
那些前世看過的小說劇情,就連自己也記得有些模糊了,當然不可能事無巨細地都跟小舞和榮榮說。
實際上,自己只說了未來的大概走向,和幾個關鍵的節點,對於很多細枝末節的地方,就連李三自己也記不太清,需要到了相應的時間點才能勉強回憶起當時的細節,更別提告訴其他人了。
對於柳二龍和玉小剛這段支线,其實小舞只知道大概的過程,卻不知道具體什麼時間發生了什麼。
就更不要說狩獵計劃了,李三壓根就沒有全盤告訴她。
實際上,在看不見的地方,自己做了很多准備,柳二龍的心理壓力早就已經到達了極限了。
不需要水滴石穿的功夫,只要再過一會,等待那件事情發生,柳二龍就將直面自我,被心底的暗面淹沒,徹底淪陷,進入最後的收服階段。
那個關鍵的節點,其實比小舞預料的要快得多得多,足以嚇她一大跳。
但想到剛剛的人面魔蛛,李三又改了主意。
知道的越多,變數越多。
這也是為什麼他總是神神秘秘,不肯將自己的計劃全盤吐露給寧榮榮和小舞的原因。
這個該死的天道實在是太針對他了,但凡多知道一點東西,應對時的反應稍有不及,很多劇情就會面目全非。
他算是怕了。
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那些被他掌控的奴隸和淫奴,只要乖乖聽話,照著指令做事就好。
其他的東西,他只會在自己的腦子里計劃。
更何況,自己即將迎來一個質的突破,迎來自己力量的最後一塊碎片。在此之前,意外還是越少越好。
況且,以小舞的性子,還有她與柳二龍的之前的感情……李三很擔心她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舉動,導致局面崩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