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鄉結合部,按理說本地的居民應該挺有錢的,有點地建個自建房往外租每年都比打工強。
不過這個地點實在太偏僻了,到了幾乎最里邊全是平房,即使看得出一些老建築在過去應該很輝煌,不過也破敗不堪。
一個小院的門口,酒糟鼻子的中年男人等在這,一臉亢奮地說:“你們真來了,那今天我就不用去鬼市那破地方受凍了。”
他家雖然破不過地方很大,有屋有堂還有柴房,只是很多瓦頂都露了租都租不出去,但光從那口井的位置就可以看出,過去是個講究的大戶人家。
“保平安,不言富貴前程,坐山虎之勢護主命金,只要住在這座宅子就能保子孫的平安,但富貴貧窮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漢子明顯喝了不少,開心的一笑:“你這口氣和我爹說的一樣。”
到了正堂,破舊的八仙桌上供奉的是祖宗的牌位,張文斌手一揮楊強立刻上前擺上了祭品,奉上了紙錢上了香。
院里,小桌上已經擺滿了下酒菜,幾瓶好酒擺在地上,二人已經邊吃邊喝了。
楊強在一旁坐了下來有點拘謹,漢子咯咯地笑了起來:“我爹說過,每次有人上門拜訪,果然是好酒好菜賜金銀啊。”
這一說楊強反應過來,立刻把兜里帶的四萬現金放在了桌上。
漢子眼前一亮,笑納以後說:“我爹說過了規矩擺在這,來了可以挑一樣東西不可貪心。”
“爽快!”
“東屋是我爹以前住的屋,按照他的遺言東西都按照他生前那樣放著一樣都沒動,不過你可小心點里邊也沒打掃過,滿是灰塵全是味。”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算得上孝子,還真的是一樣東西都沒動過,這位老人家也是夠辛苦的,死了都供著兒子啃老那也是沒誰了。
張文斌進去好一會,拿出了一個已經發鏽的香爐,過去已經是雜質很多的生鐵鑄造,這會怎麼看是怎麼落魄。
要是以前楊強看都不看一眼別說花四萬,不過現在見老妖怪一副很滿意的模樣他心里也開心。
“兄弟,那再和你打聽個事。”
邋遢漢子笑道:“說吧,你們現在是我的衣食父母了,能告訴你的我一定告訴你,不過對於我爹生前的事我是真的知道不多。”
“在哪可以雕神像?”
這一問,楊強是有點錯愕,這東西不是遍地都有嘛,再說了現在的機器雕工那麼精准,隨便找家公司用3D打印技術什麼打不出來。
漢子也錯愕了一下,想了想說:“我爸以前有個老朋友就會,說是一夜就能給你雕好,老頭現在已經過世了,不過他兒子也會這手藝。
只是這手藝養活不了一家人就改行了,現在應該是在路口那的夜宵檔口賣魚粥。”
“他哪有什麼規矩嗎??”張文斌仔細地問了一句。
漢子想了想,說:“他爹那邊留下的規矩也古怪,白天找上門的話不用幾個錢就給人丟了,要是晚上找上門的話就得收高價,而且要拜了祖宗才可以請出工具給對方雕。”
“那煩請你帶路吧。”
“行,那這些東西我回來再吃。”
有了這一筆巨款他又可以瀟灑很久,自然是樂呵地在前邊帶路。
楊強不禁問道:“主人,他有問必答卻什麼都不問,真奇怪。”
“這是陰間的規矩,反是凡人通陰最忌諱的就是多嘴。”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人毛骨悚然,楊強不敢再問老實地跟在後邊。
路口一個魚粥攤子生意冷清,禿子老板在那有點閒,漢子過去耳語了一番他有點經驗,漢子朝張文斌指了一下又說了幾句。
他在短暫的猶豫過後就點了頭,摘下圍裙把攤位交給裙子就走了過來。
“跟我來!”
一路上也沒多話,來到一個二層小樓,一樓還是賣魚粥的看樣子白天就在這賣。
後院是老屋,這一位混的不錯起碼自食其力,他在堂屋開了燈什麼都沒說,張文斌一使眼色楊強就趕緊上前祭拜。
點香點好了,他才從八仙桌底下拿出一個古朴的木箱,問了一句:“客人雕什麼。”
“正鎮地陰差法身。”
說著,張文斌就把寫有那陰差名諱,和其他信息的字條遞了過去,禿子接過手點了一下頭什麼都沒說,走進旁邊的小屋就把門給關上了。
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他抱著一個紅布包著的東西出來,張文斌接過就走也沒廢話,楊強如法炮制的在桌下留下了四萬塊錢。
“天還沒亮,加個班幫你把這事處理了。”
回到建築工地,張文斌四處一看問道:“負責人辦公室在哪?”
“那一間!”
打開了房門,張文斌才打開了紅布,里邊是一個方正的神龕,應該是個提前雕好的老物件,雕工不說多精美吧起碼特別的古朴。
神龕的里邊,是一個還散發著顏料味道的神像,做工微微得有點粗糙,但卻是那種一眼就看得出應該是很刻板的地方雕工。
掐指一算找了個地方放好,將那香爐一擺。
一旁一頭霧水的小負責人突然一個哆嗦,恢復了陰差的聲音:“前輩簡直太神通廣大了,正鎮地陰差法身我何德何能啊,而且這是受過香火的地伯公香爐吧,這這…”
“不用廢話了,還滿意的話就讓他給你上頭香,你們的誤會就此解除,再一個你已經是鎮地陰差了以後這里…”
“前輩放心,有我鎮守,別想有什麼孤魂野鬼來這鬧事找替身。”陰差的聲音很激動。
楊強松了口大氣,馬上就給他上了三柱高香。
連夜的幾台豪車開來,工程的建築商老總也來了,他和楊強很熟悉,被楊強叫上樓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並囑咐建造期間每天都要供奉這個神位,建成以後也要找個最合適的地方繼續供奉,干工程的老板其實比誰都要迷信,出了事以後楊強都親自過問了他也緊張。
“我可告訴你,這是找了個比陳伯還厲害的高人看的,要是出了點差池你也不用干了,滾蛋吧。”
“是是,楊局放心,再出差池我把腦袋擰下來給您當球踢。”
安頓好了這一切,楊強是特別的開心,說:“多謝主人了,雖然我不太懂這玄學之說,但我清楚晚上您大費周折地肯定為我思慮周全。”
“那家伙是等級最低的陰差,不過等級再低也代表了地府正式的顏面,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會亂來,也不會有人和他們過不去。”
張文斌笑說:“這一類的家伙腐敗得很,最缺的就是香火,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用在他們身上最合適。”
“那個香爐,加上法身,足夠讓他恢復修為不說還更上一層樓,你要供奉到位的話,沒准他能混成這一代的陰差頭子。
到時候有這家伙坐鎮,你主理的醫院起碼不會出現亂七八糟的異象,當然了那些正常的尋死覓活也不在他的范圍之內。”
楊強一聽更是激動了:“主人,那我該怎麼供奉這地頭蛇呢??”
“初一豬頭肉和白酒,燒點紙錢,其他的時間一天上班的時候有個三柱香就好。”
“不過有個事嘛,倒是比較好玩。”
讓他把車停在路邊,楊強按照張文斌的吩咐摘下了脖子上的護身符,把一直折疊的黃紙一打開他的面色瞬間就變了。
黃紙有近一半的面積已經變黑了,而且這種黑不是正常的黝黑,而是似鮮血風干的那種黑。
他的面色大變:“主人,這是怎麼回事。”
“確實有人對你用手段了,感覺上嘛還行,護身符毀了一半才幫你擋下的,不過氣息已經散了看不出對方是什麼手段。”
張文斌輕描淡寫地說:“你競爭對手的照片有嘛,給我看看。”
楊強不知道有多恨對方,這一說就掏出了手機遞了過來,一看那照片張文斌的心情一時有點不好了。
之前聽說他的競爭對手是個女的,張文斌還頗有點期待會是什麼極品少婦,這樣的話即便夫目前犯也不錯,倒可以做個中間人來調停一下。
可照片上的中年女人肥得和豬一樣,電了頭發和頂了一頭的泡面差不多,長相丑陋無比猶如沙皮狗一樣,一看就尖酸刻薄的那種。
這樣的長相是真的死有余辜,張文斌一臉的厭惡,說:“除了她以外,還有誰那麼痛恨你,護身符都毀了一半你不死最少是個鬼上身,能活個半年三個月就不錯了。”
這一聽,楊強是怒火中燒,說:“主人,百分百就是這個潑婦,上次那個鬼娃娃的事肯定也是她。現在局里爭正局長位置就我們倆人,其他人再恨我也沒那個膽,肯定就是她…”
張文斌一看這樣討厭的肥婆也起了殺心,一看這城府極深的家伙情緒那麼激動,想了想索性來個順水推舟一次性洗脫徐菲的嫌疑,這樣才能繼續享受夫目前犯的美妙。
於是張文斌想了想,說:“這樣,你買齊我要的東西,明天下班了過來一趟。”
“明天啊。”
楊強一聽哀求道:“主人,要什麼現在就去買吧,這賊潑婦恨不能置我於死地,我怕拖久了夜長夢多以後沒機會再為主人分憂啊。”
“別那麼怕死,護身符還剩一半多呢,真的不頂用了我第一時間就能知道。
再說了你以為這些東西遍地都是啊,那幫人又沒我這能耐找一個有多費勁,你想想上次到這次都多長時間了,要是有辦法的話她至於等到現在啊。”
“你別嚇唬自己了,還以為能給你來個火力覆蓋啊,這玩意沒你想得那麼爛大街。”
反正楊強今晚是睡不著了,張文斌就是有心折磨一下他,畢竟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難免他看多了那樣的畫面會有異心。
位高權重的人都惜命,皇帝也都在尋找長生不老的辦法,加上他們對於未知的恐懼,張文斌相信這一次,肯定能徹底扼殺掉他心里、關於男人自尊的那一點不爽。
回到徐菲家樓下天已經蒙蒙亮了,路口的早餐攤位全都擺起來了,裊裊的炊煙氣讓張文斌又是食欲大振。
“老板,三碗小肉混沌。”
“老板,牛肉板面兩碗,再加上三個火燒。”
“早上賣盒飯??紅燒肉的啊,給我來一份試試,你直接給我加十塊錢肉。”
這市井氣息是張文斌最喜歡的地方,多吃一點沒人問什麼,就當你是干力活的還給你多加一些,充滿了讓心靈安靜下來的人情味。
回到徐菲家,鑽進被窩里美少婦就糾纏上來了,美中不足的是只睡了一會她就起了床,躡手躡腳地關上了房門,怕打擾張文斌消息還專門跑到女兒那邊去刷牙洗臉。
母女倆一個上班一個上學,白天張文斌倒是好好地睡了個囫圇覺,傍晚醒了以後獨自一人泡了個澡,也可以好好地思索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目前的重點就是柳依依了,最重要的是就是洗去她的煞氣恢復她的意識,不過向來橫死之人怨念極深,利用這一點給霍彤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想要拿下這個警花少婦不在話下。
另一個就是楊樂果身上的情蠱,很明顯是外來的手法,和西域的手法有點區別,有點借鑒了陰山術的意思又自成一脈,想來追查下去應該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天還沒黑第一個來的是楊強,母女倆都有鑰匙不可能敲門,門一開他的臉色比張文斌想象的都難看,一臉的油膩有幾分憔悴,眼里還帶著血絲看著多少有點恐怖。
“你至於擔心成這樣嗎?”
張文斌心嘆道一夜的功夫就給折磨的沒個人樣,看來這一天對他來說是度日如年啊,估計上稱都要輕個好幾斤。
“工作累了點而已。”
楊強勉強地笑著,大概是怕自己表現得太膽小被張文斌看不起,趕緊把東西搬了進來說:“主人,您清單上的東西全都在這了,今天我請了一天的假四處去搜羅。”
“有的東西我也不知道買哪樣,像這種牛眼睛您也沒說要公牛還是母牛還是雛牛,所以我一樣就要了一對,肯定不會耽誤您的事。”
牛眼珠子一只就夠了,要了一對還品種那麼齊全,可想而知他的心里也是真的慌。
“東西很齊全啊!”
張文斌看了看,贊許地笑道:“搬書房里去吧。”
“是是!”
一樓的大書房已經被徐菲給騰出來了,之前的書架全換成了類似中藥收納的櫃子,這會沒什麼東西看起來有點空曠。
書桌還在,不同的是多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文房四寶不像書房,因為多了一些類似木匠用的東西,可細一看還有石椿之類的工作。
刻刀,碳爐,羅盤,一些亂七八糟的木頭,動物骨頭,說是垃圾堆有點過分因為整理得很整齊,但怎麼看最少是一個亂七八糟的二手雜貨店。
厚重的窗簾拉得死死的,屋里充斥著一股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