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忙碌了一天終於可以下班了,離開公司時天色早已一片漆黑,走到對面的便利超商買了一份微波加熱的親子井飯,回到公司的停車場將剛買的晚餐放進座墊下的車廂,戴上安全帽跨上摩托車發動後,迎著沁涼的晚風奔馳著,穿過依舊車水馬龍的市區後,進入蜿蜒的山區小路,引擎的呼嘯聲隨著油門的節奏起起伏伏,聽著耳機里播放的韓劇主題曲,加班的疲累感也舒緩了不少,就在距離租屋處只剩下三公里不到路程,居然開始飄起了小雨,山上的氣候總是多變,松了油門放慢速度,因為快到家了也懶得再穿上雨衣,心想就這樣淋著雨回去吧,回去再洗個熱水澡就好。
經過一個林間小路的路口時,前方突然一個黑影竄了出來,讓我腎上腺素突然激增,雙手用力一握煞車,就在快撞上那個黑影時摩托車後輪也往右打滑了出去,我連人帶車在地上滑行了十幾公尺,幸好速度不快只是些微擦傷,可惜了我的牛仔褲和皮衣外套都磨了好幾個洞。將摩托車扶起來後我拍拍身上的泥沙。往回走到剛才了路口查看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害我摔了車。
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全身漆黑泛著光澤的長發女子倒在地上顫抖著,雙手吃力地撐著地上想站起來,想必也是被我的摩托車也嚇到了,所以才跌倒在地上。我沒好氣地衝著她大罵 “怎過馬路都不用看路的呀,想害死人嗎?” 沒料她竟然一聲不吭,只是低著頭坐在地上發抖,我瞄見她的頭發也都被雨水淋濕了,而且更怪異的是她身上似乎沒有穿著任何衣服,這時我才從盛怒中冷靜下來,發現這個陌生女子實在不太對勁,在這個時間點怎會有女生孤單一人走在這偏僻的山路中?
我蹲了下來輕拍著她的肩膀,放軟了聲調詢問她身體是否有受傷,只見她依然背對著我搖搖頭,沉默不語。這時對向有台汽車開了過來,刺眼的大燈燈光逐漸接近時,原本呆坐在地上的女子像是受驚嚇的小貓一樣,趕緊站了起來往路邊的樹叢里鑽,留下我一個人傻眼地站在路中間,當汽車喇叭從我身後傳來,我趕緊也往路邊靠。
我搖搖頭嘆口氣今天真是衰運,遇上了一個怪女人害得自己摔車,走回了摩托車看了一下,左邊的車殼多了好幾道慘烈的疤痕,我打開車廂一股香味飄散出來,果然我的晚餐也泡湯了,親子井飯的盒蓋也因為剛才的撞擊掀了開來,湯汁和飯菜在袋子里流了一片,幸好沒有倒出來弄葬車廂里的物品。當我正准備將晚餐的袋子拿起來整理時,突然有個人從我後面輕拍我的肩膀,我轉頭一看是個整張臉黑漆漆的人,突然受到驚嚇瞪大眼睛張著嘴哇地叫了出來。
頓了幾秒回過神後才看見原來是個戴著口罩的長發女子,全身依舊是泛著亮黑色的光澤,我突然想起這不就是剛才害我摔車的那個怪女人!我定了定心吞了一口口水,問她是不是需要什麼幫忙,只見她不說話用右手指了指自己接著又指著我然後再指著摩托車,我皺了一下眉頭思考了一會兒,試探地詢問她是不是要我載她去別的地方,結果她聽了後馬上如搗蒜似地點頭。我這時發現她身上似乎是穿著一件亮黑色的緊身衣,應該是乳膠的材質,剛才因為戴著手套所以沒察覺,接著我又看見她的手臂和大腿上都戴著應該是金屬制的飾環,脖子上也帶著類似的項圈,這一整個打扮充滿了性感又神秘的誘惑,令我懷疑起她的身分是什麼。
我不想惹上麻煩於是揮揮手拒絕了她,正准備要跨上摩托車時,她竟然拉著我左手發出唔唔唔的悲鳴聲,眼角也流出淚來跪在地上雙手握拳不斷地求我,我突然被她這舉動給嚇傻了,心想這該如何是好,同時我也發現她的手腕上戴著一樣的金屬飾環,當我正在猶豫時又有一輛汽車開了過來,刺眼的燈光逐漸接近,她又立刻躲到了樹叢里,我猜想她似乎是在躲避著什麼,難不成是逃犯? 可是逃犯怎麼會穿成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夸張了,應該不是才對。
這輛車在靠近我時速度放慢了下來,最後停在我的摩托車旁邊,駕駛降下了車窗玻璃,詢問我為何停在路中央,我告訴他天雨路滑剛才不小心摔車了,不過還好沒什麼大礙,他聽了後點點頭然後問我是否有看到奇怪的人,我心里馬上警覺但不知道對方的來頭是什麼,於是試探性的詢問是怎樣的人,對方說是一個全身穿著黑色衣服的女人,坐在副駕駛座的另一個男人有點不耐煩地催促他趕快開車別浪費時間,如果天亮前找不到人就很難交代了。
我假裝思考了一下,表示只有看到一個醉漢,沒看過什麼女人,那個駕駛就一句話也沒說地開走了,心想真是沒禮貌的家伙,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也不是什麼善類,但我也更加肯定那個女子是在躲避他們的追捕了。我想起了剛才看到車身的門邊似乎寫了幾個日文,於是拿出了手機查了一下那幾個字的意思,性矯正女子收容所,當一聲在我腦海中響起,原來她真的是逃犯呀,心想糟了,會不會我也成了共犯,如果把她留在這里,她被抓回去後是不是會把我給供出來?
當那輛車開遠之後,樹叢里又發出了沙沙的聲音,那個女子又鑽了出來,雙手握著我的右手不停地對著我鞠躬,眼角依然禽著淚水,口罩下發出模糊不清地嗚嗚聲,應該是在跟我說謝謝吧。我看見她這副可憐的樣子也不由得心軟了起來,在加上現在又有被當成共犯的憂慮,只好心一橫確定先將她帶回家,於是我跟她說會先載她回我家里休息,問她是否願意,只見她遲疑了一下便馬上點頭答應。
於是我拿出了車廂里的雨衣給她穿上,只見她兩手笨拙地連衣袖都穿了老半天,我沒辦法只好又將雨衣給拿過來,讓她轉身背對著我幫她將雨衣給穿上,順手也將雨衣的衣領拉起遮住她的項圈,接著再拿出雨褲來幫她穿上時,我才發現原來她穿著一雙至少有四吋以上的細高跟鞋,而且腳踝上也有著跟手腕一樣的飾環。我愈來愈好奇她是個怎麼樣的罪犯了,為何會穿著這麼奇怪的囚服。
雨衣和雨褲因為是我的尺寸,因此過長的袖口和褲管正好可以遮住她手腳上的飾環,我看了一下後又從車廂里拿出了備用的口罩給她戴上,不過這是一般的醫療口罩,目的只是為了遮住她臉戴著的亮黑色口罩,最後再把車廂內另外一頂備用的安全帽拿出給她戴上。
將裝備都穿好後我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把車廂座墊蓋上,跨上了摩托車發動引擎,轉頭對她招手示意上車,只見她慢慢地走了過來,站在摩托車旁試著墊起腳尖用側坐的方式爬上來,我提醒她直接跨上來就好,但她只是搖搖頭表示沒有辦法。這時遠方又有一輛汽車開了過來,我擔心又遇上了剛才的收容所車輛,於是先下車然後把摩托車給立起來,接著抱住她用力將她給抬上了後座,這時我發現她的雙腿似乎因為某種原因無法張得很開,難怪剛才她會想要用側坐的方式。
確認她在後座上坐穩了之後,我也趕緊跨上了車,然後要她小心抱緊我的腰,因為她用側坐的方式很容易滑動,我接著轉動油門催動引擎,慢慢地將時速維持在車身穩定下的最快速度,五分鍾後終於到了租屋處的樓下,我將引擎熄火後讓她先下車。然後打開車廂拿出那袋已經不成模樣的晚餐,嘆了一口氣找出樓下鐵門的鑰匙,開了門之後我讓它先走了進去,不巧住在我隔壁的大姐剛好下樓要出去溜狗。
依舊戴著口罩和安全帽的她緊張地站在樓梯口定住不動,我尷尬地跟大姐打了聲招呼,只見她對我眨了眨眼會心一笑地說聲晚安,想必一定是把她當成是我帶回來過夜的女友了,幸好沒有對她的來歷多問些什麼,看來我在這棟公寓的單身工作狂標簽應該會在今晚就被撕除了吧。危機解除後我趕緊拉著她的手往樓上爬,因為住在樓頂所以得要爬上三層樓才能到家,沒辦法房租太貴只能挑最便宜的樓層。
我發覺她似乎爬樓梯很吃力的樣子,每踏上一階就得暫停一會兒,同時身上的雨衣也發出窸窸窣窣的摩擦聲,看起來她的身體似乎在顫抖的樣子。我靠近她耳邊輕聲問是否哪里不舒服,剛才跌倒時傷到哪了嗎? 但是她仍然一句話也沒有回答,只是雙手抱胸向前微彎著腰,低著頭左右搖了幾下,然後繼續慢慢地往上踏一階。我深呼吸了一口氣,伸出右手抱住她的腰,就這樣攙扶著她走了快十分鍾才爬上四樓。
當我打開住處的大門後,只見她一進去後就全身一軟跌坐在門口的軟墊上,我趕緊關上門然後把她給扶起來,攙著她走到了我的單人小沙發旁,讓她坐在上面先休息一下,我把晚餐和錢包鑰匙放在桌上後,便轉身馬上幫她把安全帽和口罩脫下,只見她剩下的上半張臉脹紅著,同時額頭上滿布著不曉得是雨水還是汗水的水珠。當我想要幫她把雨衣給脫下時,她的雙手仍舊緊抱著胸前,皺著眉頭似乎非常難受的樣子。
我只好讓她自己獨處一下,先回房間把濕透的衣服的換下,當我回到客廳時看見她正拿著我放在茶幾上的筆和記事本,用顫抖的右手在上面寫著字,我沒出聲打斷讓她慢慢地寫,大概花了五分鍾左右,她放下筆抬起頭看著我,雙手恭敬地將記事本遞給了我,同時對我鞠了三次躬。我慌張地揮著手說不用這麼客氣,接過筆記本一看發現上面寫了數行的日文,這下可好了,雖然來到這邊工作已經有三個月了,基本的日語會話還算可以,但是日文讀寫就不太行了。
於是我只好用還不太標准的日語告訴她我的日文不好,需要花點時間翻譯她寫的東西,只見她有點失落地點點頭表示理解。我接著問她先把雨衣和雨褲脫掉到浴廁里梳洗一下好不好,我會再找一套睡衣讓她換上,她才又點點頭站了起來,我指著浴廁的門口告訴她位置,她點了頭慢慢地走過去。在她梳洗的這段時間,我打開了筆電連到了日文翻譯網站,然後一字一字將她寫在記事本上的文字給打了上去,花了半個小時才終於拼湊出她想表達的話。
她說她的名字是Jessica,她是被騙的,不是真的要拍成人電影,她被逮捕是冤枉的,並且依IFL - Intercourse Forbidden Law被判刑三年,她身上穿的服裝是IFL規定的囚服,目的是為了矯正她們賣淫的不良習慣,但她並不是那樣的女生,所以她趁著今天看守的人不注意時偷了喂食器,然後躲在補給的貨車里逃了出來,但是那個喂食器在碰到我時搞丟了,請我一定要幫她找回來,否則她沒有辦法撐超過三天,因為沒有喂食器她是無法進食的,連喝水也沒辦法。她很感謝我願意幫助她,對於害我摔車的事她感到非常抱歉,請求我原諒。
我看完後才稍微有點搞懂來龍去脈,但對於這個IFL名詞有點陌生,於是我好奇地搜尋了一下,原來是日本在五年前為了遏止情色產業的犯濫,對於從事有關性交易的犯罪行為新設立的法律,中文叫做性交禁止法。從Jessica的自述看來應該所言不假,但究竟她是怎麼被陷害的呢? 只能等她出來之後再問了。
過了大約半小時後Jessica才從浴廁里走出來,但是她的眉頭依然是皺著的,我放在浴廁門口的睡衣她並沒有穿上,就這樣光溜溜地走回到沙發上坐下,我趕緊回到房間拿了一條浴巾給她披上,同時我也看見她的頭發還很潮濕似乎沒有用毛巾擦干,於是我拎起了浴巾的一角輕輕地蓋在她的頭頂上,來回撫弄著幫她擦干頭發。
我聽見Jessica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低著頭似乎啜泣了起來,我放下了浴巾坐在她面前,雙手溫柔地放在她的肩膀上,要她不要擔心我明天一早就去幫她找回那個喂食器,Jessica聽了之後抬起頭來,淚眼汪汪地看著我,讓我有點不好意思,我也發現她的眉毛和眼睛的確很美麗,盡管看不見她的下半部臉,但我相信應該是個走在路上會讓人忍不住回頭再看一眼的正妹。
就這樣維持安靜的氣氛下,Jessica讓我幫她把頭發給擦干並且吹干了,同時我也發現她身上的黑色緊身衣亮度似乎變得有點暗淡了,但說真的我一直努立刻克制著自己的性衝動,因為Jessica這身服裝實在不像是囚服,根本就是用來勾引男人性欲的色情服裝呀。尤其是她那對看起來應該至少有34D的胸部,再搭上不到23吋的纖腰以及36吋的翹臀,讓我這正常的男人不心動也難。
Jessica以近乎赤裸的模樣坐在我面前,盡管她的全身大部分的肌膚都被這件緊身衣囚服給覆蓋了,這時我也注意到這套囚服的一些特殊裝置,像是兩手手臂上的飾環各有一條細短的透明系繩連接到腋下身體兩側的位置,這兩條透明系繩的長度限制了她的雙手活動范圍,我估計她的手臂抬起高度應該無法超過肩膀,也難怪她在穿雨衣時那別扭的樣子,當然也沒辦法擦干自己的頭發,更別說穿上我幫她准備的那套睡衣了,因為那件睡衣其實是我的T-Shirt,我看她穿在身上的長度可以蓋到大腿位置,不過沒料到她根本沒辦法靠自己穿上。
我的眼睛忍不住瞄向她的胯下時,沒想到讓我意外的不是那光溜溜的亮黑色陰埠,而是大腿上的飾環之間也有著一條細短的透明系繩,但長度只有十公分左右吧,難怪她沒辦法跨坐上機車,剛才爬樓梯時也很吃力的樣子,這套囚服果然還是有一些稍微像樣的設計,只是在外人看起來就還是非常的撩人就是了。我告訴Jessica有些關於她的事情想再了解一下,然後把桌上的筆電轉過去給她使用,讓她直接把日文打在翻譯網站上,在我們一來一往地用筆電交談的過程中,時間飛快地流逝,我看了看時間驚覺已經過了凌晨一點,盡管我已打算用摔車的理由向公司請假一天,但明早天一亮就得去幫Jessica找回那個喂食器,所以得趕緊准備去休息了。
我把房間里的棉被整理一下,讓Jessica先在我的床上睡覺,我關上燈然後走到浴廁,一邊洗澡時一邊想著剛才Jessica跟我說的事。她原來是慶應大學的四年級學生,父親是加拿大人,母親是日本人,在她三歲時父母親因為車禍過世,所以她就被阿姨領養回到日本,但後來阿姨離婚了她就被送到育幼院,一直在育幼院生活到國中畢業時才離開然後過著半工半讀的生活,靠自己養活自己,能夠考上大學對她來說已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原本Jessica想趁畢業前先找工作,因為她的外型條件還算不錯,所以有學姐介紹給她經紀公司,可以試著先從模特兒拍一些平面雜志賺點外快,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有機會能進入演藝圈。她也想說或許可以圓一下明星夢,沒想到這間經紀公司擅自將她的合約賣給了另外一間拍攝成人影片的公司,接著逼著她去拍攝寫真集,一開始她都忍下來了,但半年前公司竟然要她拍成人電影,她抵死不從就被送到紅燈區賣淫。
無計可施之下她偷偷地向警方報案,雖然在被強暴之前獲救了,但沒想到公司拿出了那份其實沒有經過她允許的合約來證明Jessica是自願的借以脫罪,離譜的是後來在法庭上法官竟然認同了公司的證據讓她毫無反駁的能力,我認為那個法官可能也受到了背後的操控。最後Jessica就被以性交易未遂罪判處三年的刑罰,被送到了專門收管違反IFL法律的受刑人機構,也就是我看到的那輛車上面寫的性矯正女子收容所。想起來她的遭遇也真得是很曲折,但是我現在收留她的事情如果被發現了也變成了共犯,真是騎虎難下呀。
洗完澡後我回到客廳,看見放在桌上的晚餐早已冷掉,不過經歷這樣一個驚濤駭浪的夜晚,其實我也沒有什麼食欲了,把晚餐倒掉之後我從冰箱里拿出牛奶倒了一杯來喝,突然想起Jessica說過沒有喂食器她是無法飲食的,也就是說從她逃出來到現在一滴水也沒碰過,心里竟然不知不覺地有點擔心起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