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少女傾心
鄭八貴倒是打得一肚子的好主意,又想撈著功勞還要留著巧兒清白之身,巧兒雖明面上答應,心里卻委屈痛恨,明知他是將自己看作雞鴨一般隨意送人,自己卻不敢忤逆他的心思。
這時門外敲過鼓更,夜里已過二更,鄭八貴見事不宜遲,隨即送巧兒過到院內,這鄭八貴莊上地闊極大,所以分為男女多院,為得是將仆從和丫鬟分開免得彼此苟合,又分男女客院,因此謝子衿與寧紅夜並不同院,所以鄭八貴也大膽放心用計擒他。
“小六,那姓謝的……呃,謝公子住哪間房?”
小六回道:“他……本來是安排他住樓下的,他非說自己是屬猴子的住不慣樓下,便住到天字號六房了。”
鄭八貴心里好笑,更加確信他是作賊出生了的,於是對巧兒說:“那你便自己上樓罷,記住我的話,他若有不軌之心,你即刻發出大聲,樓下自有崗哨,勿怕。”
巧兒微聲嬌弱,只是淡淡說道:“知道了老爺。”
“去吧。”
巧兒踏著輕步緩緩走上樓梯,不覺淚又奔出眼眶,只嘆自己如何命苦,而鄭八貴只顧榮華富貴,卻不曾看到這灑下的淚珠。
她走到樓上謝子衿門前,擦了擦淚正要敲門,卻隱隱地聽見里面傳來書聲: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
去年春恨卻來時。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苹初見,兩重心字羅衣。
琵琶弦上說相思。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巧兒一時心驚,記得本月也曾念過這詩詞,十分羨慕詩中的小苹,自己今日只顧觀瞧謝公子的容顏,卻不曉得他還有如此雅興,只是不知他口中的小苹是誰。
當下屋內頓聲,巧兒敲門三響,里面驚問一聲:“何人?”
“公子,是我,咱們有過一面之緣的。”
里面愣了一下,不多時開了門,謝子衿見著巧兒疑惑道:“呃……巧兒夫人?”
巧兒甜甜一笑,見到謝子衿頓時心事好像煙消雲散一般,又見他容貌俊美不免芳心大赧,低著頭羞道:“想不到……公子也這般好詞,將要考舉狀元了吧!”
謝子衿笑道:“哪里哪里……偶有感發罷了,巧兒夫人深夜至此,有何要事?”
巧兒知道在外說話恐怕樓下人聽見,於是問道:“進去再說,好嗎?”
謝子衿愣了一下,一時有了戒心:“這……恐怕不大合適吧夫人?”
巧兒畢竟怕羞,被他這樣一說沒了主張,可是心中更加焦灼,忽然見他側身空空,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便擅自闖了進去,手中的酒壺也放在了桌上,低著頭不說話。
“夫人……你……”謝子衿見她像個鵪鶉一樣害羞,一時也不知發生了什麼,走過去探問她更是不肯放出一語,無奈只能站在一旁似座石墩。
巧兒暗自罵自己是在做什麼呀,一時間臉上燒得火壺滾燙羞紅,只能找個話題問道:“公子,這麼晚還沒入睡麼?”
話一出口巧兒就捏緊了小手,心里呸了好幾聲:“哎呀你是在說什麼呀,不會說就別說好麼,羞不羞人啊。”
謝子衿怔了一下,回答說:“呃……是啊,睡不著。”
巧兒看了他一眼,覺得謝子衿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感,心下稍安,又軟軟地問道:“方才……在門外聞聽公子吟詩,是思念著人麼?”
謝子衿嗯了一聲,也無他話,原來今夜月色甚好,謝子衿翻來轉去無法入眠,起身望著窗外的圓月,想到當初自己與凝兒吟詩取樂的日子,如今兩人身處相外,不知何地,於是吟詩消愁,不想被她給聽去了。
巧兒也不知,更也不問,只是嘆息:“想公子都這般思念的人兒,該是有多美的女子。”
謝子衿依舊只是嗯了一聲,也不動作,似乎不願與她分享思念之人的美。
兩人沉默半晌,別無他話,這一個女子坐著,一個男子站著,氣氛有些尷尬,謝子衿首先沉不住氣了,愣愣地說:“夫人,時候不早我也該睡了,明日還要趕路,若無甚事就不留夫人了……”
巧兒明白他是在給自己下逐客令了,倘若自己就這般走倒也沒什麼,只是恐怕鄭八貴又要尋其他法子害他了,她看了看酒壺道:“今夜妾也有些難受,不若……不若公子與我也飲些酒消愁好麼?”
她說這話臉上腮紅一片,似乎話里有話,雖然謝子衿向來對女子沒有抵抗力,巧兒也十分漂亮,但是自己只是留宿一晚,他人的妾室便對自己這般曖昧,怎能不叫他心生防備。
謝子衿少有正色地說:“夫人,夜深了,男女有別,就請告別。”
巧兒頓時心驚不已,方才聽鄭八貴等人說他乃是淫蟲,原來是栽贓於他,如此正人君子一個,怎會是采花大盜,自己仰慕他不說,就算是平常女子,又怎忍下心來害他?
當下巧兒蹙眉咬唇,暗自下定決心,走到房門處頓了一刻,回頭看了眼謝子衿,謝子衿以為她要走了,於是也放下了警戒之心轉了身,卻不料巧兒忽然將門關了閂緊,鼓起勇氣跑前來了幾步忽然就抱住了他。
謝子衿只覺一個嬌柔的身子從身後撲滿而來,女子體香溢滿鼻腔,謝子衿驚嚇不已,連忙轉身甩開巧兒,她卻不依不饒,緊緊抱住子衿。
“巧兒夫人……你……”
“讓我……讓我抱一會……就一會……”
巧兒滿面紅霞,輕聲細語,少女心已然怦跳出胸口,羞澀地抬頭望著意中人喃喃私語。
謝子衿遲疑道:“莊主那邊……他……”
“不要提起他,好麼?”巧兒輕聲柔言,直勾勾地將紅唇送來,少女已然到了這個份上,謝子衿也實在忍受不住矜持,按著美人兒的香肩品嘗起她的美唇香舌來。
樓下的幾人等了片刻,小六有些不放心地說:“老爺,怎麼沒動靜了?”
鄭八貴倒是不急,他似乎胸有成竹地說:“喝酒麼,得慢慢來,男女之事也這樣,要沉得住。去,弄幾個菜來再弄壺酒,老爺我也喝上幾杯。”
“是,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