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鶴,你看我這件上衣和這條褲子搭起來是不是挺好看的?”孟紅盈半個身體坐在書桌上,把手機畫面展示給午孟鶴看。
“這條褲子顏色太多啦,換你的那條裙子。”午孟鶴看了一眼自己的姑姑,視线又回到自己手中的手機上。
“啊,又要驗證了,爸!幫我人臉識別一下。”
“來了來了。”孟企放下手中的抹布,走進書房。
“這條?”孟紅盈問。
孟企拿起小鶴的手機,高舉到面前,認證完身份後把手機擱回她的雙手手掌里。
大門外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孟企又馬不停蹄地跑去開門。
屋外站著一位打扮端莊的中年女性,一眼看去,素色正裝外套,黑色高領毛衣,棕褐色直筒長褲。
“咦?馮老師?”
“今早去你店里洗牙,你不在,正好有事要對你和孟鶴說,就上來了。”
“那快請進。”孟企把門完全推開,側身讓馮老師進來,轉頭一看,發現午孟鶴已經跑到了客廳里,正抓著衣襟往這邊看。
“馮老師~”
“孟鶴~”
“老師快坐,小鶴你快去倒茶。”孟企關上門。
午孟鶴一溜小跑跑去廚房,這時孟紅盈也從書房出來了,兩人一起往里面走。
此時馮老師瞧了一眼孟紅盈的背影,沒有說話,她坐到沙發上,把黑色的斜挎小包放在一旁。
馮老師仔細掃視了客廳一周,牆上的一對羽毛球拍用得快脫线了,長沙發上有小鶴的梳子和作文范例大全。
她看了看半掩的書房門,看見里面書桌上的果盤。
轉頭,瞧見衛生間門上的身高尺。
最終,她的視线落在面前的花盆上。
“哎,這花開得真好,嗯~好聞。”馮老師看著茶幾上放著的那盆蘭花,葉片飽滿狹長,漆黑近墨染,從茂密的葉叢中抽出一根高高的花莖,嫩黃白色。
花莖上,花朝各個方向盛開著,三瓣成一朵,每一瓣都似鳥舌,極為秀美。
“隨隨便便養著的,不知不覺就開了,”孟企說,“查了一下好像叫報歲花,這不,正好元旦過後沒多久。”
孟紅盈端著茶托走了過來,後面還跟著小鶴,白色小茶杯被擺在茶幾上,冒著熱氣。
“這位是……”馮老師看著孟紅盈,表情詫異地說,“孟鶴的新媽媽?”
聞言孟企和小鶴都笑得不成聲,就差在地上打滾了,孟紅盈一臉氣忿地去掐孟企。
“這是我小妹,小鶴的親姑。”等到笑得沒那麼厲害了,孟企說道。
“害!我就說呢,怎麼眉眼和孟鶴爸爸那麼像!”
“不說這些了,老師您找我們有什麼事?”孟企問。
“哎就是那個,周老師呀,推薦孟鶴去報名市里的數學競賽,每個班就一位,他說:‘小鶴不去還誰去’。”
孟企和午孟鶴面面相覷,雖能聽懂馮老師說的每個字,但腦袋還沒完全理解。
“數學競賽的題和咱們平時考試的題很不一樣,孟鶴要是想去,”馮老師著重強調了“想去”兩個字眼,“那就得做一些對應的考題,周老師也會給她訓練訓練。”
說完馮老師看向小嘴閉不上的午孟鶴。
“我要去。”女孩堅定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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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著閒聊了一會兒,馮老師起身告辭。
“再坐一會兒吧,留著吃個午飯?”
“是啊老師,我哥做飯好吃。”
“不了不了,現在才10點,我還有事要辦。”馮老師說著走向玄關,眾人跟送到門口。
趁孟企的身形擋住小鶴與紅盈的視线,馮老師朝孟企使了個眼色。
“我送送馮老師,然後就去店里了,小紅小鶴,你們看著做點。”孟企立刻會意,說道。
“姑姑在家待不牢的,下午肯定拉我去店里玩。”
孟紅盈在小鶴後腦勺上一拍。
孟企隨著馮老師在街上前行,走了一段路後,馮老師開口說:“你和孟鶴關系挺好的吧?”
孟企一愣,點了點頭說是。
“不是別的,就是想和你說一下孟鶴談戀愛的事。”
“我知道,小鶴和我說了。”
馮老師轉過頭看了他一會兒,說:“說真的,聽你這麼說我倒是松了口氣。”
“對方男孩怎麼樣?”孟企問。
“柳宸啊,上次換座的時候和孟鶴做過同桌,”馮老師伸手摸了摸另一側的耳垂,“挺開朗的一小男孩,進了學校田徑隊。孟鶴我倒是放心,談男女朋友之後,成績還進步了。要是能讓柳宸學習也好起來,我這班主任高興還來不及……”
孟企只是沉默。
“說起來,前段時間柳宸和張茗因為孟鶴鬧了不愉快,原因呢多半是張茗那張快嘴。”
“是嗎,小鶴沒告訴我。”孟企喃喃地說。
馮老師一臉“我懂”的表情,繼續說道:“剛帶咱這一屆的時候,我聽說柳宸為了進校隊和他爹老子吵得挺凶。”
“他爸是個怎麼樣的人?”
“班會上沒說過話,銀行上班,看起來挺嚴肅一人。”
孟企點點頭。
“總之多多關注孟鶴,接下來才是關鍵。”
“小鶴她都明白,學習肯定不會落下的。”
“不是,我是說激素那檔子事。”馮老師擺擺手。
“您是說青春期啊。”孟企恍然大悟狀。
“讓人唯恐避之不及的‘14歲現象’,當初中老師太難了。”
“這樣啊……我都還沒想過……”
“進入這個年紀,敏感、纖細、反復無常、暴躁、愛鑽牛角尖,夠夠的,反正咱們得多理解理解。”
“您說的是。”
“好了,就到這里吧,孟鶴爸爸你快回去吧。”馮老師停下腳步,相當堅持地說道。
“行,那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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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企來到“愛齒口腔”大概是11點半,一打開玻璃門就看到嚴燦媽媽坐在休息區,手里拎著一塑料袋面包點心。
“孟哥。”少婦抬起頭說道。
孟企往店里看了看,姚健正在里面干活,休息區就只有魏小姐孤零零一人。
“怎麼還花錢買,想吃上我家拿不就行了?”
魏小姐只是尷尬地笑笑,有點局促不安。
“燦寶呢?”
“在家里學習。”
沉默了一會兒,孟企試探地問:“所以……你倆現在分居,不坐下好好談談,解決一下嗎?”
“離嗎?他不肯。”少婦聲音抖著。
“燦寶他什麼想法?”
“問燦兒幾次,一個字也不說。”
孟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說4年,他養著那個女大學生,誰知道有多久了?燦兒都才12歲呢!”
說著,她情緒越來越激動:“……前段時間他每星期都出差,不是我在他包里翻出那盒藥和化驗單子,沒天良的……還要被他騙多久!”
魏小姐哭著把身子伏了下去,孟企朝店里的方向看了看,一邊拍著她的肩膀,不斷說著安撫的話。
“至少和燦寶兩人好好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