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蘿故意挪到床沿,背對著他,此時隔在兩人之間的仿佛不是幾厘米的寬度,而是無邊無際的天涯。
林衡心撕扯著痛,伸手緩緩扳過她肩膀,與她面對面,溫聲拆穿她:“落落,你在撒謊。”
一眼被看透,林蘿差點跳腳,委屈得厲害,忽然張嘴往男人小臂上咬去。
她咬得極狠,眼淚隨著她的動作撲簌撲簌往下墜落。
林衡一聲沒吭,手臂不閃不躲,任她暢快地宣泄。
直到血腥味蔓延在唇齒間,林蘿才抖著唇松開。
林衡毫不在意傷口,伸手攬過她,問她:“小家伙,解氣沒有?”
“沒有。”林蘿語氣恨恨的,抿抿唇,眼睛里濕漉漉的,她帶著哭腔說:“我恨你。”
林衡換了個姿勢抱她,將另外一只沒咬過的手遞到她唇前,“那繼續咬,直到你不恨為止。”
林蘿當然不願再咬,亦不能繼續窩在他懷里。
此時此景,兩人面對面相貼的姿勢古怪地親密,她推拒他的胸膛,冷冷地攆人:“爸爸,請你去自己床上。”
面對她的逐客令,林衡難得甩賴,手臂扣在她腰間翻了個身,讓她整個趴在自己上方,林蘿因著他這動作心跳亂了節奏,怔怔愣愣地仰起臉龐,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男人目光幽深,溫熱的唇湊到她耳邊,吐出兩個字:“不去。”
林蘿頓時語塞,呼吸紊亂,試圖掙脫他起身,“行,那我過去。”
“好,我抱你。”林衡點頭,順勢抱著她起身,長腿幾步走到另外一張床前,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自己隨即跟著一快躺下去,自然地掀起被子蓋住了兩人。
“你……”林蘿心都快跳出來了,頭昏腦脹地問,“你怎麼不睡那邊?”
林衡側身與她貼近,眼睛黑漆漆地凝視著她,心潮起伏,柔軟的心情再也控制不住:“落落,這幾天,我一直都在思考我們之間的事。”
病房一下子太安靜,林蘿聽見腕表上的指針發出“噠噠噠”的細微聲音,她心亂如麻,屏住呼吸,悶悶地問:“那你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林衡親吻著她紅紅的面頰,抬眸感嘆,“自欺欺人實在折磨人,折磨你也折磨我,也許我早該像算命先生說的那樣,放下固守的觀念,誠然地面對本心。”
林蘿心里百轉千回,她暗暗罵自己不中用,“你不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麼,什麼時候算的命?”
林衡笑笑:“從周莊回來,經過人民公園門口橋上,有位戴墨鏡的老先生拉住我,給我算了一卦。”
林蘿盯著他薄唇一張一合,此刻每一秒都跟做夢一樣,不像是真的,她聽見他接著說,“老先生提醒我,身上枷鎖別太重,莫杞人憂天,且勸我不必思慮過多。”
“哦。”林蘿眯了眯那雙與他有七分相似的眼睛,低下頭,輕聲問,“所以呢?”
“落落,你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林衡不再猶豫,他家的小姑娘,只屬於他的小姑娘,叫他如何不喜歡?
“那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林蘿開口,聲音發著顫,眼淚掉下來,這是這次,不再是絕望的淚水。
“傻瓜,這話該我來問。”
林衡大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額心與她相抵,他嘆息,舔舐她的眼淚,唇貼上她的,霸道、侵略、占有的氣息充斥在深情熾熱的吻中,那是男人對女人心儀的證明。
直到林蘿氣喘吁吁,他才放開她,說道:“該擔心的人是我才對,再過十年,你正當青春,我呢,糟老頭一個。”
林蘿將眼淚盡情地蹭在他胸口,眯著眼睛笑出聲,她鄭重地許諾,“沒關系,爸爸,我不會嫌棄你的。”